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璟,那封信在哪里?"我看著易璟问道。
易璟一怔,从袖中取出了那封信,"王爷指的可是这封?"
从他手上取过信,我夹在指间,微微点头,"这封信的内容只有我们三人知晓,可是?"
"是。"易璟答道。
"易璟,这封信,不曾存在过,对吗?"我淡淡的说道。
易璟吃惊的睁大了眼,半晌,似乎明白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我揖礼,"王爷说的信是何物?草民愚笨,实在是不知。"
浅浅的笑了,满意的神色浮现在我眼中,扶起易璟,"想来是本王记错了。易先生何须多礼?"
易璟感慨的说道:"王爷所虑之远,草民佩服!箫儿能得王爷扶持,实在是他的造化,是我们易家祖上积德啊!"
微微笑了笑,我并不打算告诉他箫儿的真实身份,就让他以为箫儿就是南溪吧。只有这样,他才会全心全意的保护箫儿。那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就连我也无法估量,别的人对此会有何反应。就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寒箫就是南溪好了。虽然南溪是他娘不贞所生下的,可是,南家的人并不知道不是吗?他们都以为南溪就是南秀天的孩子,就连南秀天也是如此以为的。南溪的真实身份,我不会去说,箫儿也不会轻易提起,因此只要确保了易璟不说,那么这个事就不会成为别人攻击箫儿的把柄。
箫儿会是我的华容,我不允许任何人去中伤他。而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帮箫儿把这条路铺平。所以箫儿只要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了。
"南家那边的事情如何了?"我问道。
"和侍君已经把卖南府所得的银子尽数拿出来还债了,只是也才不过还了一半而已。剩下的银子要如何还,我想和侍君该也是为难的。我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说南秀天已经醒了,这老匹夫倒真是好命。"易璟愤愤的说道。
微微扬起嘴角,"南秀天的毒是箫儿解的。"
易璟一呆,"箫儿?为什么?"
"箫儿是心慈的。南秀天怎么说也是箫儿的父亲不是吗?哪有儿子不救父亲的道理呢?"我慢慢的说道。
易璟眼睁大,怒气涌上来,"箫儿哪里是南秀天的......
"嗯?"我眼神一凌,语气中透出一抹危险的意味,唇边却带着浅笑,"南秀天虽然作为父亲是不称职的,可易先生再心疼外甥也不能随意拆人父子不是吗?"
易璟一惊,额上渗出汗来,忙垂了头说道:"王爷教训的是。草民失态了。"
"易先生以后可要注意些才是。不然传到那起子小人耳里,落下了口实,可怎生是好?易先生你说本王说的可在理?"我逼视着易璟,似笑非笑的说道。
易璟的神色越发的警惕起来,抱拳说道:"草民谨记王爷教诲,决不敢忘怀!"
舒心的一笑,我语气和煦的说道:"刚刚本王语气重了些,易先生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易璟笑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字字珠玉,草民受益匪浅啊!王爷一心为箫儿着想,倒是草民糊涂了,险些就害了箫儿,才真正是惭愧!"
我轻轻颔首,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想,那南家剩下的债务大概都在易先生名下吧?"
"是。"易璟应到。
"这如何是好呢?箫儿对和彦依恋的很,视他如父。和彦一日不离开南家,箫儿就一日不肯走。本王听说那和彦是个重责之人,纵使已经清楚南秀天不是他的良人,可要他这样甩手而去,却是不可能的。嗯,难办呀!"微眯着眼,我自语到。
易璟听了,沉吟片刻,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草民自有办法。如若王爷别无吩咐,草民就此告退了。"
随意的摆摆手,"既是这样,易先生就忙去吧。本王就不留你了。"
易璟行了个礼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看著易璟离去的身影,我微微扬眉,易璟,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第 123 章
坐在桌前托着腮发呆,今天,天气不错。
"箫儿在想什么?"逸薰从身后拥住我,亲昵的将下巴搁在我肩上。
"我在想,今天,天气真好。"我看著外面点点头,"然后,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南家去看看?"
"不急,箫儿身子还没好全。过几天我陪你一道回去。"逸薰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我觉得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啊。再说,我回去又不是做什么重体力活,不过就是去看看情形而已。这也不行吗?"我问道。
"嗯,是不用做什么重体力活,不过要耗脑子而已。"逸薰笑着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多陪我两天不好吗?"
"可是......
