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梦事(穿越时空)————花间梦[上]

作者:花间梦[上]  录入:11-17

成采诗微微笑著,竟让人觉得世间美丑皆不重要,只有那满怀悲悯与至善的笑容占据整个脑海。

地心的风吹动衣袍,成采诗就那麽静静伫立著,轻软的秀发随风飘扬,仿若谪仙临世,飘渺虚幻。
我心神有些恍惚,总觉得成采诗十分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有人说,当你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时,就象找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有的人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难道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成采诗再我不说话,声音略略提高:"朝夕公子,方便谈谈吗?"
我愣愣的说:"仙子果然是天下无双。"
成采诗淡淡的笑:"容貌不过是皮肉表相,人生在世不过百年,青春也不过前三四十年,又何必执著。"
听了这话,我对她好感大增,难得一个漂亮的女子会看得这麽通透。
我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处走走吧。"
她点点头,我们一前一後开始在石道上闲逛。

我说:"成姑娘,你想和我谈什麽?"
成采诗走在我身後,冷风带著她的衣香吹到我的鼻前,好像是佛手的味道。我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就象是第一次去学校,第一次上台演讲那麽紧张。
成采诗说:"你叫我采诗即可。"m
我笑:"恭敬不如从命。那采诗也唤我朝夕吧。"
成采诗轻笑一声:"朝夕为什麽会被魔教奉为上宾?"
我脚步滞了一下:"他们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上,所以......"
"血魂珠?"
我嗯了一声。
成采诗说:"你转过头来。"
我不明所以的转过身。
成采诗细细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果然,双世之魂。"
"什麽?"
成采诗说:"这个一时也说不清楚,血魂珠在你身上是吧?"
我说:"你怎麽知道?"
"血魂珠寻找的就是拥有双世之魂的人,月观从创立以来就有一个箴言:双世之魂,血魂之爱,以血为祭,祸乱天下。"

"什麽意思?"我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事,可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血魂珠在寻找拥有双世之魂的人,当祭品献出时,就是魔神临世之时。血魄功能不能练到第十重,除了需要练习者的个人天赋,还需要一个拥有双世之魂的人做祭品。"
"我?可是方霁月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要我的命啊!而且我听说第一任魔教教主也练成过,难道那时候也有双世之魂的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里真有什麽神魔。我捏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下意识咬紧了牙。
成采诗的声音依然坚定温柔:"其实月观的起源已经没有人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月观是在第一任魔教教主之後才出现的,这个箴言应该不会有错。历代掌门流传下来的说法是天神赐下万佛心法克制血魄功横行於世。无论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佛心法的确可以克制血魄功。"
"你也说人生不过百年,争来争去又有什麽意思?"
"不,血魄功练到第十重,魔神就会临世,练功人的本性就会失去,这只不过是魔神为自己创造能在人世间自由行动的容器。"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魔教的人知道吗?"
成采诗点头:"应该是的,魔神需要的是自愿的容器,这样才能随心所欲,否则临世时对他自身的力量也会产生制约。毕竟身体的主人要赶走一个外人,根基是在的,外人则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把主人赶走。"
我沈默了一会问道:"魔神临世会怎样?"
成采诗祥和平静的脸上也带上了忧虑:"六亲不认,以血为祭。"

成采诗说:"万佛心法从月观第一任掌门起就没有人完全练成,因此如果魔神临世,就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杀戮,只能等著他的肉身自然损坏老化。"
我不明白她告诉我这麽多究竟是为了什麽,我说:"那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成采诗说:"月观派我来这里谈判,满足他们称霸武林的野心,只要练血魄功的人自己没有欲望去修练第十重,魔神是没办法强迫他的。"
我说:"你说的魔神到底是什麽东西?从哪来的?"
成采诗说:"你应该知道皇陵里有个神魔印吧?"
我点头。
成采诗笑笑:"那里封印的就是神魔通往人间的通道。"
我说:"因为通道堵住了,所以只能附在人身上临世?"
成采诗说:"你很聪明。虽然我不该勉强你,不过从武林中流传的消息,还有刚才宴会上的态度来看,方霁月似乎对你另眼相待,也许你能让他打消继续修炼血魄功的念头。"
我皱了下眉:"你确定是说我吗?可能没你想得这麽简单。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为他放弃自己背负的使命。"
成采诗说:"我从小就被月观收养,我的使命就是在必要的时刻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阻止魔神临世。我不能勉强你,但是我希望你能为天下人考虑一下。"
她说话时略仰著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雪白脖颈,让我有些眩目,突然想起冰肌玉骨四个字。
她有著殉道者的坚贞,这点比她的长相还要迷人。

