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围攻的人太多,两位少女渐渐有些体力不济。
"琉璃、翡翠退下。"一声轻斥后,两名少女收掌回转,丝毫不管身后砍来的兵刃。
一片粉色云好像天边的晚霞一般,袭击的人只觉得眼前香影一晃,人身要害已经中掌,根本看不清楚招式,更看不清楚出手的人,甜软的香气飘远的那一刻人也倒地不起。
转瞬间,动手的十几个人只有几个人勉强站立,而施素问站在倒地呻吟的人们中间,劲风停歇,一身桃花般粉红的轻纱衣衫层层叠叠地垂落下来,左手托琴,右手成掌,摆出起手式凝立不动,随时准备接招。
凌厉的掌风从后方袭来,施素问脚下一个轻巧的划步侧身回转,带起一身梦幻衣袂飘动如薄云。是铁沙掌掌门曲正通,他已经年近五十,掌上的功夫可以说独步天下,见到施素问的掌法精妙,立刻起了较量一下的心思。待她停手立刻出招,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让那几个不成气候的赶快闪开,免得命丧于此,再说,明明有他们这群老家伙在,放任施素问目中无人,面子上总是挂不住。
那名牵马的青年女子突然闪身到施素问身旁接过被抛出的琴。施素问双掌齐出迎上去。她的招式极为轻柔,手掌移动起来好像是细心采摘花朵一般,没有丝毫凌厉的气息。对掌的瞬间,曲正通只觉得全身的真气凝滞在一处。
两人同时后退,施素问拉起轻纱水袖端详着自己的右手,然后看向曲正通,"阁下只是较量?"
曲正通正在调息不便开口,只能点点头。
施素问并无愠色,淡淡说道:"再有十年,你已经命丧我手,又是何苦......"
"承姑娘惜才之恩,老夫不再理此事。"曲正通抱拳谢过,一脸愧色地走了。只有他心里清楚,施素问发现他掌上没有用毒沙时减去了几分掌力,不然他的手掌立时就会被震伤,现在却只是真气因为运功抵抗的关系有些凝滞。他扪心自问,在她这个年纪自己能有这样的功力吗?他愧就愧在这里,因为他如她这般年轻时,连魄力都不及不上。
高手过招,常常是一招就能了解对方,只有那些半调子才会去不明就里的纠缠,落得死伤惨重。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放她走又不甘心,这么围着也不是办法。
太阳已经开始偏斜,颜色也变成橘红。就在众人苦于不知应对的时候,一场连绵的太阳雨洒落下来,借口避雨的人逐渐多起来,那些有仇的执意不肯走。
施素问微微抬头,看着晚霞如火般艳丽、细雨似情般绵密,竟有些痴然。
"宫主,请上车吧。"那名牵马的青年女子抱着琴问着。
她拿下挂着轻纱的斗笠,"宫里好像没有这么好的景致呢。"
周围一片惊呼倒抽气声,随后是兵器砸落地面的声音,先是一两件,然后是很多件,好像天下的是雨加兵器。
施素问、青年女子和两名侍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雨中看景,那些盯着她们的人们仿佛是在另外的世界里,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真正看到她的容貌之后反而再也没有人上前,只是呆呆看着就觉得足够。
于是本来杀气冲天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很搞笑,上千男人呆楞楞地陪着美女看细雨斜阳。年纪大的自觉有失身份避雨去,有配偶的也被夫人未婚妻等等强行拖走,这下子可把单身的乐坏了。
施素问左手平着摊开,青年女子立刻将琴捧着放到她手上。
晶莹的琴弦上水珠滑下去,素手轻划,弦颤动起来。她旁边的侍女们立刻凝神守一。
迷魂曲。
将内力灌入弹出的曲子,听者内功越高越容易受影响,真气直冲百会穴,不一会儿,人就会昏晕过去,没有内功的人反而无事,凝神归元也无妨碍。
那些只顾看美女的楞小子们本来心思就迷糊了,琴音一起,立刻中招。不到片刻,人纷纷倒下去。
细雨依旧连绵轻柔,好似大雾一样迷朦。雾雨中,一个月白身影闯入这诡异的一方天地,来人手中拿着一柄水乡才有的美丽油伞,远远的看不清楚容貌,那一身恬淡的气息倒是先传过来。
男子拿着伞在她面前停下来,她看到他略为清瘦的身影伫立着,骨节分明的手举着伞。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为她撑着伞。
琴音隐匿,她看向他。
眉目清俊,不是最英俊的,不是最霸气的,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就是那种淡然与飘渺,让人觉得极舒服,她寻得就是这些。
她微微带着羞涩,笑了。
他不会武功,否则不会站在这里悠然听琴,但是她觉得这样很好。
他也露出淡淡的笑,将伞又向她移过去一些,好像他习惯了这样呵护别人,"姑娘可愿意再抚一曲?"
