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惊碧落(穿越时空)————琊邪王[下]

作者:琊邪王[下]  录入:12-04

      可惜我躲开了藤条,却没躲开另一个男子热情的熊抱:"恩公!"
      ......被抱到了啊,碧落,我对不起你,我决定以死证明我的清白,所以,这位抱着我喊恩公的老兄,你就为了我和碧落的忠贞爱情,死去吧......
      等等,这藤条好眼熟,这声音好耳熟,推开先。
      "燕官其?"
      "是我,恩公!"
      "堇姬大姐?"
      "是阿舞?"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恩公我告诉过你啊,黎堇大姐就是我们的大门主啊。这些宵小胆敢在我门下滋事,我们今日就是在这里诈他们出现的,没想到碰到恩公你了!"
      可是没人告诉我堇姬姓黎啊!要知道大门主是她,打死我也不会不要命的往这里撞!
      刚想说点什么,从我出现起就呆了的众色狼们,突然齐心合力的嚎叫起来:"紫色纹面!是鬼绰啊!"
      下意识摸上脸颊,紫色的曼佗罗图腾,自换血后的那夜起就开始盘踞我的左脸,如今,这已经是江湖上关于鬼绰的代名词了吗?感觉......很帅的样子。
      "恩公......你......"
      身体开始不对了,糟糕,杀戮的冲动在这个时候给我涌上来。
      "这事,回头再解释吧......"向燕官其仰眉一笑,我伸出舌尖舔舔手指,走向那群倒霉的小贼......
      "恩公你这是......哎?门主?你蒙我眼睛干什么?哎哎?"
      用地上的黄布衣角擦干手上的血,我回头看向好久不见的堇姬大姐头。
      她淡淡的望着我,只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逗留
      "该死的舞......"
      "嘘!!!"
      赶在大姐头发飙以前,我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奈何抓狂中的女人拥有绝对强悍的优势,伴随着"嗷"声尖叫,我盯着手掌上两排整齐健康的牙齿才能留下的印子发呆,呃,血苗苗渗出来了......
      "大姐,您就别叫了成不,隔墙有耳,万一让人知道鬼绰舞钺在您这里窝着,您也会有麻烦不是?"
      "哼哼。"这种从鼻子里出气来表示愤慨不屑以及鄙夷的动作,在最近某人来到悍刀门之后,以惊人的成绩荣登堇姬使用频率最高的面部表情的宝座,"你还知道什么叫麻烦?那你还三天两头给我出去惹事!"
      今天她带人去惩戒西山的恶匪,才发现整个匪穴已经鸡犬不留,而那个为民除害的英雄,却在看见她的人马到来后一跳三尺高,扯了嗓子一路惨叫,风一样刮出去。
      这位英雄,除了某无脸见人男以外,不做他想。
      "天知道我脑袋抽什么风,竟然留下你。"三天两头溜出去杀人,被迫负责善后的堇姬每次都会起"咬死这家伙""抽死这家伙"之类的冲动。
      "我也不想啊,你看,我的脸也毁了,身上的诅咒也解不了,隔几天就要去砍几个人,毒瘾一样戒不掉。就让我在碧落不知道的地方自生自灭吧,时间足够摧毁我的一切,碧落会忘记我,他有自己的幸福等他,在我完全迷失自己以前,就让我在对碧落的思念里了结自......自己......大姐,求你别吐了成吗?我难得这么痛心疾首的剖析自我......行行好,您别吐了。"
      "信你这话?我还不如信左词明天起戒酒。"堇姬吊着眼角斜了我一眼,这位大姐的淑女形象,貌似八百年前就被自己完全放弃了。
      "我不就是在这里避避嘛。"
      "你怎么不回你家碧落的苍穹山避避!"
      "呵呵开玩笑,那样会给碧落带来麻烦,我又不是白痴。"
      糟糕,说的太快了......
      果然,紫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该死的你!啊!你就不怕给我添麻烦!"
