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
“不好说,爸爸最疼我了,事事都顺着我,可这个我实在说不清,”郭小铁无奈地说,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那天你送的老蜂巢,他泡水喝了,嗓子果然舒服很多,他说谢谢你,有空上我们家吃饭去,你来不来?”
陶乐薇温柔地笑笑:“替我先谢谢他,我现在作画正忙,色已经上得差不多了,还要留十几天功夫让画干,其间可能还要修改,等忙完这阵一定来。”
郭小铁哦了一声,她起身去看陶乐薇的定稿图,笑起来:“画得好像,这个抛面饼卷毛头是我铁定没错;这个在装饰蛋糕的是汤媛媛吧;这个在唱歌的混血儿是米娜;这干练漂亮的女白领倒挺像阿爽;拿着奖牌的是我姑姑吗;五个人围成一圈,咦陶陶你把自己作画的样子也画下来啦,好奇特的一幅画。”
“怎么,有何不妥,你觉得哪里还要修改的?”
郭小铁抓抓卷毛头,说:“我又不懂画,不过你画得可真像,但你说画展的主题不是什么青年的朝气吗,你的朋友画牧民放羊,你就把我们围成一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都漂亮得像花儿一样,而且我愿意画你们,不,是我们,”陶乐薇拉起郭小铁的手,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啊,身为美女,喜欢美女。”
郭小铁一下子卡了壳:“你说米娜也……她她她?”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和‘那个小妞’算是欢喜冤家不是吗。”陶乐薇调侃道,郭小铁也想起米娜一说起汤媛媛,那副咬牙切齿嘴上说特别讨厌,但话语间却并不觉得有多讨厌她,每次接到投诉都亲自跑去理论,郭小铁笑起来:“是啊是这样的,我这傻瓜还以为米娜真的不喜欢她,唉我是有多呆呀。”
她再仔细看看定稿图,莫名又伤感起来,阿爽还躺在医院里,姑姑愿意倾尽所有的钱去救她,可自己却帮不上忙。陶乐薇问她怎么突然难过了,郭小铁把两人的事说了一遍,医疗费用层层叠叠越来越多,并说了姑姑不愿要她的钱,也不能去找梁老板,他肯定会逼着姑姑断感情的,。
陶乐薇问:“那你说重生前她被男人骗了,不仅挪用公款还怀孕了?”郭小铁直点头:“是这样没错,但这次肯定不会了,我看到姑姑就提醒她不要上阿荣的当,她的耳朵都快被我说出茧子来啦。阿爽躺在医院里,姑姑天天都去看她,就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
陶乐薇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她们倒是真爱,我也略有小钱,可以拿出来帮她们。”郭小铁摇摇手:“谢谢你的好意啦,可姑姑很倔强她不会要的,她自尊心很强,就是愿意自己承受伤痛,不愿给家里人和朋友找麻烦。”
这一周里,陶乐薇的画大功告成已送到画廊。郭小铁跟着美厨大赛的摄制组拍了选手视频。
她在拍摄的时候看到了娇柔可爱的宅男女神汤媛媛,汤媛媛主动上前来问好,两人是十五个选手中仅有的美女厨师。拍摄完郭小铁接到了郭倩如喜极而泣的电话,她呜咽着说:“阿爽醒了,她醒了。”
郭小铁飞速来到医院,看到阿爽已经被换到了普通单间病房,她的脸颊消瘦许多,因为脊椎腰椎伤了不能坐起来,郭倩如一直在照顾她,不离不弃。
郭小铁看了颇有点感动,她和阿爽打招呼,一开口就是一句玩笑:“我姑姑对你可真好呀,可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啊,是喊你姑妈,不对不对,那喊你女姑父?”阿爽哎哟一笑浑身都疼,郭倩如嗔怪郭小铁别惹祸,但脸上特别甜蜜。
郭小铁见到阿爽醒来,高兴得有点手足无措,说笑话又怕她笑得身上疼,说别的那还不如不说呢。这时候主治医生喊郭倩如过去一趟,病房里就剩下郭小铁和阿爽两人。
阿爽示意郭小铁过来点,她有话要说,郭小铁凑了过去,阿爽问:“我问过医生,昏迷的这些天医疗费都是你姑姑出的,一共花了五十多万才把我救活,这些钱你知道都是她自己的吗?”
