东边雨(穿越时空)上————晓月流苏

作者:晓月流苏  录入:12-05

  伸臂将他箍紧托高,张嘴含了恰恰送到嘴边的某一颗。好么,这下木头变石头了。

  不满意的咬咬,手向下摸索。

  “元虹两个月之前偷偷离开鵁族……”元行虚按住我的手腕,难堪到不知把视线放在哪里,“此事除我和父亲以外无人知晓……可我们皆不知晓他的行踪。”明明有我特意设的屏障,又坐在火边。元行说话时,却一副觉得冷的样子。

  不过总算开口了么?

  “他倒躲得及时。”我顺着他的意思放开手,容他笨拙地爬下我的腿,跪坐在一旁。

  “不……”元行犹疑地抬头看我一眼,“元虹这些年一直打探……您的消息。他离开之前,有妖怪说在西山郡遇见银蛇妖。”

  “你说他找我去了,他一个欠债的追着我这个债主干嘛?”我短促的嗤笑出声,“……不过怎么说也是我给你的取而代之提供了机会,你正经该感谢我才是。”

  他垂着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我是……”勉强开口,声音干涩。

  “可以了,不需要和我解释。”我打断他,基本确定,这位元行哥哥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过既然他夺得不是我的东西,我只要别被他的貌似忠良骗了,其他的就不需要知道了。

  “那如今要你重新变换了元虹的样貌,还能同上次一般精妙吗?

  他摇头。我觉得也是,要是变化术寻常,不就代表魔君也能轻易想到识穿?我要是元行,要冒灭族的风险博弈,也总得准备充分。

  以我浅见,之前的变化估计非是术法精妙,而是托灵药所致。

  我忍不住托腮深思。

  本来呢,我根据最近情况即兴编排的复仇计划是这样:元虹被送往金蛟窝的半路,我劫了他,要回内丹揍他一顿。然后我遁了,元虹仍到金蛟那里去。但他与我夹杂不清,有谣言在前,金蛟必然不喜。元虹在金蛟那里不但得不着甚么好处,受些气吃点苦头想来也必然是免不了的了。

  可是那又算不到我头上……

  我是多么的无辜和宽大啊,不信奉什么恩以十倍仇以百倍之类的——毕竟我只是揍了他一顿,又不伤筋动骨——那些受的气吃的苦,皆不过是因为世人不如我品性高洁,心怀宽广,可叹可叹。

  至于后来中间出了状况,我真刀实枪占着了便宜——这有什么,妖怪又不兴贞操观,和之前的差别不过是从无中生有谣言杀人,坐实到既成事实罢了。我还是没封了他的生路不是?

  多吃点苦,有利于年轻人成长啊!

  可是现在元行偷偷顶替了元虹。这不知什么原理做出的易容变化,又被我破了……

  结果呢,气息对路的元行容貌不对,容貌对路的元虹气息不对(而且属于失踪人口,谁知道他是真的自己离家,还是被元行暗地里干掉,毁尸灭迹了呢)。

  这两兄弟无论哪个,估计魔君大人都不怎么情愿下口。情况真的有点混乱……

  我约莫着,不管什么生物,都不会很高兴自己受骗被耍。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遁到何处何处是家,很光棍的不怕魔君大人。可是元行和鵁族则属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类型——而且收拾他们对魔君来说该也是小菜一碟。

  我现在要是稍稍推波助澜,鵁族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元虹不在鵁族得不了什么实际的教训,元行这个冒名顶替的祭品却是首当其冲,抽筋剥皮就算轻的了。

  这个麽……

  当年咬牙吃苦的时候,确实意淫过不但要让元虹如何如何惨痛,还要让鵁族付出怎样怎样的代价,要他们每一只每一只都不好过,甚至物种灭绝……也最好不过。

  但是那时没有把YY实现的能力,只有一年又一年的忍耐。但百年时光转眼便过去,如今有了将想象变成现实的能力,可是偏偏当初是怎么怒气冲天,早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鵁族的血流尽也没法使自己比揍元虹一顿更加快慰,那它还是别流得太多比较有利于妖魔界的生态平衡可持续性发展。

  况且元行身上气味那么好闻……还有上辈子有句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嗯,好吧,我慕秦肖这次勉为其难就吃次亏。

  元行还跪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感觉到。我正在思考的问题,我的一个闪念,就足以决定他的生死和他们一族的存亡。

  我琢磨了一阵略作权衡,开口道:“元行,这个春天,我要你。”

  他慌张地抬起头。

  “如今你顶着自己的脸反正不敢再去魔君眼前。带着这一身味道估计还得找个地方躲躲。,我要你,也算给你提供个栖身之地。还有……在下虽修为不如那魔君大人,但也足够指点你一二。等你夏季返家,我保你的进展一样,失不了那族长之位。”

  我心情好,便耐心与他解释一下利弊。

  如此这件事再也牵扯不到鵁族,他也总还能回得去族里,干系算是我一径担了。虽也存了心要占他身子用两三个月,但自认还算保障他的利益,未必算他吃亏。

  可是眼瞧着元行撑在地上的手攥成了拳头。

  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

  “你可是不情愿?”

