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东风(穿越时空)————镜台尘[下]

作者:镜台尘[下]  录入:12-15

这十六岁的少女,是不是也有一个梦中的美人?!
这一刻,歌声把她自己带进了一个绚丽如飞的幻梦中。
"师兄,"这一次没有人再跳出来叫闭嘴,琴娘唱完最后一个音,室内乍然从喧嚷归于针落可闻得寂静。
良久,看着长昊发白的脸,我笑了笑,斯斯文文的放下酒杯,斯斯文文的站起来,"哐"一下拨动了琴娘已经归于寂静的筝弦,"你不觉得你所作的一切一步步都在庭之的算计里,挣扎的可怜又可笑么?"
"你说..什么?"z
衣领骤然被人提起,长昊血红的双眼仿佛被人将尖刀刺进血肉的兽--困兽。
我叹了口气,y
"三皇子,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庭之根本是有意把自己送到你手里的,不是么?"
长昊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忽然抱住头,发出了一声暴烈,却绝望至极的嘶吼。
"三皇子..."b
"闭嘴!"他瞪着我,眼睛血红,在没有刚刚那样的平静,仿佛是一只走投无路到歇斯底里的困兽,"你胡说,胡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我怜悯的看着他双手抱住头拼命的,疯狂般的咆哮。
爱情,真是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是不是?
一旦爱上了,聪明人和傻子,魔鬼和上帝,都只一线之隔。
他是一头多么骄傲任性的豹,皎皎如月,烁烁其华,本该是最能呼风唤雨得心应手的天之骄子。
如今......g
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酸。
被捅的血肉模糊的豹子,那骄傲和强悍,已经变成一层轻轻一剥就支离破碎的伪装。
但是实话再残酷,我不能不说,
"长昊..."
"我叫你闭嘴,闭嘴,你没有听到么?..."他冲过来,一把撞翻了桌上的酒,我感到喉咙口一阵窒息,然后没头没脑的剧痛伴随着女声长高音的尖叫,长昊的铁拳雨点一样密集的落在我的头上和胸口...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来说,庭之是我的,我的,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长昊,你发够疯没有"这家伙的拳头简直比泰森和泰山加起来还重量级,我死命的扭住他的手,躲开他满含戾气攻向我眼睛的一拳,靠,这一记被你打中我还不立马变"一目了然"阿,= =||
"长昊,庭之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你还不明白吗?他..."
"你住嘴,你个混帐,他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抢,我爱他,他是我的,是我爱的,是我的..."
"长昊,你个龟孙子给我听着,"打得我发急,我的拳头也控制不住怒火熊熊没头没脑的冲了出去,"你他妈的给老子想想清楚,你爱他?你是爱他还是他妈的只想‘要'他?你给老子睁开眼看看清楚,你个龟孙子,都把他逼到什么地步了?难不成你真的要他死了才明白,你他妈的..."
"彭"的一声,随着巨响,我瞬时感到我拳头所有的骨节都在一起叫嚣着"我断了我断了我断了><"
倒抽了无数口凉气缓过神后,我慢慢的从地上挣扎起来,才..才发现,我..我胡乱挥出了拳头,居然、真的~~~打中了??
此刻的长昊呆呆得坐在地上,左眼上一大块乌黑的瘀青,看起来,就是一条标准的~~~~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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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之的理由
惊叫声早已停了,我和长昊各自坐在地上发呆。
身后已经没有人,我和长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但没有人来瞧瞧,反而连原来的人也都走光了。
我早说过,苏妈妈是个聪明的生意人。这样的家大业大,不是白白挣的。
然后,坐在地上的长昊忽然之间就笑起来,不但笑了,而且越笑越忍不住,到最后似乎是觉得太好笑了,实在好笑的不得了,好笑到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地上软软的滑了下去...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
他仰天躺在地上,笑得胸膛起伏震动,笑得下意识摇头,长发张狂的纠结甩舞,"我逼他?原来是我逼他?到头来居然是我逼了他吗?居然是,我逼他..."
我看着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笑得气也仿佛窒息住的人,忽然心不合时宜的软了一下。
也不是完全不合时宜。
比起王八蛋,这个长昊虽然也混,但在我眼里却真诚的多。
庭之...
楚枫...
摇摇头,我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爬起来。
看着桌上的酒杯,我想了想,还是转手把一旁没开封的酒坛子拎了下来,拍碎封泥递给在地上不停喘粗气的长昊,叹了一口气道,
"现在,我已经想专门请你喝酒了!"
长昊的笑停了下来,但却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伸手来接酒坛。
我慢慢也在地上坐了下来,自顾自把酒坛子提起来先灌了自己一口,抹了抹嘴道,"知道么?我原来一直很纳闷,像庭之这样的人本是绝不会一味愚忠到底的!你和小憷颌哪一个更适合当皇帝,明明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怎么会看不出?就算是先皇遗诏,按庭之的性子岂会不顾彭栎的前途而一味盲从?他明明是那种忠于国更多过忠于君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头,偏偏他就表现得仿佛一个愚忠到底的笨蛋,只为一个死人地一句话,甚至不惜和你兵戎相见?"
