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暝月拉着安琪向旁边的小路上跑去。
黑衣男子也不追赶,只右手轻扬,两道银色的丝线向暝月袭来。
暝月忽然觉得腿关节一阵刺骨的疼痛,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月哥哥!"安琪惊叫,想把暝月扶起来,但暝月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仔细一看,暝月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安琪,你快走!"暝月忍着痛,推着安琪。
"不!我不能丢下你!"安琪一边哭着,一边拼命拖着暝月。只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根本与事无补。
正当俩人拉扯之间,黑衣男子已走到了他们跟前。
安琪冲上去,颤抖着身子挡在暝月前面:"你......你别过来!"
"安琪,你快走!"
"不!我不走!以前都是月哥哥保护我,我今天也要保护月哥哥!"
黑衣男子对眼前的一幕毫不在意,银色的丝线向闪电一般袭向安琪。安琪却宁死不愿避让,只是绝望的闭上双眼。
在银丝即将刺穿安琪胸口的那一刹那,一股柔和的白光像铠甲一样笼罩了她的全身,将银丝阻挡在外。但黑衣男子到底不是普通人,银丝之中的劲气岂是这么容易化解的,安琪虽免于一死,却还是被震飞出去,晕倒在地上。
黑衣男子疑惑的看了看安琪,又将目光收回到暝月身上。
看着安琪倒在地上,以为她已死的暝月心像被撕裂了一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拿那块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混蛋!混蛋!
"她没死。"平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暝月的愤怒,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黑衣男子:"没死?你说的是真的?"
男子不回答,右手银光闪烁,银丝像蛇一般缠绕着他的手臂。
"早就应该这么做,也省得麻烦。"说着,两股银丝已向暝月的心口和腹部射去。
没有太多的疼痛,暝月只觉得心口和腹部像被针刺过一样,手脚渐渐使不上力,身体轻飘飘的,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他看到院长妈妈担忧的眼神,看到凌武苍白着脸喊着让他回去,看到安琪挡在他面前,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却宁死也不肯避让。
......我要死了吗......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就这么死了!......谁来......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你不想死吗?......
......谁?......
......你不想死吗?......
......对,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还要见安琪和凌武......我不想死!......
......那么......如你所愿!......
黑衣男子见暝月已死,走过去想用‘镜术'查找‘夺魄'的下落。但刚碰到暝月的身体,就被一股力量震了回来。
只见暝月的腹部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夺魄'缓缓的凌空升起,血像被什么吸引一样向‘夺魄'流去,紫光之中隐约可见血液在玉中高速流转,渐渐汇入中心圆珠,随着圆珠的血色逐渐浓重,红色的光芒不断暴涨,最后盖过紫光,将暝月笼罩在内。
强烈的光芒让黑衣男子睁不开眼,其中强大的灵气逼的他节节后退。
片刻后,光芒消失,黑衣男子睁开眼,一切如常,地上却没有了暝月的尸体。
男子呆站了一会儿,从里衣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圆球,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上面,立时,圆球逐渐涨大,其上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
黑衣男子恭敬的单膝下跪:"主上。"
"莫言,什么事?"
"属下无能,‘夺魄'带着那名少年消失了。"
"消失?难道它回来了?......可为什么要带着那名少年?难道......不!不可能!一个卑贱的人类怎么可能成为‘夺魄'的主人。莫言,你先回来。"
"是。属下还有一事。"
"嗯?"
"属下的‘丝'被那名少年的朋友挡下,如果属下没看错,那人的体内有神器。"
"神器?没想到那个世界也有神器的存在......莫言,将她带回来,或许......会派上用场。"
"是!"莫言站起身,那白色的圆球已经恢复了原状。他将圆球收回衣内,抱起倒在一边的安琪。
"丝,带我回去!"银色的丝线像有生命一般绕着莫言的身体旋转而上,速度逐渐加快,渐渐形成一个银色的椭圆形发光体,然后,突然消失。
阳光透过树叶在草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不远处,又一批来赏景的人下了公交车,他们三三两两的说笑着穿过刚刚还发生过激斗的地方,无知无觉的逐渐走远。
幻都۰灵汐殿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斜靠在殿柱之上,看着南方天空中一闪而逝的红光,喃喃自语:"夺魄!"
奴隶
黑色,如此浓密而诡异的暗,犹如密不透风的纬幔将整个世界笼罩,没有光,没有生气,只有无尽的孤独与绝望在空中缓缓沉淀。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没有人吗?......有没有人?......为什么不回答我?......回答我呀......
