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5)——涂沐

作者:涂沐  录入:01-20

树丛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才停止摇晃,谢铁驹和夏颖涛亲切友好地搀扶着鼻孔渗血满面淤青的耿鸣走了出来,周济之也微笑地给自己戴上眼镜,用手绢擦着手,闲庭信步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把泄了气的轮胎一样的耿鸣拎到一个花园长椅上,三个人很自在地坐下,睥睨而又镇定地瞄着内伤外伤都不很明显的耿鸣。

“我要泡张小梅,你要去对她说我的好话。我还要你的饭卡,反正你以后也不用在食堂吃饭了。”谢铁驹非常笃定地看着耿鸣说。

“我要你的学习笔记,如果没有你就给我写一本,我的太太需要一些材料撰写论文。”周济之严肃地用手指抬了一下镜框。

“我要很多进口化妆品,送给我的老婆,国内买不到的那种,你要去偷亲王的存货。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上网去查他的炫富贴。”夏颖涛捏着手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还有什么问题么?”他们三个人一起大喝。

“没……没有……”耿鸣捂着脸幽戚地说。

“呸!”然后他们集体对着耿鸣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走了。

“喂——你们今天早上看见的现象,是极特殊的个别的情况——!”耿鸣奋力大喊。

周济之缓慢地转头,无奈地说:“我们走到房间的门口,听见可怕的声音之后就捂着耳朵逃走了。你很清楚我们为什么勒索你,We know what   you did. It make us disgusted, we are going to tell!”

“哼,算你们三个兔崽子狠,不过你们小心,当巨蟹座升起新月木星进入白羊座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触碰任何六角形的东西!”耿鸣双眼通红,斜眼歪嘴呲牙恶狠狠地放狠话。谢铁驹听完,立刻弯腰,去捡脚下的一块石头,耿鸣见势不妙抱着头就朝酒店西边撒丫子鼠窜飞逃。

他跑呀跑呀,一路沿着百合花泉跑到了海边的一个戏水区,回头见宗教裁判所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就一屁股栽在沙滩上,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各种疼痛,思索着人生的无常——谁说被QJ的时候最好不要反抗的,他没反抗,结果被QJ之后还是被打了吧!

不过他懒洋洋地在沙滩上滚了一会儿,精力就恢复了一小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决定继续去吃东西。十点钟沙滩上已经有冰激凌甜品站在开放了,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挂满了气球的海狮造型的小屋子走去,讨了一个最大最高的挂着最多水果的冰激凌杯,坐在沙滩上的木椅上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他面前有着一片蓝得摄人心魂的海水,白金般耀眼的细沙,不远处的小岛上还娉婷着身姿曼妙的棕榈树,不过他都没看见,他的眼里只有挂着浆果哈密瓜片的奶油的冰激凌,这个东西真好吃啊真好吃,张仲文去沐浴更衣焚香上朝了没得吃,这个世界真是太公平合理了。

没用多久冰激凌和水果就全部进肚,他伸着舌头把玻璃杯舔得干干净净之后,就开始琢磨要不要继续尝试一下吧台供应的各种花里胡哨的鸡尾酒——眼前的夏日天堂海景还是没看见啊没看见。

沙滩缓缓走过来一双手拉手的男女,他瞥了一眼,横看,竖看,“呯”的一下就把玻璃杯砸到了沙子地上。

因为那有型有款西装革履的男人非常明显是励持——虽然他带着墨镜遮住小半张脸,耿鸣也能从那个身形和姿态辨别得出,他左右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皮包与购物袋,迈着天龙信步——就是那种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设想着自己是T台上被灯光聚焦的模特在臭着脸展示最贵最牛逼的服装且不摆个定型Pose估计是停不下来的八字步——紧紧地贴着张小梅!张小梅穿了一身崭新俏丽的花衣服和短裙,带着一副桃红遮阳镜,手里提着是大包小包的东西,正分外花枝招展性高彩烈地不停扭脖子仰头对着励持边走边喋喋不休。