不对,我突然想起白玉卿,成采诗扬起下巴的那个神态竟然和白玉卿有些相像。我摇摇头,动作相像并不代表什麽。

我看著成采诗那绝然的神情,冲动的脱口而出:"我会尽力而为的。"
成采诗有些惊讶的看著我,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我相信你,朝夕。"
她笑得那麽纯真,这才像一个少女,甚至比原先那种神圣不可倾犯的样子还要明媚。
我的心跳又开始由慢变快,一下一下鼓动著,我想我可能恋爱了。
糊里糊涂的把腰上的夕颜笑拽了下来,往她手里一塞,结结巴巴的说:"我喜欢你,你可以接受我吗?"
刚讲完,我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之前还说缪抒言没技巧也想泡妞,现在轮到自己了。
顾不得许多,我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映。只见她呆呆的,好象是被我吓坏了,小嘴还微微张著,脸上的皮肤慢慢透出粉色,红到脖颈,说不出的可爱。

第37章

我有些慌张起来,刚才完全忘了古人都比较含蓄,该不会真的吓到她了吧?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也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我......我......"成采诗我了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干笑两声:"嘿,那个,你留个记念吧,就算不接受我的感情也没关系,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嘛!"
镇静,镇静,就算是被拒绝也没什麽了不直起的,不就跟鼓起勇气去参加演讲比赛最後却宣判出局差不多麽。

成采诗定定的看著我,悠然说道:"我从小就在月观长大,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继承师父的衣钵,报答师父的恩情,迟早有一天是要削发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正常的女子一样为妇,生子。"
看著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心疼,她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吧,就要肩负起所谓拯救苍生的这种重担,真是难为她了。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累,很辛苦,可是只要想到师父,想到天下千千万万有家庭,有亲人的百姓,我就觉得这样很值得。
我记得在被月观收养前我是有一个姐姐的,但是小时侯闹饥荒,在逃难时走散了,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师父和我都找过她的下落,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她长什麽样子,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每次想到她,我就会想如果我有机会有能力,我不要让别人和我一样失去亲人。"
我心中顿时柔情万千,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是什麽样的人,都有著软肋。她也和我一样如此爱著自己的亲人,原本存在於我们之间的距离刹那间消失,剩下的是心与心的接触,脉脉的温情。
成采诗惊得抽了一下手,我握紧,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抽走。
她柔嫩的小手被我捏在手中,滑软细腻,全身就象被电熨斗熨过一般,从头到脚都无比舒畅:"采诗,答应我,如果方霁月放弃修炼血魄功,你也就不必再有这种负担了,到时候天南地北,游山阅水,无论是帮助百姓还是找你的姐姐,都让我一起,好不好?"
成采诗白玉般光洁的脸庞浮上了一点羞涩:"这,等血魄功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嗯!"我心中雀跃无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这应该就是变相的答应了吧?她不讨厌我,我可以肯定,可能还有那麽点喜欢我。那八字就有一撇了,古人都那麽保守,牵了手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再使上几千年累积下来的泡妞大法,应该是手到擒来,不成问题。

成采诗愣愣的看著我,突然笑道:"朝夕,你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温暖。"
我不好意思的放开拉著她的手:"没有吧!"
成采诗脸上的羞涩也完全褪去,仿佛刚才那个脆弱的女孩不曾出现过。黑暗的地下谜宫,一袭白衣的成采诗就象一朵鲜豔的百合花,冰清玉洁,柔韧坚强。
她笑著收起夕颜笑:"朝夕,如果你不是男子,武林美人榜第一名非你莫属。若不是因为你相貌堂堂,完全不像是色胆包天之徒,在你胡言乱语那会,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哪至於......至於......"
成采诗话没说完,脸却又泛起了红晕。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道,汗啊,看来我的长相还给她留下了好印象,恩恩,好在不是长得五大三粗,要不我就被三振出局了。
我故意说道:"谁刚才还说人生不过百年,容貌一点也不重要的。"
成采诗歪著头,睨了我一眼,轻轻笑道:"我也是说实话呀,明明是那麽放浪无骇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是让人觉得你无比真诚。"
"我是真心的,在我心里,你最美。"我轻轻拥住这个在世人眼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神圣不可倾犯的女子。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

我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於是和成采诗告别後,就想和方霁月谈谈,考虑到宴会里的气氛,决定还是回到他的房间等他。
引路蜂长得有点象萤火虫,周身散发著点点莹光,比萤火虫略小一点。它轻轻飞舞著,仿若一个精灵在轻盈起舞。
我的心里也象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全身轻飘飘的,只要一想到曾经把成采诗拥在怀里,就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不过想到缪抒言,我心里有些歉意,但很快庆幸起来,好在我没有帮他做说客,爱情的世界里是不允许退让的。

