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话不说,立刻用力一按,血立刻渗了出来,蜿蜒在雪白的脖颈上,鲜红刺目,
他扬手一道晋封,打掉了她手中的刀,
然后转身想走,
却听她在身后道,"你阻止了我这一次,我还会继续死给你看,除非你答应我。"冷然坚定的话语,
他长叹一声,"你又何必?"
"我愿意。"
于是,她穿着男装跟在了他身边,
这是她幻想了好久的好久的奢望,她觉得幸福的几乎溺毙,
他却忧心忡忡,他不希望她跟在他身边,却又无法阻止,那坚定的星眸在在表示她的决心和勇气,
罢了罢了,若是有幸回天,就一起活下去,若是不幸败亡,就死在一处吧,
他这么和她说的时候,
她没有丝毫的害怕,仿佛还很高兴,撒着娇道,"这算不算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楞了楞,然后点头。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他在战场上做着最后的厮杀,她在营帐中静静守候,
突然,她感到一阵强烈到几乎无法忍受的心痛,
于是,她苍白的脸挂上了一丝微笑,抛开手中的白绫,她要选择和他一样的死亡,
抽出明晃的刺眼的刀,
她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心刺了下去,
最后的迷离目光中,她看到了他的身影出现,他来接她了!
所以她含着笑逝去。
这是一个传奇,无人知晓,盛开在寂静深处,
她是一舞惊天下的舞者,她的名字叫盈掬,
他是仗剑卫家国的武士,他的名字叫杜弈,
红尘中,他和她相遇,相知,相惜,却不能相守,灵与肉的交融却让他和她此生纠结缠绵,同生共死,这不可谓不幸福?
番外:帝王心思
浅浅几笔勾勒出那个人的身影,
那俏皮、狡黠、灵动却又带着淡淡的不在意、慵懒的风情跃然纸上,
不禁有些苦笑,都已经一年了,何以还是忘不掉,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不是不知道最近宠幸的英妃眉目前依稀有些似他,何时朕也沦落到要借人思人的地步了?!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放任他逃离朕的怀抱,只是,那被囚住的人虽然没有丝毫的怨言,也不曾表现过任何的不满,甚至是不在乎的,
却终是不忍心,也许还有帝王的傲气使然,被朕强迫着留下,
其实只是个稍微美丽的人罢了,见惯人间绝色的朕,毅儿的容貌实在只能算上下等,却不知为何心中只想要这个人,想让他陪在身边,看朕如何执掌河山,笑傲天下......
毅儿绝对是朕生命中的一个意外,
他只是齐羽国的三皇子,却被檀国的特使迷住,被弃之后不肯回齐羽国,只能流落街头,正好让朕可以放心利用,先扶持大皇子和皇后的势力,三年之后再让这个皇帝宠爱无比的三皇子回去,内乱必起,到时就是齐羽亡国之日。
为了让他安心,也为了让他在内乱之中至少也具备那么一点抵抗的能力,甚至求师父收他为徒,派了原西榆,原北桑两人在旁监视。
三年之后,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他也顺利的照着计划来到了蓟阳。
却不想是这样一个人。
黑黄的病容却有一双极清亮的眼,一望即知是易了容的,
丝毫不畏惧的四处乱看,被舞姬狠瞪时居然露出了颇委屈的神色,他眼神清正,丝毫不带猥亵,只是单纯的在欣赏着舞而已。
然后是他的惊人之语,不跪天地,不跪皇上,却可以跪父母和娘子,明明应该生气的,听着他清朗的声音却只觉得这少年有趣,一点也不似朕印象中那怯懦而隐忍的模样,突然间忆起,他曾说过自己不是齐羽国三皇子,而是另外一个借尸还魂的灵魂,原本只是当成笑谈,这会儿见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不由得有些疑惑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必须按照朕的意思走他的路。
那夜宴上,
在见着皇弟为他擦拭嘴角时,朕简直要为那动作中的宠溺惊心,才一个月的功夫,皇弟莫非已经对他生了一些心思,若是如此,定不能让他再留在皇弟身边!
却不想他见着那个舞姬时居然如此冲动,
原本是有些气了,却在看见他哀戚到极点的神情时有些惊异,满脸泪水,有一种刻骨的思念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如此绝望,是什么人让他如此失态?
顿悟不是要找的人时,又是如此的伤心,何人让他如此爱恋?一直监视他的人为何没有上报于朕知!
不管如何,他是挑起了朕的兴趣,其后醉酒的毅儿死死的缠住朕,居然没有立刻用内力把他震开,而是放任他四肢并用的挂在朕身上,嘴里胡说一些醉话,身子居然被他拱得有些发热,看着他醉后的脸,在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死不放手的毅儿,让他在朕从未有他人睡过的龙床上睡了一晚,
那时就已经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了吧,吻住他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瘾,这一辈子,他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他所爱的人若是在这个世上,朕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不在这个世上,朕自会让毅儿心中无她!
