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头偏向操场的方向,露出细弱的颈子。在月光下显出一丝脆弱。
他想把人推开。
顾斐泠揽着他,在他肩颈处蹭了蹭,他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
气息拂过耳垂,又慢慢向下,停在了脖颈上,近乎呢喃。
“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顾斐泠:工具有了,媳妇儿我们什么时候去实践?
☆、第十六章
金溪想摇头,想推拒,最终却还是不知道怎么的过去了。
操场上大多是学生在夜跑,看台上昏昏暗暗的,隐隐能看见一个或两个人稀稀? 5 页, 谏厦孀拧?br /> 金溪拿着东西在操场上慢悠悠的晃荡着,他走在跑道的最外一圈,以免影响里圈的人跑步。
晚上的天气很不错,抬头能清楚的看见星星。
“有四颗。”顾斐泠突然道。
“你怎么这么喜欢星星……不对,明明三颗哪来的第四颗?”
“在那。”
顾斐泠抬手指了指,金溪在他身后盯着那处看了半天,终于在一个遥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颗极其暗淡的星星。
它的位置很隐蔽,缩在高楼间的缝隙里,甚至灰扑扑的,灯光都要比它明亮些许。
可一旦找到了它,它的存在感就变得不可忽视了。
甚至在比它耀眼的灯光中,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金溪似乎发现了乐趣,一边走一边往天上瞧。
顾斐泠在他身后默默的踱着步。沉默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月快到了。
金溪在国庆前的一个周末出发去找了兼职。他在一条商业街旁边的街道发现了一个茶座。
他会泡茶,也会弹琴。
可惜老板让他弹一曲后并没有很满意,然而看着金溪低落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拒绝的彻底。
迟疑了一会,老板在抽屉里翻找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古琴的造诣很高,可惜曲风和我们还是不太适合。”
顿了顿,又笑道,“如果你愿意来我们这试试茶艺的话,随时欢迎。如果还是想弹琴,可以去这里试试运气。”
金溪愣了愣,随即感激地接过名片,道了谢。
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头了。他站在街道上,看着有些烈的日头,微微出了神。
金家小少爷也可以自己挣钱了。
可惜父亲没法看到。
下午的时候,金溪直接去了老板推荐的地方,不过他对那一块不熟悉,辗转了几次终于找对了位置。
从老板给的名片来看,金溪就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不过等到金溪真正到了那个地方,仍旧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是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金溪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布局陈设都很精致,而且…颇具古意,相比起那间茶座,它明显具有更高的私密性,用具也更加讲究。
在说明了来意和原因后,前台询问经理,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大,里面乐器也很多,古筝、古琴、琵琶、笛……
面试他的人还没有来,金溪等了会,不想干坐着。更何况他也不太确定这些乐器的音色。
想了想,他转头问向一同陪他来的前台,“我可以先试音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金溪在古琴前坐下了。他最常弹的,还是琴。
前台看他坐在古琴前,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古琴的受众小,音色低,只是收藏价值高,贵罢了。真弹起来没多少人喜欢听的。
而真正有资本弹好古琴的人,又哪里会来这里做兼职。
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架子。
她是见多了。
金溪不知道一旁人的心理活动,他在认真的调着音。
古琴可以说是他的精神寄托了。在浑浑噩噩的那些日子里,一抚起它,便能带来片刻宁静。
金溪沉下心,手指拨出了第一个音符。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音节在室内流淌着。
古琴对于大部分不常听的人都不太友好,更何况他弹的不是这里流行的曲子。起码前台小姐就觉得他弹的不怎么好听。
拖拖拉拉的,时不时又停顿很久,不知道在干嘛。
正兀自吐槽着,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前台正想打招呼,看见来人时却吃了一惊。
为什么他会亲自来面试?
她回过神来忙张嘴想问好,却被那人轻轻巧巧的一个手势阻住了所有想说出的话。
他示意她认真听。
有什么好听的?!
她有些气恼,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看着金溪愈发不顺眼。
陈先生就是脾气好才会耐着性子听。
曲子接近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金溪听到了掌声。
“很好听的曲子,你弹的是什么?”
