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男人——长岁安

终于昏昏沉沉的SUV男睡着了。

常年养成了早期的习惯，时钟刚刚到五点半，SUV男一下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对SUV男来说，即使熬一整晚第二天也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更何况至少睡了4个点儿。他动作麻利的换好运动服，养成的习惯很难更改一天不运动就会觉得骨头痒痒，SUV男出去晨练了。

满头大汗的SUV男回来后去了客房，悄悄地打开门那男人还在安睡。SUV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有点儿安心。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回衣服愉快的打开冰箱，常年的单身生活让他养成了个习惯，不管自己来不来这个公寓住都一定会抽空储备一点儿吃的。SUV男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又拿出一块鸡胸肉。SUV男从橱柜里弄出了一些大米放入了盆里。淘米，处理食材，SUV男动作熟练，不对会儿一股清香就传了出来，闻着食物的香味儿，想着在客房里躺着的男人，SUV男一时间心情大好。

白禾睁开眼睛，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一时还不是很清醒，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脑袋异常的疼，等等……这里是那里？白禾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屋子的大小和自己家里的卧室大小一样啊，但是这里明明不是自己家。

当时自己喝多了，喝断片儿了。只记得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好像还吐在车里了。再然后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身影，难道那个身影不是安飞飞？拿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啊？哎？衣服不对，这是……这是谁的衣服啊？身上香香的，自己还洗澡了？

白禾跳下床悄悄打开门儿，扑鼻而来一股白米粥的清香，还有一种特殊的鲜味儿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白禾寻着香味儿走到了厨房，这里的布局竟然和自己家里的一样呢。难道自己醉倒在了小区里被人捡回去了？真是邪门，怎么会喝到断片儿呢？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

“咳，咳，咳。”白禾咳嗽了几声。

SUV男回头看见白禾，已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似乎带了几份笑意：“你醒了？”

“嗯……”白禾脑袋一痛昨天晚上的零星的记忆回归了宿醉后发木的脑袋，他去打出租然后眼前这张冷脸的主人告诉他自己不是开出租的。然后……然后怎么了？然后记得自己回到了自己家楼下，然后莫名其妙的跑到浴缸里，最后还做了个春梦。对上眼前这张脸，白禾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谢谢你昨天帮我。”白禾一扫之前的尴尬，道谢从容优雅。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白禾，白禾的笑容暖暖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03.刺眼的反光

“谢谢你昨天帮我。”白禾一扫之前的尴尬，道谢从容优雅。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白禾，白禾的笑容暖暖的，发自内心的感谢着，“我好像吐脏了你的车子，回头清洁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住在三号楼，九楼。请问您，怎么称呼？”

“罗军。”SUV男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看着眼前笑的暖暖的男人。原来这个家伙昨天晚上说的是“是九楼”啊，很好，他是我的邻居，罗军有点窃喜。

按照常理，这个叫做罗军的家伙应该问自己叫什么才对啊，白禾有点尴尬。罗军不善于交际，他是个当兵的现在是个连长，在部队里没有那么多的礼节。白禾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调节气氛自有一套，一扫刚刚的尴尬笑了笑自顾自的说：“我叫白禾，昨天真是太麻烦您了。”

“一点也不麻烦。”罗军扑克牌一样没什么丰富表情的脸看向煮着粥的锅，把火调小了一点。

白禾又被噎的死死的，正常人难道不会客气一下么？白禾面不改色，不想自讨没趣儿继续说道：“……我的衣服在哪里？我先回家吧。”

罗军听到白禾说要回家有点难过，知道白禾早问都是要走的，毕竟他和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只不过顺手帮了他一下，嘴里却说道：“西服在浴室。”

白禾看出来罗军话少，自顾自的转身儿去浴室，这房子和自己家的格局一样，看来也是清水家园的房子。罗军却又开口说：“这里是十九楼，我住在你家楼上。吃完粥再走，都做好了。”罗军想要把语气放柔和，说出口的话却仍然硬硬的，后半句还带了点儿命令的感觉。

白禾只感觉罗军说话非常的有魄力，又回头尴尬的向着罗军笑笑：“我能帮你点儿什么吗？”

“不能。”罗军扑克牌是的冷脸有了一点变化，他皱了皱眉。

罗军那一张生气的脸不怒自威，白禾心里一抖，这人怎么脾气这么大，自己也没说错话啊。原来这家伙住在自己家的楼上，真奇怪以前竟然从来没有碰上过。罗军回答不能，让白禾有点儿不知所措，怎么说话这么噎人？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一定会客气着说不用，然后把自己让到屋子里。可是，罗军什么也没说，自己总不能杵在这儿啊，真是……白禾尴尬的笑笑，这样的人他也没打过交道：“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罗军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还是我帮你吧。”白禾把心一横。

