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水里,我简直要笑出来,没想到穹大门主是个旱鸭子。
俯身贴近了他,穹隐凤立刻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我看著他在水中微微朦胧的面容,闭目时狭长而略显柔和的眼线,微微皱起的眉毛,以及单薄性感的嘴唇,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穹隐凤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脖颈,因为水性不好,也只能任我用舌尖撬开他的唇齿侵略。吻了片刻,我也知他虽然内力精纯,一时半刻不会缺氧,但是呆久了也不舒服,也就托起他的腰身,向水浅的地方游去。
头一露出水面,穹隐凤立刻睁开双眼,伸手把湿透的发丝向後撩去,似笑非笑地看向我:“亲得舒服不舒服?”
我弯起眼睛笑道:“自然是舒服得很。”
穹隐凤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伸手拉过我的双腿,我俯身搂住他的脖子,顺从地缠住他的腰,只觉得他下身的炙热顶在我後穴处摩擦,忍不住轻声地呻吟了一声。
在水里做的时候,每每插入就觉得温水也一起涌进了小穴内,摩擦时更是酥麻中带著怪异的快感。
做完了之後,因为知道穹隐凤会把我送回去,也就很自然地睡了过去。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发现自己仍然身处温泉池内,一时有些搞不清楚怎麽回事,打了个寒颤,愣愣地抬头,却看见菊公子一脸幸灾乐祸之意看向我。
“夙墨公子……门主已经等上半天了,请出来一叙。”我光著身子走上岸,披上了一旁准备好的白衣,看到穹隐凤很懒散地坐在凉亭里,面无表情地看著我,那双凤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冷酷的幽蓝。
我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感觉很不妙。
我一向对危险有著很敏感的直觉,可是此时,就算明知道前面等著我的是狂风暴雨,却也不能退缩。
往穹隐凤那边走过去的时候,我一直在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可是怎麽想怎麽不对劲,我的房间一般都是没有人进去的,而且那张薄薄的图纸塞在一本毫不起眼的游记里,怎麽可能有人去翻阅?更别提是我藏在书柜後那一叠东西了。一念至此,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穹隐凤去我的房间搜过怎麽办,相比起来,我画的耀日门总图反而是小事,若是被穹隐凤发现我每天都在研究怎麽攻破耀日门,我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想到这里,我觉得脊椎都在冒寒气。可是已经走到了穹隐凤面前,不由得更加一筹莫展。
穹隐凤倒是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身边的石凳,待我依言坐了过去他则拿起一旁的丝巾轻轻擦拭起我依旧湿漉漉的发丝。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只能也勉强笑了笑,靠在他怀里。
穹隐凤伸指轻轻拢起我散落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问道:“耀日门你可研究清楚了?”
我只感觉浑身一紧,勉强镇定地一笑,道:“我就是好奇,到处走一走而已,又怎麽能说是研究清楚了。”
“噢?”穹隐凤语气依旧很柔和,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停了下来,眯起凤眼看著我,缓缓道:“就算一时没有弄清楚,回去再画张图,仔细研习研习也就明白了吧?”
“门主多虑了,我……”我刚想给他来个死不认账,就见穹隐凤一掌击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怒道:“你再敢瞒我一个字试试看?!”
我看了看被他随便的一掌击成碎片的石凳,又看了看穹隐凤狂怒的表情,心下一片绝望。我怎麽就这麽倒霉,看他这个阵势,估计我藏在书柜後的那堆东西也被发现了。
刚想干脆坦白从宽,就听穹隐凤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的口气道:“夙墨,不要耍小聪明了。我现在很生气,虽然你只画出了耀日门大概的框架,细节一概不知,但是假以时日,造成的麻烦绝对不小,所以……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我只觉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他大概只是发现了我藏在书里的那张总图,否则也不会说我只拟出了大概的框架,我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样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低下头,我小声说:“只是随便画画,漏洞百出,也做不得什麽的。”
穹隐凤沈默了一会儿,忽然轻柔地笑了两声:“好一个做不得什麽。若是我今天没有发现,那麽以後说不定真的还让你把耀日门连窝端了,你说是不是?”
我干笑了两声,道:“怎麽可能,都说了只是随便画画。”
穹隐凤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回头问站在一旁的兰公子:“人带来了麽?”
