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之都第一梦轻梦了无痕(卷一)——言光君

作者:言光君  录入:01-13

    龙倾小口呷酒,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在宴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异想天开,他以为在这夜宴之上就能找到指使卫离之人?果真脑子不用就真的锈住了。如果有“他”在,群臣的秉性作为自然有所参考,而现在对于他来说,这里几乎都是陌生之人,自己焉能分辨?想到郁闷之处,手中的酒也是一杯接一杯的灌了下去。


    “宁王殿下酒喝得这么急,怎么能品出味道来?”

    正在灌酒的龙倾听见有人提及自己,抬头一看正是安家长公子刑部尚书安敬宜。安敬宜是太子妃庆宜娘娘的嫡亲哥哥,自然也是一派英俊潇洒的样子。一件宝蓝色暗绣麒麟纹样的缎面一品官服穿在身上也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也有五六分安老丞相的斯文儒雅。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夜宴之上无处不是喜庆祥和,本王的酒喝得再急也是香醇无比。”龙倾不想与安敬宜计较,毕竟借安小公子之名保护孟固安危,看在安如宜的面子上他也不想对上安家。


    “哈哈……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宁王殿下果然风雅!”安老丞相截住长子欲发之言把话接了过去。

    安敬宜虽然不愿放过这个嘲讽龙倾的机会,但是看见父亲暗中阻拦也只得安静下来。

    “老丞相二十岁一曲《长亭赋》传遍朝野,若论文采风流恐怕当朝无与争锋!”龙倾回想“他”向他讲述的大德历史,脱口而出。

    高高的帽子一戴,再多的嘲讽也堵在了嘴里。听见父亲的显赫往事,安敬宜也有些骄傲。群臣的恭维之声随之而来。

    “是啊,安老丞相天纵英才,一十五岁便是头榜状元!”

    “我朝励帝十七年的‘清河弊案’也是老丞相不畏林南侯威逼利诱最终斩林南惠清河一方水土的呀!”

    “对对对,那曲《长亭赋》词好曲美更是绕梁三日之作。”

    “……”

    “丞相确是难得的全才啊,来,珩儿!代朕敬丞相一杯!”连励帝也开始凑起热闹。

    太子珩恭敬的起身来到安海迪面前,“安相睿智乃我大德之福星,本宫代父皇多谢安相多年劳苦!”

    “岂敢有劳太子殿下。”安海迪赶紧起身,喝了太子珩所敬之酒。

    “丞相不必如此客气,儿婿敬酒也是理所应当!”励帝一脸笑容。

    “是啊,翁婿之间何必客气?”曾任太子珩太傅的周晋周阁老也摸着胡须笑得有如弥勒。

    “自然是应该!不过既然提及《长亭赋》,正好儿臣前些日子听舞乐坊的人说已经编了新舞,不如正好借此良辰美景之际再次回味一下安相的《长亭赋》!”太子珩恭敬的向励帝提议。


    “准!”

    得到首肯,太子珩拍了两下手,立时十几个身材窈窕眉目妩媚的宫廷舞伎曼妙的走了进来,在之后乐伎的伴奏之下,如嫦娥一般轻轻飘舞起来。

    果然清灵的乐曲配上轻柔飘忽的舞姿自有一番仙人味道。龙倾却无心观赏,继续自斟自饮。已经成功的将话题转到了安海迪身上,此刻的他自然轻松自在,却没有发现几道视线渐渐转为了莫测高深。


    这主厅之上都是宦官宫女在旁伺候,所以荣海并没有跟在龙倾的身边,毕竟一个内务总管亲自在夜宴之上伺候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那么朝中风浪恐怕再起。龙倾一杯接一杯喝酒,酒壶里面的酒也是空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换了两三个酒壶。


    龙倾将手中酒壶之中的最后一滴倒入杯中,乖觉的宦官已经前来备上又一满壶。一口干了手里的酒,龙倾抓起满壶又倒了一杯,谁知入口却不是香醇浓烈的御用美酒,而是微微发甜的糖水。他抬头看向拿来酒壶未及退开的宦官才要开口询问,却是一惊,那宦官竟是司空雅装扮。


    “酒多伤身。”那人的桃花眼笑的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很开心龙倾认出自己,又装回宦官的样子恭谨的退了下去,只留下龙倾满腹疑惑和嘴里的甜腻之感。

    十九 夜宴之局(三)

    嘴里满是糖水的味道,那微微的香甜慢慢融进了心里。龙倾一点一点回味着那丝甜,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的溢上了温柔。

    “皇侄的酒可有特别之处?”一旁发现龙倾变化的龙岷问道。

    “不过有些甘甜余味流转口舌之间,尚可算是佳酿而已!”龙倾搪塞过去。

    “是吗?酒不醉人人自醉,皇侄既然明白还是少喝些为好。”龙岷劝慰的别有深意。

    “多谢皇叔挂心,侄儿省得。”龙倾含糊应答,心头却“突”的一跳。难道平城王发现司空雅了?虽然司空雅已经换装打扮,况且又特意背对平城王,但是司空雅经常出没飞天阁,以龙岷与挽莎的亲密不难对司空雅的身形姿态了若执掌。那么他为何装作不知甚至还出言提醒?