  我拿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他眼神幽深,我看不出他的心思。

  “元行情愿。”他避开我的手指,低头重重叩下去。

  还算懂事吧。

  其实这件事吧,他情愿不情愿也就得按照我的意思来。只因为我强他弱。

  而这世间唯一那条留给弱者的生路,就是伏下身低进尘埃。忍耐着,承受着,蛰伏着,等待着,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然后没准有一天,换他直起腰杆站在云端,手里握着欺辱他亏欠他的那些人的生死,要杀要赦,全凭一时心意。

  弯腰揽他起来。手微微一抚,一件长衫便罩在他身上,我无声把笑藏在了夜色里。

  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不是这样活下来,抑或是死过去的呢?

  11.君子报仇,越报越愁(4)

  “你就真的没有有奇怪过,我们在此处停滞这许久,却没有魔君大人的手下来寻麻烦?”我倚着棵皮质光洁的树,闲闲袖手吩咐元行,“还有两只,西北方。”

  元行此时人形乃是我强行定住,体力与寻常人类相比估计还略有不足。按我要求,拖我们四周被毒倒的十数只妖怪堆成堆,额上已经见了汗珠。

  “您自然是谋而后动。”他垂着眼睑说。

  “其实谈不上甚么谋,不过是事先布置好的地点。一点障眼法一点迷药一个圈,包着这片绿色的洼地。本来准备撂倒几个寻来的小妖,揍过元虹就把他随手丢到他们身上,一起回魔君那里复命也不至寂寞。”

  我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努力显摆啊显摆。

  “好了,这下不剩了。”

  见他拖得实在辛苦,我接手他拖着的最后一只,拎着脚腕甩到妖怪堆的顶尖尖上。拍拍手,左手扣着元行的左手,右手放在他的腰上,带着他准备绕过挺尸的妖怪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结果用得力气大了些,将他拉得踉跄了一下。

  我低头,一拍脑袋,“哦……我忘了。”

  元行现在浑身只着了一件外衫,还光着脚哩——寻常妖怪自然不在乎光脚走路,奈何他的内丹如今正在我袖里藏着。

  歉意地朝元行眨眨眼,我大步走回泉边,慢悠悠地弯腰,在散乱的衣物里挑出一只鞋。走几步,又弯腰去捡另一只。

  右手拇指食指一捏,两只鞋就提在手里了。另一只拢在宽宽的袖子里晃悠,内劲一收,用妖气缚在左臂上的短剑便从袖中滑落手中。

  好容易自然地做出不好防守的姿势——之前还要轻浮地自吹自擂……不趁着现在来的话,我多委屈。

  还好那些妖怪终不负我的期待。

  拨开三支无声近身的冷箭,旋身卷着欺上来的几个战作一团。这些妖怪比鵁族的护卫难缠,和倒在元行那边的妖怪们统一黑色装束,估计是魔君大人的手下。几个联手,配合当中有些门道,进退有度,配合也可赞一句默契。

  老实说,我这几年略有些疑心病。

  我私以为自己用毒的本事相当不差,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照理说,伏击的话,都是好手尽可能潜近——也就是说,现在被堆成一堆的那十几只,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东山那只蛟龙,不是我瞧他不起……未必降伏得了这么些厉害角色呢。

  我倒觉得他们像是排雷的倒霉蛋儿,身兼让我放松警惕的道具布景。

  刚刚偷袭我的三只冷箭,射的并非致命之处,粗略瞄一眼,又不像抹了麻药毒药。

  倒像……倒像很知道我的底细嘛。

  所以我等时间稍长时候,卖了个破绽给他们,着意落在了下风。

  这下便分明看出来了:这几个妖怪不像想要我的性命,竟有些要活捉的意思。有几次分明有机会下重手,却都生生避开了。

  活捉我到魔君面前折磨出气,用得着吗?

  真是费解。

  活了这么多年,我的经验就是:对不合常理的事,再小也不可以放松警惕。

  于是又斗了百余招,我让自己愈加显得狼狈。寻个时机亮出心口空门,迎着正前方递招的妖怪悍勇异常地挥舞着短剑扑过去。要是他把剑招使老,我身上便多出来个窟窿,他也不用活了。

  那持剑的黑衣妖怪吃了一惊,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他知道我是故意试探,却还是倾力把剑尖偏移了几寸——只因我根本没给彼此留甚么余地。

  不过这样的尝试效果不错,这一下就可以基本确定,魔君大人果然是有意活捉我呢。

  有些高兴。要试探的虽然已试探出来,不过这一剑却也不能躲。我能感觉到暗处还藏着两个妖怪,为的是即便出了意外,也可以保证至少一个脱身报信。

  要把鵁族的事元行的事瞒住扛下来,我就得把他们的命都留下。受点伤,困兽一般斗一斗,比较有把握将他们引出来。

  眼看剑要透胸而入,却被一颗飞石砸得又偏了几分,擦着衣服划过,留下好大一个口子——呃,本少爷这算走光了不?

