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滴血沁红 卷二、三 （穿越架空）————云端浅笑

　　值得高兴的是肩头的花朵般的印记竟在自己搬进殷府没多久就淡了许多，疼痛的时间也越隔越远。有时候彦亦如会怀疑，或许这些只因那个梦里笑的一脸无邪的孩子。

　　深秋的天还是有些凉，但阳光确是暖的。彦亦如单手托着腮，看着眼前不停忙碌的人儿，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有时会笑，有事会皱皱眉头，有时又找不出任何表情。

　　殷府最近似乎特变忙碌，彦亦如问过老实的钟伯，问过调皮的花匠，问过娇羞的丫鬟，就差没问门口的大黄狗了。只可惜大家都对他说，是秘密。时间久了，彦亦如竟也觉得无聊，反正大家都说过几天他就知道了，现在自然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了。倒是大家都忙了，自己竟觉得无聊了。

　　院子里的花狸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微眯着双眼，一副悠然自得。远处的大黄狗却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边的狸猫，嘴里滴落的口水竟让彦亦如觉得有意思。虽然那阿黄不比自家以前养的鲁鲁，但是看久了也觉得还算可爱。只是那狗现在的模样却逗得彦亦如直想笑。想必是那猫占了他的地方，那阿黄又不敢怎么样吧，只剩可怜兮兮的蹲在一边呜咽的份。

　　彦亦如拿了桌上的点心朝阿黄扔过去，刚才萎靡的像只死狗这下又活蹦乱跳了起来。自己在这坐了快有半天的时间也没个人来问问自己的彦亦如，竟觉得和那只狗玩玩或许不错。

　　手上拿着刚从厨房顺来的半只鸡腿，看着眼前留着口水的阿黄，却突然羡慕了起来。如果可以下辈子自己绝不托生为人。做只狗或许也不错，做猪也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谁也管不了他。

　　彦亦如和眼前的狗玩的入神，竟没察觉旁边那双饶有兴致的眼睛。等彦亦如注意到了，男人也来到身边了。有些凉的手环着彦亦如的腰，后者先是一僵，而后又笑笑转过身来。

　　彦亦如笑的自然，男人竟看得痴了。

　　“怎么，终于有时间来陪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被哪里来的美人勾了魂去了呢。”看似撒娇却又似责怪，带了些娇羞，也带了些严厉。

　　男人傻傻的笑的更欢了。彦亦如看着看着竟想起了刚才吃到鸡腿的阿黄。一时之间也忘了责备。

　　男人像是逮到了彦亦如眼中一闪而过的宠溺，带着笑蹭着彦亦如的颈子。略带撒娇的声音响在耳边。“亦如，你不要怪人家啦，其实真的是有事，而且的确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有时间好好陪你了，到时候带你去京城四处逛逛，去夜市也好，去酒楼也行随便你喜欢。”

　　彦亦如看着殷雨杭的样子心里有了丝丝甜蜜的感觉。这个男人是真的对自己好，无关金钱，利益，只是单纯的待自己好。原本冷酷的脸庞只因他有了笑容，别人眼里不容忽视的严厉，到他这只剩似水的温柔。看似理所当然的一切，彦亦如却知道这是男人对他的宠，或许也只有他可以享受这份特权。

　　彦亦如拥着男人的手臂加重了些力道，男人却觉得心疼，心底的话也跟着脱口而出。“亦如，我不会抛弃你，即使哪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会赖着你，缠着你，直到你厌了，倦了，再重新回到我身边为止。”

　　彦亦如没说话，只是将头抵在男人肩上，男人看不到那有些潮湿的眼角。彦亦如知道这些霸道的话是男人特有的温柔，那里有男人真切的心。

　　瑟瑟的秋风卷起尘沙，吹起矮墙边的落叶。透亮，清明的蓝衬的天边大朵的云更白了几分，不停变换着队形的雁向着他们梦想的地方翱翔。不远处的田，黄橙橙的一片，院里的枫染上一片红。本是忧郁的季节却因这番美景显得别有一番情致。

　　有些人只要你肯等终是能等到，有些人无论你怎样留，终是要离开。彦亦如不太确定拥着自己的人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但是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彦亦如想拥有的只是被人拥在怀中宠爱，天冷时的体贴。如果可以他第一次希望这些来自这个人。

　　“亦如，你在想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_-|||……

　　别人听来在寻常不过的话，彦亦如却觉得比蜜语甜言还中听，虽甜蜜却也在心里笑笑的埋怨了一把。明明是很浪漫的气氛，这边却谈论起吃来了，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殷雨杭是太聪明还是太迟钝。

　　男人见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以为又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得美人心了，有点慌，有点乱。“那个，亦如啊，我做错什么了么？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不理我了呢？”

　　男人抬起彦亦如的头，眼里的慌张尽显。后者却咯咯的笑出了声。有些无奈道。“雨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很感人么，我小小的感动一下不行呀。”

　　话虽听着是好话，可是殷雨杭却糊涂了。他不笨也不傻，只是遇上彦亦如这两点他便占尽了。殷雨杭有些纳闷只是问句要吃什么而已，有什么好感动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彦亦如便抢先了一步。