"王爷,春越求见。"外面传来齐远归的声音。
"乖,等我,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逸薰起身出去了。
有些气恼地看着他的背影,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太过分!说什么乖,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样和我说话。我好歹也是两世为人,真实年龄比他还要大个三岁多,为什么我要被他哄着要乖、要听话?
我郁闷的回过头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也继续先前被打断的发呆。
自那日向逸薰坦白一切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天了,我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逸薰,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一切呢?这一切这般的匪夷所思。换作是我,我大概没有办法这样轻易的接受这样的事实,总得要一段时间去慢慢消化吸收这一切,然后才有可能接受的了不是吗?正常人不都是如此吗?可是,逸薰却只迟疑了那么一小会,有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清楚时间的流逝,只是机械的等着,等着他给我的回答。
其实,对于是不是应该把这一切说出来,我反反复复的想过很多次。我一直都在犹豫,因为害怕,害怕逸薰会因此离我而去。可是,这又如何能够不说呢?爱情里面是需要诚实的不是吗?虽然说逸薰从不问我的过去,可是我不想因此而安慰自己说,这不是我要欺骗他,这是他不问我。逸薰不问我,那只是因为他尊重我,他不想强迫我说我不想说的事情。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主动说的不是吗?
其实,即使我不说出寒箫的事情,而只说南溪的经历应该也是足够了,对吗?毕竟,从南溪十二岁之后开始的人生就不再属于南溪了,那些属于我,是我的经历了。只说出这些,对逸薰也不算是欺骗的。可是,我会不安心,因为我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因为我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游魂的命运而突然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和逸薰说出这一切了,我不希望我将来会因此而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我希翼着逸薰可以接受这一切,那么我就可以继续和逸薰在一起。可是,如果逸薰不能接受,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很荒谬不是吗?那么,我一定会努力笑着对逸薰说再见,如果逸薰不想再见,那么永别也是可以的。说出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下赌注一般,或许能赢可也不排除输的可能。我很幸运,逸薰接受了我,我赌赢了。
"太阳要下山了,别再坐在窗边了,仔细生病。"我被逸薰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伸手触上逸薰的脸庞,我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声,话虽说得容易,可是我如何能够做的到对他笑着说再见呢?好难,好难!如果那个时候逸薰说他不能接受,不想再见到我,那么,天一定会塌陷的。
夜里,逸薰和我坐在烛下对弈。上次和他这般对弈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好久不曾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共同打发时间了。还真让人怀念啊!
落下最后一粒子,我无奈地叹道:"我输了!"
逸薰微微笑了笑,"不数目了吗?"
"哪里还需要数,一看就知道了。"我把手中捏着的几枚棋子放回棋盒里。
"还下不下?"逸薰问道。
摇了摇头,我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不下了,我想睡了。"
"也好。我看你也没什么精神,那就早些休息吧。"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易璟,我似乎这几天都没有见到。易璟是南家这场祸事的主谋,逸薰不让我出门......
翻身撑在逸薰身上,我问道:"逸薰,你不让我去南家,是不是易璟对南家有什么动作,你不想我知道?"
逸薰笑着看我,将我拉了下来靠在他怀中,"箫儿只要恢复了正常就异常的敏锐啊。嗯,你猜的基本都正确,只是我不让你出门,其一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些,然后搅在里面,其二,箫儿你的精神状态太差了,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不是去管南家的事情。不过,看在你猜得如此准确的份上,是不是该给箫儿些奖励呢?"
"那我明天要去南家。"我马上说道。
逸薰轻轻笑了声,"也罢。反正你也都知道了,那明天我陪你到南家去看看好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在黑暗中看逸薰,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下午还不同意我去南家,现在就改变了主意。南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逸薰,你告诉我,和彦没事吧?"我担忧的问道。
唇被他吻住,带着惩罚的意味。
"箫儿这么关心和彦,不怕我吃味?嗯?"逸薰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舌尖舔过我的耳廓。
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我急忙解释:"我和和彦清清白白的,我才不会对被我视为父亲师长的人有非分之想。逸薰,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耳边传来逸薰低低的笑声,我这才知道我被他骗了。
脸上烧了起来,我不说话了。
"放心好了,我和易璟都知道你看重和彦,动南家的任何一个也不会动到他的。"逸薰带着笑说道。
"那,南镜尘呢?他和他娘还有妹妹也算得上是南家难得的老实人呢,可不可以也放过他们呢?"我小声的说道。
逸薰在黑暗中看着我,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箫儿,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心慈?你总是这么说的。只是,他们的确不是坏人,南家的那些事他们并没有掺合进去的。"我小声的分辨到。
"罢了,我会留意的。只是易璟那里,大概就只能你自己去说了。你说的动他,那就没有问题。"逸薰拥着我说道,"好了,睡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易璟吗?我靠在逸薰身边想到,我该如何说服他呢?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逸薰已经不在床上了,我猜他是去晨练了。想一想,其实我也应该要去晨练才对的,毕竟内功不进行修习是不会有进益只会倒退的。虽然明白这一点,我却仍是不想起身。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清醒只是一时的,我困倦的眨了眨眼,眼皮便自动的胶合上了。这些天来,我总有些睡不够的感觉,想来是前段时间精神绷得有些紧,如今放松下来了,所有的疲倦便一股脑涌了上来,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真正缓过来?
