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情——泪眼孤魂

“自知之明”，羽千玄的“自知之明”，让珏傲的心忽的一软。可就在他看向远处之时，羽千玄却似故意一般站起身来，走到珏傲身边微微笑道：“所以，我会和珏秦保持距离，倒是你，若是不爱倒也好了，可若是爱，你当真舍得我师弟痛苦吗？”

微微笑着，那一刻羽千玄的表情温柔的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一点暧昧，而这外人也包括了缓缓朝他们走来，却只能停在石阶之下的余谦然……

余谦然是珏傲叫来的，不过他和羽千玄的不期而遇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那一刻他并不知道羽千玄的目的，自然也不知道其实羽千玄一早便通过那传信的人得知了他们的会面，并且通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珏傲哥哥，你叫我来有事？”看似平静的看着羽千玄，那一刻余谦然真的很想将羽千玄生吞活剥。可就在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之时，那戾气还是被珏傲收在了眼底……

“谦然，你来巫情山庄三年多，珏秦就喜欢了你三年，你有没有想过……”眼前的人儿居然露出那般戾气，让珏傲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可自己那个傻弟弟，他必须以他的利益为先，必须快刀斩乱麻，理清他和余谦然的关系，也做给羽千玄看，让他知难而退……

“珏秦不是在照顾我师兄吗？对吧，师兄……”心中慌乱，可镇定如余谦然者还是将话扯到了羽千玄身上，算是在表达自己的不甘，也算是给珏傲可以喜欢自己找一个理由……

“珏庄主，我刚刚对你说的，你……”珏傲的回答并不在羽千玄的意料之外，因为他知道珏傲并不笨。只不过他的无情，却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羽公子说得对，我应该快刀斩乱麻，所以，谦然，我现在便可以将自己这三年的疑问解开，我……”

“够了！珏傲，你想说什么我清楚，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珏秦，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余谦然的失态确实如羽千玄所料，让他尝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可他对珏傲的深情还是让他不由得一震……

“我，我知道，谦然，我……”震惊和心痛让刚刚走上台阶的珏秦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目瞪口呆。可便是如此，他还是无法却责怪余谦然，而是将那锐利的眼光转向羽千玄……

“对不起，珏秦，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的心，我管不住呀……”那一刻，余谦然是真的想哭了。而看着如此可怜的人儿，那一瞬羽千玄忽然觉得自己报复的第一步简直就像一个丑戏一般，有的只是逗笑……

抱着颤抖的余谦然，那一刻珏秦的心被揪的生疼生疼。而抬首看向忍不住自嘲一笑的羽千玄，珏秦却觉得那不过是羽千玄得意的冷笑，让他怒火中烧……

将余谦然扶起，珏秦冷冷的看着羽千玄，但嘴里却是在对他哥哥珏傲说话，让珏傲想要伸出的手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哥，谦然喜欢的是你，可我也绝不会放弃，所以你毋须谦让，因为这样你不但会伤害到谦然，更是在侮辱我……”

珏傲的谦让是侮辱，余谦然的不爱他可以不在乎。那自己算什么，小丑？自己的孩子算什么，一个意外吗？心，渐渐的痛了起来，就如那刀在一点一点的割开一般，可那又有什么用，又有谁会关注，自己这一刻就仿若一个外人一般……

那之后，羽千玄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小院的。可就在那一夜，那个本该是他最期待的人，却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门被踢开，似乎很符合珏秦的个性。所以，羽千玄也只是轻轻挥手屏退左右，然后便静静的喝起了自己的茶……

“二少爷，有事？”冰冷的语气却带着隐隐的心痛，可这情绪，盛怒的珏秦却未曾察觉……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哥已经命我照顾你了，我也照做了，你为什么还要设局让我看到那一幕，说……”

珏秦的力道真的很大，不过这一刻羽千玄显然并不在意。所以，就在珏秦握住他手腕之时，他非但不表现出一丝不适反而微微笑道：“因为他不配让你爱他，因为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如何？”

“嘭”的一声，伴着羽千玄被甩向一侧方桌的动作，那方桌之上的茶具也跟着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让门外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担忧……

“你喜欢我，我看是你不配才对吧，羽千玄，我告诉你，我喜欢谦然，只喜欢他，就算他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所以，最好收起你那蹩脚的心计，否则，我会让你更难过的……”

更难过吗？自己吗？自己还有比失去孩子更难过的事情吗？也许有吧，可现在他羽千玄最难过的便是失去孩子，便是被珏秦伤害……

第三十章：表白

“我不配喜欢你，那么，你告诉我，要怎样我才能配？告诉我，我让你告诉我？！”卑微，那一刻大概是羽千玄第一次放下尊严去求一个人喜欢自己，因为即便是师傅，他也只是默默的做着徒弟的本分，而从未求过……

