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亲姐弟!”黎熙的语气透着自豪,眼角眉梢也写满了狡黠。
“是啊,你们姐弟的相貌都是极好的。”七皇子看着容貌昳丽的少年,叹息的附和。
黎熙敏感的发觉他眼底的痴迷,故意凑到他耳边戏谑道:“其实王爷才好看!倾国倾城,宛若天人。”
少年的嗓音十分特别,清越中混着一丝慵懒的黯哑,上挑的尾音好似牵着一根钩子,把七皇子的心都钩得颤了颤。
他愣了一会,才放开屏住的呼吸,伸手把赖在自己身上的黎熙拉开,捏了他的脸颊笑骂:“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连这样形容女人的词也敢用到本王身上!”
黎熙故意捂住脑袋,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嘴里却不停的念叨着:“不知者不怪,师父没有教过这些词的意思,用得不当不是景行的错。殿下不能责罚于我。”
七皇子摇摇头,也懒得跟这个小赖皮计较。他收敛心神,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披风,亲手帮黎熙将披风系好,打开车门,抱他下了马车。
门房看见两人,就连忙向里面通报。齐郡王得知七皇子大驾,立刻出门迎接。刚到门口,就看见七皇子和黎熙站在一起谈笑宴宴的模样,不禁对这个一向庸碌平凡的嫡子高看了几分。
在齐郡王的暗示下,黎熙热情的邀请七皇子入府小坐。看着他殷切的神情,七皇子也不忍拒绝,便答应下来。齐郡王赶紧将人引入府中。
七皇子说,难得来一次,不如先去拜访一下齐老太君,也算是替齐月茹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祖母。齐郡王连忙跪谢,替七皇子引路。
一行人穿过正厅,到了临水阁附近,突然一阵笑声从阁内的亭子里传来,七皇子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亭子里,苏忆槿和齐俊坤在下棋品茶。男俊女俏,宛若天和之作。这幅恬静美好的场景让七皇子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黎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面色不愈,赶紧跪下开口解释:“殿下恕罪,忆槿姐姐不是有意的。她和兄长本就同龄,再加之祖母舍不得忆槿姐姐,属意他们俩亲上加亲。所以才会关系略近些,而且忆槿姐姐得您的另眼相待,定是不敢在做它想。她自己也总说,和兄长仅是志趣相投的密友,并无私相授受的私情。”
志趣相投的密友?七皇子冷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没说话。
齐郡王还以为他想要见见自己的长子,吩咐一旁的侍从赶紧将大少爷和表小姐请过来。
侍从得令之后立刻离开,不消半刻,齐俊坤和苏忆槿便一起过来了。
“殿下,您今儿怎的突然来了?也不着人通知忆槿一声。”苏忆槿一看见七皇子就立刻凑了过去,脸上的笑容也不同于刚刚的张扬恣意变得温柔妩媚。
“去看正妃,正巧遇见了景行,就顺便送他回来。”七皇子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苏忆槿。
苏忆槿毫无察觉,反而羞涩的地下了头,在他身侧站好。
齐俊坤看着苏忆槿的小女儿娇态,心里的妒恨愈发高涨。为了不被七皇子察觉,他只能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眼底的不甘与怨恨。
七皇子自然看得出他眼里的不屈,故意和他搭话:“你就是齐俊坤?我听忆槿提起过你。”
“是。”
“大胆!”七皇子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大声训斥:“你身为庶子,又是白身,见了殿下缘何不行大礼?”
“这……”齐俊坤没有想到七皇子会突然发难,立即跪下,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齐郡王见七皇子动怒,立刻告罪道:“犬子年幼,自小又养在深闺,不通世事惹怒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苏忆槿也拉着七皇子的衣袖温言劝说:“是啊,您别生气。俊坤哥哥也是因为乍见了您太过惊讶,才失了分寸。再说都是一家亲情骨肉,本就应该多多走动。殿下素来随和,定是不会怪罪的。”
“简直胡闹!”苏忆槿话尚未说完,就被黎熙打断:“殿下,请恕忆槿姐姐言语不当之罪。虽然齐家名义上是您的姻亲,可实际上却是臣子。兄长对王爷不恭,理应受罚。若王爷心慈,不多做计较,那是为君上者对臣子的爱护。因此为人臣子的更应恪守本分,礼仪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顿了一下,黎熙继续指责:“且忆槿姐姐你更是有错。你既身为女子,就应该待在内宅好好研习《女则》《女训》,修身养性,哪里有成天和男子混在一起的道理!自己本身就行为不端,不仅不好好反省,反而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毫无妇德可言。苏家世代清贵,难道都没有教导过你何为女子闺誉吗?”
苏忆槿被黎熙几句话吓得面色惨白,再看七皇子带着冷意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赶紧跪下请罪。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庶子,疏于教养不足为奇。苏小姐本是江南人士,对上京礼节不甚了解也是正常。”黎熙几句话让七皇子的心里舒坦不少,再看一旁的齐郡王,知道不应闹得太过,也需要给他留些面子。讽刺了齐俊坤和苏忆槿两句,也就松了口不在计较。
“家教不严,让王爷见笑了。”齐郡王躬身谢恩。
七皇子摆摆手,安抚道:“郡王莫要太过自谦,我看景行的规矩可是一丝不差的。”
仿佛才注意到齐俊坤还跪着,七皇子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指了指他的腰间:“我看你这香囊不俗,可愿借本王一观?”
齐俊坤皱了皱眉,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解下来递了过去。
七皇子接过,一眼就看见上面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上京花。”的诗句,立即沉下了脸色。
扫了边上的苏忆槿的一眼,他心中的怒意愈发深刻。好一个苏忆槿,好一个君子之交。私相授受毫不掩饰,竟当自己是个死人。压下胸口的愤懑,七皇子冷淡的说了一句:“果然是好心思。罢了,本王今儿也乏了,就先告辞了。”
“殿下,那小人的香囊……”见七皇子毫无归还的意思,齐俊坤大着胆子上前讨要。
七皇子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晌,竟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一旁的侍从陆明,“听说你有个弟弟三月要参加乡试。这个寓意不错,赏你了。”
“……”陆明战战兢兢的跪在他脚下,不知该不该接过来。这个香囊分明和主子之前随身带的那枚出自同一人之手。眼下主子在气头上,自己接过来倒没事,可若日后主子消气了,在想起今日的事情,自己岂不是要被迁怒?见黎熙站在一旁,他连忙用求助的眼神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