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滴血沁红 卷二、三 （穿越架空）————云端浅笑

　　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干净的像是一直有人住着一样。只可惜后院的池子早已没了水声，亭子边的樱花树应该是被叶云天砍了的吧，孤零零的亭子显得有些可怜。彦亦如靠着亭子，从这个方向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碎风，依旧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屋檐下，只是这次，他看见了男人的笑容。

　　彦亦如招手示意他过来。男人脚步轻盈，走近时仿佛带了微微的凉风，他甚至可以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男人坐在亭子的一角看着他笑。这是他第一次看男人笑的如此干净，没有负担。彦亦如明白自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一切便不一样了，叶云天说他们回到了从前，可是他很明白他们回不到从前。

　　男人告诉他，叶云天很忙，忙着处理堡中的大小事物，忙着应付久未见面的妻儿妾室。忙到甚至忘了他把他接来的事实。而碎风最近却清闲的多，整日陪他在宅子里品茶发呆。

　　彦亦如转身问男人还有多久入春，男人也只是笑笑说等花都开了便是春了。一句话后两人便回归安静。偶尔的风吹散两人的长发，突然地鸟鸣打乱长久的安静。彦亦如突然想起离开凌闫家的那个晚上。想起叶云天扯下自己衣服时，挂在自己嘴边的笑容，想起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

　　那算什么？应该是强暴吧，彦亦如在心底小声的自问自答。当男人说出前世今生时他就知道，在叶云天的心里无论他是凌霄还是彦亦如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永远离不开男人给的牢笼。只是这次，叶云天忘记了，同一个游戏并不一定有同样的通关密语。

　　彦亦如伸出手臂，粉色的血丝缠绕在手腕，像是庙里求来的红线。不远处的碎风发出轻声的叹息，回过头时男人已经不再。彦亦如放下袖子，闭目看向太阳的方向。橘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直至出现模糊的身影。

　　那是关于某人的轮廓，渐渐清晰的眉、眼、鼻、唇，彦亦如伸出手臂小心的靠近，将至的时候突然停下，缓缓睁开双眼，却只见湛蓝的天。

　　从殷雨杭离开凌家时，到现在，彦亦如每时每刻都在想念那个男人。想念男人发丝散落在自己脸颊痒痒的感觉，想念男人温热的手掌划过后背时酥麻的滋味，想念男人湿儒的吻，以及男人曾经说过的每句话。

　　“哥……”伴随着呼唤，略凉手握住彦亦如悬在半空的手臂。

　　凌闫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彦亦如知道，凌闫面对他时的无奈。

　　“小闫，你看太阳多美？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看的那片花田么？”

　　“记得。”

　　“有机会我们再去吧。”

　　彦亦如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嘴角是温润的笑。凌闫明白这笑里含义，心里的无奈越发明显。如果可以他宁愿回道从前，亲口告诉那个人自己愿意当他的弟弟无论今生来世。

　　“小闫，我有话想问你。你能老实的回答我么？”

　　凌闫点点头转身坐在彦亦如旁边。

　　“你能告诉我那夜你找叶云天是出于真心还是因为我？”彦亦如语气平淡，嘴角却是淡淡的微笑。

　　那夜么？凌闫看向亦如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他不适合你么？可是你却告诉我无论适合不适合你都想试一次，我想让你死心，却没想到……”

　　“用错了方式对么？”

　　凌闫不可思议的点点头。彦亦如又道“其实，我那天看到时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傻，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么，不要侮辱了自己的感情，无论何时。”

　　“可是……”凌闫止住将要脱口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彦亦如，而是自己的哥哥，虽然此时他们体内没有相同的血，可是他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哥哥，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凌闫，我是彦亦如，凌霄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离开这里？”

　　男人点点头，示意亦如继续。

　　“其实，那时候我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我在叶云天身边很不安，他越是对我好我便越是不安，直到遇见你，直到你说要带我离开。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哥……”

　　“没事，很快就没事了，真的。”

　　凌闫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亦如，有些无奈。

　　第六十三章

　　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人，面对无尽的生命是怎样的心态。

　　＊＊＊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是我的人，懂么？无论你的心，你的身，无论你的前世，你的今生。只要曾经有我的出现你就只能是我的人。”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只可惜这一巴掌不是彦亦如打的。