进了房间,我就找不著引路蜂了,房顶吊灯上的夜时珠光华完全盖过了引路蜂的莹光。
缪抒言说没有引路蜂谁也别想从地下宫殿出去,而且貌似还不是每个人都有,看来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
我急忙四下寻找起来,要是找不到,呆会我拿什麽还给方霁月?引路蜂呀引路蜂,你就乖乖的回来吧!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连角角落落,我几乎都翻了一遍了,可是还是找不著,我急得汗都下来了,浑身粘乎乎的,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热啊,怎麽还是找不著?c
嗯?好象後面有细微的嗡嗡声。
我耳朵一动,慢慢的小心的转过身子,生怕惊动了那只可爱伶俐的引路蜂。

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藏青色袍子,袍子下露出同色的布靴。
我慢慢抬头,熟悉的衣服款式,把头再抬高一点,方霁月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狼狈的样子,手里捏著个东西,正是引路蜂。
我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宴会结束了?"
方霁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拿过翠竹筒,把引路蜂往里面一塞,又递还给我,这才说道:"没有。"
我哦了一声,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表情,不知道心情是好是坏。
"那个,我可不可以和大哥一起回家?"
方霁月自顾自的往外走,嘴里说道:"我想泡温泉,一起来吧。"
"哎,可是......"眼看著方霁月越走越远,没办法,只好硬著头皮跟上去。

同样的路,同样的台阶,心里却有数了,已经不再需要闭著眼,由他牵著我走。
我舒适的坐在温泉池里,背靠著池边的石壁,看著原本有著的伤痕消失後留下的光洁皮肤,心情很好。
暖暖的水气中,我看不清坐在对面的方霁月是什麽表情。
"方霁月,你怎麽了?"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压抑,和他平时沈默却平静的感觉完全不同。

第38章

原本坐在对面的方霁月突然站起来,向我走过来。一种和初次见面相同的压力扑天盖地向我笼罩过来,里面充满著杀意。
我大惊:"方霁月,你到底怎麽了?"
方霁月站在我面前,俯视著我,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水珠顺著他结实柔韧的身躯不断滑落水中,眼前出现的是一具完美的男性躯体,压迫力十足,我皱了下眉盯住他的眼睛,这种局面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不服输的与方霁月对视半天,仰起的脖子有点酸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方霁月倏的抓住我的手,我咬咬牙:"你放手。"
方霁月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朝夕,你不要被蒙敝了眼睛。"
我莫名其妙:"你说什麽?什麽蒙敝眼睛?"
方霁月紧挨著我坐下:"朝夕,你根本不爱成采诗,不要自欺欺人。"
我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怎麽知道我爱不爱她?"
我用另一只手去掰方霁月紧捏住我的手:"放手。"
方霁月猛的凑过来,手上捏得更紧。嘶~痛,我心里大骂,搞什麽飞机啊。
"你爱的不过是自己的影子,她就象你的镜子。这样也能算爱?"
什麽?我忘了挣扎,盯著方霁月不放:"你什麽意思?我爱谁关你什麽事?"
方霁月突然笑了,可是笑得我毛骨悚然,优美的唇线上扬,眼里却带了些怒意:"你不要忘了,你是属於我的。"
我毫不示弱的吼回去:"我不属於任何人。"
方霁月放开我的手,冷笑道:"你不过是个幼稚的孩子,懂得什麽是爱?成采诗和你有很像的地方,你了解她的理想,明白她的追求,她就像你的镜子,反射出你最美好的情感。你以为这就是爱了?"
我反问:"你又知道什麽是爱了?就算现在不爱,难保我以後不爱。我肯定的是,我喜欢她。"
方霁月伸手搂住我的後腰往他的方向按,像诱惑般的在我耳边轻吐:"那你喜欢我吗?"
我在温泉中泡得暖暖的身体颤栗了一下,全身的鸡皮疙瘩不断的竖起来,半边身子都又麻又痒。
我用力把他往外推:"我挺喜欢你的,不过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他毫不介意的放开,闷不吭声的走出水池,穿上衣服转身就走。
我站起来叫道:"喂,你到底怎麽回事?"
看他消失在眼前,我重重的坐下来,一时间心烦意乱。

到底什麽是爱?这太沈重了,我没有爱过,怎麽可能知道。可是越来越喜欢不就是爱吗?
我很喜欢成采诗,她就象一个美好的终点,人生伴侣得此,不就是幸福吗?
我其实也很喜欢方霁月,心疼他的孤独,为他的温柔感动,害怕他的冷酷,也为他的特别相待有些沾沾自喜。
可是我对他的定义就在朋友这里,怎麽可能更多,我怎麽可能爱上他,我们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彼此不身为同性,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我颓丧的潜进水里,屏住呼吸,脑子里乱糟糟的。氧气在肺里不断的消耗,缺氧的痛苦在身体里压抑著,可脑子却无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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