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什么?"陈晓低头看去。"火石?!"
"嗯,"清抬起头,显得有点踌躇,终于还是说道:"公子换下来的衣服从来不洗......"
"你怎么知道我不洗?!"陈晓满脸黑线地道:"就算是好啦,那火石也不能洗衣服啊!"
"那个......是让您烧抽臭了的衣服的。"
彻底晕倒......
虽然状况多多,但三日后,陈晓与谢廷还是如期随镖局上路了。
"谢哥,咱们大概多久到京城啊?"木质的车板虽然铺上了垫子,还是咯得陈晓屁股生疼。
"一月。"
"是一月份到啊还是一个月到?"陈晓翻了个白眼,简洁过头了吧。
"一个月。"这次终于是多加了个字。陈晓长长叹了口气,从出发那日算起,一行人已经走了差不多10天,这个谢廷每日加起来说不到10个字,不知道那个聒噪的常儿是怎么忍受他的。掀开车帘,又是千篇一律早看腻了的枯树,黄土道,这趟出游走到现在就两个字能形容:没劲。
好不容易熬到了打尖的时候,吃过饭,陈晓独自一人在客栈的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张饼早就烙熟了,陈晓却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X的,烦死了,老子不睡了。"在红灯区还能缠着清,宁聊聊天,最不济也能和常儿吵一架。现在出来了,不仅没个人说话,还因为镖局不走夜路的规矩,每天太阳刚落山就要睡觉。以前哪次不是玩游戏玩到半夜才睡,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已经和李叔叔结婚了吧。陈晓刚叹出一口气,说话声从连着天井的小回廊尽头传来。
"主子定下的期限还10天就到期了,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掠着,怎么交待。"
"谁知道天宏殿下正布置了人在那等,这次咱俩逃出来就算不错,被逮着办个挑唆的罪名担待得起吗?"
"主子怪罪下来一样担待不起......"
声音渐渐近了,陈晓本能地回头望去,见两个身着紧身衣的男人并肩走来,一边走一边兀自谈论不休。
"咦!"其中一个高些的男人抬头望见陈晓,顺手推了推身旁的人,"有人。"
"哎!"另一人盯了陈晓几眼,忽然重重拍了下自己大腿,"他怎么样?"
"哎?"高男人呆了一呆,继而也上下打量着陈晓,"你是说......太瘦了吧......"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凑合用吧。"
"哎!你们说什么凑合?!"陈晓虽然没完全弄明白他们说什么,却隐隐猜到是在品评自己的相貌,"居然说凑合,我可是......呜......"话还没说完,那两个男人忽然一左一右直逼过来,一把捂住了陈晓的嘴,陈晓只觉得什么东西凉凉的顺着喉咙下去,两眼一翻,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陈晓迷迷糊糊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他隐约记得曾醒来几次,都是被人抱在马背上,风驰电掣地赶路。待陈晓完全醒过来时,居然发现自己平躺在一张大床上,"咦,这是哪里?"陈晓翻身坐起,四处打量一番,这是间卧室,装饰虽精致并不流于奢华,透着一股大气,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在于这流光滚彩的宫灯,这双龙戏珠的壁板,还有这一屋子炫目的明黄色。
陈晓毕竟还没笨到家,而且凑巧去过故宫,于是他很快得出了结论:"我不是在皇宫的吧?!"陈晓正自琢磨,外面已经传来一声高叫:"......回宫--"。陈晓抬头看看,又掀开床帐探头瞧瞧,"X的,居然是实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陈晓眼见躲藏不及,索性往后一倒,面朝内装睡,当然没忘了把被子拉起直盖到下巴。
皇帝在床边站了一会,便伸手把陈晓的肩往外扳,嘴里还胡乱叫着:"美人儿,朕知道你没睡,把脸转过来给朕香一个。"
陈晓跟他别着劲,身子越发向里缩去,皇帝见扳陈晓不动,也就松了手,陈晓心里刚松了口气,脸上忽然热热的被喷了一口气,那色鬼皇帝居然把脸凑了过来。猛然睁眼,陈晓二话不说一拳就砸了过去,跳起来大骂道:"你TMD再把猪嘴凑过来,老子揍得你不能人道。"
这几句骂完,陈晓顿觉心里舒爽很多,但等了好一会,那皇帝居然全无动静,倒叫陈晓诧异起来,低头看去,那皇帝跌坐在地上,眼圈已经青了一个,捂了脸正呆呆地望着陈晓。
"喂,你说话啊!"陈晓皱皱眉头,不是给他打傻了吧。
"你......他们骗我......"
