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刻意捏着嗓子装可爱,弄的我恼羞成怒让他闭嘴。
从门被他一声“哥哥”叫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会这样!可惜我飘得那么快,都避不开顾怀的嘲笑,
“我是怕他犯了什么事,连累到我。”我恶声恶气。
顾怀就笑,我管不了他,只好尝试着转移话题:“这里怎么还有小孩子的玩具……你说,安云栋不会真有个私生子吧?”
我并不是瞎说。最靠近出口的架子上,就摆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这些玩具适合三岁以下的小孩子,明显是使用过的。
我不可能对这些玩具感兴趣,就随便看了一眼。可顾怀却摸着下巴打量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尔摩斯,有什么发现?”我忍不住问。
“华生,你来看看。”顾怀示意我去观察一个漂亮的小汽车玩具,“你看出了什么?”
“……主人是个男孩子?”
顾怀耸耸肩,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然后叹息着说:“女孩子就不能玩小汽车了?男孩子就不能玩洋娃娃了?年轻人,思想不要这么僵化,要开拓一点、灵活一点嘛。”
“那你看出了什么?”我不服气。
“牙齿很锋利。”顾怀指着小汽车说。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车身上有个清晰的小牙印。
靠,这种信息有个屁用?!
我不由鄙视,顾怀却不以为然,用手机拍下玩具们,才继续去翻找里面的架子。
很快,顾怀就有了发现,招呼我去看。
这次的发现十分劲爆。从外表看,只是个其貌不扬的笔记本,但当顾怀翻开时,我震惊地发现,这竟然是安云栋曾经的日记本!
“快看看!”我忙不迭地催。
顾怀却有点犹豫:“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都闯到这里来了,你还隐私呢!”我说,“安云栋从来不尊重我的隐私,现在我们一起不尊重他的,这就是报应!”
当年到了安家之后,我被转入了一所挺有名的高中。从此,安云栋时不时就会来检查我的耽美文库……
我把安云栋的恶行告诉顾怀,想让他跟我同仇敌忾,孰料他面色古怪地问我:“安非,你十六七岁的时候,长得怎么样?”
“非常帅!”我得意地告诉他,“我可是当时的校草哦,校花都没我好看!”
“嗯,我猜也是。”顾怀嘟囔着,到底是听从我的意见,翻开了日记——
十月九日,星期二,晴
今天,是普通的一天,又是不普通的一天。普通在它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不普通的也在于这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人和人的缘分也是如此,七十亿分之一的我,遇到七十亿分之一的她,以及七十亿分之一的你。
我希望自己会忘记这一天,但更可能会永远记得。一切的最终,我失去了,也得到了。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谛,不断失去,不断获得,失去的无可挽回,留下来的都弥足珍贵。
我能做的,唯有把握现在,珍惜拥有。
“哇,没想到安云栋过去这么酸啊。”我兴致勃勃地评论,“他几岁的时候写的?靠,看这样子,他不会是在进行狗血的三角恋吧?”
我觉得我已经够八卦的了,但没想到,顾怀比我还有钻研精神,举着本子仔细瞅了半天,最后问我:“你看这里,是不是有印子?”
我看不出有什么印子,直到顾怀去外面拿了纸铅笔,在纸面上轻轻涂画起来。很快,清晰的笔迹慢慢浮现。
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爱你,安沐。”
我13"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0 ">首页 15 页, 精神一震:“姘头!安云栋的姘头!”
顾怀苦笑:“你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吗?比如说嫂子?”
我撇撇嘴。安云栋这几年其实也是跟人谈过恋爱的,我记得三年前就有一场。那女人长得漂亮,气质好,出身也不错,我叫过他嫂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很不友好,还暗地里笑话我是个私生子,上不了台面。后来安云栋跟她分了手,之后也谈过几个,总是又都很快分手,前一阵才消停下来,宣称自己准备独身了。
现在想想,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很像是心里有人,但对方不能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谈起一段段短暂的恋爱想要移情他人,最后却失败的样子。
而他心里的人,显然就是安沐。
我跟顾怀之前都觉得安是姓,沐是名。但是其实也有可能,安沐两个字就是名。
结合下面这篇笔记,安沐离开了他——话说回来,居然有人能拒绝安云栋,这一定是个不为颜值疯狂、不为金钱折腰、值得尊敬的奇女子。
顾怀听了我的猜测,很给面子地捧起了场:“很狗血,很精彩,很有想象力!不过,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你不可呢?”
“嗯……也可能,她不是主动离开的,而是被安家人逼迫,被动离开的。”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恨上了安家人,可是安先生去世了,安云栋的妈妈经常在国外,留下的软柿子,可不就只剩下我了么!”
“安家都只剩下你了,她岂不就能光明正大跟安云栋在一起了,至于雇人杀你……”顾怀不相信我的推测。可他也没有给出靠谱的答案,最后也只能是多拍了几张安云栋的日记。
这里要多说一句,安云栋的日记,写得还真不怎么样,充满了一种颓废悲观的中二气息,跟我记忆里那个高大威严的大哥一点都不一样。
看来,每个人都在成长的过程中改变了很多呀!