孤寂的空间中只听到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黑暗从眼睛开始侵蚀,然后是颈,胸,身体,腿,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虚无。感觉不到其它,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便如被抛进了无边的宇宙之中,无物可依,无音可寻。暝月蜷缩着身体,颤抖着哭泣,低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空中飘荡。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人?......安琪,小武,你们在哪......
"月哥哥......"
那亲呢而带笑的甜美嗓音像温柔的手拂过暝月冰冷的身体,暝月抬起头,安琪巧笑倩兮的站立在他的眼前,犹如温暖的阳光划破这无尽的黑暗。
"安琪!"
暝月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安琪,温暖的身体和淡淡的香气安慰着他恐惧的心灵。
"安琪,你到哪里去了?这儿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了。"
安琪伸开双臂,环抱着暝月,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安琪不会抛下月哥哥的,就算是死也不会喔!"
"说什么死......"安琪的话让暝月心惊,他抬头,却惊恐的发现她的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
"安琪!你怎么了?"暝月拼命的用手擦着安琪唇边的血,却只是越擦越多。那样多的血,慢慢的染红安琪的身体,她像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瘫倒在地。安琪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暝月的脸颊,美丽的微笑一如当初般灿烂夺目。
"月......哥哥,我要......要保护你......"
"不要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的!"暝月抱起安琪,在黑暗中狂奔。
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来,怀中的身体越来越冷,眼睛被泪水模糊,已经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了,呼吸越发粗重,胸口被灼烧着,腿在打着颤,再也跑不动了,跑不动了!
暝月颓然的跌坐在地,紧紧的搂着怀中冰冷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走不出去?......为什么会这样?......安琪!安琪!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我说过的。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哭泣的声音像野兽悲伤的哀鸣在黑暗中回荡。
"那你就去死好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暝月被人猛的推倒在地,死死的卡住了脖子。在他眼前的不是已经死去的安琪,而是被愤怒烧红了眼的凌武。
"安琪死了!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你还活着?你去死啊!去死啊!"
暝月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凌武卡着自己的脖子,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凌武的脸也逐渐模糊。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是我害的......那么......我来陪你......安琪......
暝月缓缓闭上了双眼。
突然,凌武的手松开了,新鲜的空气涌入咽喉,暝月拼命的呼吸起来。
"咳......小......武......"
一个身体倒在暝月的怀中。暝月下意识的扶住,却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淋了满脸。僵硬的转动自己的眼珠,在他身边滚动的分明是凌武的头颅,他不甘愿的睁大着眼睛,愤怒的瞪视着暝月。
"啊------小武!小武!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太弱了。"
暝月呆滞的缓缓抬头,面前的人一身黑衣,脸上一道伤疤,银色的丝线在他身边舞动。
莫言蹲下身与暝月对视着,黑色的眼瞳中有红光一闪而逝。
"想要力量吗?"
"力量?"暝月机械的重复着。
"对,有了力量你就可以保护你的朋友。"
"保护......朋友?"
"对,将你的身体奉献给我,我就会给你强大的力量。"莫言鼓惑着,向暝月伸出手。
"力......量......"暝月像被什么牵引一样缓缓的抬起手,向莫言伸去.
"喂,你醒醒.喂."
伸到一半的手猛的停住.
......谁......
"哎,他怎么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胡说什么.喂,快点醒啊."
......谁?谁在叫我?......
暝月慢慢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莫言的身影逐渐暗淡,只有一句‘可惜'在黑暗中若有似无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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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由恶梦中惊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浑身是毛的奇怪东西,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
"啊,熊啊!"
‘大熊'那可能是额头的地方暴出了一根青筋。
"臭小子,你说谁是熊啊?"
"啊,熊会说话!"
第二根青筋冒了出来,‘大熊'咬牙切齿的由喉咙口逼出声音
"我宰了你!"
一旁一直在看好戏的男子急忙拉住‘大熊':"喂,喂,你干嘛跟个刚清醒过来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啊。"然后转向缩在一边的暝月,以温柔的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声音解释:"你别怕,他虽然以前是熊,但现在不是了。"
"对,我以前是......喂,什么叫我以前是熊?"‘大熊'拽着男子的衣领大吼。
男子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扇子,挡住‘大熊'四处飞溅的唾沫:"你敢说你以前不是熊?"