　　细嫩的皮肤很快便肿了起来，血红的印痕衬得脸色惨白。彦亦如抚过脸上的红肿，嘴角慢慢弯起。其变化了么？好像真的是这样。

　　叶云天有些慌张的站在一旁，手还停留在半空的位置。彦亦如跪坐在地上，眼里满是轻蔑。男人有些无法相信，他会揍亦如的，他怎么会伤害他。不是说好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要好好保护他么？他是凌霄啊，那个曾经对自己无比崇拜的凌霄啊，自己怎么会伤害他，怎么会。可是，这手，火辣辣的感觉真是的存在着。

　　叶云天小心的靠近地上的人，慌乱的手掌竟不知该放在何处。“对不起，对不起，亦如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真的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听到你提到殷雨杭的名字，我看到你因为想要知道他的消息迫切的眼神我就……我控制不住……真的对不起。”男人伸手抱住眼前看似绝望的人儿。温柔的安抚他的后背，嘴里是不停的歉意。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有些累了，今夜可能不能伺候你了，让我休息吧。”彦亦如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转身走回床边。帷幔一点点的放下，遮住亦如日渐消瘦的身影。

　　轻声的叹息伴着关门的声音。彦亦如知道叶云天离开了。无声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流过脸颊火辣辣的疼。

　　刚才叶云天提到那个少年了，雨杭是和他在一起么？杨雨呢？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个少年太过阴险毒辣了，雨杭能应付么？太多了问题一股脑的跑了出来

　　“吱……”

　　门被人推开了，彦亦如转身朝里，能在这么晚进他的屋子的人只能是叶云天。彦亦如不想继续和他纠缠。

　　帷幔被人一点点拉开，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这个味道……

　　彦亦如回过头，正见碎风无奈的表情。

　　“亦如，要我怎么帮你，告诉我，不要在继续伤害自己了好不好？”碎风坐在床边，伸手抚摸亦如红肿的脸颊，水汽覆盖了原本清明的双眸。

　　“碎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叶昕萱跟在雨杭身边会不会有危险。”

　　“呵……”碎风的笑像清晨的阳关，暖暖的却不刺眼。“不会有危险，那孩子其实挺可怜的他是真的喜欢上殷雨杭了吧，才会来求叶云天给他制造机会。只不过这次他对你的确过分了些。”

　　“什么过分？”彦亦如有些不清楚碎风话中的含义。

　　“你不记得他了？”碎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彦亦如摇摇头。对于少年他毫无印象这次也是初见。

　　“看来，白玉丸的药效真不是假的，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碎风一提到白玉丸，眼前的人便剧烈的颤抖起来。男人小心的安抚有些激动的亦如。“没事，都过去了，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不过你要答应跟我离开这里，不要再报复叶云天了，他……也不想那样对你。”

　　不想这样对我？彦亦如冷哼一声，如果他当真不想那就不是他了。

　　“我跟你离开，不过你有把握带我离开？你就不怕叶云天……”

　　“还有我呢，哥。”

　　凌闫推门而进站在碎风后面，面对亦如的方向微微点头。

　　“你们……”

　　彦亦如已经完全混乱了，凌闫希望带他离开的心情自己能明白，可是碎风这又是为何？

　　“怎么了？”碎风看了眼发呆的彦亦如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问题很傻，可是彦亦如必须要问。他与碎风往日无情，今日亦无情。

　　“为何？呵呵……为了自己吧，你不说我太傻么，或许真的太傻。”是吧，每个人都会傻一次，只是自己这一傻便是一辈子。

　　“亦如，你知道么，自他将我捡回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将来这个人说什么我都会照做，无论是对是错。只是今天我可能要违背誓言了。你不是凌霄，你是彦亦如，死过一次的人能有重生的机会就不要白白浪费掉了好么？你和我，凌闫，叶云天他们不同，我们不再干净，可你不一样，所以不要让已经纯净的心灵蒙上污垢，不要做日后会后悔的事。我想七王爷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那么伤心吧。”

　　“你……”碎风的话像是犀利的刀刺入心脏的最深之处。彦亦如明白，眼前的男人什么都知道。

　　“亦如，相信我七王爷在等你，无论你走的多远他都会在原路等你，像我一样。”

　　碎风？这是何必呢。

　　凌闫替亦如披上的斗篷。今天叶家堡突然出了点状况，叶云天回来的可能很小，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别婆婆妈妈的了，哥，再不走来不及了。”

　　“对了……”碎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放到亦如的手心。“这个你那号，记住一定要拿好，这是金鸡破啼剧毒无比，虽然我不确定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但是记住见到杨雨之后要将此药交给他，让他炼制解药，我想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做到。”