兰公子点了点头,转身打了个手势,只见两个白衣护卫押著一个一身淡兰色长衫的男人走了上来。
我只觉得呼吸都仿佛窒住了一般,凛熙,是凛熙。
我从来没见过他穿红色以外的衣服,这身淡兰却显得他气度格外高华清雅,他似乎瘦削了些,墨玉色的瞳仁中都隐隐带著一抹落寞,看到我的时候,依旧是淡淡地一笑,柔和而又温存。
我身子微微颤了颤,却被穹隐凤搂在了怀里,低声问:“想他了麽?”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一直定定地望著离我只有不到三步距离的凛熙。感觉好像恍若隔世,他离我那麽近,他过得不好,可是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我好想死。
穹隐凤笑了笑,放开我走下了凉亭,站在凛熙面前,转头淡淡地对我说:“夙墨,你知道驯兽最重要的是什麽麽?”他顿了顿,也不等我回答便续道:“是要罚得够狠。不听话,就打,而且要打在让它最疼的地方,让它永生铭记绝不敢再犯。”
穹隐凤说到这里时,忽然伸手,呛啷一声拔出菊公子的佩剑,然後反身,迅捷无比地一剑,竟然生生地刺进了凛熙的胸口。
我大骇,反射性地飞身而至,运劲至指,疾点向了穹隐凤後颈大穴。
“你敢点下来麽?”穹隐凤微微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手指已经触到了他的皮肤,却根本不能运劲点下去。我知道我不敢,不敢也不能。
穹隐凤慢条斯理地抽出长剑,轻描淡写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你敢点下来麽?”
我抬头看向凛熙,他脸色苍白,修长的俊秀眉宇因为痛楚微微皱了起来,伸手捂住胸口,淡兰色的衣襟处也已被鲜血染红,我知道这一剑必是伤到了肺叶,一定是极疼的。可凛熙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看向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轻飘飘的字:“没事。”
我只觉得好像身子忽然之间软了下来,只能紧紧地抱住穹隐凤,微微阖起眼睛,低声乞求道:“是我错了……别,别这样好麽?你怎麽罚我都行……别这样对他,求,求你了……”
穹隐凤很是温柔地笑了笑,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弄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还要让左护法以为你在我这儿怎麽委屈了呢……来,说几句话让左护法宽宽心。”
我有些迷惑地看了眼他霸道的凤眼,虽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还是顺从地说:“凛,凛熙……我很好,你不要挂念。”
凛熙只是抬头默默地看著我,不发一言,墨玉色的瞳仁愈发清冷。的9c838d2e45b2ad
穹隐凤伸指,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柔和地说:“夙墨……你这麽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快点说,我也好赶快让人给左护法包扎。”
我看著他幽蓝色凤眼中隐隐流动的戏谑和嘲讽,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却涌上了丝丝痛苦,下意识地拒绝道:“不,不要在他面前……”
穹隐凤眸色一冷,淡淡地说:“怎麽?我只是让你自己说而已,难道你比较喜欢在他面前做?”
我咬了咬牙,终於下定决心,轻声对凛熙说:“凛熙……穹门主对我很好。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贱得很,不会委屈到自己的……”我顿了顿,却再也不敢看他清清冷冷的面容,只觉得眼前都似乎微微模糊了起来:“我,我跟门主经常做,我……我就算被插也可以享受到,你……你不需要担心我,真的……”
那瞬间,忽然觉得世界都碎成了很多片,我真的……宁可死了,也不想对凛熙说出这麽自甘下贱的话。
“对不起……凛熙……”最後一句话,虽然跟前面的话根本不搭界,我却连声音都变得很破碎。
对不起,我总是连累你。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好好地保护你。
对不起,我这麽下贱肮脏,又不够强大。
凛熙,我从来都配不上你。
从来……都配不上。
(三十八)
穹隐凤只是在当天晚上来找过我。我们做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迎合他,可是做不到,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有些呆滞有些迟钝。穹隐凤很是不快,做的时候也比往常粗暴了很多,可是对我死人一样的反应也无能为力,最後只是扔下了一句:“你倒跟我耍脾气。”便甩袖离去。
我在床上发呆了半天,才觉得身上粘腻得很不舒服,便爬起来披上件衣服,走向了後室的浴池。
一个人泡在温暖的池水里,微微蹲下身子,伸指探入後穴,轻轻搅动了两下,只待清理干净了,才愣愣地躺著望向屋顶。
穹隐凤的热度一冷下来,其实我也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无非就是个暖床的,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昔时抱著我洗澡百般的温柔,也就是两个字,得宠。如今违逆了他,那就是个被打入冷宫的货。
我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寂寞的时刻。
以前没爱过人时,也就罢了。如今明明有了两个生死相随的爱人,一个远在万里之外,一个近在咫尺我却无法护得周全。
一闭上眼睛,脑中出现的就是穹隐凤一脸淡漠把长剑刺入凛熙胸口时的画面,看到好多的血,看到凛熙冒著冷汗的鼻尖,却……无法想象出,在背後紧紧搂住穹隐凤的我,是如何的一副嘴脸。
心疼凛熙。他是那麽一个淡薄的人,在人前就连思念都不知道如何出口,只能看著他墨玉色的瞳仁流露出一丝丝无法遮掩的眷恋。之前的那麽多年,他一个人走了过来,可是如今认识了我,我却只能陪他十天。
十天。那十天,我怎麽回忆,都不会够。
本来是想乖乖呆在我的竹园里过几天,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竹公子就来找我了。
竹公子一身湖绿色的长衣,面容俊逸而冷然,进来见我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简洁而生硬地说:“左护法想见你。”
这麽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我却慌得不行。我知道凛熙是什麽样的人,他虽然安静而平淡,但是性子却倔强,永远不会给我找麻烦,也从不主动提出任何要求。现在居然被逼到让拜托竹公子来找我,必然是刻不容缓。可是如今的我,其实连他这麽一个简单到极点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他……他的伤要紧麽?我,我……穹门主怎麽会让我去见他?”我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心下乱成了一片,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
竹公子淡淡地说:“不试,怎知道。”
我喃喃地重复道:“是了,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
竹公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未必信得过我。但我没算计你。”说完此话,转身就走,居然连句告辞都没有。
我微微苦笑了下,就算是算计,我也绝不敢冒险。那是凛熙,是我愿意以命相换的人。
於是,焦急地等到了晚上,才出门走向穹隐凤的住所。
其实我住的地方跟他离得相当近,几乎是邻院。可是到了他的院门口,却被两个黑衣护卫拦住了。
我知道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去禀告穹门主。
穿著又薄又透的单衣在外面等了半天,才被带了进去。
穹隐凤懒洋洋地坐在木椅上,拿著一本书正在读著,另一只手握住酒杯,却没有举起来,我进来,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便又低头继续研读,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个人。
他穿了一身刺著金龙的华贵白袍,衣襟很放荡地大大打开,漂亮的蜜色长腿也大半露在外面,一身慵懒又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他身後,轻声唤道:“穹门主。”
穹隐凤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什麽事?”
