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在白禾的催促下不得不开始脱衣服。白禾的打量让罗军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白禾心里没鬼所以他可以自然的盯着自己看,而不像是自己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白禾看罗军的眼神完全是欣赏的感觉,罗军的身材真的很好,那么强健的肌肉可是组合在他的身上却又那么的合适,明明很壮实,却不想是那些健美先生,每一处的感觉都让白禾感觉恰到好处。白禾是学习过艺术的,他从欣赏美的角度仔细打量罗军。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罗军觉得不自在,这样被人盯着让某些欲望蠢蠢欲动。
“嘿嘿,你身材好,就不要怕羞。”白禾一直很会聊天儿,“我去做饭了,你可以看会儿电视,也可以去玩儿电脑。”
白禾一走罗军才觉得舒坦了起来,看着白禾消失在厨房的背影,罗军没办法形容心里的感受,如果这是他家多好,如果他也爱他,如果他们在一起。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一辈子,如果……没有如果,自己的肮脏与龌龊就留给自己好了,自己的痛苦与折磨也不应该让他知道,如果白禾只是想和他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又如何?
既然自己的内心不想逃避,那就不要再去避开他,顺应心意让爱的利刃狠狠地刺进胸膛。喜欢你,但是不会告诉你。深爱你,也只是默默的看着你。顺应自己的心意和你接近,顺应你的心意一切只是朋友关系。这样才好吧?也许离开只是短痛,可是这样绵长的痛一辈子只要能看着他,自己也是愿意的。
罗军打开电视,目光空洞深远,却渐渐变得清明,那些躁动不安的情绪,那些对自己的责怪全部被压在心里。是朋友,仅此而已。假装是朋友,做得到,一定做得到。
15.喝酒
白禾做了3个热菜1个凉菜一盘花生米。没有什么特殊的手艺,只是很平凡的家常菜。清炖了一条鱼,做了个香辣鸡翅,还做了一个芹菜炒虾仁,凉菜也是最平常的黄瓜拌干豆腐里面还有点儿粉丝最上边撒了点儿香菜。
“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白禾满脸期待的看着罗军。
“跟我比还差点儿。”罗军在刚刚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现在和白禾相处起来也并不在觉得别扭,就算有别扭,他也能调整了。开开玩笑也挺好的,他对他应该和他对他的那些兄弟一样。
“得得得,你好吃,你就天天给我做吧。”白禾笑着说。百合能明显感觉到,罗军对于他的接纳。罗军看起来性子凉薄,其实不是这样的,白禾知道一直都知道。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是这样的。
罗军听了百合的话心里苦笑,自己倒是想这样一辈子给白禾做饭,可是他能够么?罗军开了一罐儿啤酒:“一醉方休。”说着一口喝了一瓶,一挑粗浓的眉毛,挑衅的看着白禾,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看到罗军的表情,白禾心里错愕了一下,觉得罗军长得真好看:“怕了你不成?”白禾学着罗军的样子一口闷下去,啤酒的泡沫从口腔激荡到胃里,一种许久未曾体会的爽快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挺庆幸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怎么说?”罗军开了另一瓶放在一边儿,燃后吃了几口菜。
“认识你很开心。”白禾没抬头,说这样的矫情的话即使对脸皮很厚的世故圆滑的他来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也许你会后悔的。”罗军的声音很小,情不自禁的接茬。
百合没有听清:“说什么?”
“我说干了这一瓶。”罗军又一口闷了下去。
白禾开始有点而后悔答应罗军要跟他拼酒了,自己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那有谁喝酒是一次干一瓶啊?白禾面子上觉得自己也得干了,硬着头皮又干了一瓶。白禾笑着说:“你这喝法太快了,咱们划拳吧?”白禾想要拯救自己。
罗军心里一笑,划拳?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跑么?如果这么喝,自己喝多少白禾才会喝多少,但是要是划拳的话,白禾肯定会比自己喝得多。从刚上军校开始自己就跟着划拳,到特种部队之后依旧划拳,一桌子大老爷们跟他一个人玩儿,他把他们都玩儿的喝的不行,自己却还没什么事儿,也就喝了几瓶。白禾现在要跟自己玩划拳,这不是找虐么?
最开始的时候,罗军谦让的连连输了4、5把吧,这样做的目的是让白禾觉得自己能赢,而且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之后的10多把白禾就再也没赢过,白禾心却总是觉得这都是巧合,下一把自己一定能赢。可是,每次都这样期待每次都落空,到了后来白禾脚边儿全是酒瓶子,罗军就边儿零星的摆了几个瓶子。
“喂喂,你是不是耍赖了?我怎么老输呢?”白禾有点儿头晕了。
“划拳没法耍赖。输就是输。”罗军吃了几颗花生米。
“不行,不跟你玩儿这个了。”白禾终于意识到这么玩下去自己总是输,肯定会醉倒的,“诶,你为什么划拳这么准啊?”