"什么熊?那是‘幼体',‘幼体'你懂吗?别把我和那种低等动物相提并论。"
见男子不为所动,‘大熊'扭头狠狠的瞪着暝月;"小鬼,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熊,我是兽人,兽人知道吗?你敢再叫我熊,小心老子宰了你!"说完,一拳砸在地上,大有你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动手的架势。
暝月很白痴的点着头:"哦,兽人,原来是兽人,兽......什么?兽人?"
暝月激动的一跃而起,却很凄惨的撞到了头,重新趴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暝月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被关在一辆木制的囚车中,除了他面前的两个人外,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一脸悲苦的缩在一边,而且前后还有很多辆相似的囚车,两旁有官兵样的人把守。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
"哼,白痴。"‘大熊'懒懒的靠在囚车上,"我们现在是奴隶,正要被押进城。"
"奴......奴隶......?"
看着一头雾水的暝月,一旁的男子好心的解释:"现在是狩猎季节,贵族们都到附近的乡野抓平民到城中,让他们互相争斗,以此来取乐......"
"特别是要抓那些像头猪一样睡在大马路中间的人。"‘大熊'凉凉的插了一句。
"......猪......?"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们现在是在去冥族边城桑费斯城的途中,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大路中间不醒人事,所以他们就直接把你拖上车了。"
"不醒人事?啊!"暝月惊叫一声,扯开自己的衣服。
没有,伤口没有了!
再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
玉也没了!
暝月头抵着囚车,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死了!死了!这地方看看也不是原来的世界,没想到这么荒唐的事竟然发生在我身上。好好的,穿越什么时空啊?穿越时空也就算了,干吗要把我扔在大马路上,白白的让别人拣了便宜。这下好了,变成奴隶了。呜......老天你跟我有仇啊?先是让我莫名其妙被人追杀,现在又让我变奴隶,这么虐待我。不就是平时没给你烧香吗,犯得着这么整我?
"请问,你是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句话让暝月吓得头狠狠的撞在了囚车上,他僵硬的转头看着那名男子:不......不会吧!我什么都没说他也看的出!惨了,看这个时代不是太先进,肯定对穿越时空这种事不能理解。他们会不会把我捉起来祭天,然后凌尺处死?我不要啊!谁来救救我?
看着暝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男子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样,出言安慰:"你别怕,从别的世界来的人也不只你一个。"
"真的?"暝月的脸色迅速由苍白变成红润。
看到这样奇特的变脸特技,男子毫不惊慌,平静的笑着点点头:"灵器的主人相互争斗而使得空间产生裂缝,从而将人卷入别的空间的事时有发生,当然相对的,也会有别的空间的人被卷进来。甚至有些神器也能自行穿越时空,不过那并不多见。"
"呃......灵器......神器......是什么啊?"
"说你笨你还不信!"‘大熊又插了一句。
冷静!冷静!暝月你千万不能生气,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灵器啊......就是......"
"他不会懂的啦。你别白费口舌了。"
我忍!我忍!就当是熊在叫。
"灵器就是......"
"哈,看他一脸白痴样!"
忍无可忍啦!
暝月很英勇的转身扑......不,瞪着大熊。(我哭!我不敢啊!你看那身材,那肌肉!我还想多活几天。)
我瞪,我瞪,我瞪死你!我跟你有仇啊?老是讽刺我。我就是不懂,怎么样?你咬我啊。
‘大熊'见这瘦的像根竹竿的小鬼竟然敢瞪他,这下来了劲了,龇着嘴给他狠狠的瞪了回去:嘿,嘿,小鬼,敢瞪我!不知道我是天下第一瞪吗?(那是什么啊?)就你那样,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俩人之间‘霹雳啪啦'的有闪电划过。
这边俩人瞪的起劲,可苦了同一个囚车中的其它人。本来命就很苦了,没想到还遇到这俩人,他们会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到时候殃及池鱼,把咱们给撕成两半?呜......干脆咬舌自尽得了,省的受这么多苦。
在一场惨不忍睹的集体自杀开始之前,一位英勇的战士勇敢的站了出来。
"嗯......咳......"男子咳了一声,救了所有人的命。
"那个......说了这么多,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亚修•雷因斯,他是比尔•海特,我们也是刚认识的。"
比尔?bear?
"噗......"
"臭小子,你笑什么?我的名字这么好笑吗?"
"没......没......"暝月努力的调整自己的脸部肌肉,可不能让这家伙看出我在笑他,不然死定了。
"我只是......‘比尔'在我们那是勇敢威猛的意思,帮你取名字的人真是......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那当然,我的名字可是族长取的。"这边比尔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名字的由来,那边暝月憋的肠子都快要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