郭小铁大惊:“好大一笔钱,可姑姑没往家里说,我想给她钱,她不肯要,应该是她的积蓄吧。”阿爽勉强点点头:“五十几万而已,只是我现在很落魄……她没去找我爸就好,我就怕这个,不过医生说醒来归醒来,后续的医药费也不少,我想自己慢慢也能好,不要再多花钱。”
话语间郭倩如回来了,护士送来国外新药注射,郭小铁盯着针筒看,不知道这维持生命的一针要几千。她找了个时机问郭倩如,能不能用普通的药试试看,毕竟这一天一天的太贵了。
郭倩如一听她这话便不高兴,反问:“我说句话小铁你别生气,要是换了你爱的人受这样的磨难,你是愿意省钱买普通药让她多受痛苦呢,还是多花钱让她好得越快越好?”
郭小铁哑口无言,她本能地想到陶乐薇,不得不承认姑姑说得没错。她讪讪地说:“我明白了,可是姑姑你好像有点上火,我看你总是很紧张,阿爽已经醒来你该高兴啦。”
郭倩如定定神,表示知道,就去护士台刷卡付药钱。郭小铁看她离去,心想姑姑工作这么多年了,有些积蓄也正常,何必非要逼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呢?只要不是挪用公款的就好。
————————————第七十五章关键的一天
这天周五郭小铁要陪陶乐薇去画廊,她说复赛是次日的周六,画作展览开幕又是周日,她非要好好保护她不可。陶乐薇倒是有点好奇,她说只是边走边回忆学生往事而已,何必弄得紧张兮兮。
郭小铁很倔强:“如果受伤的不是你就太好了,我已经跟熊大成说好,明天他蹲守在那里,看到有谁受伤了就帮忙相救一把,要是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别人,那我的重生也太没有意义啦。”
陶乐薇拗不过她,只能和她挽着胳膊一起去,一路上她说着自己学生时代的故事,说:“以前世博会的时候,门口大排长龙,老师带我们去写生,我就坐在树荫下画了好些排队的游客,有的同学叫苦连天,可我倒不觉得,画写生挺有意思……”
“不会吧这么巧,”郭小铁抓抓卷毛头,“那时候世博会特别热闹,免费品尝世界美食排队人特多,我和朱莎莎一起去看,就看到好些人拿着画板坐在不远处画我们,估计有人把我也画进去了。”
“或许吧,我就看你有点眼熟,”陶乐薇笑起来,“说不定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面了。”郭小铁咧嘴一笑,心里升腾着喜悦。她们到画廊附近逛了一圈,什么事都没发生。陶乐薇说:“这仓库大楼外层空空荡荡的,哪有你说的栏杆和装饰架?”
郭小铁有点不好意思:“难道我真的记错了,哎呀重生的任务太多我给搞乱了吧。”陶乐薇拉着她的手一甩一甩,笑容飞扬:“不过我很高兴啊,有人对我这么上心,对了,你说你姑姑和阿爽的事,我替你出出主意,怎么才能让梁老板接受她们。”
郭小铁乐坏了,陶乐薇问:“梁老板为什么讨厌她们在一起?”