金溪茫然抬头,他不知道这个房间什么时候进来的第二个人。
“静安先生的山间小调。”
“静安?”
金溪被他问得怔愣了一会,恍然想起,此间再无静安,而他也不是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金溪了。
无意识的拨弄了下琴弦,金溪轻声道,“我曾经的一个老师。”
天下无人不知静安,提起时皆尊称句先生。
可这已经不是他所处的天下了。
他被录用是毫无疑问的。
工作的时间也比他想的要少,只用每周日过来弹三个小时就可以。时薪暂定三百,月结。
他不知道行情,但是能被录用就很开心了。
合同他也看不太懂,随便翻了翻就爽快的签下了名字。
他相信推荐他过来的老板,也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一种直觉,他懒得去验证。
总觉得,能静下心听静安先生曲子的人,不会太坏。
金溪走出会所时,只觉得天气都明朗了起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让他松了口气,他终于有了工作。
虽然出来时前台小姐的眼神怪怪的,金溪不太明白,但他心情很好,所以毫不吝惜的扬起大大的笑容,和她说了再见。
似乎更奇怪了?
但是无所谓了。他找到工作了!
金溪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周三——各科老师开始疯狂布置作业的日子。
他一点都不想做。
陈晨鹭谴责的眼神似乎又看过来了。金溪缩了缩脖子,觉得日子过的真痛苦。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看着陈晨鹭的脸色学习?
金溪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太窝囊了,这样不可以,于是凶狠的摔了笔。
笔摔到地上的声音挺大的,顾斐泠听到声,目光平静的看了过来。
金溪:……
为什么干啥都有这个人?!
顾斐泠其实并没有说什么,但沉重的目光压力还是让和他对视的金溪默默把笔捡了起来。
他造了什么孽?
想到马上就要和这个跟他爸似的人出去,金溪突然觉得有点绝望。
要是顾斐泠敢在玩的时候让他写作业,他绝对和他急!
国庆那天在周日,金溪去会所弹了琴后,就马不停蹄的回来写作业。
曦大没有补课的传统,所以他们国庆放了九天。
然而假多,意味着作业也多。
金溪真的是生搬硬凑绞尽脑汁,百度百科小猿搜题用了个遍,还是没有写完。
很绝望了。他不想交作业。
周二早晨的火车,去曦市旁边的一个小县城里。本来定的是郊区,但顾斐泠不知怎么的又改了主意。
说是那里比郊区漂亮。
金溪没有概念,自然是什么都说好。
现在已经是周一晚上了,可作业还剩很多。
他已经很尽力的去写了,可不会就是不会,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他很难去理解这些东西。
金溪苦着脸,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顾斐泠,我不想写。”
☆、第十七章
“那就早点睡吧。”
顾斐泠端着水杯倚在桌上,语气懒懒的。
他们的计划做的还是太仓促,事情都堆在了出发的前两天。定路线查景点准备东西折腾了一个下午,他现在就想躲会懒。
金溪睁大了眼睛,瞪着顾斐泠。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个答复。
一个坐姿不好都会拿尺子敲他背的大魔王居然会让他去睡觉?
吃惊的眼神太明显,顾斐泠想装看不见都没办法,挑了挑眉,“我怎么你了你这么惊讶?”
“你居然让我去睡觉……”
金溪低声咕哝道。
声音太小顾斐泠一时没听清,皱着眉又问道,“什么?”
“不,没,没什么。”
金溪忙否认。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能不写作业去睡觉还是不要写作业了。
他飞速的拿着杯子跑去洗漱了。
顾斐泠见他进了洗漱间,倚着桌子站了会儿。他捧着一杯热水,直到握久了温度有些烫手才渐渐反应过来。
他走到金溪的书桌前,看着金溪这几天的成果,眼底渐渐染上疑惑。
他前几天看到了金溪的入学考试成绩,在系里排第七。
而这并不像一个系里第七写出来的东西。
图书馆几乎泡了一个月,他能感觉到金溪学习的吃力。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他不知道金溪是暑假经历了什么还是高中压力反弹,所以现在什么都学不进去。
他比较担心的是,如果一切像现在这样继续,金溪会挂科。
在顾斐泠还在桌旁思索金溪这是怎么回事时,金溪已经洗漱完出来了,看见顾斐泠站他作业旁,眼睛都亮了。
顾斐泠肯定要帮他写作业了!
