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出现。
林荆楚心里有些急了,难不成这孩子迷路了?不能啊,这三年他不是经常跟着来采药么?对这地儿跟对自己家似的熟悉。
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见他呢?
他心中着急,也就不再装了,利落起身,也不顾得拍去身上泥土,径直在山顶转,大声喊了起来——
“山岚!你在哪——快出来!我们要回去了!”
如此喊了几次,却没有丝毫回应。林荆楚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恐惧,想起村里老人传说的山里有熊出没的事,不禁有些害怕。他脚步仓乱地朝山下跑去,边跑边喊——
“山岚!听见的话吱一声!让老子知道你在啊!山岚——”
还是没有回应。
林荆楚眼睛有些发红,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竹篓中的草药在刚才的奔波中有不少散了下来,他看都没看,目光只是紧紧地张望着四周,只有风吹树木,起伏摇摆。
他眼神有些颓散,喉间发出悲鸣:“山岚——”声音响彻山坡,传来回音。
“我在这儿,楚大哥。”坡道旁边的一处茂密灌木丛后面传来一声微弱的男声。
林荆楚心里一喜,竟有些不敢相信,似在确定一般,他问道:“是山岚么?”
“是我,我被蛇咬了。”声音似乎又微弱了些,有些模糊不清。
林荆楚刚松下的心又被悬了起来,他快步循着声音走去,拨开灌木和荆棘,在暮色蔼蔼中看到了那人——
青褐色衫子有几处被刮破了,右脚踝鼓了很大一个包,隐约可见一个细长伤口,微微发黑,而宋山岚则半倚在身后的杉树上,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望着他。
林荆楚脸色有些难看,喝道:“怎么回事儿这是?”语气虽严厉,手下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极其温柔的抬起他的脚,小心地查看着伤口。
宋山岚支吾道:“被、被蛇咬了啊。”
林荆楚确定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般的小蛇,却不明白这伤口为什么会发黑。
“你自己处理了?”
“唔……嗯……”宋山岚小心瞟了他一眼,小声说。
林荆楚额角抖了抖:“用什么处理的?”
宋山岚颤着手指,戳了戳旁边的一片植物,天色虽暗,林荆楚经验十足,还是凭借它的外观和形状确定它是什么东西。
“七神籽?行啊你,都懂得用七神籽来给自己解毒了。”
宋山岚眼睛一亮:“诶?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真的可以解毒啊?”哈哈,难不成是误打误撞撞对了。
林荆楚嘴角弯起一抹笑:“嗯,要是谁家的牛羊猪啊什么的不听话,不让人宰了吃,那家人就会给它们给一些这个,让它们昏睡个把时辰。”
宋山岚愣住了:“啊?”
“这是一种草药,吃了会嗜睡,一两粒有助于安眠,吃多了就会昏睡不醒,即可内服也可外敷,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外敷的话,伤口周围会有些发黑。”
“啊?那、那会死么……”
林荆楚拍他脑袋,道:“不会,宋山牛,你说,你敷了多少?”
宋山岚嘿嘿笑,挠着头不说话。
林荆楚望着眼前俊秀的男孩子,笑的一副傻样儿,心里觉得好笑,自己在那瞎担心的时候,敢情人家这小哥睡的正香哪。
宋山岚突然叫道:“呀,天这么黑了。”他转过头望着林荆楚,眉眼弯弯,“楚大哥,咱们今儿看来是下不了山了。”语气里竟然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林荆楚淡淡扫了他一眼:“那就住山上呗。”
宋山岚笑嘻嘻道:“我知道哪里有个山洞,走,我带你去。”
林荆楚瞟了眼他的脚踝,问:“你蹄子能走么?”
”能,那什么步如飞呢还。“林荆楚默了默,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成语比较好啊。
第8章:须尽欢
林荆楚搀扶着宋山岚,把他那高大的身子架在自己肩膀上,就着昏暗的暮色顺着宋山岚的指示,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处山洞。
林荆楚扶着他坐在山洞边的石块上,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点亮,照了照洞内,山洞看着不大,容纳两人都有些挤,更别说宋山岚这么个大个子,里面有些湿润,隐约还
能听到滴答的滴水声。
“你怎么知道这有个洞?”
“唔,就有次跟你采药,无意间发现的。”估摸着是刚睡醒的缘故,宋山岚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荆楚瞟了他一眼,把火折子递给他,自己则到外面找了些树枝树叶,堆在洞口,用火折子点了火,顿时四周变得明亮起来。
林荆楚把脱下衫子,铺在地上,示意宋山岚坐过来。宋山岚此时神智已经恢复清明,不复刚才迷糊,望着这人光着的上身,如白玉般细腻,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诱人的
光。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哑哑的:“你不冷么?”