“嗨,他就这一个独生女,希望她找个老公然后生子继承家业呗。”
“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找个女人生孩子,也算是他自己的孩子,可比外孙亲多了。”
“这,这……”郭小铁哑然失笑,“他这个年纪估计悬,而且梁老板虽然凶,但好像没有花花肠子。”
“他可以找人代孕不是吗,你有机会跟他开开玩笑,或许他就答应了呢。”陶乐薇笑起来,郭小铁讪讪地说:“这是什么好主意啊,我要被梁老板骂死了。”
话正这么说着,汤媛媛打来电话,郭小铁“咦”了一声,陶乐薇抿嘴一笑,知道她又是为了米娜的事情而来,说:“把她的话套出来才好玩。”
果不其然,汤媛媛问起陶乐薇的画,她说米娜建议把她的形象给抹去,有没有这回事?陶乐薇不置可否,汤媛媛气呼呼地说:“我怎么就不能代表青年梦想了,据我所知,想开个蛋糕房是好多女生的梦想吧,凭什么否认我?”
“那你为什么总和米娜过不去,其实她觉得你挺好的,就是爱挑刺,所以这回她也挑挑你的刺。”
“我才不是和她过不去,我是……哎呀说起她就很烦躁,你是创作者我就找你了,可不能把我给抹掉呀,我对自己能上油画是很骄傲的。”汤媛媛严肃地说。
“是吗,那我只能找米娜妥协了,既然她不愿和你出现在一幅画中,那把她抹掉如何?”
“这也不行,我偏要和她站在一起,我代表着勤快女的梦想——开蛋糕店,她代表了懒虫女的梦想——吃喝抬杠。”
“对呀,你们多合适,”陶乐薇轻轻一笑,“为什么你们一说起对方总是气咻咻的,这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吗?”
“什么呀我才不喜欢她,这个半熟蛋,我最、讨、厌、她!”汤媛媛气呼呼地挂了线。陶乐薇说:“这不是和米娜说话的方式一样?”郭小铁哑然失笑,没想到平时挺严肃认真的汤媛媛,一说到米娜就急赤白脸,有趣得很。
回去的路上,郭小铁突然说:“陶陶,我一直搞不懂当代艺术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家饭店附近也弄了一个雕塑,没人看得懂。”陶乐薇摇摇头:“自然是有道理的,代表着一种抽象的概念,你瞧,”她手一指不远处绿地上的雕塑,“那是典型的当代艺术咯。”
郭小铁一看,脸有点抽筋:“什么玩意儿,我看着怎么像一个大土包,上面还竖着一个大牌子。”陶乐薇笑起来:“走,我给你介绍介绍当代艺术的美。”
走近那个雕塑,才看清牌子上写的是“生人勿近”,郭小铁不屑一顾地哼哼:“我无法理解,树立在绿地中间,简直就是一个坟堆,真是有损市容。”
话语间一阵大风刮起,金属制成的所谓当代雕塑发出微微轻响,原来里面是空心的,郭小铁忍不住再贬低一通,陶乐薇倒是看着雕塑下的介绍若有所思,她说:“这个叫做‘人类的归处’,你看多形象,正面写的是‘生人勿近’,背面写的是‘招财进宝’,倒有些哲学生死观的意味。”
郭小铁长叹一口气:“你说得我有点汗涔涔,雕塑而已又不是盗墓,难怪这里连跳广场舞的大妈也没有,把好好的绿地弄成了墓园,唉,一说起艺术,我就无法理解你们的思路。”
“大家都看得懂的东西,那就不是艺术了呀,”陶乐薇笑眯眯地说,“我们走吧。”她转身要离开雕塑之际,猛然刮过一阵大风,路边的树木哗啦啦直响,那块雕塑上的牌子也响动起来,别是这“艺术坟墓”里的东西要诈尸了吧,还没等她想好,那牌子哗啦一下冲着陶乐薇就砸了下来。
“不好快闪开!”郭小铁一把抱住陶乐薇就把她推到一边,两人摔在地上,金属牌伴着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砸在她们身边,相距不过几十厘米,弥漫起一股尘烟。陶乐薇看着俯身气喘吁吁的郭小铁,惊讶至极:“你说我会被砸伤……还真是你救了我?”
郭小铁两手撑地,俯在她身上,喘着大气,也没觉得在野外摆出这个姿势有多么不雅观,含混着说:“还好我在你身边,天哪重生之后这命运还是逃不过,破雕塑险些砸到你,可吓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