      "多健忘啊,是大姐你自己带我回来的!"死都要死了,干脆先放火后自杀。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跑!我今天非做了你炖狼鞭汤不可!"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她惹成这样?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往我这里躲?为什么你每次非躲进我珍藏的宝贝酒里面?为什么你躲就躲了,还非要在里面喝饱了才出来?"
      左词好不容易送走怒气冲天追杀舞钺的堇姬,掀开于自己雅致房间完全不搭调的一排大酒缸里的一个,不意外看到缸中喷着酒气面红耳赤的某人。
      "因为无聊,因为安全,因为大姐绝对想不到爱酒如命的你会牺牲自己的宝贝酒让我躲,因为这酒就这么让我糟蹋了也太可惜,不如喝饱再说,浪费可耻啊。"
      是桂花酿,呵呵,好酒,就知道没躲错地方......
      晃晃悠悠爬出来,我醉眼朦胧的摊在地上,听左词认命的叹息一声,也不顾自己的衣裙,半扶起湿淋淋的我往后院拖。
      暗色的空气让我用力眨了下眼,才突然醒觉已经是傍晚,这么说堇姬追了我一个下午?她,她,她真是和在青冥居一样,体力充沛、闲得可以啊。
      后院连着大片的林子,左词突然伸手拉了我,柔软的手指试探而固执的收紧,下一刻,已经拉了我,轻轻跃起。
      左词的轻功竟然这般好,带了我这么个大男人,也能在林尖上穿梭,风从耳边结了串的滑落,足下轻点,如飞鸟一般,最终停在一棵古木的虬枝之上。
      自然而然松开掌中温软的手,那掌心太烫,我握不住,只是抬头,天很近,那一弯月,却很远。
      没有发觉,在我松手的时候,身边女子怅然若失的笑容。
      今夜的风难得的极小,温温顺顺贴着滴水的衣杉拂过去,酣醉中的我,眼睛被长发遮去,恍若碎星。
      回头见左词正下低头,整理裙衫侧身而坐,接着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只酒壶,我接了酒顺便暗下"赞"了一声,女子中这般好酒的,也只是她了吧。
      这酒是第一次喝到,入口清淡,入胃却是一路轰轰烈烈的灼烧下去,到入腹突然开始缠绵悱恻,奇怪的酒,竟然可以喝出揪心的味道,又有股让人怎么也放不下的奇异魔力,让我也不由好奇:"这酒叫什么?"
      "匿恋。"女子的侧脸微微笑着,清而不寒。
      被藏匿之恋,自初见时点滴于心,自心仪时灼烧肺腑,自思恋时甜苦自知,可惜,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去品而已。
      再见到你,已经是江湖的罪人的你,却仍旧能这么风轻云淡的笑,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熟络的说着好久不见,哪管我的心已经跳破。
      真想大声质问,爱那人有什么好,只能把你的心你的身伤的这么深;真想问你值得吗,为了他,声名狼藉东躲西藏;真想问你为何就是认定他,芸芸众生里执迷不悟的只恋他......
      真想把胸膛刨开,给你看看那里只有你;真想问问你,我不可以吗,我也爱你,绝不输于任何人!真想去抢,把你给抢回来......只是这许多话,从来说不出,话都被那双眼睛定在心扉里,那双眼睛,这么深情,神情到让自己甘心沉溺,却偏偏没有自己,即使溺死其中,也不曾有半点涟漪。
      所有的心思,只能腐烂在自己腹中,发酵成毒。
      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只爱酒的女子,心,也会像个被嫉妒冲昏头的泼妇,狰狞可怕。这不是我啊,这怎么会是我的心,太恐怖了,痴恋就如同腐蚀一切的毒,腐蚀了我的天地,腐蚀了我的身体。
      我的爱,本不该如此,爱上你,是多么痛苦,又多么让我幸福的事情。所以,如果这爱竟成了毒变了质,就让我舍弃它,因为爱你去舍弃它。今日已经是这爱的末日,来邀你共饮,请也尝尝吧,尝尝......我的心。
      对了壶嘴,一口接一口。
      没有风的夜,静谧而销魂,美人卷袖,公子满醉,多么暧昧浪漫的景致。
      只是美人卷起水袖露出玉臂,偏偏抡着酒壶狂转,公子醉眼含笑,见了女子转的高兴,一伸手抓了头顶的枝子,跟着酒壶转动的节奏做起单杠大回环,甩得湿衣服呼啦啦的响......
