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来到这里----宸夜[上]

哎，到底还是做不到以假乱真："我们现在在谈正事，不是么？尚将军。"原来，他的全名叫尚孝龙。
尚孝龙看着我，显然很惊讶，还是赞同了："是，太子殿下。"
哦，当太子的感觉果然好，说什么是什么！
"雪絮，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太子谈。"
"是，属下告退。"
雪絮一离开房间，尚孝龙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哎，不幸被我言中，果然是老情人。可是，尽管身体是借来的，心却是我自己的，我无法做到与情人相拥的满足，不着痕迹地轻轻从他怀里挣开。
"昭儿，你变了。"
哎，还是穿梆么？看来，想在情人面前以假乱真，光有一张脸是不行的："对不起，孝龙，刚才是因为有雪絮在，所以才叫你尚将军的。"
"不，我不是说那个。雪絮虽然知道我们的事，可她毕竟是下属，当着他我是该叫你太子，自称臣下的。"
"那为什么说我变了？"想不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人怀疑的事。
"你变得更像个太子了！"
敢情，这个原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啊。不对，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亲身探到赵恒那去。
"以前的你，虽然很聪明，但总是待人很温和，那样很难树立威严的。总是要我帮你谋划，总是让我担心你。去赵恒那，也是你少有的坚持，我才没有反对，可也担心的很。现在的你，聪明又不乏果敢，威仪天成的感觉，真好！"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个温和又没有武功的人，怎么会做卧底那么危险的事情呢？是想做好太子，得到承认吧，不想总是被情人保护吧，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
"原本是要通过赵恒打通到二皇子那的关系，好得到军事部署图。没想到，你因错阳差的到了康王府。那康王爷可是握着魏国三分之一的兵权，想来更容易得到部署图。这样我寒雾国就可大举出兵了。到时，你太子雾昭也会被全国当成英雄的。"
寒雾国？又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原来我是寒雾国的太子，怪不得当初从司徒那听到这个名字，有种莫名其妙的依恋感。而雾昭来到魏国是盗取军事部署图的，却因为某种原因被我侵占了身体。
寒雾国、军事图、出兵、英雄，又是打仗啊。抱歉，你们的太子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人叫做卓明非。既然，现在这个人是我，那么就要按照我的想法做。我不会盗取什么军事部署图的，我不要自己成为战争的导火线。英雄？拿着别人的图纸，攻打别人，也能够称为英雄么？我无法苟同！
"我要怎么和你联系？你知道，我是被突然送到康王府的。"
"所以，信鸽才会来不及带么？那也要派个人来通知一声啊，我快急死了！"
"抱歉。"
"以后有情况，你直接找人送到迎春阁来给雪絮吧，她会交给我的。"
迎春阁？那不是城南宝月楼旁的那家青楼么？居然是寒雾国的据点之一。雪絮？为了国家，舍了清白卧底进青楼么？勇敢的女人！
忽然间，我想起我是在哪见过雪絮了。上次在宝月楼吃东西，曾经看过一个假意拉客的妓女，就是雪絮。只是她当时画了浓妆，我才一时没有想到一起。当时，我还琢磨，若她去了浓妆，定是倾国之貌，果不其然！
"那好，我会捎消息给你的。我要回王府了，不然康王要起疑心了。"
我起身下床，尚孝龙拉住我的手："就这样走么？我有四个月没有见到你了。"他的眼睛很温暖，有着浓浓的不舍和期盼。
对不起，不是有意欺骗你，你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我还要用这个身体活下去！
"是，我必须走了，不然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工作是最好的借口，毕竟他是将军，要以国家利益为先。
"好吧，我知道了。"他明显地变得失落。
如果是原来的雾昭该如何安慰他呢？给他一个吻么？我可做不来。不过，如果是在脸夹上，勉强接受。我凑过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却看到他的脸，瞬间红得像西红柿。不会吧，难道他们只到了拉手和拥抱的地步？还真是精神恋爱。
"我......我......我叫雪絮带你从后门走。"他说完，不敢看我，直接出了门。
真是一个害羞的大男人啊！他这个样子，还真有些可爱。不过，我的身心都是炎的，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雪絮将我从后门送出就返回了，毕竟她也是有"任务"的。
看了看怀里的糕点，还是温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要赶紧回去，不然，炎要发飚了！