我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穹门主不去找我了麽?”
他不置可否地抿了口杯中酒才答道:“没兴趣。”
我试探性地俯下身,轻轻搂住他纤长的脖颈,附在他耳边道:“对不起……我上次很糟糕,今天特地来给你赔罪……”
穹隐凤不动声色地甩脱我的手臂,把书册扔到桌上,迈步走向大床,若无其事地问道:“说吧,又有什麽要求。”
我觉得自己的步骤被打乱,只得有些慌乱地说:“没,其实也没什麽……”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床柱上,凤眼淡漠地看向我:“无事献殷勤……”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却没有把下句话也说出来:“我再问你一遍,有什麽事快说,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我只得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说:“求门主让我见凛熙一面。”
穹隐凤忽然向我招了招手,懒懒地说道:“过来。”
我顺从地走过去,刚到床边,就被他手下一个用力,带到了他的怀里。
穹隐凤伸指抬起我的下巴,凤眼离我很近,那抹幽蓝更是勾魂夺魄:“这不就是了……还省的耗我耐性。何必还来这一套?”
我微微阖起双眼,伸手搂住他柔韧的腰,低声说:“我……我也不是全为那个……我真的是来赔罪的,抱我好不好……”
穹隐凤深深地看著我,凤眼中似乎划过了一丝痛苦,但是极快,几乎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似乎犹豫了下,才说道:“若是……我不答允你,你……还要如此麽?”
我在心里暗暗苦笑了下,就知道不会如此简单,但是和他和解也确实是我的目的,便抬起头轻轻舔咬著他的喉结,轻轻地嗯了一声。
穹隐凤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便把我摁住吻了下去。
那天晚上穹隐凤做的很温柔,我却觉得他总是在考虑著什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就淡淡地告诉我,午时竹公子会带我去见凛熙。
扔下了这句让我欣喜若狂的话,穹隐凤便转身出去练武了。我在他屋子里简单整理了下,又回自己的住处转悠了一会儿,竹公子就过来接我了。
去见凛熙之前,我很无奈地在眼前蒙上了一块黑布。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如今我的身份是──捣鬼不成反被虐的货,第一不能期望人家对我保有信任,第二短期内也不能再企图挑战穹隐凤的耐心。
被竹公子拉著,在耀日门里转了半天才终於走到了一处雅致的小筑,拉下黑布,发现我此时身处一个布置得简洁淡雅的房间内,面前的大床上,躺著一个身形修长而略嫌清瘦的男人。
我觉得心跳忽然变得很快,竹公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凛熙似乎有些费力地起身靠在床柱上,看著我淡淡地笑了笑,又顿了一下才轻声唤道:“小墨。”
“凛熙……我来了。”我有些微颤地应了声,才快步走了过去。
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时的感觉。激动到了极点,剩下的,也只有抱住他带著冷香的身子时,心中瞬间涌上的安全感。
他从来都能让我安心。
凛熙伸出手臂,轻轻地把我搂在他怀里。我手指有些颤颤地探进他略敞的衣襟,触到他胸口处温润的皮肤上突兀出现的狰狞疤痕,忽然有些不敢看下去。
凛熙微微低下头,贴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墨能哭出来麽……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有些愣愣地看了凛熙剔透的墨玉瞳仁一眼,其实刚才触到他皮肤我就觉得伤势并不算特别重,而且包扎得很好,他也没有发烧的症状,但是此时听他这麽说忽然意识到他定是有了好主意,但是不信任穹隐凤於是要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