努力起身反握住珏秦的手，那一瞬的四目相对，羽千玄满含深情。可便是这深情的模样，看在珏秦眼中却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你，你……”错愕的表情，气结的模样。那一刻，珏秦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因为羽千玄的表白而不知如何是好。

一瞬的沉默，直到片刻之后，羽千玄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讳莫如深的笑了起来，珏秦才低低的说道：“疯子……”

瞠目而视，珏秦在看了看羽千玄那有些奇怪的表情之后，竟不再言语，而是如落荒那般转身便朝厢房外走去，只是就在他走到门外之时，他还是不忘低低的咒骂一句：“疯子……”

疯子？是的，他羽千玄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个疯子，就是一个疯狂到可以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的家伙。而也是因为他的疯狂让他在握住珏秦的手腕之时，便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件他认为可以让珏秦看到自己的真心的事情……

“珏秦，你果然舍不得你的内力，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让你看看我的真心……”泪水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温热但却带着涩涩的味道，让羽千玄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山庄的夜色渐渐袭来，而那一日三更之后，他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巫情山庄。至于理由，便是为了取出那逆天秘籍，为了讨好珏秦，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那一边，羽千玄傻傻的去寻那表达真心的机会，甘愿冒险。可这一边，却发生了许多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而理由便是因为珏傲和羽千玄的暧昧一幕，让余谦然心如刀绞。可固执如他，却还是选择了争取，拼尽一切的去争取他所爱的珏傲……

“珏傲哥哥，这是我早前采药时采到的游云草，虽然不能让你恢复到以前的内力，但也可以让你的功力有所增进，所以……”怯生生的表情，谦然这表情，大概只有在大哥珏傲的面前才会有吧？

心中无奈，珏秦只能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棋子，帮大哥接过那黑色的汤药递到他的面前：“大哥，谦然一番心意，你若不要恐怕……”

语气中还是带出了一丝无奈，而听着弟弟那语气再看看余谦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珏傲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手也不自觉的接过了那汤药，一饮而尽……

“药已经喝完了，谦然，这练武场风大，你还是先回去吧……”珏傲的话让那原本戛然而止的习武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而就在余谦然想要借辞促足观看讨好珏傲之时，珏傲却先他一步对珏秦言道：“棋就不下了，珏秦，你送谦然回去，哦，还有，谦然，以后没事就不要来找我，找珏秦就可以了……”

珏傲的话看似无意但却是有心而为。只因为在珏傲看来，便是弟弟叫他不要谦让，他也不可能做到。至于理由，便是因为弟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是比爱人更重要的人……

“哥，我说过，你不需要，你……”一瞬间，那种被侮辱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可就在珏秦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余谦然却先他一步，颤抖着言道：“找珏秦，是呀，要是我去找珏秦，你就可以和羽千玄在一起了，你就可以保持和珏秦的兄弟情谊了，你……”

“够了，谦然，你给我听清楚了，首先，我和羽千玄没有什么，反倒是你，为了你所谓的狭隘的爱情害死了我珏家的后嗣，你以为我还会爱你吗？若不是为了珏秦，我……”

言语一出，便知不妥。可看看众人诧异的表情，再看看弟弟和余谦然的表情，珏傲还是把心一横，对众人言道：“诸弟子，这三年来，你们也一定听说了我们的事情，也一定猜测了不少吧。不过，我珏傲可以告诉你们，我珏傲就算以前喜欢过余谦然，可在那孩子去世之后，便早已荡然无存，所以……”

“啪”的一声清脆的掌掴，让倾听的顿时噤若寒蝉，更让珏秦惊愕不已。直到片刻之后，珏傲失望的看向余谦然，他才忍不住揪住哥哥的衣领道：“哥，你怎么能如此，你……”

“不好了，庄主，那羽千玄走了……”焦急的声音是来自守卫小院的奴仆小富的，而看着小富那焦急的表情，珏傲和珏秦皆是一愣，好半晌才异口同声道：“快将他找回来！！”

诧异的乡试一眼，珏傲的心中立刻想到了什么，而珏秦也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便想要开口解释……

“毋须解释，珏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欠人家的，保人家平安是我们的责任，可你，你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连个口信都不传就离开，你……”

“珏秦，你……”故作诧异的看向珏秦，那一刻的余谦然看着真的很善良，可就在珏秦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将一枚冰针刺入自己的手心，似是在谋划什么……