“开始也不准,玩得多了就准了。”罗军又吃了两粒儿花生米,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你不早说?”白禾郁闷。
“你说要玩儿,我才玩儿的。”罗军继续吃花生米。
“……不行,不公平,你自罚三杯。”白禾这才明白什么是作茧自缚,弄巧成拙。
“为什么?”罗军其实喝不喝无所谓,就是看着白禾好玩儿。
“你刚才坑我。”白禾理直气壮。
“好吧。”罗军痛快的喝了三瓶而不是三杯。即使这样,罗军脚下的酒瓶子也远远少于白禾的。
“得瑟。”白禾不屑罗军。
“嗯,我这不是让着你么。”罗军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么说。
“用你让着,这才刚刚开始。”白禾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明明已经有一点儿点儿醉酒的前兆了。估计再来几瓶,就彻底高了。
“好啊,那就再来。”罗军举瓶子又是一口闷。
白禾毫不示弱,不就是再来一瓶么,来就来:“怕了你不成!”说闷咱就闷。
“好,爽快。”罗军扑克牌一样的脸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吃两口菜吧。”
白禾夹了几口花生米,吃了一块儿鱼肉,这个时候脑子一定有点儿放空了:“你们部队也这么玩儿划拳啊?”
“嗯。以前总玩。”
“以前,为什么是以前?”白禾追问。白禾已经觉得自己差不多到点儿了,但是理智上觉得不能倒下,不能服输。
“……我刚上军校的时候总玩儿,后来去了特种部队总玩儿,现在不玩儿了。”罗军想起那段远离自己的日子有点难过。并不是他不知道人应该活在当下,把握现在远远比去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重要得多,只是单纯的惦记着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不是还好。自从他离开那里之后就再也没能见面了,他们一直代号相称,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现在不玩儿了?”白禾不解。
“现在没人跟我玩儿了。”罗军回答,听不出语气,也没有任何表情。
“嗨。也没人跟我玩儿,你想玩儿咱俩玩儿。”白禾往罗军边上做做,手攀上了罗军的肩膀,“真心实意的人少了。”
罗军最开始在白禾的手攀上他的肩膀的那一刻是僵硬的,罗军努力忽略那就在身畔的热度,假装没有注意对方在耳边的鼻息。罗军佯装拿酒不动声色的拿开了白禾搭在他肩膀的手:“干!”罗军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好!”白禾豪气的打开瓶盖儿也都喝了,“我要去上厕所。”真是没少喝,白禾已经有点儿大发了,刚才喝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看自己身边儿全都是酒瓶子,而且每一罐儿都是一口闷。喝得急了,而且喝的还不少。白禾起身身子有点儿飘飘然,“喂,扶我去吧。”
罗军不得不伸出手,扶住这个飘飘然的家伙。白禾的意识还很清醒,如果在外面喝酒的话,估计白禾就会凭借着自己的理智一个个把客人送走,然后再以这种状态回家。现在白禾觉得自己并不是站不起来,而是有个人可以扶着的感觉很好,自己终于不用强打精神去照顾那些醉醺醺的主顾们。
罗军其实心里一千个不愿意,扶着白禾去上厕所也就意味着身体接触。这些不经意的接触,很容易让他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可是白禾既然已经开口了,自己还能忸怩什么呢?也不是没有扶过别的战友,白禾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罗军自己安慰自己,帮自己做着心理疏导。怎么可能一样?一样个屁,自己也不是看见个人就起反应,那是公狗,不是人。
“好了,你上吧,我出去了。”罗军要撒手,白禾却软软的站不住。
“不扶拉到。”白禾一推罗军,自己摇晃着走进了卫生间。脑袋晕晕的也不记得关门,白禾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掏出家伙开始解决问题。
罗军盯着白禾的背影,一时间着迷的不得不看着。脑袋里想起了那天给白禾擦擦身子,百合就情不自禁的家伙,是深粉色的,她的皮肤白白的……天哪,自己在龌龊的想些什么啊?罗军想转移思想,把脑袋别过去看向一边儿,身体却忠实的为他做出了反应。
“走吧,我上完了。”白禾也没洗手晃晃的走了出来。
“不洗手?”罗军问白禾。
“忘了。”白禾已经走到罗军身边了,又摇摇晃晃的往回走。罗军看不下去了,只好帮忙扶一下白禾。
白禾看着水龙头,用手抓了两次水龙头开关二都没抓住。怎么会呢?难道真的醉了?白禾继续尝试,依然没有成功。罗军看不下去了只好帮着白禾把开关儿打开。
白禾说:“谢……谢谢……。”口齿不清含含糊糊,“我……多了,多了。”白禾继续说,镜子里的白禾眼神迷离。
白禾想要洗手,却怎么也摸不到水流。罗军叹了口气想要帮着白禾洗,罗军侧身儿想去白禾的侧面,可是白禾根本就站不住。罗军只好把手臂从白禾身体两侧伸过去,这个动作就好像是从背后抱着。罗军心里觉得不自在,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去抓白禾的手,然后帮着白禾洗手。
“你……手,手上好多……茧…茧子…子啊。”白禾感叹,头有点根本站不住,身子往后靠去,正好罗军在后边儿牢牢地支撑住了他。似乎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尾椎,白禾迷迷糊糊也没太注意。
罗军庆幸白禾醉了,身子往后稍微挪了挪,让自己前面的硬物不要顶到白禾的身子。罗军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白禾步步紧逼又贴了上来。罗军匆匆把手收了回来,关了水龙头,罗军赶紧回到了白禾身侧牢牢地扶住白禾。这么下去,自己怎么能不擦枪走火呢?