一日日过去,有他在的时光似乎特别的短暂,至今还会会心的一笑,想起他种种的神情、举动、话语,痴迷到连朕自己都有些许惊心,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心中有了他的身影,有是哪个不经意的时刻起会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却也不想阻止心的悸动,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子而已,这天下迟早都是朕的,何况于一个人。
即便是喜欢上,也不能阻止朕的计划,看他离开皇宫,一步步的走向齐羽,一步步的顺着朕所给的轨迹,一次次的伤心,一次次的受伤,即使派了人护佑着他,还是不能不心痛。
有时甚至想就这么把他送回来,没有他,齐羽国也可以攻下,只不过要迟缓些,却总是迟疑不决,这对一向决断的朕,自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不由得不想起父皇的遗训,
帝王不能独爱,不能偏宠,不能动心......
父皇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最后那严厉的一句,若是有这种人出现,一定要在无法下手之前杀了她,朕不希望看见历代祖宗的希望断送在你手上,太子,你有君临天下的能力,朕绝不容许有人阻在前面。
杀了他,杀了他,如何忍心?!
看到他脖子上那红紫的掐痕,从未为人动容的心神一瞬间都有些微的怒气,什么人伤了他!?嗜血的冲动,很想杀了那伤了毅儿的人,
意识到朕的念头时,同时想起的是父皇说过的话。
夜晚,
被床幔遮掩的朦朦胧胧的毅儿缩在被子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缓缓走过去,手轻轻的放在他的头发上,软软的热热的,只要朕稍微发出一点内力就可以让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却拿出一早带来的药膏涂抹在毅儿的脖颈处,
有些痒吧,看他缩了缩,样子煞是可爱,
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再往下,他终于是醒过来了,迷茫的眼看着朕,看见自己衣裳半褪的模样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到朕的时候嘴惊讶的微张,明显想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朕点了穴道,不由想起上次他装哭逃过与朕欢好,他以为朕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吗?
这次一定不让他再耍些无聊的心机,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这穴道吗?自然等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再解!
看他情欲渐渐被朕勾起,呼吸渐渐急促,脸上红霞遍布,目光更是水润迷离,这般风情朕岂能让与他人,岂能让他消逝在这世上!
朕是这天下的主人,朕有自信统一这天下,父皇说的那些,朕虽然明白,却可付之一笑,若是连所爱之人都不能留住,要这天下何用,何况朕虽爱他,却也不会因为他而荒废了国政,该做的一定会做,这天下和毅儿朕都要,而且也要得起!
却为何还是让他走了,不是不知道他想走,若是用心阻止的话自然也是可以阻止的,却没有。
手指轻轻划过纸上人的面容,"毅儿,朕给你要的自由,因为朕也不知对你究竟用情有多深,朕需要想清楚,不过,看最近朕想念你的次数,你回到朕身边的日子只怕不远了,再见到朕的时候是不是又会惊异无比,呵呵......"
清亮的笑声回荡在静谧的宫殿中......
番外:退后一步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曼声吟着,心却在在都是酸涩难忍的。
即使,即使岁岁长相见,仍然是抓不住那人的心。
因为五岁时被先皇一眼看中,
默认为将来皇后的最佳人选,从此以后日日时时刻刻都被种种规矩给束缚着,德容妇功、言行举止都一一划界,有时不是不痛恨自己这种命运,为何旁的人可以自在的笑,随意的走,而自己明明是个二八少女却如同深闺怨妇般锁在如诗如画的亭台楼阁间永不见天日。
这种想头却也只有那么一瞬,更多的时候都是默默坐着,默默抚着琴,默默想着那见过一次的未来的我皇,也许,也是我未来的夫君!
在宴席上匆匆的一面之缘,
不是不惊讶的,如此美丽的容颜,即使是对自身容貌颇为自负的我也深为迷惑,一国之君有如此倾城之姿,于国于家于己都不是一种幸运吧!?
他清丽到极点的眸子缓缓的扫过全场,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威严和严酷是如此的珍摄人心,目光到我身上时,全身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是害怕,是臣服,是~~一霎那的心动,由此,心陷落了,从小接受的那些训练在这一刻得到了世上最大的补偿,这样的男子只是站在他身边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和幸福罢!?心中不由暗暗欢喜,自己柔顺的性子使得即使不情愿,还是很认真的学了那些教授的东西,看过他之后,只怕自己配不上他,或者,应该说是怕自己根本不能在他的眸中停留那么一时片刻。
千万努力只为那人回眸一望,终于是进了宫来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身边,
承欢时的痛楚是极度的痛并喜悦,满心满意的想爱他,想告诉自己少女时的刹那情钟,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的夫君,我的帝皇眼中太过于清明,即使在最激情的时刻也没有丝毫的沉迷,
我虽然并无太多察言观色的经验,对于所爱之人的敏感的心却清楚的知道他并没有"心",转念一想,既是初次相见,怎能苛求他对自己的疼惜和呵宠,也许,也许时间久了就会不一样,他终会知道自己的心,也终会回应自己的心......