    要知道,宫外之人乔装改扮混入满是皇族显贵文武百官的林苑夜宴极有可能被当作刺客。而龙岷难道仅仅是看在红颜知己挽莎美人的面子上?这么说也太过牵强,毕竟知情不报也可以被视为纵容刺客,甚至是刺杀皇帝谋反的重罪。因为平城王龙岷不是一个普通的番王,而是一个手握重兵文韬武略的英武王爷,简言之他是一个会对皇位造成威胁的危险男人。


    靡靡之音,曼妙歌舞一曲曲在龙倾面前闪过,却无心欣赏,他更关心那个混入的桃花般的男人。虽然他不知道龙岷为何出言提醒,不过这也代表着司空雅是安全的,不是吗?


    龙倾醒悟自己刚才的表情已经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所以仍然将糖水佯装美酒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

    月正当空,夜宴上的气氛已经逐渐的热闹了起来。酒气迷离,群臣们也已经放开了自己的言行,一阵喧闹之后,励帝也借口离开随臣下们自己随意。看到励帝离开,龙倾也起身佯装醉酒让荣海扶自己离开。反正他也不关心什么谁打得了最多的猎物,会开口求得什么封赏之类。


    走出夜宴主厅,外面是婉转蜿蜒的回廊。清冷的月色照映着地上廊上和树上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也泛着隐隐的银色光晕。夜风袭来,一阵冰冷清爽之感。

    “我没事。”深深呼吸之后,龙倾轻轻推开一直小心搀扶自己的荣海说道。

    “王爷?”看见龙倾清澈的眼神荣海退后,却又说道,“刚才奴才也看见司空楼主了。”

    龙倾微愣,蓦然想起的却是荣海的身份——内务总管。司空雅有危险!可是转念一想,荣海的话语只是陈述并无其他,可见司空无恙。他转头看向荣海,不知这大内总管说出的一句看似平常的陈述有何含义?


    “司空楼主交给奴才一封信,说是要殿下亲启。”又接着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信笺恭谨的递上。

    “奴才没有告诉太子殿下。”看见龙倾疑惑的眼神,荣海又说道。

    伸手接过信笺,龙倾又看了荣海一眼,见他的神情自若态度恭敬,这下连龙倾自己都分不出这个容貌清秀年轻的大内总管是何意义了。毕竟他是太子珩的人,但是竟然有做出瞒着太子珩为司空雅传信这种明显背主的行为……龙倾没有答话,反正信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么追究荣海之言是真是假也没有任何意义,龙倾心道真要是出事不过该来的跑不掉罢了。


    想通的龙倾不再犹豫,拆开了司空雅留下的信笺。

    “阿倾:

    自雪日一别,已有数日,甚是思念。今惊闻‘石头’有难,恐君遇险,故动用皇宫之暗棋乔装潜入。见君如昔,吾安矣。皇宫非久留之地故无奈不告而别,望君谅哉。


    ‘石头’之毒,已有应对,君可安心。解药子时之前一定为君送到。另半月之后乃上元佳节,如蒙君不弃,可与吾共度乎?吾当日酉时于雅月楼敬候君至。

    望月上”

    龙倾本以为以司空雅的风流个性,字迹一定也是龙飞凤舞,却不想如是秀丽规整。而短短信中却满是重重的关心与暖暖的温柔。林苑狩猎巳时开始,小孟中毒之时是巳时三刻,亥时一过正好是六个时辰,也是“圣灵丹”所能延长的最长期限。看来司空雅已经完全了解了林苑遇袭的经过,不过他是如何找到拥有解药的缥缈无踪的卫离?


    短短信笺虽然让龙倾感觉到深深的温暖,但是也引起了他的诸多疑问。司空雅究竟是何种身份竟然在皇宫之中布有暗棋?这暗棋何人?如此机密之事却告知自己有何目的?他又是如何找到卫离得到解药的?……


    龙倾纤长的眉紧紧皱在了一起,仔细思考,那从脑中冒出的一个个问题渐渐将心头刚刚感到的温暖冰冷了下去。

    “王爷?司空楼主的信上说了什么惹得您如此伤神?”察言观色的荣海关切的问道。

    被荣海打断那从脑中不断冒出的疑问,龙倾听见荣海的声音突然想到,难道荣海竟是司空雅的暗棋不成?但是以太子珩的精明怎会没有发觉?龙倾张口欲问,看到荣海的一脸关切还是吞了回去,摇了摇头,“没什么。”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龙倾几乎可以想到一旦他问出口荣海可能做出的反应。拉紧了身上的雪白披风,把信揣在了怀中,唯一放下心的事情是小孟终于有救了。龙倾走过回廊向自己的营帐走去,还是在小孟身边能够放心些。