林荆楚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去找些吃的,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背后却是一暖,一堵坚实的胸膛围住了他。
“你冷么?”宋山岚喃喃。
林荆楚脸皮微红,挣了挣,道:“不冷,松开。”
宋山岚却似没听到一样,长臂一伸,把林荆楚紧紧抱住,唇舌覆上他的后颈,似火一样滚烫,力道轻柔地亲吻起来。
林荆楚身子一麻,脊背升起丝丝酥意,他强忍着快意,声色严厉道:“山岚,松开,这里不可以。”
宋山岚嘴上的动作不止,手也不老实起来,大掌抚过他如雪的上身,引起那人的颤栗。他低低笑了笑,边啃吻边含糊道:“唔,林大夫,你喜欢的。”
林荆楚头脑有些发昏,想挣开那人,却也知道那是徒劳,两年前他都没挣开,现下更是不可能了。让他有些气恼的是,山岚这人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像个傻子一样,会
以一种非常正经的语气喊他“楚大哥”,可,咳,每到干那档子事儿时,这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有些邪肆,甚至,对自己的称呼也变成了意味深长的“林大夫”。
当宋山岚把林荆楚转过来面朝他时,林荆楚赶忙开口:“山岚、等、等下。”
宋山岚眼睛幽深地望着他,轻轻亲了他一下,笑道:“怎么?没准备好么?”
林荆楚面色微红,视线瞟着山岚胸前的衣服扣,小声说:“你、你脚不是被蛇咬了么?”这……应该不方便吧……他又何必这样带伤上阵呢……
宋山岚眼睛眯了眯,凑近他的脸,道:“担心我满足不了你么?”
林荆楚:“……”满足你大爷啊!老子看起来是那么饥渴的人么!
宋山岚把林荆楚抱起,自己则坐在洞口的石块上,然后让林荆楚跨坐在自己腿上,他笑眯眯地望着林荆楚,道:“林大夫,今儿小的伤了脚,有些影响发挥,要不,您
受累?今儿小的和小的的小的就交给你了。”
林荆楚脸色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嘴上却还是在求软:“山岚……今儿就别了吧,这附近又没水,一会儿不好清洗。”
宋山岚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悠然自若道:“喏,离着不远,就有一小坑,虽不深,但好歹及腰,简单的清洗是不成问题的。”
林荆楚:“……”
敢情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宋山岚膝盖顶了顶他,眉眼间尽是邪气:“林大夫,开吃吧。”
林荆楚俊秀的脸烫的要命,清亮的眼睛瞟了瞟他,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轻叹一声,今晚是跑不掉了。他定定地望着宋山岚,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就在宋山岚以为自己这回闹他闹恼了,正准备罢手呢,却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唇上一痛,那人竟然已经扑了过来。
两人的爱爱一直都是宋山岚主动,或者说,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林荆楚虽喜欢他,却碍于大夫的矜持,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宋山岚虽不甚在意这些,反正,最后让他吃
、吃饱,谁扑谁不都一样嘛。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些新奇的想法,例如,让那人来扑一扑自己,把自己压在下面,咳,当然,只是形式上的压而已。
宋山岚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归咎于林荆楚的那些春宫画。
俩人在一起后,他曾经背着林荆楚仔细研究过那些东西,唔,为了验证画上是否真实,他决定每一个都要尝试一下。无论是场景还是姿势。
虽然林荆楚有些传统,但每次还是被他软硬兼施,磨的答应下来,和他胡搞一通。
而这次,在山洞里,则是他计划良久的。
老是在家里那竹床,有啥意思呀,那床不结实,每次都唧唧咨咨,害得他都听不清下面那人好听的声音。
唔,这次在半山腰上,黑灯瞎火,周围一片安静,一定可以听的清吧?
宋山岚这样想着,却被胸前一疼给拉回了神思。
林荆楚嘴唇嫣红,眼睛晶亮,轻咬着他胸前一点,眼神哀怨又妩媚,好似在责怪他的不专心。
宋山岚下腹一热,环住那人的手臂收紧,低头覆上那人水润的唇,重重噬咬起来。林荆楚呜咽一声,却没退缩,反倒是热切地贴了过来,唇舌翻覆,水声泽泽。
林荆楚虽看着斯文秀气,却非常喜欢带着点粗暴的爱爱,这是因为两年前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宋山岚由于紧张又没有经验,准备工作非常不充分,就那样直挺挺地戳了
进去,下面虽然流了血,林荆楚却只皱着眉,眼神软软地望着他,让他控制不住地狂放起来。
自那之后,他们间的每次爱爱都是带着点儿血腥暴力的……
林荆楚软软地倚在他身上,手臂揽住他脖子,唇舌轻啃他的喉结,宋山岚闷哼,一只手揉捏着那人挺立的茱萸,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细腰,重重揉捏起来,渐渐下滑,解
开亵裤,手指探了进去。
怀中人发出细细的呻吟,身子软成一摊,唇舌狂乱地亲吻着他的脖颈和锁骨,留下片片水迹。
宋山岚轻笑一声:“啧,这么多水,一会儿就不用洗了呀。”
林荆楚呜咽,在他怀里扭了扭,褪去一半的亵裤垂在腿根处,隐约可见在臀后捣乱的手指,偶有黏腻的水声。
宋山岚寻到他的唇,长舌探进去,舔舐轻咬,一点点品尝,手指的动作却越来越猖狂,林荆楚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臀部承受不住的追逐着那根手指,唇中发出难耐的嘤
咛。
“想要么?自己放进去。”
林荆楚面色通红,眉眼朦胧地望着他,抬起自己的臀,手握住他的紧绷,试着往后面戳去,可由于太滑,一直没能如愿,不禁着急地低泣出声。
宋山岚望着眼前人的媚态,下面早已是蓄势待发,看他眼睛水亮,声音绵软又微哑,无限勾人,不再忍耐,握住那人的腰,直直戳了进去。
“噗嗤——”水声黏腻,两人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宋山岚就背着林荆楚下山了。
他脚踝虽被蛇咬了,却因为昨晚大餐一顿,身心俱美,这点小伤也就不在话下。反观林荆楚,却因为过度操劳,走路都颤,无奈只好被宋山岚背下山来。
因早晨的缘故,很多村民为了凉快,一早就起来去田里干活,所以他们一路过来,遇到不少熟人。
熟人甲:“山岚哪,这是去哪儿了?林大夫怎么了,怎么被你背着啊?”