　　彦亦如太清楚了，如果自己现在不说点什么待会殷雨杭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

　　“好啦，回去吧，这园子看久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至于吃什么，无所谓做什么便吃什么不就得了，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没这么娇气。”

　　彦亦如挽着男人的手臂，两手交握，十指紧扣，后者掌心微微冒出了汗，彦亦如很适当的将其忽略掉。这个傻男人，要是永远只对自己傻就好了。

　　彦亦如看着身边人满足的笑靥，心底小小的使坏因子渐渐涌出。今天晚上不管怎样都要来点即兴节目才好，不然整日这么过着岂不无聊。

　　秋还是那个秋，如同多年以前那样，人却不再是那个人，心也不在是那颗心。但是有些感觉却从未改变。殷雨杭却从未后悔将这个人留到自己身边。

　　彦亦如知道那个傻傻的男人有些事还未告诉他。关于彦亦如的身世，关于彦亦如的名字。但是这些对他来说却也无所谓。自己不是凌霄，也不是彦亦如。只是殷雨杭宠着，爱着的一个男人而已。

　　第三十三章：争吵

　　殷家宅子里刚热闹了没几天又冷清了下去。彦亦如看着有些冷清的院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殷雨杭还是没告诉他前几天他们在搞什么鬼，想弄的神神秘秘的却又弄出这么大声响，你问他吧，他就给你打马虎眼，你不问他吧他就猫过来问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么？这么三番五次的闹了一通，彦亦如也懒得理他，干脆来个眼不见心净。好巧不巧的在彦亦如好不容易从以前的安静习惯了现在的喧闹，那边又给他停了。彦亦如有时候甚至猜想殷雨杭那娃是不是耍着他玩。

　　彦亦如搬了个太师椅坐在院子中间，偶尔过去的几个下人也只是偷偷瞧一眼然后就吓得跑开了。彦亦如想，妈的你是见到鬼了还是怎样。好不容易逮到个忠厚的钟伯，那边倒好来个一问三不知，气的自己只剩原地跳脚的份。

　　前日府里来了个长相还算俊秀的小生，彦亦如和往常一样喝着茶在院里晒着太阳。男人自打进门就一直盯着彦亦如看，就那架势好像生吞活了他一样。彦亦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瞪，回瞪了半晌还是败下了阵来。男人灼热的眼光看的彦亦如后背直冒冷汗。

　　殷雨杭像是没什么自觉，到和那男人聊的热乎，彦亦如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那一天楞没和殷雨杭说半句话。

　　已是深秋，即使下午的太阳还算暖，可这小风吹得还是凉嗖嗖的。彦亦如在心里把殷雨杭八辈祖宗骂了个遍，那娃愣是没点自觉，照样一天没出现。彦亦如不得不怀疑，那娃又背着他出去偷腥了。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到最后干脆也懒得管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瞎起劲那边不在乎他也没办法。

　　彦亦如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咋想的，殷雨杭那边就更别提了。昨天好不容易想出的余兴节目人家也没买账说什么最近忙一头扎进了书房。这一去到走得干脆，直到今天也没见到面。彦亦如突然就觉得自己杂就那么贱呢，人家不稀罕他这边还上杆子。

　　想着想着竟发现早已来到了书房门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了解了也不错。

　　殷雨杭看书看得入神，砰地一声差点没把他吓过去。彦亦如倒没觉得自己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殷雨杭对面。

　　“殷雨杭，你TMD就不是个东西。”

　　殷雨杭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就骂了起来，长眼的都看的出来人家心情不好，你说你就乖乖的在这等着骂吧，殷雨杭不，非往那枪口上撞。

　　“亦如我又怎么惹到你了，我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快赶上隔壁的大闺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殷雨杭这一说彦亦如到冷静下来了，自己这是在干么呀，弄得和个泼妇似的。别说殷雨杭瞧不起，就连自己也难免想看低自己几分。

　　“殷雨杭，你是不是厌了？你要是厌了就直说，不用整天教唆者府里的人和避瘟神一样避着我。”

　　彦亦如哪知道那些下人不敢靠近他完全是他最近一直臭着张脸，摆明了一副靠近者死的架势。

　　殷雨杭还是没弄明白她家宝贝这又是抽哪阵风，刚想开口那边又来了。

　　“殷雨杭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倦了厌了您就直说，别弄得我和没人要死赖在你这的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你的脸色。”更何况男人死了还有女人呢。-_-|||……

　　一开始还好，彦亦如这话一出殷雨杭那边也不干了，妈的我百般讨好你最后还落下个我的不是，我招谁惹谁了啊。“彦亦如你抽什么风？我又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倒说说看我最近哪里没顺着你意了？”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殷大少爷是觉得委屈了是吧？行行行，我不在这惹您不高兴，我躲着您行了吧。”彦亦如转身欲走，殷雨杭见情况不妙一把拉了回来。

　　这次可能是真的急了，殷雨杭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压抑了多天的怒火一下子喷涌而出。