“都说了不用。”罗军无视白禾自顾自的打开碗柜儿拿碗。

“我帮你刷筷子。”白禾欲哭无泪，那你倒是让我进屋啊，这是你家，我哪好意思乱跑啊。

“说了不用。”罗军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他只是觉得白禾在这里碍事儿。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自己动手给白禾做一顿早餐。

白禾看在眼里却以为自己惹人家生气了：“……不好意思啊。那我站在这里……”

“你去沙发上呆着。”罗军眉毛一挑抬头看白禾。

白禾只觉得罗军说话气势非凡，有着一种自己难以抗拒的力量，听话的走出了厨房坐在了沙发上。心里想着，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表情看起来苦大仇深的，一定是童年的时候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关爱，估计现在生活事业上也不顺利，否则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是经历了怎样坎坷的人生啊？

然而实际上，罗军的性格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缺少了关爱，他的父亲是一名军人，从小对他要求严苛，不过还好父亲不怎么在家，他从小是由母亲带大的，家里有两个孩子他还有个比他大4岁的哥哥。母亲虽然爱他，但是对他的要求一点儿也不比父亲低，整个童年对于罗军来说都是压抑的。罗军继承了父亲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如果说罗军事业不顺那可就是胡说八道了，罗军当兵的时候是最优秀的士兵，参加了特种部队，后来满载着荣誉从特种部队退伍当了一名普通军官。因为特种部队的经历，罗军攒了不少钱，事业上更是平步青云，一方面是因为罗军本身优秀又有特种部队的经历，另一方面也少不了父亲的老战友的照拂，更何况母亲是老军长的女儿，哥哥的也去参军职位远远高于自己。其实如果罗军的性格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罗军在事业上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可如果说事业不顺那可真不是。罗军在特种部队里是狙击手，狙击手最需要忍耐力，原本罗军就是个不善言辞沉默的人，在特种部队的磨练下更加的沉默寡言不善交际了。

白禾坐在沙发上自己开始幻想罗军可怜的经历，愈发觉得这个人狼冰冰的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心中对于罗军的同情翻倍的增长。就宰白禾思索的时候，罗军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了。罗军看着白禾发愣就招呼白禾：“来吃饭。”

罗军没什么语气的命令口吻打破了白禾的想象，此时看着罗军说不出来的感动，简直觉得罗军能活着真是上天的恩赐：“来了！”白禾看罗军的眼神满满的全是同情，从一汪清泉一般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罗军不知道白禾心里想什么，只是心里暗自高兴，完全把白禾眼中的同情看成了对于自己的柔情，自己不过照顾了一下喝醉的他，他也不又看自己这么温柔啊。心里高兴，冷冰冰的扑克脸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吃吧。”

两个人坐在桌上相对无言，粥喷香喷香的刺激着白禾的味蕾可是粥很烫喝不进嘴里去。罗军煮了两个鸡蛋，放在小碗里小碗里有冷水，镇着鸡蛋，鸡蛋应该并不烫。白禾却不好意思伸手拿鸡蛋，罗军拿起一个鸡蛋轻轻地在桌子上磕碎，然后开始扒鸡蛋。

白禾并不愿意吃煮鸡蛋，专注的看着粥，觉得气氛很尴尬，可是在他看来即使自己很善于活动分为，但是面对一个有童年创伤，如今生活不顺导致性格扭曲的男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好尴尬的咳嗽两声问道：“我昨天……没耍酒疯吧？”

罗军没抬头继续扒鸡蛋皮儿，十九楼采光很好，阳光照在他的头上，显得留着圆寸的脑袋毛茸茸的：“没有。”

“那昨天都干什么了？”白禾没话找话，其实自己脑袋里还是有点儿印象的，而且猜也猜到了。

罗军这回抬起头竟然笑了，一瞬间冰雪消融，罗军的笑容像个大男孩儿看起来很单纯，白禾呆愣了，很久没有看到这种没有防备的纯净的笑容了，一瞬间只觉得配合上罗军身后刺眼的阳光无比耀眼。罗军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扬的明媚笑脸：“你昨天拦我的车，我本来想要开走，可是看见你趴在马路中间，我怕你有危险，就把你扶上车了。因为你吐了，所以我就帮你洗了个澡，然后把你擦干净我就也去睡觉了。”

白禾吃惊，他以为罗军只能说10个字儿以内的话呢……没想到……白禾正想要说什么，罗军把扒好的白嫩嫩的水煮蛋递了过去，白禾愣了一下，又传来了罗军命令的口气：“拿着。”

白禾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水煮蛋，嵌在此刻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在白禾去接鸡蛋的手上，白禾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反光刺入了罗军的眼睛里。那是结婚戒指吧……罗军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么说……这是一个已婚男人？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罗军只觉得一阵刺痛，下意识的拿手挡了下眼睛，水煮蛋掉到桌子上弹了一下滚落到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的婚戒反光了。”白禾不好意思的笑笑捡起水煮蛋走进了厨房。