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时候,似乎有人在床头坐了下来,还轻轻的在我的脸抚摸了一下。迷蒙的睁开眼,眼前的人是逸薰。一身雪白的劲装,黑发偏垂着。
我眨了半天的眼,总算是把睡意给压下去了,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问道:"你去练功了?"
"嗯。"逸薰微微点头,"睡醒了没有?要不要再睡会?"
"不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我还是起来吧,躺在床上就老想睡。再这样睡下去大概就得变成猪了。吃了睡,睡了吃。"
逸薰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放心,就算变成猪那也会是头可爱的小猪。"
斜了逸薰一眼,我不再接话,只是起身穿衣,梳头。
逸薰也到一旁去洗漱了,换下了那身劲装,改换上平日里穿的儒装。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你不陪我没有关系的。"临出门前,我向逸薰确认。
"反正我也闲着。再说了,去见见那个被你视为父亲师长的和彦和侍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逸薰一边说一边审视着我的衣著,"那块玉呢?怎么没有见你带上?"
"这个吗?我怕自己会不小心。"伸手从贴身的地方取出了那块玉佩。
逸薰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从我手上取过玉佩,半蹲了身替我系在腰带上。我有些无措,这个,好像不应该是他做的事。
"别动,仔细歪了。"逸薰轻声制止我的动作。
我只好乖乖的站着让他把玉佩替我系好。
系上后他退了一步细细看了一会,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挺好的。叶衡。"
叶衡应声出来了,手上捧着件衣服。
逸薰接过,抖开,我不由得好奇的睁大了眼。
这衣料,好特别,薄的跟羽翼一般,伸手去触摸,软软的。
逸薰微微笑着看我好奇的模样,将那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再挑了穗带松松的挽了个结,把我的全身裹了个严实。
"这是我去年得的蝉丝凉披。出门时收拾行装,岚月放了进来,说是南方这边初春之时天气阴冷的厉害,又说你当时出门匆忙,好些东西也没预备下,这才放在了我的行装中,说给你带上好预备着。如今看来,倒还真亏得她想的细致。若是我只怕就想不到这一层了。"逸薰一边替我拉整披风,一边说道。
我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岚月居然还记挂着我,她替我准备这些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呢?算起来,我算是夺了她所爱之人呢,她还这样替我设想周全,大概还是因为逸薰吧,这一点上,我想我不如她。
"好了,你穿这个好看的紧。以后这就是你的了,天凉的时候出门若是不想穿太多衣服,就把这个穿上吧。进了屋自可脱去,也不累赘。"逸薰满意的看着我,伸手拉我,"走吧。"
回握住他的手,我点点头,"好。"
泰和天宝离南府不算太远,所以逸薰提议走过去好了,正好在街上逛逛。
我略一思考,便点头同意了。很久没有和逸薰一起出门了,我也想和他一起走走看看。
牵着手在街上走着,沿途接收到不少目光,有好奇,有惊艳,有垂涎,......可谓是众生百态尽出了。
"你不是红颜,却是可比拟红颜祸水了。"我附在逸薰耳边笑眯了眼。同时指点给他看证据。呶,左边那个买包子的汉子,正看的目瞪口呆,刚接到手的包子撒了也不知道。其前方,卖豆腐的小姑娘清秀可人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痴痴的望着,再也转不开来。再有,我们前方卖杂货的大妈吆喝了一半便住了口,嘴还张着。更不提那些边走边看的行人了。
一抬目光扫过我所指点的所有后,逸薰回我一个斜视,唔,波光滟滟,似嗔还怨,唇边噙着抹笑凑近了我,"现在倒是精神好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险些被口水呛到,这个,这个,慌忙四下张望。呃,还好,似乎并未被人给听了去。只是脸上却止不住的升腾起了热气。这种话他也真是敢讲,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吔,这个算不算是当众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