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 上(穿越)————靛魂

作者:靛魂  录入:04-14

因之,他从不隐晦对柳直的欲望。,他对柳直了解得比大部人更多、更深入,可是柳直在他眼里仍然是个谜。柳直如水文雅、淡定,有时却激狂似火。他无心无情,可是邝行远却曾在他半醉的时候,见过他多情的模样,那时他的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邝行远深悔没能听清那个名字,否则他定会派出最强的都尉铁骑将那人斩杀。除了他邝行远,谁都不应该驻留在柳直心里。
“还不舍得放手?”见邝行远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柳直挑眉,撤去冷冽,他又回复翩翩公子模样,仿佛怀抱佳人,温言以对。
“难得把你抱在怀里,说什么也得多争取一点时间。”邝行远回神,立刻又是一脸陶醉。
柳直提醒道:“你下我上,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这话一出,比一盆冷水还要有效果,邝行远立刻一个激灵,放手挺身欲起。无奈人在柳直身下,被压得结实。
邝行远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瞪着柳直。“你做什么!”
“做什么?”柳直轻笑,“做只要是男人就想做的事。能将五公子压在身下,柳某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你敢!”一敛媚态,行远公子动了真怒。
“五公子终于露出真面目,”柳直仍是不动,拿折扇沿着邝行远面颊描绘着,惹得邝行远怒目更张,狠狠瞪视,“肯实话实说,就饶你一回。”
奈何力气不如人的邝行远,只能恨自己从小不屑习武,否则就不会屡屡吃亏。话该不该说,却是教他好一番挣扎。说穿了,并不是什么攸关重大的秘密,只是自己爱耍弄人的嗜好作祟。
实说嘛?心有不甘。
“你猜不着?”邝行远挑眉,“是否先生近来宽裕,不动脑久矣?”
柳直手上一用劲,邝行远抖了一抖,“柳某比较喜欢让人如实招来。真心话从你口中吐出,更为动人。”
邝行远忽地一笑,眉眼风情万种,“原来先生也有意,那么....”
“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再来调情。”柳直以折扇敲了敲邝行远额头。
邝行远顿时又垮了脸,倔强的抿唇不语。
“快说!柳某不是圣人,忍不了太久。”某些微妙的变化已经开始,交迭的身躯都感受到了。邝行远虽然力持镇定,无奈他对身上人心仪日久,身体自然对这种亲密的姿态更无抵抗能力。
然而,邝行远回道:“忍不了就不忍,本公子会让你快活,你....啊..放手!”
柳直握住邝行远的要害,“不是说了嘛,说大话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邝行远心里天人交战着,但想的却是,要不要就这样屈从一次。就这一次,然后某天他定能将这人压在身下,狠狠的讨要回来。
抬头,却打了一个冷颤,柳直虽然看好戏似的笑脸,那双眼里却毫无温度。
“雷霆门与天谒门,哼!都是那人暗中经营的势力。他自从上月得到消息后,就一直想灭了,借你的手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们对上愁天那个魔头,这两个派门覆灭只是早晚。”
听到这话,柳直一点惊讶意外也无,仅是挑了挑眉,再问:“那蒙峰又是怎么回事?”
邝行远嗤笑道:“真正的蒙峰早在前年就被仇家杀死了,现在这个蒙峰是他的属下。”
柳直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邝行远见了心里也好受些,他得意的问道:“怎么?这事连你也不知道?”
“你们暗地里谋划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只不过怀疑蒙峰那老小子向来神准,怎么这回老眼昏花,还以为是被你们收买,没想到竟是这样。”说罢,又问身下人,“这些计划该不是你订的?”
邝行远习惯性的挑眉而笑,得意至极。
柳直默视了他的脸片刻,突然起身。失却柳直的温度与重量,邝行远顿感错愕与失落,他瞪着柳直。
“怎么?”柳直以扇抬起邝行远下颔,调笑道:“舍不得我走?还是想我留下来拿你泄火?”
行远公子坐起,拨掉扇子,冷冷看着柳直,咬牙道:“有一天我要你在我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才是俊雅出尘的行远公子的真实面目,柳直学他的模样,挑眉一笑,转身离了‘行云水榭’,一路上,朗朗笑声不绝。
待听不见笑声,一直侧耳的邝行远脸上浮起失落与黯然。片刻后,他转头向一旁的美婢、童子吩咐道:“红袖、亦然,你们跟下去服侍。要是让我知道他找了你们以外的人,到时候别怪我重罚。”
红袖、亦然身躯一抖,领命而去。