罗军似乎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僵硬住了。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阵翻滚，早就知道既然明白自己是这样的身份就不应该去爱上别人，就不应该心动。自己配么？可是，可悲的自己，没出息的自己竟然还是在看见白禾的时候一阵阵的心动。想到白禾住在这里，愚蠢的自己竟然还觉得应该常常回到公寓里不在宿舍住，只希望能够和这个人有所交集。罗军看着碗里喷香喷香的鸡丝白米粥忽然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一瞬间只觉得心灰意懒。明明已经放弃了去爱的权利了，却没想到那颗心竟然还会因为短短的接触而莫名的悸动，死灰复燃一般的去期待，去渴望。自己配么？既然是个该死的同性恋，就应该学者放弃希望，放弃去爱的冲动。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为什么又有了希望呢？现在这样的自己简直是不像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应该喜欢女人，可是自己做不到啊，现在竟然连放弃去爱上的权利也不能选择了。自己是个可悲的基佬啊……

罗军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它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是同志。罗军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与此同时那一刻阳光向上的心灵也就封死了，罗军自卑、懊恼，但是他明白这就使自己。只是，自己不能去爱别人，因为即使爱了，得到的也只会是失望。他害怕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04.撞破的好事儿

白禾去厨房冲冲鸡蛋回去继续吃，白禾完全看不出罗军怎么了，只是觉得那张生气的脸更加的寒冷了。就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一般，真是个怪人让人丈二摸不清头脑。白禾满脸笑容：“抱歉啊，鸡蛋掉到地上了。”

罗军寒着冷脸：“扔了吧，吃这个。”罗军手里正扒着另一个鸡蛋。此时扒皮儿后露出的洁白的蛋清看在罗军的眼里说不出来的刺眼，“你结婚真早。”

“是啊，我27岁就结婚了，今年三十了孩子都快两岁了。”白禾想到小家伙白灵东很开心，今天正好是周日，一会儿回家就去母亲家里看小家伙，安飞飞和白禾两个人工作都很忙，雇人又觉得不放心，索性就把孩子教给两家老人带着，自己有时间就把孩子接回来。

“男孩儿，女孩儿？”罗军问。罗军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只是尽管心里明白知道的越多，伤害就越深，却还是忍不住。那就索性让自己遍体鳞伤，然后下次就知道长记性，不要随便就对另一个人有好感，有期待，产生异样的情绪。看到白禾的表情，罗军知道白禾的家庭很幸福。

“是个男孩儿，可淘了。”白禾提到儿子白灵东兼职神采飞扬，可见他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你没结婚呢吧？”

“我不结婚。”罗军回答。

一句话把白禾噎住了，什么叫不结婚，看来自己刚刚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这个罗珏还真是可怜，童年悲惨，如今事业上不顺，居然连对感情也失去了信心。哎，这是太可怜了。白禾尴尬的笑：“不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

“嗯。”罗军轻声回答。

吃完饭后罗军开始收拾碗筷。

“我帮你。”白禾伸手要捡碗。

“不用。”罗军语气坚定。

经过刚才的事情白禾有点明白罗军的性格了，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实际上这样的外壳底下应该是一颗柔软的受伤的心。白禾明白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白禾满脸暖暖的笑，却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似乎白禾自己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的笑少了很多职业性质习惯的因素：“那就麻烦你了。谢谢款待啦。不过我得回家了。”

“嗯。”罗军没抬头看白禾，忽然想到白禾现在穿着居家服如果出门的话其实并不合适，“你不能这么出门。你的衣服……你等会儿。”

“没事儿，离得近……。”白禾还想说些什么，却对上罗军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好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罗军自顾自的走进了卧室。白禾看着罗军的背影笑笑，就跟自己想的一样。其实罗军这个人心思细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穿这个。”罗军命令道。

“好。”白禾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罗军就是这种人。白禾没有去卧室，直接在客厅里脱了白体恤，等拖深蓝色居家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啊……把心一横，都是男人有什么的啊。白禾脱下了居家裤，浑身赤膊拿起罗军递给他的衣服，最上面放着一条白色平角内裤。

“是新的。”罗军语气冰冷，心里却有点害羞去看白禾。不知道白禾刚刚脱下居家裤的时候有没有发觉自己热切的目光。

白禾没说话，暖暖的笑了，毫不迟疑的穿上了白内裤很是合身儿。其实罗军的衣服他都能穿，罗军应该是穿185的，白禾穿180的合身，穿185的不是不行，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大。罗军给白禾的是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上衣是一件没有花色的奶蓝色运动体恤。白禾穿在身上看起来像极了大学生，因为头发没有打发蜡做造型的缘故吧。

“这是你的脏衣服。”罗军递上前一个灰色的布袋子，“这是你的西服。不过，你的手机好像没了。”

没关系，一个手机而已，估计是掉到哪里了，白禾看了一眼罗军：“谢谢。哪天请你吃饭。回头给你报销洗车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