宋山岚:“唔,他采药被蛇咬了,我背他回去。”
熟人甲关切问:“蛇咬?没毒吧?”
宋山岚:“嗯,没毒的。”
熟人乙:“诶,宋家小子啊,这一大早是去哪了,哟,这背上背的是谁啊?林大夫么?”
宋山岚:“嗯,他采药被蛇咬了,那蛇没毒。”
熟人乙:“噢——那就好。你们关系真好呀。”
宋山岚微笑点头:“嗯,是的。”
熟人丙:“老宋幺儿呀,这是咋了?”
宋山岚:“楚大哥上山采药被蛇咬了,我背他回来,那蛇没毒,我们关系很好。”
熟人丙疑惑地瞟了瞟他,随即挥挥手扛着锄头去田里除草了。这孩子,是和林大夫呆一起的时间久了么,怎么也有点怪怪的呢。
熟人丁……
而这一路上,林荆楚一直装死人,吭都不吭。一来是他没什么力气去解释,二来是他怕自己一开口会被人起疑。
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衣衫不整地趴在一个大男人背上。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到家时,宋山岚把林荆楚放在软凳上,亲了亲他的脸,见他只是有些疲态,并没耍性子,这才放心出去打水,准备给他洗澡。
林荆楚望着那人宽厚的背影,心里无端觉得有些悲伤。
村里人关于他的流言,他也有过耳闻,虽不怎么放在心上,却还是会在意。
他已经三十岁,有一技之长,即使再怎么被人戳脊梁骨,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关心他,他还是可以在这苏家村生活下去,实在不成,他也可以收拾包袱去别的地方
。
可山岚不一样,他的家人都在这里,他所赖以生存的,都在这一方净土,如果有一天,村里人知道他和山岚的关系……
林荆楚叹了口气,那种可能性他想都不敢想。
宋山岚打水进来,倒进浴桶,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汗湿,眼神奕奕地望着他,像只大狗般蹭了蹭他,道:“水好了,进来洗洗吧。”
林荆楚望着他,笑了笑,忽而紧紧抱了他一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松手,挑眉道:
“还不伺候大爷沐浴?”
宋山岚愣了一下,笑嘻嘻道:”好嘲~“人生得意须尽欢哪。
第9章:又两年
宋山岚从田里回来,夏日炎炎,刚推开木门,就闻见一股熟悉的药香。他放下背篓,到井边打了桶凉水,浸了条帕子,随意擦了擦脸和脖子,凑到林荆楚身后,关切问
道:
“苏奶奶的病又发作了?”
林荆楚继续手中的动作,把那坛药缓缓倒在另一个细长瓶子里,回答道:“嗯,这两天又说心口儿疼,让我给她开些药来吃。”
宋山岚把帕子扔在一边,却在接收到林荆楚一个冷眼,立马乖乖地洗干净晒在院子里的竹架上。
他从一边的背篓里拿出几个新鲜果子,又打了水,洗干净,凉兹兹的,又脆又甜。他把那个自己要了一口的苹果凑到林荆楚嘴边,林荆楚瞟了他一眼,眼带嫌弃,却还
是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宋山岚嘿嘿直乐,见他嘴角有些果汁,他人又忙着倒药,便想着日行一善,心随所动,身子一矮,脑袋凑过去,“啪唧”一声,亲在了那人嘴角上。
林荆楚瞪他一眼,眼波妖娆,脚下轻轻踹了他一脚,道:
“去给苏婆婆送去,小心点儿,别摔了。”
“嘿嘿,我就知道媳妇儿你还是心疼我的。”
“去,谁心疼你,我心疼我那药。”
宋山岚脸色一怂,垂着肩膀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药朝苏婆婆家走去。
苏婆婆家门口,苏婆婆正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阿芸在院子里晒一些果干儿,时不时和她说句话。
祁越和小溪正在门口玩,祁越在门前的野花丛中摘了些花儿,粉的,白的,不是什么名花,却也因在这好山好水间生长,带着些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