      这景象,说实话,真不怎么样。
      所以啊,请各位引以为戒,以后要表白呢,就千万别喝醉了,即便是喝醉了,拜托不要两人都醉就成。
      晕晕呼呼不知怎么从树上下来的,我靠着树干,看着左词把两个空酒壶双手抡着甩出去,林子里落叶甚厚,也不知落到哪里。
      "左词啊,你请我喝酒,我怎么谢你,说吧!"
      左词背对着我,清丽的身体几乎融化在夜色:"......给我唱一曲吧。"
      一边嘲笑自己竟然也会像寻常女子那样渴求心上人的情词,一边明确的知道心上人断不会为自己唱什么情词,不过,最后一次了,任谁也拦不住自己这么放纵一回,就算是她自己,拦不住也不想拦了。
      只是一曲?那微微颤抖的女子让我叹息。我何德何能,这样张扬的奇女子,本就不该被"匿恋"陷进去,这世间,不是还有烧刀子,竹叶青,状元红,二锅头,五粮液,人头马吗......
      我只是迟钝,不是无情,却更不是多情,心只有这么大,所以对于你,只是"谢谢"和"抱歉"而已。
      抬起头,是黑压压的枝叶,头顶无月......
      "移红别缘驻在烟雨楼前
      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返俗之前
      迟迟留恋
      这是一种圆圈
      也是一种稚腼
      荒唐的是我
      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佳丽三千
      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痴颠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林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做田
      荒唐的是你
      看不懂却说我可怜
      呜......如此可怜
      寄于家也是布衣袈裟
      想问天呀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爱送给人家
      你若是我会不会
      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
      (选自歌曲《看穿》)
      一曲情词酒一杯,酬谢而已,佳丽知己,心知肚明。
      "荒唐的是谁?"女子笑了,看也不看我,直直倒下去,闭目斜卧。
      古龙在《小李飞刀》里,写到阿飞不再爱曾经痴迷的女人时,只道他"突然想通了"。
      就这么简单?爱或者不爱,也可以突然想通了?这种事情,是要心死了多少次后才有的觉悟。那个如酒一样刚烈的女子,你是否也能"突然想通了"?
      可惜我已经无暇等你回答。
      碧落,我怎么突然这么想你。只是这歌勾起相思,还是相思已经积淀到承受的边缘,终于爆发。
      胸口要炸开了,告戒着我,这样的思念,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心已成疾。
      离开你,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胆小。
      表面上多么冠冕堂皇,想替你背负所有伤痛,但真的背负上,却怯懦的逃开了。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时间不给脑子转弯的机会,来不及相信自己,相信你,只能逃跑。
      因为我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表面上走的毅然决然,但我已经迷路了,没有能问路的人,所以只能相信自己走的就是正确的方向。
      听说你来找我了,那我就跟着你的呼喊声寻着路,你也快点找到我吧。
      找到我,亲口给我一个可以在你身边停住的理由。
      左词醒时,身上盖着发散淡淡酒气的男子衣裳,堇姬靠在旁边的树上,看着远处。
      "他走了?"衣服已经干了,只有酒味还那么冲。
      "是的,搓了张草纸从房梁上掀了瓦片丢下来,扎在我脑门上,还叠成这鬼样子。"堇姬手里赫然是只软塌塌的纸飞机,残折了的尖角,上书三个大字:"走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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