  围攻我的妖怪们吃了一惊,阵形便是一滞。

  可是老实说,我才是最吃惊的那个。

  怕被看穿了意图,我并未没变招,一剑捅进对面妖怪的心脏。

  头疼……

  接下来,战势越来越向我这边倾斜。原因无他,我这边多了个丢石子儿的帮手,他们那边损失了一位阵势被破——我实在找不出理由还是打不赢啊!

  我是真郁闷,真的。

  围攻我的妖怪们被我陆陆续续温柔地划了几道口子,便有一个露出意图想要撤出战团先料理了在一旁坏事的元行。

  我本意是自己假装受伤后惊慌逃窜,抓住时机勾出那两个不肯露面的家伙。元行突兀出手,诱饵角色便顺势让给他做好了。

  所以不能让我身边这些任何一个腾出手来。自然是将他们紧紧缠住,多出几分力压制得他们手忙脚乱。这时稍稍分神,眼角扫到元行。

  他的宽大外衫被四溢的妖气杀气吹得猎猎作响,几乎遮不住身体。照他刚刚显露出来拘谨的个性,理应是极为窘迫的情景,但此时绕着战团缓缓挪移的脚步却很稳健。明明若隐若现的长腿上,情事的些微痕迹仍有隐隐残留着,却一丝都不显得软弱。

  为求飞石的力度准头,看起来是妄动了被我封起来的妖力。幽蓝的微光萦绕指间,冥冥灭灭间将他头上溢出的冷汗照得清清楚楚。

  还有他皱起的眉和凛然的眼……实力另说,不过这神色真是强悍倔强。

  只瞥一眼了,我心里微微有些异样。可是……这不是发情的时候,就不要这样诱惑我了好吧,唉。

  心里胡乱想着,局面已经又发生微妙的变化。

  作为援军,元行这副强弩之末的架势对他们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就像在叫嚣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局势不就可以再次逆转了吗?

  两位暗桩终于按捺不住,一个使了个遁术,妖息向元行疾速靠近。另一个疾风般扑过来添了阵法的空缺,力图瞬间击溃我们两个。

  真轻浮。

  善于潜伏忍耐的,才做得了螳螂身后的黄雀啊。

  我用力蹬地,猛地提速冲向元行。

  四围那些妄图加身的刀剑?

  嘿嘿,他们也只能去砍慕某的残影。

  手上灌满妖气,架住砍向元行的长刀。嘿!这力道,绝不会是想要把他砍晕了事。

  一、要抓的是我;二、元行是死是活并不重要——我虎口震出的疼痛以证实以上后半段结论的真实性。

  除了这两点,从这群妖怪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捏个手印,脚下七煞锁魂杀阵发动,围攻我们的家伙连惨叫都来不及,就一个不留被黑暗吞没了。

  只有一点障眼法一点迷药一个圈包着这片绿色的洼地——就像我之前对元行说的,袭击我们的妖怪也该都听到了这句话。

  不过他们貌似没想到这个圈,是夺魂的圈。清楚我的底细,却貌似偏偏误解我是那种手段不利落,会给敌人留条生路的人呢。

  元行神色间有些怔愣。我把短剑收回左袖间,把收在另一只袖内的鞋掏出来走到他身边,矮身屈膝半蹲,把他脚逐一轻提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将鞋轻轻套了。

  起身的时候挨得近,听到他的心跳纷乱。

  穿个鞋而已,有必要害羞吗?我平淡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扣上脉门,运气将自己下的禁制一一冲破,渡些妖气周身游走一遍。

  现在处理掉事先被药倒的妖怪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优哉游哉反手握剑踱步去杀人灭口。没成想,被元行伸臂拦住了。

  怎么?

  我拿眼神询问他,好脾气地停下脚步。这厮该不会是要如同上辈子看过小说里圣母女主那样,要我别滥杀无辜吧?

  “他们是为元行为鵁族所死,请让元行来动手。”他微微弯着腰请求。

  我沉默了下,要是早些年的话……

  “处理的干净些。”听到自己的声音波澜不兴。

  看着元行把昏迷的妖怪一个个捏断脖子丢进杀阵。

  不愧是成年妖怪,看起来再如何,毁尸灭迹都能做得娴熟利落。这样抹杀掉所有能分析我对敌方式的证据,单留下杀阵算作给魔君大人一个警告:“要把主意打到蛇妖慕秦肖身上,友情建议,重新称量自个儿的重量,看看自己能否付得起代价。”

  等元行做完一切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携起他的手,御起风云一步步踏上夜空。俯视脚下那片此时回归寂静的洼地上,盘旋而起回归轮回的魂魄,我在元行手心重复画着交叠的横横竖竖,“走吧……回家去避避风头。”

  12.前院支起葡萄架(1)

  之前元行说有妖怪在西山郡曾遇见银蛇,那条银蛇确是在下没错。

  在西山郡我是有个家——狡兔三穴,我在许多地方都有家。而既然鵁族迟早会知晓我这处住所,我干脆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已经注定暴露的,我就利用它尽可能引来最多的新老朋友好了。

推书 20234-12-03 :七彩记之银君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