第三十一章：心酸

羽千玄的离开，其实并不在余谦然的意料之外，因为那一日，就在他企图去找羽千玄，问清他为何靠近珏傲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蹑手蹑脚的羽千玄，也立刻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不过是说他不配喜欢我，我只是告诉他，我喜欢谦然，如此而已，我……”一时语塞，那一刻看着珏傲那愤怒却又无奈的表情，珏秦是真的很想将那羽千玄揪回巫情山庄。可看着余谦然那隐隐透露的欣喜，他又是真的很想他永远不要回来……

珏秦那复杂的眼神，余谦然自是看得出来。不过，这一刻他还必须演好自己的戏，只因为，他想的那个所谓的一劳永逸之法，便是让自己置于险境，然后嫁祸羽千玄对自己不利……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做，其实理由很简单。只因为他了解他的师兄，他知道羽千玄一旦在乎一个人，便会为了接近他而不断努力。所以，为了让珏傲不再靠近他，为了将他认为的幼苗扼杀，当然也为了试一试珏傲是否真的对自己无情，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心中暗喜，可那一刻，余谦然还是显得颇为诧异一般，缓缓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怪不得了，怪不得师兄遇到我时会那么看着我，怪不得他，我……”

把心一横，那一刻余谦然却还是虚伪的说着对羽千玄的担忧，让珏秦，甚至是珏傲都不曾看出余谦然的心思……

思绪因为那天边的一点墨蓝而被带回，珏秦微微侧首看向仍在梦境中的沈欢，眼中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宠溺和心疼，让人看着都觉心酸……

沈欢的梦里有什么，会有自己吗？就算有也是伤害吧？允自想着，珏秦的嘴角微微扯动起来，脚也不自觉的朝那梦中的人儿走去……

可人虽坐下，手却不敢靠近那人半分，一点也不敢：“千玄，你的梦里有我吗？可以有我吗？”

有，但却不是今日这梦境。因为这一刻，在沈欢的梦里，看到不是他，而是那模糊面容的人儿。这一刻，梦境中那人正藏在一个破庙的之中，似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快追，抓住他，我们就可以得到逆天秘籍，就可以向门主邀功了……”

“大师兄，你看，那脚印，那羽千玄还真傻，有巫情山庄不呆着，非要出来冒险，啊哈哈哈哈……”

“没错，师弟，这傻瓜？不过，我们非但不能再下重手，还要比其他门派先找他才行呀，明白吗……”

破庙那杂草丛生的神像之后，那人听着那些颇具威胁的话语心中早已惊慌不已，可便是如此他也还是要屏住呼吸，强自镇定，以防那些人习武之人循着他的呼吸找到这神像后面……

天色是灰暗的，神像后的那人也不知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可就在他从神像后走出，看到那空无一人的破庙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肩膀，无奈的笑了一笑……

自己怎么还是老样子，一旦在乎一个人就那么不冷静呢哎……心中暗自一叹，那人微微抬首望向远方，却连停都不敢停留片刻，连忙大步朝远处走去……

那人走远，那之后沈欢梦中的画面便快速一转，转而变成了另一个场景，来到一个看似清澈却时不时冒着淡淡的白烟的深潭旁边，让沈欢颇感不解……

那人在做什么，那地方有毒吧？脑海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可就在沈欢想到这里的时候，梦中之人却早已将手伸进了那潭水，在深潭的潭壁上摸索着什么……

梦中的摸索让沈欢都忍不住为那人担心起来，可那人呢，却似毫不在意一般，依旧努力的摸索着什么。直到他将一块玉佩取出，他才将一口黑血吐在了那玉佩之上，苦涩一笑道：“莫天叔叔，对不起，我，我食言了，可我，我真的想让他看，看到我的真心……”

即便他一时间还不能爱上我，这也没关系……这句话那人并未说出口，可奇怪的是，沈欢就是知道那人在想这句话，就仿若那人是自己的多年挚友一般，亦或是亲人一般……

取出玉佩之后，那人便快速的抹去了嘴角的血渍，在自己的几个穴道上扎上了几枚银针。而就在那人为自己扎上银针之时，那人便立刻似一个正常人一般红润起来，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身中剧毒的人……

“珏秦，我为你取出逆天秘籍了，你能明白我的心吗？你能吧？”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那一刻看着那人的背影，沈欢真的觉得他很蠢。因为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那人在乎的人并不爱他，甚至，甚至会伤害他……

“蠢，蠢……”口中一阵梦呓，沈欢下意识的反了一个身，便又深深的陷入了梦境。只是那一刻，就在他翻身之时，他的手却正好搭在了一侧有些惊愕的珏秦手上，让珏秦忍不住轻轻抚上了那温暖的手掌，让他忍不住低低的喊了一句：“千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