15

“木言,”娇嫩的女声唤着,由远而近,“木言。”
前院里侍花弄草的小使女汘月,张望着,直到看见大树荫影下的一团人影,这才嘘了口气。放下悬了半天的心,汘月快步朝人影走去。
“木言,你怎么又躲这角落来了?”汘月微喘着,嗔道:“害人家好找!”
阮清凌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略带歉意的笑了,眼里对这小使女有着宠溺。汘月见了他温柔的笑颜,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脚步也放缓了。她偷瞧着他的脸,心里愈发觉得这个谦木言真是与众不同,她来到这个宰府府已经六年光景,却从没见过一个下仆是像他这样的。
回想起两个多月前,谦木言刚被人带回府的头几天,整个人蜡黄蜡黄的,像大病在身似的,只要有人嗓门大些或弄得声响大些,他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几乎要跳起来。别人说的话他听不懂,比手划脚又让他害怕,真的就像和他一同回来的那些人说的,他是一个傻子。
大伙都搞不懂,那一向高高在上的又脾气古怪的柳上仆,为什么要带这么个人回来?
于是各种传言发展开来,最沸沸扬扬的,就是说柳直中意这傻子,想收他做玩物呢!
这个揣测一传开,登时让仆人之间起了各种反应。一种是抱着同情,准备看这傻子被主子们玩弄的下场;一种是对清凌上了心,总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会让柳直那样的人物看上,这种人就像当日那马夫一样,怀着色心;还有一种是对他怀着敌意,担忧这人抢了自己的晋身阶。下仆里相貌清秀的男女,心底总是有一点希冀可以靠着自己的皮相改写命运;最后一种,就是心存善意的,他们可怜这个青年,知道无论他将来的命运会是哪一种,身为下仆,那下场总是悲剧多于喜剧。
汘月属最后这种人,虽然她的年纪比清凌小上几岁,却在看到清凌无助惶然的眼神后,彻底的同情起这个人。正巧清凌被分派和她同一工作范围,汘月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褓姆。
起初,她也和众人一样,将他当成了傻子一个,对着他指手划脚、手把手的教学。后来,在清凌愈来愈忍俊不住的表情里,才恍然大悟,这人脑子该是正常得很!
汘月从不问清凌的过去与身份,下仆不过是主人脚下的蝼蚁,看清了谁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她只要片刻的温暖。
“木言!你真是愈来愈懂得偷懒了!”汘月仍是娇嗔着,人在清凌身旁坐下。这是他们共同的地方,这颗大树植在角落里,四周由灌木围绕,只要背着庭院坐在阴影下,旁人是很难瞧见的。
“你做什么?”汘月拿起他手上的书,好奇的前后翻着,“这是书啊!你哪儿来的?你看得懂?”
“我从火堆里捡的,”清凌简短交待。
“你怎么看得懂?”汘月一脸不可思议,这人在不久前还是个传闻中的傻子,连话也不会说呢!
清凌专心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我....有...从...”皱了皱眉,他又思索片刻,“小公子们....我在窗外,跟着他们...偷偷的..”
清凌一有机会就努力学习,为的是能早日找到回去的办法,或是弄懂自己来此的原因。从未当过文盲,这才知道个中滋味不比被蒙着眼睛好受。
汘月听得眉头都快打结,“你是说,你利用打扫庭园的时候,偷偷看着小公子们和师傅上课,偷偷学的?”
清凌侧头专心听她说话,待她说完,自己在心里默诵一次,然后才点头。
“你啊!咱们是下仆,偷学这些做什么呢?”汘月替他担心,“万一让人瞧见了,小心被处罚。别以为你是柳上仆罩着,两个月下来,他连看你一眼都不曾。”
听见柳直的名字,清凌本能的紧张,汘月却误解了他的想法,同情的看着他,劝解道:“木言,你别想他了,他对你不是认真的,他们都是这样的,拿咱们当玩物呢!”
她的话里有自己没能察觉的心酸,让清凌听了心里难过。他像从前安慰妹妹一样,轻揽汘月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汘月却又误解了他,反倒是忙在他身后拍着,嘴里连声安慰道:“别难过,别难过。”
汘月的话和动作温暖了清凌原本空荡荡的胸臆。两人静静相依,汲取彼此的力量。阳光变换,稀稀落落的穿透上方绿叶,点点撒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宁谧的假象包围着两人。
殊不知,方才汘月在庭园里一路轻唤木言时,已被耳尖的柳直听闻。回府之后诸事繁杂,又被行远公子时刻缠着,他着实已忘了这小羊儿。两人躲在树后,而柳直则悠然倚在树前,将那些交谈一一听清。