　　“这是？”

　　“别问了，我们路上慢慢说。”

　　碎风牵起亦如的手拽如怀中。虽然自己算不上魁梧之人可是抱着亦如还是绰绰有余。

　　“你……”彦亦如不好意思的摆弄着双手，被殷雨杭之外的人抱在怀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放心，我不会摔了你。”男人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三人便夺门而出。

　　第六十四章

　　彦亦如早该明白叶云天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是碎风给的希望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门外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火红的火把映红了持刀者的脸颊。眉目之间满是杀气，仿佛碎风准备带走的是他们的妻妾一样。

　　“碎风，我给你次机会，就一次。”这是叶云天说的。男人站在众人之间，气势逼人。

　　“这次不能。”碎风微微欠身一句话落，便别过头去。彦亦如的方向刚好看见碎风眼里的雾气。他知道，男人难过，这种感觉自己明白，可是因他而起的事他却无能为力。

　　“好，你们听着，一个活口不用留。”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彦亦如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不大的庭院外差不多百十来人，个个是叶家堡的精英。单摘出来没有一个会是碎风，凌闫的对手，可是两个人一起上结果就很难预料了。叶云天这次做得很绝，无论是对他彦亦如还是碎风。

　　“我们怎么办？”凌闫无奈的耸耸肩问过旁边的人。

　　“怎么办？不想死就只能冲出去。凌闫你记住一有机会就带着亦如跑，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不要回头。”

　　碎风的鸳鸯銊杀人无数，只是这次要杀的人是自己的部下，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叶云天做的真的很绝，没有比同自己的部下厮杀来的更加残忍。

　　刀光剑影之中，男人一直保持一贯的姿态。阴狠，狡猾。殷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沾得满身满脸都是。凌闫将亦如护在身后，紫菱剑招架着各色兵器。乒乒乓乓的声音如同鬼怪的嘶叫。云雾遮盖下的月露出半边诡异的脸，惨白的月光中和了血红的诡异。

　　锋利的剑划过亦如的头发，墨色的发丝飞扬开来。凌闫一个闪身紫菱剑便贯穿此人的喉咙。这是亦如第一次见凌闫杀人的样子，像是骄傲的骑士，污浊的血衬得男人更显妖娆。像是午夜街头的媚鬼与血共舞。

　　“小心！！！”彦亦如冲碎风的方向大喊一声，回头的瞬间，一把钢刀便狠狠地划过肩头。血喷薄而出。溅了一地。凌闫提起剑冲那人的胸口一次转眼，百十来人已所剩无几。

　　“碎风，你没事吧？”彦亦如蹲坐在血泊之中，手胡乱的擦拭那人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亦如，别哭，你看我这不是还能说话么，肩头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

　　“咳……咳……”大口的血喷吐出来，溅在彦亦如身上。“亦如，这次怕是又要食言了，你问的……问题……我……可能……回答……不……了了。”断断续续的话与血红的液体同时流出。

　　“不会的，不会的，碎风，你是好人，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说我是好人……不过，亦如我要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真的……”

　　这是碎风最后的话，彦亦如看着“睡得”安详的男人，任泪水尽情的流淌。碎风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真的相信。

　　天边的月亮整个露了出来，凌闫站在亦如的身后无奈的摇头。是人为还是天意？谁人知晓，或许这是随风希望的吧。

　　“凌闫，我们带碎风去找叶云天吧，我想让他看看他一个活口不留的后果。”

　　凌闫看着亦如嘴角的笑，微微点头，拦腰抱起血泊中的人，朝着远处的大宅走去。

　　＊＊＊

　　“你们……”看门的下人看着满身是血的三个人吓得说不出话。凌闫怀里抱的人他是认识的，那是堡主身边的人，可是……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通报，告诉你们堡主说他的命令我们执行完了，叫他出来接收。”凌闫踢了一脚呆头呆脑的人。

　　“是……是……小的这就去。”

　　下人匆忙的跑向大堂，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群人冲他们的方向涌来。彦亦如站在凌闫旁边，嘴角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笑。

　　“你们？”叶云天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身是血的两人，看向凌闫时先是震惊，然后一愣。“碎……风？为什么？不可能。”叶云天跌跌撞撞的走到男人身边。沾满血污的脸依旧掩饰不住天生的清秀。叶云天看看碎风，看看凌闫，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以碎风的武功，这怎么可能。“碎风怎么会敌不过那几个人，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