"哎?"
"你哪里是个美人啊?!皮肤不白,眼睛圆如铜铃,脸也不像满月,连头发都没几根......"
"你TMD的说什么......"陈晓咬牙切齿地蹲下揪起皇帝的衣领,这才发现这皇帝身形高大,足有一米八五,国字脸,浓眉大眼,还真拎不动他。"X的,你又哪好看啦?!以这里的审美观来看,你比我还丑!!"
那皇帝闻此言愣了愣,忽然又笑开,道:"对啊,反正朕的理想是把全天下的美男都收入后宫,你是第一个,只要比朕好看也就凑合了吧!"说着眉花眼笑地就要拉陈晓入怀。
"我X,你个大变态,你那什么理想啊,老子可没兴趣......"陈晓一脚踢开他。不料那皇帝脸一沉,无形的气势压了过来,陈晓这时才意识到他是个皇帝,自己刚才的行为归罪的话恐怕死一百次都不止。
"朕要的东西哪有不到手的?!"皇帝阴恻恻地逼近,陈晓禁不住退了一步,颤着声道:"你,你干吗?"
"哼,你不从朕,后果如何你自己想想......"皇帝似笑非笑地道,伸手托起了陈晓的下巴。
"啪--"陈晓打下了皇帝的手,竖起中指,痛痛快快地来了句:"做梦!!"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如铁箍一般紧紧握住陈晓的手腕,半个身体压上来,把陈晓迫在墙角,"你胆子挺大,嗯?"一个巴掌掴上来,陈晓的头立时一偏,嘴角已挂了血丝。
"TMD,老子说不干就TMD不干!!"陈晓此时已经豁出去了,趁那皇帝咬自己肩膀,不防备之际,一脚踢上他的小腿。
"啊--"皇帝痛叫一声,手掐上陈晓的脖子,"你敢打我......"
陈晓挣扎不开,觉得脖子上被慢慢收紧,渐渐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正当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踢得好,为什么不多踢几下。"
箍在陈晓脖子上的手立时松了,陈晓抚着颈部大口喘气,却听到那蛮横不可一世的皇帝呐呐道:"天......天宏......"
11头牌
陈晓勉强站直身子向门口望去,登时呆住了。来人懒洋洋靠在门框旁,颀长的身材裹了件宽大的白色亵衣,直垂到地上,外面罩的湖蓝外袍连带子都没系上,一头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身后,至于相貌么,以陈晓的审美观来说,此人绝对可以让他日日瞧着都不厌倦。
那人似笑非笑地瞥了陈晓一眼,便径直走到皇帝跟前,淡淡道:"小京,你可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说着,又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把陈晓看了个通透,"这次的还能看上眼么。"说罢,呵呵浅笑,竟是春风和煦的样子。
陈晓心中一松,心想这个人可能还讲点道理吧,走上一步,正要开口,却不料那男人忽然转过头来,对陈晓笑眯眯地道:"你虽有点骨气,却没用得紧。"
陈晓闻言一愣,张口便回了过去:"谁没用了?!"
那人伸指点点陈晓的腿又道:"踢也不踢正要害,踢小腿不痛不痒有什么用,我来教你。"冲陈晓莞尔一笑,转身一把推上皇帝的肩膀,冷冷道:"你给我坐下!"
那皇帝刚才一直气势凌人,这会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一声不吭,乖乖随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陈晓正看得目瞪口呆,不防那男子拉过他,又指指皇帝两腿中央,笑着对陈晓道:"这次看准了,记得踢不管用,要狠狠的踩!"