16

“谦木言,”见背对他的清凌没有反应,执事摇摇头,又叫:“谦木言!”
这回顾不得吵了讲堂里听课的小公子们,才把偷听课听得正专心的清凌叫回了神。一见来人,清凌握着扫帚,连忙低下头。
执事见他低头,却不甚满意,他总觉得这个傻瓜表面上谦卑,骨子里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碍于身份,他也不好和这样一个人计较,只是心里总犯嘀咕,虽说肯签死契的下仆难寻,怎么说也不该找个这样的来充数吧!
他真是不懂那位深得宠信的柳直,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人虽是柳直带进来的,也还是府里的贱仆一名,是归他管的。这几天都有人看见这小子不干活的偷懒,今天他亲自一看,果真如此。
招手把人叫到树下,执事开始数落起来。“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你扫了一个上午还没扫完。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那是你能站的地方吗?”
清凌听出他话中不善,愈发的低头敛目,略缩着脖颈,等候这一阵发作过去。
“人笨点就罢了,还会偷懒,小心你那层皮!府里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回报?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光吃粮不干活,那......”
大约一刻钟之后,执事才发泄得够了,口也渴了,想起他来的目的。
“别以为你有柳先生做靠山,跟你说,像你这样妄想的府里还能少吗?我呸!”执事往地上吐口涶沫,“看你这长相,在床上留得住人才有鬼。你这傻瓜给我安份点,才有好日子过。”
清凌只是一迳的低头不语,执事又吐口沫子,厌烦的地说道:“对你这傻子真没意思。明儿起你就不在这里工作,免得主子们见了碍眼,你给我去柴房管柴火去。脑子不好使,力气总有几两吧!别想着偷懒,柴房那里的执事最恨这个。”
说完,摇头晃脑的走了。留下清凌怔怔立在原地,过了半晌,几声啁啾鸟声唤回他的注意,他朝着转角处走去。
那鸟声是汘月装出来的,她方才就在附近,见到执事骂清凌,好奇着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汘月惊叫,完全忘了要噤声,“调你去柴房!”
清凌点头,一点也没有汘月的激动。
“木言!完了完了!你完了!你要糟了!”汘月一迭声的喊,弄得清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可以想像柴房里都是干些力气活,可是这类活他从前也是做惯了的。小学开始替人洗碗、收垃圾;上了国中,个子长高了,便开始到工地去做些简单的帮手工作。到了高中,他已经俨然一个师傅级的工地工读生。开始能用脑袋而非力气赚钱,则是在上了大学之后,也因此他格外珍惜受教育的机会,更严格要求弟妹的课业,他不希望他们将来有机会和他吃同样的苦。
“还好。”清凌简短的对汘月说道,希望她能放心。
“还好?”汘月却是反应更激烈,“你是不知道的,所以觉得还好!我告诉你,那一点都不好!执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突然把你调那儿去!一定是小平子那些人在跟他咬耳朵!那些贱人!”
清凌皱眉,摇摇头,“汘月。女孩子家...”
汘月扁扁嘴,“不骂就不骂。”她拉着清凌的手,满心担忧,“木言,你不知道,柴房和火房是府里下仆最不想去的地方。”
她打了个寒颤,“幸好现在天不冷,要是天冷的季节,柴房总要磨死几个人。山上打柴、伐木的工作重,那里的执事又是会苛扣口粮的,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何况是你这样的。”