第十五章　心愿得成

往王府走，远远就看到小绿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公子，您怎么又回来得这么晚呀。"
"又是王爷要你在这等我么？"
"不是的，司徒公子有告诉王爷您出去了，所以王爷也就没让人在这等，只是自己在后院那等。小绿是看王爷等的辛苦，才自己跑着看着的。"
"好，我这就过去。"
回来的晚，不是我所愿，可这话不能说，只能做好低头认错的准备。

来到后院，看到躺在躺椅上睡着的炎，盖着的毯子滑落了一半。这些天，他的确太累了。刚毅而完美的脸，坚挺的鼻子，温润的嘴角，还有下巴漂亮的弧度。
我走过去，轻轻将毯子盖好，不想还是惊动了他。
"回来了？"
"恩。"
"吃过饭了么？"
"在宝月楼吃过了，还给司徒带回来一些。"
"哦？是么。他等你很久，看你不回，府里又有事，就先走了。"
"哦，这样，那他没有口福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刚回来时听到敲一更。"
"哦，是么？"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忍住了，"早点睡吧，我有些累。"
"恩，好。"
炎对我的行踪没有任何追问，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这反让我觉得内疚。想跟他说寒雾的事情，可那毕竟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不是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况且，炎最近的确是很累了。算了，反正，一开始站在炎面前的，就只是我卓明非。

躺在床上，脑子很乱，睡不着。南疆的事，寒雾国的事，像一堆麻一样纠缠在一起，扯不清。
"明非，睡了么？"原来炎也没睡，是还在为南疆的事费神吧。
"还没呢？"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恩，好。"
"快睡吧，要早起。"炎把我抱进怀里。炎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带着我熟悉的气息，让我很安心，使我暂时地忘记了所有烦恼，沉沉的睡去。

"炎，这里是？"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院落，问道。炎没有说话，拉着我往里走。
精巧的小院，很古朴的设计。园子里是规划得很整齐的一块块田地，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空气里漂浮着中药的味道。门廊很矮小，却有大大的格子窗。随炎走进屋子，阳光透着格子窗，落在地上，是班驳交错的影子。一面的墙壁，是整墙的药格子，墙角的药罐着正煎着一副药，汩汩冒着药香。一片竹木帘子，将屋子隔出一片空间来，隐约能看出是个小书房。
帘子后面走出一个老者，来给炎见礼："苍寿见过王爷。"
"苍老免礼吧。"炎拉起老者，"近来可还好？"
"一切都好，有劳王爷挂心了。不知王爷今天来是为了？"
"我是带他来的。"炎拉过我来，"帮他换一个普通的容貌。"
老者打量起我："如此容姿，的确会惹些麻烦。老朽一定会把这位公子的容貌变得不减容姿，却普通平凡。"
"那就有劳先生了。"
看他们一句句有来有往，我却疑惑得很。
"炎，这是怎么回事？"
"苍寿老先生是住在康王府的世外高人，医术冠绝天下，易容术更是天下无双。你就放心吧，一定会给你改头换面的。"
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换容貌。虽然现在这个脸的确让我有些头疼，可总要给我个理由啊。
没等我问完，老者就把我拉到一边鼓弄起来。不知道被抹了什么药水，又擦了什么，脸上润润的，倒也舒服。
大概一刻钟后，老者又盯着我看了看，把我拉了起来："王爷，完成了，您看看。"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可我能看到炎惊异的神色。真的变了很多么？我拉一旁的铜镜，自己也吃了一惊。
鼻子，眉眼，都没有变，一看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觉得平凡、普通，不再是初看时那张人妖脸的感觉。即使是倾国颜色，也不留深刻的印象。真是神奇！
"苍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再教教他自己要怎么弄，以后就要他自己弄了。"
我又是被拉到了一边，来不及问个为什么。
老者教给我一些易容的精髓。也是一种类似于人皮面具的东西，只是不是整张脸，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在脸形的各个重要部分加以修饰，就可以改变脸的整个感觉。还有一些药水，将贴处润泽、融合，真是一项奇异的技术，如果拿到现代去，一定是挣钱的好手段。
离开了老者的小院，我随王爷回到王府，炎依旧不给我解释，弄得我很着急。
"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m
"易容啊？为什么带我去易容？"
"不喜欢？舍不得原来的样子？"
"当然不是！"什么舍不得？又不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突然带我去易容......"
"你原来那个容貌，去南疆会很麻烦的。虽然管钱粮是文官，不用上战场，可也不能太过娇媚。"
等等......刚才炎提到南疆，他的意思是......
"炎，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去南疆？"
"我只是同意你试试，不过去不去的成，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啊？"我急急抓住炎的手，"话不要说一半啊。"
"后天，跟我去户部报道，以王府副管家的身份去，会考你一些钱粮方面的问题。如果你能通过，那么我就让你去。"
果真是如同司徒说的那样么？我出去逛了一圈，问题就真的解决了！我一把抱住炎："炎，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让我去。"
炎细细的吻落在我的脸夹："离开我身边，让你这么高兴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申辩，"我只是觉得，终于被你理解了，好开心！"
"我一直是理解的。原本是想保护你，远离一切是非。可是我忘记了，你本身也是一个个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考。我不能因为我单方面的想法，就剥夺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去，因为舍不得啊。"
我愣愣地看着炎。保护我？舍不得？这些才是炎不让我去的真正原因么？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什么那么踌躇了，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一副说服自己又极力忍耐的神色。我以为他躲着我，是不想给我恳求的机会，原来他是怕见了我的恳求会不由自主地答应，却又不舍得。的确呢！如果我去了南疆，那么炎又要是自己一个人了。一个人孤独地做着王爷，没有喜怒哀乐，过得像个冰雕。对不起，同时谢谢你，原谅了我的任性！
"那现在，为什么又舍得了呢？"
"没办法啊！阿华说，如果我总是舍不得，你会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永远羡慕着外面的天空，郁郁而终。你是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如果是死死禁锢着你不放，也许就真像你说的，无法再纵情了吧。我爱的是那个自由的你，不是强自忍耐的你。"炎的脸色很平静，却又有几分忧伤。
"炎，"我轻轻地吻他，"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而且，我会每天想你很多很多次，想到你天天都打喷嚏。"
"又说这些奇怪的话。"炎轻轻地笑了，拍拍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拿在手里揉，"你还不一定去的成呢，要是过不了户部那一关，你就老实在王府待着，不许再想着南疆的事。"
"你这么看不起我啊！"我不高兴地嘟起嘴，"我一定可以去的成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炎轻轻地抱我："恩，我对你也有信心。"
我看不见炎的脸，可我想，他的神色一定很温柔。
"明非。"炎的声音变得郑重，"我同意你去，是要你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脑袋想。但是，答应我，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恩，我答应。"
炎，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傻傻地去做些不必要的事，那样会混淆自己的思想，也给别人添麻烦。我只是，去确定，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让我可以更加坚定地爱你！
第十六章　出征前夜