皇帝一听,脸刷地白了,颤着声低声哀求:"天......天宏......天宏堂兄......朕......知错了......你......"。
天宏理也不理,只推着陈晓让他快踩。陈晓一时反应不过来,本能地伸脚过去。当时,他的脚距离皇帝的重要部位仅有1寸,眼看皇帝的后代子孙就要从此断绝,皇家的未来就要从此改变,好在5秒钟后,陈晓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怪叫一声。猛然跳开。
"喂,你叫我踩,你自己怎么不踩!!"
"我?"天宏转过脸来,眼光在陈晓脸上溜了一转,"我嫌咯脚。"
"你当自己是新时代的豌豆公主啊?!再说了,我难道就不嫌么??"陈晓眉毛一扬,大声道:"那个己......那个不欲......什么来着,哦!对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天宏定定地盯着陈晓,好一会,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嘴里直道:"有趣,有趣......"半晌方才冷冷对皇帝道:"你起来吧,今夜不用睡了,去把圣祖遗训抄五十遍再来见我。"皇帝脸色阴沉沉地极是难看,却终于还是依言去了。
见皇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天宏走近陈晓,挨着他缓缓道:"我堂弟打了你,你既不打还他,那是想要赔偿了,嗯?"
陈晓靠着他暖暖的身子,脸上不禁一红,侧头想了想,刚张嘴却发出了声极暧昧的"嗯",越发不好意思了,退开一步清清嗓子,问:"什么赔偿都行么?"
天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薄唇轻轻抿起,却仍是温和的语调:"不错,什么都行。"
"那我要你做我红灯区的男倌头牌!"陈晓红着脸大声道,说完即飞快地退后两步,准备躲那随时可能飞来的拳头。(某染:泉暴虐下产生地后果,偶可怜地晓晓啊!T_T,来,亲娘疼你。哎?你干吗往我怀里扔菜刀?!)
"咦,这次没事?!"陈晓慢慢睁开眼睛,居然在那张一直微笑的脸上看到了呆滞的表情。"喂喂,回魂了!!"陈晓伸手在天宏眼前晃一晃,那双秋水明眸转了转,嘴唇张了张,然后"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喂,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啊?"虽然这人笑起来很养眼,但也不能没完没了下去吧,陈晓轻轻推了天宏胳膊一把,又补充道:"你不答应就算了,不兴打人杀人的!!"(某染:亏你还记得他是皇帝的堂兄!!- -b)
天宏止了笑,直起腰来,滟滟地笑开,一手搭上陈晓的肩,凑到早看呆了的陈晓耳边,轻轻道:"好啊,这个头牌我当定了。"
"咦......"陈晓瞪大了眼睛,呆呆望了天宏片刻,猛地跳起来,紧紧握住天宏的双手,眼中含泪地道:"只有你是好人......"(某染:- -b)
"好人?!"天宏淡淡瞥了眼自己被紧抓着的双手,目光一闪,随即又笑道:"我虽想立即随你动身去那红灯区,但眼前尚有几件大事,你可愿等我几日?"
"没问题,我等,我等!!"陈晓忙不迭地点头,他的"劝良为娼"大计好不容易终于成功了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头牌再跑了。
"既是如此,不如搬到我那去,你我都方便,如何?"