金溪兴奋的三步两步的蹦了过去,站在顾斐泠旁边,格外乖巧,“哥,你要教(棒)我写作业吗?”
顾斐泠看他一眼,“你想我教你?”
金溪疯狂点头。
“好。”
最后金溪是在顾斐泠的声音里睡过去的。
顾斐泠一点一点的给他讲马哲,讲思路,他开始还在听,后来就困得不行了。
听不懂还要硬撑着是最让人犯困的。
他不知道那些有什么意义,他只想要顾斐泠的作业本儿。
可惜他不给他。
顾斐泠拿着书,看着面前人一点一点的脑袋,想拿书在他脑袋上敲一敲,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床上去睡。”
没醒。
……
顾斐泠有时真的好奇这人怎么做到的。
金溪再次拥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迷迷瞪瞪的睡意直接被吓走了。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
他都被吓结巴了!
顾斐泠笑了下,眉眼舒展开,“看你什么时候起床啊,小猪。”
“你才是小猪。”
金溪脸涨的红扑扑的。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顾斐泠看他这模样就觉得有趣。眼睛圆圆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瞧,好像欺负了他似的。
让他的恶趣味都出来了。
“你昨晚喊都喊不醒,还说不是小猪,嗯?”
尾音懒懒的,带着些上扬。
金溪被他说得愣了愣。
随即整个人都炸了。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一些事情了。
他应该是听着听着睡着了,所以他怎么上来床的?
难,难不成顾斐泠这么厉害?
金溪的视线忍不住往顾斐泠身上飘。
顾斐泠一直生活的非常老干部。即使是在九月的时候,穿的也是家居的短袖和长裤。
和陈晨鹭许笑年的大裤衩比起来,不得不说养眼很多。
往桌子旁一靠就是一幅画。简直是温润居家男的典范。
可说是这么说,现在十月降温了。
金溪看着被长袖长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顾斐泠,有些失望。
他还想围观一下肌肉呢。
顾斐泠是怎么做到把他弄上来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斐泠被他漂移不定的眼神逗笑了,“在想什么?”
金溪转移开视线,艰难道,“我昨晚,太麻烦你了。”
“嗯?”顾斐泠有些怔愣,随即反应过来金溪在想什么了,想笑又忍了下来,“你麻烦我什么了?”
金溪忍不住缩进被子里,就露一张脸在外面,呐呐道,“谢谢你昨晚把我弄回床上。”
见顾斐泠没有反应,金溪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辛苦了,我尽量让我以后轻一点……”
抬头偷偷瞄了瞄顾斐泠,含痛又加了句,
“……或者不要睡太死。”
没有人说话,空气一时很安静。金溪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正想再开口时,顾斐泠突然笑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可爱?”
金溪摇了摇头。
顾斐泠俯身凑近了他。
“那我要告诉你,你很可爱。”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
金溪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害臊。
他和顾斐泠在一起时总是这样。这个人太奇怪了。
不过金溪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把被子推开坐起来和顾斐泠平视。
“你怎么做到把我搬上来的,我那么重。”
顾斐泠看着他,半晌笑道,“大力菠菜。”
“那是什么?”
“一个吃了能让你力气变大的东西。”
金溪眼睛亮亮的盯着顾斐泠。顾斐泠知道他在想什么,气笑了,曲起食指弹了下他的脑门,“只此一份,快点起床。”
金溪收拾好后有点晚了。到达火车站没多久就开始了检票。
他们的行程是先坐火车,然后再转大巴过去。
金溪坐在窗户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瞧。虽然已经坐过几次了,可每坐一次,他都觉得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