他忽然一把抓过我手里的坛子狠狠也倒灌了一口酒,金黄色的澄香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到他的脖子和发丝上,很有一点末路英雄的悲呛!
我转过头,看着长昊的视线有点异样,"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他没有回答我,捧着酒坛的手细微却不能掩饰的颤抖着,猝然又狠狠仰头倒灌了一口下去,良久,我正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沙哑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
本来打算接着开口的我,就此立刻识趣的暂时闭上了嘴。
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双眼通红,视线却仿佛有些空洞的直,慢慢的道,"认识他那一年,我八岁,他十二..."
那时候彼此还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
"父皇叫他考察我的功课,当着大人的面不好发作,但是我心头很不以为然,等到他走近,朝我作揖说‘请三皇子多多指教!'的时候,我虽然敷衍的还了礼,可是心底里却在不断冷哼,觉得他这种装模做样的老成可笑的不得了...可是,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他把脸抬了起来,离得我很近,那似乎是他离得我最近的一次,我几乎觉得那个时候他把呼吸都喷在我的脸上......抬起头,他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淡很浅的笑了一笑,那样简简单单的一笑..."
我在心底叹一口气,不大忍心去看长昊的脸。
"他才十二岁,却做了八岁的我的皇子师,本来我很不以为然的,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再也没有觉得不以为然,再也没有,他叫我做的功课,我必然完成到最好,不为什么,就是因为那是他笑着对我说的...我们谈天下谈抱负,谈社稷谈黎民...那时候,我们真的有一段很交心,很快活的日子..."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很奇特,非哭非笑,似乎只是怔愣般陷入迷离,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随着年纪越长,所有的人都夸我,父皇,朝臣,还有我的皇兄皇弟们都用或艳羡或崇拜的眼神看我,为了他,我时时刻刻不放松,时时刻刻想做得更好...可是,我最想听的他的肯定,却反而越来越少了,到后来,什么都开始变得不对劲,除了功课,他居然一句话也不再对我说,更不用提对我笑了,我想尽办法,做尽所有辉煌的事,赢得更多朝臣和父皇的赞誉,他却始终对我那样淡淡,再不肯靠近..."
我一句话也不说,因为我知道长昊这些话并不是说给我听得。
他只是极度混乱的,自言自语。
长昊说到这里,原本松开的拳头不知不觉却又握了起来,有些怔愣恍惚的表情也猝然变得抽紧,"那时候,我心里气的发狂,正好碰上北边的建武内乱,他们的镇关大将军乘乱骚扰我彭栎边境,欲挑起战端,我心里的郁闷本来无从发泄,这一来,刚好完全发泄在战场上,开战后第二次交锋,我顾不得听军前参谋的任何废话,一马当先就杀了过去,直杀红了半边日月,没想到,那一战反而大获全胜,但我也因为闯的太前头,被敌将一箭射中后心,一箭射穿小腹,那个时候,甚至没有人以为我能活得下来..."
我有点动容,忍不住看向他,虽然想到这个人的性子必然刚勇胜火,但想不到他居然刚勇的这样毅烈!
忍不住对他起了一点钦佩,不论怎么样,这个人都可以算得上一条响当当的硬汉!
他却完全陷进了往事,连手里颤抖的捧住的酒坛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整天整夜被痛苦烧灼,那些混蛋的箭头上涂着毒,我小腹上的伤口溃烂的不成样子,连药也喝不下去,我也想我大概是死定了,但是~~但是,我就是觉得不甘心,死也不甘心,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他要冷淡我,就算,就算我喜欢他,我的确是喜欢他,可彭栎谁不是本来就把我们看成一对美眷,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要冷淡我..."啪的一声,随着表情的扭曲,陶瓦的坛口居然硬生生被他捏碎一块。
我汗= =||~~~一对美眷??...虽然是那么回事,可听起来还是让我觉得~~~~汗!
"...后..后来呢?"明知道我是不应该出声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陷入回想太深刻忘记接下去叙述的人~~拜托,既然掉了坑,我实在无法忍住不催文~~~>-<。
"后来?"幸好长昊陷入的太深,似乎没有在意,一愣之后就反射性的接下去道,"后来,我挨的昏昏沉沉,也不记得事了,伤口溃烂的我连疼也觉不出,恍惚的觉得要死了...就是那时候,我竟然感觉,感觉到他在抱我,很温暖的抱我,他身上那种味道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不是熏香,不是花粉,就是他身上的那种清爽温和的味道,从来没有,我从没有认错过..."他顿了一顿,才接着道,"虽然要死了,可是那时我想,带着这样的幻觉死倒也不错,至少到最后,他还是抱着我,我还被他所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这种疼痛自从我到了彭栎就一直没让他这么痛快淋漓的发作过,而他现在居然不给我压抑的机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蹿上来了。
狠狠地抢过长昊手里的破了一个口的酒坛,我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老半天,直到灌的我胸腔里接近没有空气,那股痛才终于压了下去。
我不由轻轻吁了一口气,惯然的有些恍惚。
长昊还在发呆,连我抢了他的酒坛他也没有多大反映,"我每天每天闻着这种味道,心里又悲哀又高兴,我连睁眼也不敢,就怕...就怕死前忽然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妄想,在做梦..."