"愿为君抚。"她的脸颊微微红了。
不管一个人如何厉害,不管是男是女,在内心深处都希望,有个人能将自己视为可敬可亲的人看待。
他为她撑伞捧琴,她微微垂了头,敛去一身杀气,藏起一身武功,以一个普通女子的情怀奏一曲《凤凰双飞》
此后,施素问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禁门云游宫在深远的山中更加寂寥,没有人迹。
传闻,施素问嫁给了这位年轻人。
在东海边,有渔民说节日的时候,总能从海上雾岛中隐约传来美妙的曲子,他们说那是人鱼在演奏,因为雾岛总是在弥漫的大雾里,没有人能够寻到水路登上去,好奇的人都失踪在雾里。
只有当年在镇江城天意楼听过那曲《凤凰双飞》的人才会大胆臆测,岛上面住的可能是那个仙一般的女子。
番外六 就是要赖床
恒王府
"早朝,赶快起来。"龙曜天一边穿著衣服一边催促著缩在被子里的懒虫。
龙刑天探出头,打个激灵,外面天寒地冻还要天不亮就起床......早就知道跟在这家夥身边要受罪!
"我要请假,我要休养,你昨晚要那麽狠我起不来。"龙刑天使劲往里面缩,就是不肯出来。
龙曜天脸有些红停下穿衣服,伸手探入被子里检视他的身子。龙刑天一下子笑出来,被摸到比较容易痒的地方了。事实证明他什麽事也没有,就是骨头有些酸,就是懒病犯了=
=
龙刑天将龙曜天拉回床上,"让我要回来我就没事了。"口气十分正经。
於是恒王龙曜天第一次早朝不到,老百姓都惊了,该不是又有不要命的去暗杀导致恒王卧病在床吧?洛辰是不是又要戒严了?米价是不是也跟著上涨?还是出城到乡下避避风头啊?
安王府
小凌摇了摇裹著被子等自家王爷回家睡觉的翠羽,这丫头脾气上来跟牛一样倔。
"王爷回来睡觉了?"翠羽睡眼惺忪地环视屋子找人。没找到......美女掀开被子奔到床边瞪著空空的床铺发愣。"是不是被拐卖了呀......"
"谁这麽倒霉拐卖他。"小凌把睡眠不足尚在神游一样的美女扶著,"你快休息吧,这麽冷的天,会冻坏的。"点了她睡穴就把人放倒盖好被子。
想去找人,但是又犹豫,毕竟他昨晚不管他会被恒王怎麽样先跑了= =
皇宫
大臣们把手拢在袖子里等著恒王,太阳老高了还不见人,哎呀,听说昨晚九王爷又把皇上拐出宫了,然後又被三王爷捉包,莫不是又打起来了?