时间证明了我的荒谬,希望站在如此高的位置的人反身回顾自己是不可能的罢,终生皆是仰望,而他在不经意之间或者是给你些许的怜惜已经可以让你为他痴狂一生,这就是我的命运?!
坐在幽深的宫殿中,如此的奢华却透着淡淡的冷,
人皆说穆妃是今上最宠爱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宠是如何宠,爱......爱这个字从未出现过吧,
对于皇上,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其实和其他的妃子是一样的,在他的眼中从未停留过,何况于心,只是我不吵不闹,不嫉不妒,温柔宁静,识大体,知书达理......更重要的是我的家族是朝中元老,势力庞大,这都是我皇宠我的原因,他用最冷静的心,最无情的理智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对帝位,对天下,对家国,却不是因为爱!
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的冷静、理智,也许,也许我应该感到庆幸,至少自己也得了他的另眼相看,不是吗?
至少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看他纵横天下,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罢。
"娘娘,听说皇上寝宫里住了一个少年,日日随侍在皇上身边呢......"
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小婢在说一些宫里的消息,皱了皱眉头,皇上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兴趣,这又是何意?!
"娘娘,那少年就是上次在夜宴上唱了那首不知何处来的俚曲的人。"小婢接着说,
是他!?当日一曲清歌,让我印象极为深刻,从未听过的曲调却也意外的好听,缓缓唱来,淡淡的伤,淡淡的思,这个少年是在怀念远方的所爱之人罢。
心中隐隐的却还是有从未有过的不安,默默安慰自己,这~这也许是意外罢。
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是在湖边小亭中,披散的头发用根丝巾随意的束着,那衣着更是......有些随意!但在他身边却又意外的和谐,清亮的嗓音,阳光般耀眼,明明并不特别出色的容貌不知为何却异样的惑人,那快乐的情绪总是轻易的传给了他人,
看他毫不生疏的与自己见礼,却不是平常的跪拜,只是扬起手,一个大大的笑容,才想起皇上好像特许他不跪拜的......
看他躺在冰玉席上惬意的模样,我知道,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那冰玉席其实是皇上御用的罢,居然~居然也赐给了他,皇上对他的恩宠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终是出现一个人能够进入他的心,让他动了情,只是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罢了。
这少年虽然知道自己是男子,却在后宫中来来去去,丝毫不知避讳!?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此清亮的眼自是不会有任何的其他念头,皇上也是不管不顾,
看他时常抱怨自己如何辛苦,天天要读书练武,他居然叫皇上是"皇上师兄",原来是皇上登基前从师的"天成老人"的关门弟子,难怪可以独得皇上的不同相待,
时常有惊人之语,"我纯粹是个惜花人罢了,不花身,不花心,纯粹只是爱花护花而已,这世上摧残花朵的人太多了。"
"当然是因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闻之令人忘俗,男儿是泥做的骨肉,闻之浊臭逼人,我自然是喜欢女儿一些。"
"爱就是爱了,爱人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事情,想爱他就去爱,就去争取。"
"这个世界是有些男女不平等,但是女人能做的决不止绣花,妇容这些讨好男人的事,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我刚才说了,女人都是花,独有一段香~"
听着这些新奇的话语,我不得不说这少年与我们不同(当然不同,他是穿过来的),难怪,难怪能够让皇上......
很快的他就消失在这宫廷之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般,但我知道一切与以前不同了,皇上不经意之间心神的恍惚,目光好像在搜寻什么的视线都告诉我不同,但我无能为力,依旧只能温和的笑,笑里半分苦涩。
再见却是在皇上攻下齐羽国得胜回朝的皇辇之中,
不是不惊讶,甚至有淡淡的恨,他到底是夺了皇上心的人,既是走了,又何必再回来!?
但是,转念一想,我爱皇上原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皇上不爱我自是因为我不够好,我又何必去嫉恨他人得他所爱,只是不甘心,不死心,但是又怎能不死心?
他依旧惬意,躺在一边自顾自的看着书,吃着点心,
依旧是笑容满面,对着沏茶的太监仍然是非常的有礼,他好像,好像认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贵贱之分,那决不是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与我们这些人截然不同。
他好似不怎么情愿跟在皇上身边,我一生所求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束缚罢了,真是天大的讽刺,他说我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我默然,也许我也只是如此,只能如此,他的再次离去是我预料中之事,那日见他,他说,"看,什么也没有,抓不住,放不开,逃不掉,极近却又遥远,明明被他包围着,感受得到温暖,握紧手,却又什么也没有。"这是他对皇上的......
若是如此,他终会离开,终会离开,
我知道却也没有任何的开心喜悦,即使他离开了,依然是惟一让皇上动心的人,离去只不过让皇上记得更深,更难以忘怀而已。
戴上凤冠时,心是凉的,
这就是我以后的位置,青国的皇后,我皇的辅弼,
罢了,若是得不到他的爱,那就退一步,至少能在他身边,度过这风云岁月,让他能统一这天下,最后的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先皇的旨意无人能够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