陈晓愣愣望着天宏的笑厣,不自觉便点了头。到他醒过味来时,众侍从已将时闲殿侧殿收拾妥当,顺便把陈晓安置到床上。诸事已毕,侍从们又显示出了皇宫内侍的良好素质,半分钟内便走得一干二净。
天宏的寝殿比皇帝的略小,殿内并无太多装点,如雪洞一般,这个偏殿就是天宏寝殿的配房,与天宏的居室仅有一墙之隔,陈晓迷迷糊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当,再加上闹腾了半宿,实在困得不行,沾枕头便着,一夜无梦。
于是,陈晓便算是在兴国的皇宫里住了下来,天宏为他指派了一个名叫小如的仆从,每日锦衣玉食,倒也逍遥自在,再加上皇宫里真可称得上是美女如云,波涛汹涌,陈晓乐不思蜀,慢慢地就这么晃过了10天。
这日,陈晓心血来潮,决定改变一下皇宫里陈旧的服装样式,让小如给他抱了一大堆旧衣服,叫上几个相熟的宫女,开始了服装大改造的工程。
"你倒挺逍遥?"一个声音恨恨地道。
陈晓一抬眼,却见小如并宫女都跪了下去,深深把头埋到地上。"你又干吗?"陈晓转过头,皱着眉瞪着皇帝。自从住到天宏这里后,这皇帝每日都趁天宏不在跑了来,阴阳怪气地撂几句闲话,然后赶在天宏回来之前,气哼哼地回去。
"你们都下去!"皇帝挥手道,小如偷偷递了个眼色给陈晓,让他自求多福,便同着众宫女一起退出殿外,居然还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陈晓退了一步,举起拳头,叫道:"你再敢碰老子一下,我TMD可不会跟你再客气!!"
皇帝一脸阴霾,从牙缝里丝丝往外呲着冷气,"不要以为有天宏堂兄给你撑腰,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朕是皇帝,没朕得不到的东西。"
陈晓懒得理他,转头望望窗外,嘿嘿一笑,道:"喂喂,别说我没提醒你,天宏可快回来啦!!"
皇帝闻言,脸色变了变,也瞥了眼天色,甩了句:"你等着朕!"便急急去了。陈晓望着那仓惶而逃的背影,也不禁同情心泛滥,有些可怜起他来。
在宫里住了几日,陈晓充分理解到什么叫做"宫怨",不只宫女,仆从们闲极无聊一样会闲磕牙,这就证明了,‘八卦'这个名词绝对是男女通用地!拜他们所赐,这兴国宫廷的奇闻逸事陈晓算是了个底透。原来当今皇帝并非先帝所生,而是从宗亲中抱养的。而天宏却恰是先帝之子,自小玉雪可爱,聪明过人,可谓蓝田美玉,玉树琼枝......(以下省略时闲殿宫人赞词两行),但偏就因为太聪明了,12岁破了皇叔的谋反大计后,于朝堂上,当着百官对先帝道:"愿随心所欲,懒得拘于庙堂。"先帝最终同意了他所奏,另抱了自己兄长之子,当时8岁的现今皇帝,立做太子。太子长到16岁,先帝便禅了位,浩浩荡荡地带了他的10多位宠妃,四海逍遥去了。(某染:你也真放心。先帝:责任诚可贵,太子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某染:- -b)
不料这位当今皇帝陛下,最大的理想便是将天下各色美男尽揽怀中,在此种意念的驱使下,皇帝陛下终于颁布他的第一道命令:不管是强抢还是逼迫,反正要给朕弄来20位绝色美男。被派出的20位大内高手中,有一位的运气绝佳,还没出京城,便掠到了一位肤色白皙,凤眼高挑,气质特殊的美人--回京城探望新帝的天宏,并顺利把他带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结果可想而知,天宏殿下取出先帝的一道密旨加定国玉佩,平静地告知皇帝他的决定:要留下辅佐到皇帝能不胡闹地亲政为止。
也正因此,时闲殿众人算是做到了面上放皇帝,心里只有天宏殿下,谈起这些陈年往事毫不避讳,讲得口沫横飞之时,总不忘适时加上赞颂天宏殿下的颂词一行半!可惜两年过去了,皇帝还是不放弃他对于理想的追求,每听到有什么出色的美男,便命令大内禁卫去抢来,可惜每次都被天宏逮个正着。这次是皇帝听说了缙城中天仙惠的美貌,命令那两位高手无论如何也要虏个人回来,于是恰巧撞到枪口上的陈晓便进了宫。(某染:真是曲折啊!^^)
"有压迫就由反抗,你不怕皇帝爆发么?"陈晓回头望向猫一样偎在榻上的天宏。
"有意思的事为什么要怕?!"天宏伸了个懒腰,伸脚晃了晃,便把鞋子甩到了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