龙悦天看看双胞胎弟弟笑了,他弟弟不解地看著他。
"等会儿跟我去找人。"
"去哪找?皇叔的屁股要是被打开花怎麽办?"小皇帝在大龙椅上坐不住,活似上面全是鹅卵石铺的,怎麽坐都硌得慌。
"我看他是被三哥管存心害三哥上不了朝!"龙皓天一甩袖子直接走人,还是看他三哥要紧,谁知道那个狠辣的诬赖会使什麽手段。
大臣们原地转过身,都看著扬长而去的四王爷,冻得有些哆嗦的他们缩缩脖子,大概都在想著:是不是该散了呀,反正恒王不到也干不成啥。
镇南王跟镇海王递了眼色,兄弟两个很有默契地闪出殿外。里边的小皇帝还在喊,"带御医带金创药......"他还没喊完就被实在受不了的太监总管抱起来。
"我的小祖宗,您把皇家的面子都喊没了。"太监王总管抱著人一边跑一边埋怨。都是那个口没遮拦的九王爷把皇上带坏了,呜呜呜,将来他入了阴曹见了先帝,怎麽有颜面跟先帝讲。
於是几位手握重权的王爷全跑去恒王府"捉奸"......
恒王府
"三哥!三哥!"
急噪闯府的是龙皓天。
"我觉得九弟不会出什麽事,倒是三哥肯定被连累了。"
悠闲如谈天的是龙悦天,旁边还跟著纯粹看好戏一脸兴奋就差打口哨的龙啸天。别人不知道他如何,龙悦天却知道这个弟弟表面看上去跟自己很像,骨子却是个混世霸王,要不他怎麽能成为让海盗闻风丧胆的镇海王呢?一脸皮相是最不能信的呀。
时刻的龙啸天正维持著和他一样迷人的优雅,掩藏在骨子里的却是恨不得拆房找人的狼性。
龙悦天看见他眼中精光,连忙安抚,"稍安毋躁稍安毋躁......"
水吟轩
浑身像被压过似的龙曜天叹息一声,名声又毁灭一成,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出去。"
"这麽冷我不出去,况且还三个堵门的。"龙刑天不动,继续无赖不起。
"是──那──里──先──出──去!"龙曜天的口气可以用悲愤来形容。
"哦,不过......"龙刑天啃咬他的脖子,"我觉得还可以再来一次。"
"你敢!?"
"我就是敢~"恶劣的家夥一边抑扬顿挫地说一边摆动起腰肢。
".............................."
溪堂小筑
"我赌两人都在。"龙悦天将茶拢在手里,靠近炭火边坐著。"一壶玉楼争春。"
"狡猾。"龙啸天一看就知道他哥肯定知道内情,不过他嘿嘿一笑,"跟,一颗北海紫色大明珠,四哥你赌什麽?"
龙皓天又急又气,就知道这两个串通一气跟老九那死无赖合夥欺负他三哥!"我才不赌!"
"那我们输了的话,这极品美酒和上等珍珠给谁呢?难道扔到府里的蓦溪中糟蹋了?"龙悦天很惋惜的说著。
龙皓天拳头握紧,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虽然说七弟不会武功,但是他手里有笔,舞文弄墨,书画皆精|||||||||||||||
"四哥你赌什麽?"龙啸天穷追不舍。
"三哥在......能不能不赌!我听你们说他们两人都在就觉得这个答案对......"龙皓天沮丧著声音越说越小,脸皱得像吃了苦瓜。
"痛快点吧。"龙啸天开始不耐烦,跟催债似的看著他四哥。
"赌就赌!一柄月王弯刀!"
"这个好,不赌了,我拿一斛珍珠跟你换!"龙啸天两眼放光看著他四哥,兴致一下子转移到宝刀上去了。
他们三人所赌的物品一个比一个金贵,不过在三人眼中也同时是无价宝贝。美酒饮而不见,珍珠欲求难觅,宝刀可遇不可求,三宝各有胜场。
水吟轩
最後一轮终於结束了,龙曜天面颊潮红喘息著,压在他身上的龙刑天也酸累不已。龙曜天抚摩著他光裸的背,气氛亲昵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