"奶奶的,别说了..."我恶声恶气的突然跳起来一把打断他,"你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啰嗦不啰嗦!不就是他是真的赶到你那里去了吗?!不就是爱情的力量伟大让你小子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么?!不就是他医好你你们她妈的就此成了一对...美眷么?屁话那么多干什么?你不烦我还嫌烦了..."妈妈的,心底太不舒服了,这个段子我在丞相府当故事老早听得腻了,妈的,两情相悦苦尽甘来啊?又有什么?你显摆什么,我,我这不是穿越了么?我要是没穿越...我要是没穿越...
楚枫,会爱我么?
别开玩笑了。
又不是演电影,混账王八蛋,我脑子是缺钙还是打结啊,难道我快硌屁了,楚枫就真得会突然发现他爱我了...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
手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捂上了眼睛,指缝里,什么东西钻了出去,热热的...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听这个叫长昊的混蛋的胡说八道?
我为什么不能把王八蛋狠狠地往死里揍一顿,再潇洒的绑着楚枫扬长而去?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成人之美的蠢事?
我...我...
我为什么要把楚枫还掉??王八蛋那种混蛋,他什么都有,而我,只有一个楚枫!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一个楚枫...
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我的楚枫?为什么要装得这么大方的成全他,把他,还掉!
狠狠地仰头,我把酒没头没脑的对着脸浇下去...
苏昱,记住,我现在已经是苏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人不可以老活在过去里,只要没摔死,就是残了也得爬起来往前...
我要往前...
所以,不可以回头,别再,回头...
"砰"的一声,我把酒坛放下的瞬间已经恢复了一身的豪气,看着对面人一字字道,"我是不是说过,我本来不知道庭之为什么要顺着老皇帝的话把小憷颌捧上皇位?可是现在,我却已经知道了,完完全全知道了,知道的再清楚没有..."
长昊此刻已然被我惊醒,正冷着一张黑青的脸一言不发的冷冷看着我?
眸子里有心惊和狐疑,夹杂着压抑的怒火和~~~忐忑...
我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长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现在,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庭之不惜牺牲你和他的感情,为什么他忽然变得这样决绝,为什么他要顺着老皇帝的意思,让小憷颌,宁可让病弱的年幼的什么也不懂得小憷颌蹬上皇位,也不支持作为爱人的你?"
他的眼瞳剧烈的收缩,带着仿佛被人一拳打穿了胃袋的神情森然的看着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了,我看见你就知道为什么庭之要这么做!"我冷笑,毫不在乎他眼睛已经充血,右拳已经握的一条条青筋曝露的死紧,"三皇子长昊,庭之不选你,恰恰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了解你这样的个性如果登上皇位,只会成为一个日渐刚愎自用,为所欲为的昏君..."
他猝然拎起我的衣领,危险的迷眼紧紧盯着我,仿佛一头狼,正在计较着从我的脖子那一根动脉处下口嘶咬合适。
我平静的回望他骇人的视线,冷笑依然,"作为一个皇子,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感情用事,可是如果作为一国之君,像你这样轻易就被感情控制心神的人,如何能做出正确的决断,如何能做到平心静气得兼听四方,如何能成为让四方贤才都主动来归附依顺的明君,一旦有人才来依附,你又如何能做到理智不偏颇的公正,不让自己的私人好恶控制自己的临事决断力?"看着长昊的眼睛,我一字字的道,"长昊,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一定没有办法把握好哪怕是稍微的平衡和相对的公平?而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熟读帝王策得你,难道还用我说么?"
闻言,长昊的瞳仁瞬时缩小又放大,放大又缩小,他的右拳已经高高提起,但擎在半空微颤,始终也没有能够落下。
看着这样的长昊,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落下的拳头,而是因为,他明白!
他明白!那么,至少并不是无药可救!
"长昊..."我放软了声调,正要继续我的教化挽救课程,突然,"砰"一声从门口传来一阵巨响,然后一个穿着军服的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殿下...殿下..."
"我在这里..."长昊微微一愣,蹙了蹙眉后已然松开手站了起来,一刻已经恢复成冷静锐利的叛军头目,威严天成的将帅统领三皇子,"什么事这么慌乱,我不是叫你们不要..."
"殿下恕罪,此事..."
看着小兵脸色苍白的俯到他耳畔说话,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有些欣慰,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遗憾...
遗憾着我那些还来不及对这个长昊说出口的话~~~看来,只有留到以后了,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无论是他,还是我...
不过在那之前,看起来我似乎还是先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为妙,>-<,果然,长昊一听完小兵的报告,整个脸都扭曲了,扭曲的发绿,看着我的视线怒火炽烈到接近怨毒的程度~~咳,还是贞子的怨毒,>-<||
推书 20234-12-15 :浮云曲(穿越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