16.诺言
“罗……罗军,再来一瓶!”白禾被扶到了床边儿。
“睡觉吧。”罗军把白禾横过来,却在这时候一把被百合抓住了手。罗军想要挣脱,却又怕把白禾弄伤了。白禾死死抓着罗军的手腕儿,就好像生怕罗军跑了一样。
“你的手上怎么这么多茧子啊?”白禾眼神迷离,另一只手轻轻伏在罗军的手上,白禾手上动作很柔和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白禾的手一下下,一下下轻轻地在罗军手上打转儿,划过每一道茧子。
“松手吧。”有些事情罗军没法说,难道告诉白禾自己手上的茧子是练习近身搏击所以才有的么?还是告诉白禾,自己很擅长用匕首杀人,几乎一招毙命。或者说自己练习枪法,狙击枪几乎一枪毙命。甚至说自己能够在规定以内很短的时间里组装任何枪械,因为练习,所以手上全都是茧子么?
“你真好,罗军。你真好。”白禾看着罗军的眼神是迷离的,然而罗军能够感觉到他的真诚。
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也许白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罗军也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有些不应该的东西分明存在着。
“你睡觉吧。”
“罗军在说会儿话。”白禾好像有点儿清明了,“趁着喝醉了,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那你说吧,别抓着我的手。我不走。”罗军可以假装平静的呆在白禾身边,却怎么也不可能平静的接受身体接触。哪怕仅仅是从指间传来的温度都已经足够灼伤他了。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来到这个城市了,你知道么?一个大学毕业生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打拼。那种感觉……有的时候真的挺无助的。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最开始在一个小公司里。跟我最好的师傅偷了我的作品,那时候他是我在这个城市最相信的人。”白禾的眼里闪过被伤害的痕迹,紧接着又变得坚定,“……好来,还有过几次比这个恶心的事情。我就不再相信人心了,我付出一颗真心,回过头却被别人用刀子狠狠地扎上去。后来……现在我想我也变成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人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不会害人。但是,心是冷的,什么都是假装的。我拥有了,原本自己憧憬的生活,可是我却丢弃了去相信别人,去付出的真心。”白禾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那天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其实你本来也就不一样,你就是个怪人,你说话的方式和我接触的人不一样。所以就是想接近你,就是想。我觉得你真好,真好。特别好的那种好。”
“别再说这些颠三倒四的胡话。我听不懂,我会是你的依靠的。”罗军心里很乱,白禾的话颠三倒四,有些地方也没表露明白,罗军是个言简意赅的人。
“说得对,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有你这句话就好……”本以为是白禾的结束语,却没想到白禾又说,“有时候我就会想起我青春里的梦想。挺愚蠢的,可我觉得穿上军装很帅。那里,比这个世界纯洁,你也比我单纯。”
“白禾,你都三十岁了。”罗军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白禾的手上,他想要安慰他。罗军能够感觉到,白禾的无助,白禾的寂寞,白禾的脆弱。罗军还有一种负疚感,白禾对于自己相信,才这样全盘托出,可是自己的困扰不能告诉白禾,那是国家的隐私,自己的心底的秘密也不能告诉白禾,因为他舍不得离开白禾,也舍不得伤害白禾。他始终不能是坦诚的……
“是啊,不再是个孩子了。我都有孩子了。”白禾叹息一声,“不过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变的青春,返老还童一样。”
“那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吧。”罗军脱口而出。如果真的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自己成为白禾的依靠。
“行,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白禾答应着反握住罗军的手。
罗军知道白禾说的是友情,白禾不知道罗军心里想的是爱情。不过这些在罗军眼里都不重要,因为他要的只是能够走一辈子,即使这样痛苦的折磨自己一辈子也好,因为至少现在他放不下,他心甘情愿这么过一辈子。
白禾不知道罗军心里说的是爱情。他很高兴自己能有一个依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步入社会的白禾很难交到朋友,白禾很庆幸很珍惜能够遇见罗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些成熟,那些事故全都在罗军面前消失了,他就像是一个少年,一个寂寞的少年找到了一个玩伴儿。这样的他,和那个在公司里脚步稳健的成熟男人一点儿也不一样,那个男人能把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絮,能世故圆滑的处理好身边的所有人际关系,人人都喜欢他暖暖的笑。又有谁知道,扒下了那层皮他只是个少年,就是现在这样的模样。就算是同床共枕的安飞飞也不知道这样的白禾,只有一个人清楚只有一个人明白,那个人就是罗军。仅仅认识了三个月,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白禾给予罗军无条件的信任。白禾是男人,他的家庭给他压力,他的事业给他压力,他的女人也给他压力,只有面对罗军他才可以是他,事实上他会无助,会寂寞,会不知所措。罗军知道,最真实的他。一切的一切,全都在那句承诺里,恒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