　　“彦亦如，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一进来就对我大喊大叫，从来还没有那个人敢这么对我，看来这段时间是我太宠你了，宠的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句气话却如雷击一般，击醒了刚才还处于暴走状态的男人。身份？对啊我怎么竟忘了身份这一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多多少少也脱离了少年的鲁莽，但是为什么一到情的事上还是那么傻呢。

　　彦亦如抬头对上那双暴怒的眼睛，赤红的双眸彰显着主人满心的怨恨还是不屑？明明靠的那么近，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这次终对我失去耐心了么？

　　“对啊，身份，我只不过是叶云天抛弃的野狗，然后很不幸被你捡了回来调教。这就是你一直强调的身份是么？”

　　彦亦如现在到冷静多了，不冷不热的自嘲不论哪个人听了都会怒的吧，更何况现在一没多少理智的殷雨杭。

　　“啪！！！”

　　火辣辣的刺痛，还有嘴角的腥甜液体，彦亦如终还是意识到，这不是假的。

　　彦亦如这次是真的急了，殷雨杭也好不到哪去，本来都是有点小火，吵着吵着竟收不住了。但是这一巴掌却在彦亦如意料之外。的确他没想到，没想到打他的人是他认为最不该出手。

　　彦亦如本不是什么娇惯的人，也不是会记恨别人一时冲动的出手，只是这一巴掌随打在身上却疼在心里。

　　这算什么？真的是调教么？先给点甜头让你把心都交了出去，再来点苦头告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好你个殷雨杭，我千算万算最后居然在你这里翻了船，很好，很好。

　　那一巴掌下去不只彦亦如，殷雨杭也傻眼了，他没想到，一时的冲动居然动了手，而且他打的还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彦亦如没说话，也没给殷雨杭解释的机会，摇摇晃晃的出了门，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的确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他的？好象不是什么大事吧，怎么又吵起来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吧。为什么被他打了，好像还不是什么大事吧。

　　原本就有些冷的夜，这下却多了些寒意。秋的天很高，高到看久了会眩晕。月亮似乎更远了一些。

　　彦亦如一个人蹲坐在园子里看几乎已经落光叶子的树，听风吹落树叶的沙沙声。隐隐传来的抽泣声更加深了几分凄楚。

　　彦亦如第一次哭出声而且还是为了别人。泪水不受控制的就这么落了下啦，打在有些干涸的土地上却起不了什么作用，等彦亦如意识到时想止也止不住了，像是囤积了多年的委屈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一开始的嘤嘤低泣显然不足以发泄他现在的心情。

　　远远的有个身影一直注视着这个无助的青年。曾经那个誓言男儿流血不流泪的青年现在哭的像是三岁的孩童。男人的心随着哭声纠结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抱住他，带他离开。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么？即使伤痕累累也要倔强的走下去？这就是你认为的幸福么？即使太多的委屈压在心底也要过下去？男人的脑海一遍遍回放彦亦如的话，“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论将要面对的有多残忍，多痛苦我也会走下去，直到那人发现我的好，将我视如珍宝对待的那一天。”

　　视如珍宝么？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能将这个机会给我，我待你真的不如他么？即使我们曾在一起那么快乐，你也不愿意承认，一次次的将我推开为的就这这个将你伤到伤痕累累的男人。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对不起，我不能尊重你的选择。

　　渐渐远去的身影眼里多了一份决然。到底谁是谁真正需要的人，他不知道，他只明白自己不想那个人伤心，不愿看他哭泣仅此而已。

　　第三十四章：心意

　　彦亦如坐在园里品着茶，透过拱门看前院的人来人往。这几天，府里又热闹了起来，大红色的绸缎装点了整个宅子，来来往往的客人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礼品，嘴里说着客套的官话。彦亦如做的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单看殷雨杭那张笑到模糊了五官的脸就知道，指定坏不到哪去。

　　听着嘈杂的吵闹声，男人突然想起了那次在杨家的遭遇，和现在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杨家那是喜事，而这里，他却不敢想下去。

　　自那日之后殷雨杭没怎么和他说话，也没道歉，像是那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虽在一个宅子里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府里的下人不再躲着自己，倒是恭恭敬敬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千里迢迢赶来的贵客，浑身透着不自在。

　　男人看着光秃秃的后院，莫名的想起凌闫来了。他不知道那个傻弟弟现在过得怎么样，自己终还是伤了他。如果那一天凌闫真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比自己更早一步离开吧。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但寒气还是没阻挡凌霄站在小园里赏雪。那年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种雪白，冰凉的物体。老早以前叶云天总是搂着他给他讲冬天的美，讲雪的白。凌霄每次好奇的问他雪到底是什么样子，叶云天便说和他一样，美得动人，美得脆弱。凌霄其实听不大明白，不是关于雪的而是关于自己的，他从不觉得自己脆弱，但是每次叶云天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将死之人一样。

　　园子里的雪大约有三四寸那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直响。凌霄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突然想念自己住在江南宅子里的樱花树。每年春天樱花飞舞的时候像极了现在的飘雪。凌霄捧起一把白雪，慢慢欣赏他的美，还没看多久便化作了水，看着清亮的的液体，感受着刺骨的冰冷，凌霄突然明白了那句美得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