听她一番叙述,清凌心下也忐忑,渐渐的不安起来。只是在汘月面前,他不能表现软弱,不忍让她担心。
只得强笑着拍拍汘月的手,反覆道:“没事、没事。”
宰府府里的柴房果然工作繁重,才来不到十天光景,清凌就已经被磨得连苦笑的力气也无。早前那一场病拖得久了,虽已经痊愈却落下些病根,早晚天凉或是劳动太甚时,都要咳个几声,三天两头的觉得头重脚轻。
“喂!偷什么懒!”执事挥舞手上的鞭子,对一名已经累垮的下仆大声斥喝,“才砍了几颗树就给老子装死!告诉你们,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要是整不出这片地,当心老子一个个把你们喂了狼!”
清凌同情的看着那名瘦弱的同伴,那人和他是同一个时期进来的,刚来时傲气凌人,即便执事似乎也忌惮着他。不过数天时,已然情况丕变,执事不但不再对他有几分客气,就是下仆之间也总是推推摚摚的对他下着手。
不懂得这些人情事故的清凌,谨守自己打小体悟来的生活哲学,不多言、不多管,亦不多想。不小心碰上了,总是匆匆一眼,将目光飞快错开。
但是,就偏有人喜欢找他搭话,许是因为他一迳的沉默寡言,又恭顺温和。这会儿就有一人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知道什么执事大人要这样为难他?”
清凌有些作难,担心被执事逮着偷懒,但还是诚实摇头。
见他摇头,那人憋了许久的闲话就淘淘出口了,“告诉你,那个小川儿原本是让大爷看上的,从十四岁就跟了大爷,得宠得很!可惜人长到十八,大了,没搞头了,偏偏他还不知趣,缠着大爷。这下可好,一派就派到这里来,看那身细皮嫩肉,哪能干得了粗活。前几日是执事大人还掂量着大爷那头,现在可不就下起狠手了嘛!我说啊,贱仆就是贱仆,像咱一样认本份不是很好,想靠着屁眼飞黄腾达,那都是作梦!咱不都是老爷们手底下的玩物嘛!”
说罢,那人还朝地上吐了口沫子,可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真实的感受。
清凌还是不说话,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近三个月的时间,够他弄清楚“下仆”的意思。但是,毕竟他来自一个崇尚自由平等的世界,自然无法深刻体会这些人的悲哀与绝望。清凌所感受的,还是恐惧与希望的揉合。对陷落在此,对未知感到恐惧,却又对未来怀抱希望,希望找到一个回归原本世界的法门。
一个响鞭打在川儿的背上,令川儿一个踉跄往前跌倒。身后的执事却又逼了上前,“娘儿似的!干个活儿都不会!这里可不比陪爷们上床,让你扭腰摆臀,快给我起来!”
又是一鞭划过,连衣服都破了,川儿一阵颤抖,紧咬的唇也吐出呜咽喘息。这副柔弱的样貌,修长却荏弱的体态,竟勾动了执事的兽性,他舔舔唇,怔怔看着趴在地上的川儿。看了片刻,犹豫着蹲下身,摸了摸川儿的腰身,任谁都猜得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有清凌仍是不明究里的朝那两人看着,执事那眼神、动作,都让他想起那天那个车夫。
他打了个寒颤,脑筋一片空白。身旁有一双手硬是将他架离了现场,是方才在他身旁叨叨絮絮的人。那人将他一路拖到一颗树后,才放手。
“你不要命啦!”那人数落着,“执事大人在办事的时候,你还敢站在那里!没看到大家都闪人了吗?”
“川儿...”清凌迟疑的开口。
“唷!原来你会说话啊!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指指自己,“我叫轲晟,跟你一样姓谦的。”
清凌想了半晌,答道:“木言。”
轲晟挠挠头,回道:“这名字合适,来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跟谁说话。”

推书 20234-04-17 :私学先生(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