    从戌时三刻到亥时过半,龙倾一直独自在自己的帐外徘徊,他在等司空雅的解药。除夕之夜月色清冷寒风冷列,龙倾却不愿在自己的帐中等待。一是他无法告诉守护在小孟身边的四人解药由来,二是他想要理清司空雅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连荣海都被他赶回帐中通知那四人等待解药不必随身伺候自己。


    时间过的很快,龙倾听见了亥时三刻的巡守报时之声。他的心反而由焦急沉稳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解药马上就要到了。

    “宁王殿下,别来无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龙倾的身后响起。

    龙倾回身一看却是一惊,所来之人竟是“丧魂杀手”卫离本人!而非龙倾想象中的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的陌生人。“怎么是你?”他惊讶的问了出来。

    “世事难料啊。”卫离竟笑了出来。

    龙倾讶异的看着卫离脸上的笑痕,直到那低沉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膜才感觉到真实。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笑了?

    “为什么?”龙倾被一个个不停出现的疑问惊的有些错愕,直觉问出。

    “还个人情而已。”卫离说的轻松,从怀里拿出一个上好的瓷瓶抛给龙倾,“以冷水喂服。”

    “无论如何,多谢了。”看着卫离离开的身影,拿到解药的龙倾说道。

    听见龙倾的道谢,卫离反而停住却没有回身的留下一句,“宁王殿下,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事实。”然后不待龙倾反映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龙倾在冬日冰冷的寒风中沉默。


    卫离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没头没脑却在龙倾心中扎了根,攥紧手中装有解药的瓷瓶沉默片刻之后,龙倾快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无论卫离临行之前那句话隐指为何,他都无暇顾及,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孟!


    番外一 龙倾挚爱(上)

    记忆中的母妃是温婉贤淑的美人,总是在很温柔的笑。可是这样的温婉却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即使有着皇帝的宠幸也不行,因为她没有娘家的有利支持。母妃没有能够保证她在后宫无欺的有利支持,是因为她几乎没有任何背景的家世。


    她是被父皇还是太子时微服出宫救下的孤苦无依的美貌女子。之后的故事犹如说书的桥断:孤苦无依的美貌女子被一见钟情的太子带回宫中,两人情根深重,最后有了他——皇长子龙倾。


    取名倾本意是父皇对母妃倾尽一生的所有爱恋,但是渐渐长大之后的龙倾已经明白他的名字只是父皇心底的愧疚和母妃一生的伤痛。

    有了俗套的英雄救美的开头,自然也要有俗套的结局才算是应称。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温婉女子终于敌不过家世显赫的太子妃,在这三千粉黛的大德后宫中渐渐老去。而她唯一被人记恨的就是生下了龙倾。虽然母妃及他没有任何的有利支持,但是长子与嫡子却都是储君的候选之人。


    龙倾是皇长子,却也是没有身份地位的皇长子。他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淡漠。只有淡漠的表情才能当作面具挡住各方心思各异的揣测视线;只有淡漠的态度才能让他从一场场皇子间的明争暗斗里落于不败之地;只有淡漠的行为才能让他人摸不透他的底细让他轻松的回击来自各方的试探与攻击。为了生存,他也只有淡漠。


    面具戴了太久,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原来的表情、性格是什么样子?

    励帝十八年,龙倾二十岁成年行加冠礼,他在酒宴过后潜进母妃所住的偏殿。因为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府第所以番王不能随意在后宫走动,但是微醺的龙倾那晚很高兴,因此毫不犹豫的破了规矩。


    龙倾很高兴,因为他已成年,从今晚过后他将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美丽善良的母妃。

    二十岁的龙倾在母妃的面前还像个孩子,他将头枕在母妃的膝头,任由仍然美丽婉约的母妃轻轻梳理抚摸他披散如云的长发。他记得那晚的月亮清冷的泛着光晕,风中飘着莲花的香气。


    一夜沉醉之后,清醒的龙倾怕被人发现连累母妃所以匆匆离去,没有看见身后母妃微笑的流泪送别他的身影。

    翌日,母妃被发现暴毙于自己的偏殿。

    那时太子之争已经浮出水面,即使龙倾从来无心参与,但是他的出身早已决定了一切。

    第一个牺牲者就是他的母妃,那夜色中的清冷月光和莲花香气都已经成为龙倾记忆深处最碰不得的深深烙印。

    一向淡漠的心有了刻骨的愤怒与不甘,于是他开始拉拢臣子,结党营私。母妃的死把龙倾心底深处已经埋葬了几乎二十年的感情全部激发出来,原来他也会伤心、会难过、会愤怒、会仇恨……他学会了报复,只有报复心底的痛才能减少一些。


    他的报复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逼宫。龙倾对皇位没有兴趣,可是他想要那些在乎它的人失去它,为此他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推书 20234-01-14 :错身昏君(穿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