耿鸣提了提花裤衩,傲然起身,大踏步饿虎扑食般冲向沙滩上大款和他的小蜜,准备对着衣冠楚楚的励持就是一个迎头朝天飞脚。但是张小梅远远地看见耿鸣朝自己跑过来,立刻扯着励持的手,扭头便跑。那励持懵了一下,也没有开口打招呼,也顺着张小梅的拉扯跑了起来。

耿鸣没用多少力气也就跑过了张小梅,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开口便已梗咽:“张小梅!你……你……你……”你什么他也哆嗦不出来,很老土的伸出胳膊如抖筛糠指着张小梅的脸。

张小梅伸出手把遮阳帽压低了一点儿,挤着嗓子说:“对不起,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张小梅。”

“胡说!我认得你脖子上的美人痣!小梅,你犯什么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耿鸣觉得自己的眼角中已经滚出了伤心的泪花,他看着对方手上购物袋上各种英文商标及里面满满鼓鼓的鞋子和衣服,心里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个悲哀的推断。

张小梅礼貌地摇了摇头,镇静自若地说:“您真认错人了,我不是张小梅,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我叫张小花。我的姐姐昨天玩跳水的时候受伤住院了,你想找她的话,呐,朝那边跑——医院就在山后面,250病房。”说罢她热情地随便指了个遥远的方向,似乎很希望耿鸣能中计。

可惜耿鸣的智商真的没有低到张小梅幻想的水平,他悲愤地瞪了一眼张小梅,挥拳就朝一旁励持的脸上打去。

一直在旁沉默无声的励持掀起胳膊,瞬间捏住了耿鸣的手腕,然后借力一挥,耿鸣就踉跄地向他们身后栽过去了,此时却听他用一种低沉细哑的声音说:“哪里来的神经病……”

耿鸣警觉地转身,打量着面前的这位男子,他的确很像励持,但仔细看又不太像,因为这个人似乎比励持还要高一些,但是肩宽略窄,一身精细裁剪的琥珀色西装上衣襟上明明暗暗地绣着花,鼻子要比励持精致,略带一个美人尖,而且,他的头发也不是昨天夜里见到的励持的长马尾,而是精悍整齐的三七分。

“你不是励持,你是谁?”耿鸣拍了怕身上的沙子问道。

“这位是Micky,我的神龙岛假日行的御赐保镖,本贵妇拿到了VIP观众席的位置,做一个美甲之后就要去瞻仰天龙神族的宫廷御宴呢!Micky姐,我们走,不要理他。”张小梅扯着这个Micky的手,气势汹汹地就要离去。

“姐?你是励持的姐姐,敖曼龙女?”耿鸣咧着嘴呆呆叫道。

“So?”敖曼龙女摘下了眼镜,露出器宇轩昂的额头及一副剑眉星目,甩了一下头发,人如其名般傲慢地冷哼。

“扑哧……”耿鸣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只听说过励持的姐姐是个比较“独特”的龙女,但是没想到今日里撞上本尊目睹真容,且是如此煞有介事的一番颠鸾倒凤的模样,他没有心理准备,他觉得他自己作为真正的男性完全有理由发声大笑。

但刹时随着“嘎吱”一声很熟悉的金属摩擦声,他发觉自己的太阳穴上已经被顶上了一个冰冷的枪口,那敖曼的握着龙族御前侍卫官们专用的定海雷钧手枪指着他的头,微眯着眼睛很是温婉地说:“请问您有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敖……敖曼姐姐,您不用这么激动,我是耿鸣,是这个小姑娘的大哥,大哥呀!我看见她拎着这么多贵重东西在岛上闲逛,我怕她偷东西……她和我一样,是穷人的,肯定买不起这些奢侈品名牌。我是韦陀宫的警务专员,我不就过来问她几句么!”耿鸣举着手,惊慌失措地说。