两天后，我随炎来到户部。王爷驾道，自然是户部的头头来迎接，听到炎说是带着自家的副管家来"应征"，对我也变得一脸谄媚。
我就说嘛，这种考试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可是有康王爷的光环顶在脑袋上的，何况我还有着真才实学。象征性的考问过后，我就被告知完满"录取"。
"王爷，卓管家博学多才，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上大学的时候，成绩的确是不错的，不过，被人夸博学多才，还是不由得窃喜一下。虽然，这一切是借了炎的光。
"杜侍郎，真的没有问题么？我可是要把他派到南疆去，马虎不得。"
哼，炎，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实力！
"王爷放心，卓管家绝对没问题！"
听听，这才是正确的评价。
"既然这样，那我就上报给皇上了，不叨扰了。"
"王爷慢走，卓管家慢走。"
我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身份的魅力。
回王府的马车里，很安静。炎透出小窗看着外面的人流，不说一句话。我无聊极了，也看着窗外的人流打发时间。不经意地扫着外面，却发现有个人总是会跟在马车后面注视着。是我多疑么？有了寒雾国那件事，我不得不多加谨慎。很难保尚孝龙不会为了保护我，而派人"跟踪"。
到了王府门口，我央求炎让我在王府拐角的摊子买些镜花糕，那种甜甜的陕西食品，一直是我喜爱吃的。炎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嘱咐我快去快回，便进府了。
我转过街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出来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果然，一个人从街角转出来，拜了下去："参见太子！"
尚孝龙，你居然还是派人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监视我？"我的语气不善。毕竟谁被监视，都不会有心情好好说话。
"太子赎罪，属下只是奉将军的命令保护太子而已，绝对没有监视之意，更加不会干涉太子的任何行为！"
"走到哪里，身后都多了一双眼睛，还不叫监视么？"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我压了压怒火，跟他发脾气也没用，他也是奉命而为："回去告诉尚将军。我很安全，不用派任何人保护我。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想我一定是和炎待得久了，也学会了他那冷冷的模样呢。这不，听了我的话，地上那个人有着几分惊恐。
"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转眼，没了人影，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好下属。
买了好几块镜糕，我往王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