“呸!他不是我大哥,我不认识他,Micky姐,你有没有什么招数,例如哥伦比亚领带以色列锁喉什么的,揍翻他!然后我们去喝杯咖啡,你可以继续给我讲你潜入塔利班执行任务的事!”张小梅惬意地举起自己今天早上的战利品,舒展狐假虎威的娇媚。

“不管你是什么人,请离小梅夫人远一点儿。她是我们龙族的贵宾,只要她还在岛上,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骚扰他。”敖曼收了枪,抱着胳膊挡在耿鸣与张小梅之间,用无趣的声调轻蔑地看着耿鸣说。

“小梅夫人?嘿嘿,她还没嫁出去呢,哪门子夫人哦。敖曼姐姐,您要是在替玄持亲王跑腿的话,我劝你就不用这么费心了,他的计划已经完全破产了。”耿鸣得意洋洋地也抱着胳膊踢着沙子说。

“呲……”敖曼鄙夷地哼了一声,突然仰起头用一种神神道道的口气说:“我不为玄持办事,他没有资格让我为他办事。在你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女士,是我们天龙皇族帝前御赐的荣誉贵妇八品诰命夫人张小梅。我是负责接待和保护她在公主府尽情游览的监护人,万川摄灵胜曼龙女,一般我比较喜欢被人叫作敖曼。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希望你立刻在我们面前消失。”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耿鸣殷殷地盯着张小梅说:“好吧,尊贵的夫人,你他妈的不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我看见的一切,再加上我的想象,告诉你的妈妈!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的妈妈!最关键的是,我要把你和谢铁驹的丑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你的表姐!”

张小梅愤怒地丢下手中所有的购物袋,跺着脚带着哭腔说:“我觉得社会关系屏蔽真是一个英明的政策,我早就该申请的,早就该!”

“谢铁驹?是韦陀宫的谢铁驹么?”敖曼殷殷地质问了一声。

“是啊!”

“那么你是……?”敖曼饶有兴味地追问。

“我是耿鸣,韦陀宫社会污染控制管理科的科长!”耿鸣挺直了腰板,威风凛凛地叉着腰说。

“哦,我明白了。小梅夫人对我说过,你以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你为了能升官发财,去勾引玄持亲王并成为了他的男宠……呵呵,你们人类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果真是什么都可以出卖啊。呵呵,呵呵,呵呵呵——”敖曼用手背捂着嘴,凄切苍凉地笑了起来。

“张小梅,你现在马上把事实给我向敖曼解释清楚,不然你就死了,你死定了!”耿鸣气得一蹦三丈高。

张小梅僵直地转向敖曼,平静如流地说:“Micky,具体情况你可以去看公司内部论坛艺术与文学版块下属的樱色教廷版块,你去看《龙王的男宠》这个文,前三部基本可以算纪实,第四部因为作者伊露本人不停地在相亲导致精神不稳定所以剧情开始崩坏可以无视。其实第二部也有大半可以不用看,那个是穿越讲他们俩前生的因缘伊露本人承认那完全是胡编乱造的。敖曼姐,你弟弟在这个故事中是男二,被虐得很惨。”

“张!小!梅!”耿鸣攥着拳头仰天长啸。

“好吧,要不我们去喝点儿饮料……Micky你要保护我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处理一下这个前男友的。”

“OK.”重新戴上了黑超的敖曼对张小梅点点头。

五分钟之后,张小梅摘下新购置的粉色沙滩镜和花帽子,惬意地用吸管长长地饮了一口冰红茶,伸展手臂舒爽地喊道:“啊……好像做梦啊,不知不觉我就变成了上流社会的贵妇啦……我希望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要落山,啊啊——”

敖曼龙女坐在离耿鸣和张小梅略远的吧台,捧起马克杯里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说了一句:“半个小时之后我也要去换衣服,宴会快要开始了哦。”便转头遥望海边。

“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抽奖中了彩票!”耿鸣也要了一杯黑咖啡,非常苦,但是他觉得不能他绝对不能敖曼喝得更娘们。

“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天被张仲文的秘书绑架了,云霄飞车差一点儿没命,之后就被那个秘书关进了一个城堡里,非法囚禁,你信么?”张小梅掏出新买的防晒油开始给自己的胳膊涂涂抹抹。

“我信的。那个城堡我也去了,我就是在那里遇见谢铁驹的,他什么都对我说了。”耿鸣沉着脸回答。

“他都对你说什么了?”张小梅纯真地眨着眼睛。

“唉……小梅,他真的……真的?”耿鸣悲伤地压低了嗓门。

“呵呵,他是有点儿毛手毛脚啦,进门的时候也好像酒气冲天喝得很多的样子。我好歹也是个小仙女啊,知道对付这种会武术的流氓绝对不能硬碰硬,于是我就使了点儿小手腕,又给他灌了几杯酒,然后骗他去洗澡,最后我几乎是牺牲色相,用残留带着乙醚的丝巾把他个蒙昏在浴缸里了。他睡醒了之后早上起来还以为他占了我的便宜呢,呵呵,傻瓜一个,我们前台小姐这么容易就能被一只猴得手的话,也太有损我们吉祥社会服务有限公司的威名了!”张小梅用淡定坦诚的目光看着耿鸣,一字一句款款道来。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随身携带乙醚的习惯?我也不觉得谢铁驹是可以被乙醚蒙昏的人。”耿鸣狐疑地追问。

“是天龙丝巾上的天龙乙醚!张仲文的秘书就是用这些东西把我绑到那个城堡里去的,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还好那天龙乙醚救了我一命,不然我真的就只有割脉自杀这一条路了,谢铁驹?咳——呸!”张小梅说完之后嫌恶地朝沙滩上啐了一口痰。

敖曼龙女轻轻地呛了一口咖啡。

“可是,驹子昨天对我坦白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用了安全套。他常年钱包空空,但是里面总是有两枚安全套,那是他的幸运护符。他说他把幸运护符都用了!而且,是你主动说他是金丝猴,看起来很可爱,可不可以抱一下,然后你们就滚到床上去的。”耿鸣搓了搓鼻子问。

“这就是我张小梅机智英勇聪慧过人的地方,我见他晕了之后,就翻他的衣服啦,你们系统的手机我用不了,就想找枪防身,结果他竟然没带。结果就翻到了他的钱包,看见了安全套,于是我就灵机一动,心想万一这个禽兽夜里醒了继续色心大发怎么办?于是我就拆了安全套,在里面装上沐浴液,丢到了地上!要他以为他真的侮辱了我!等他醒来的话,我就缩在墙角里装疯装可怜,狂喊大骂,怎么说他都是公司的干部,或许觉得自己已经得手,或许会带着负罪感跑路放过我也说不定吧。至于金丝猴什么的,我说的是,我想看小猴子洗澡,然后我把他抱起来丢进浴缸里去的,至于后来什么,一定全是他在昏迷沉睡中的想象,他的想象!”张小梅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回答。

“那么他的安全套是什么牌子的?”耿鸣穷追猛打。

张小梅轻蔑地笑了一下说:“当然是我们公司的免费发放的计生用品啊!走廊里电梯里随便拿的那种!”

“呵呵,驹子的幸运护符是2001年的时候公司刚开始普及发放计生用品时候留下来的存货,他一直放在钱包里都没机会用……嘿嘿,可惜还是一场空,可怜的驹子。”耿鸣挠着脖子苦笑道。

“什么?”张小梅柳眉倒竖地站身大声惨叫。

耿鸣得意洋洋地看着张小梅,很清爽地说:“2001年留下来的古董安全套,很便宜很劣质的安全套,他交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放钱包里备用的,陪他出生入死快十年一直不曾离身,已经成为他的护身符,唉……”

“今天是几号!”张小梅的牙齿里快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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