有了这次的收货,我本已经心满意足。没有想到,临出门前,顾怀又发现了一样东西。
正是这样东西,让我全身冷了下来。
——那是一份我们都看不懂的体检报告,时间是十几年前。
第48章 抽丝剥茧
回去的路上,安家的司机在前面开车,顾怀眉头紧锁,一直在翻看用手机拍下的图片。邱榆关抱着我送给他的花瓶,神情也有些凝重。
我心中五味杂陈,眼前不断浮现出刚刚看过的那份体检报告。
事实上,我能从中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体检人姓名一栏里只有一个代号,体检医生的签名只有一个极其潦草的“杨”,里面涉及到的专业术语我更是看不明白,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那个出生日期和年龄。
体检人……是两岁半的我?或者,是另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如果是我,为什么要做这样详细的体检?难道我当时身体不好?可即便如此,这份报告又为什么会落在安云栋手里,还特意被他藏了起来?
不对。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安云栋藏起这份报告,不是为了防我。特意将开门秘钥设置成我的声音,很显然,他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看到这些的。
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这份体检报告的主人,还有那个神秘的安沐,究竟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脑子乱糟糟的,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可仔细想来,却毫无头绪,只能狠命挠头。
两岁半时的经历,我自然毫无印象,所以完全不清楚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安云栋明明知道一切,却缄口不言,这种态度也让我不安。
终于回到家,只有我跟顾怀两个人的时候,我终于逮住机会,对着顾怀将心中的疑问一口气说了出来。
“别急,咱们慢慢来。”顾怀只是这样对我说。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替我分析,也没怎么安慰我。我觉得有点奇怪,可看他时,他冲我笑笑,又好像一切如常。
顾怀不太对劲,他好像在故意远着我。
一开始,我只是有这样一个隐约的猜测。但当他第三次无视我的缜密分析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我的怀疑是真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忙了。回来的当天,他就到处联系人,忙着打听安云栋书桌上的相册,忙着打听密室里的玩具,还有那份体检报告。
由于我的人脉实在不多,顾怀也就分外辛苦。不过他确实很厉害,才几天的工夫,就把我们此行的收获整理得差不多了。
体检报告能查出来的东西很少,但相对来说比较好查。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医院哪个医生出具的,但找到专业人士后,顾怀跟我很快就弄明白,这是一份非常详细全面的体检报告,而体检人非常健康。
知道自己在两岁半时可能非常健康……好吧,姑且算是个好消息,总比知道自己两岁半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强。
而密室里那些玩具,除了种类多和价格昂贵之外,并没有其他新的线索。虽然那些限量版的昂贵玩具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或名牌,玩具公司也会记录客户的信息,可查到底,买了它们的就是安家人,或者跟安家交好的几家,估计是买了当礼物送的——想也知道,安云栋总不会在自己的书房里藏别人家的玩具。毕竟,他的隐藏身份不可能是玩具大盗什么的,那也太不邪恶了,隐藏的灭世大魔王才更适合他。
最后令人遗憾的是,我本以为最能收获到关键信息的合照,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提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安云栋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我之前就预料到他的同学非富即贵,现在多半也都事业有成。但我真没想到,跟他有合照的那几个,各个成就高得吓人,身份经历用百度百科就能轻轻松松查到,可到了联系的时候,就一下子变得困难百倍。
以我的身份,人家根本就不给我见面的机会,顶多来个预约,可从来不给准信。我看着顾怀屡屡碰壁,跟那些秘书助理说尽好话,可连正主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觉得又生气又心疼。
“这些家伙,就知道狗眼看人低!”我骂完,又想到自己,不免讪讪的,“都是因为我不成器,要是我再厉害一点,他们总不至于连个面都不愿意见。”
顾怀笑:“不**的事,你哥多半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这还是顾怀这几天头一次对我笑,我马上也对他露出一个笑。这个笑容可是我的拿手本事,多年在镜子前苦练出来的,绝对是我最好看的表情,比顾怀现在露出的笑容还要好看。
可惜,他看了我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我有点泄气。我这样笑的时候,明明连邱一程都会多看我几眼呢。难道是我长时间不能照镜子,所以这个技能退化了?
我心里失望,说出的话也更加沮丧:“看来,我们是没办法找到突破口了。”
“未必。”顾怀说,低头看着手上的照片,是安云栋与小娃娃合照的那一张,“安云栋在这个时候大约十四五岁,与其问他的大学同学,不如从中学同学身上下手。”
我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跟安云栋就读的是同一所学校,初中高中部是连在一起的,这种学校特别注重学生之间的人际交往,各级学生花名册与通讯录我也有一份,查找起来很容易。
可马上,我又迟疑了:“万一安云栋连中学同学都打好了招呼……”
“那就找不是那么熟的。”顾怀翻开我提供的通讯录,看起来随随便便选了一个名字,直接打了过去。
我越听,越觉得佩服。顾怀真不愧是影帝级别的人物,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打到第36个电话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啊,您这几天就来这边吗?太好了,我等您的消息。”顾怀边说,边得意地给我比了个v的手势。
“你真厉害!”等他挂断电话,我真心实意地夸赞。
顾怀好像没想到,愣了一下,才谦虚地笑了笑。我正要趁热打铁,多说一些夸赞讨好他的话出来,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他改了我的鬼畜音频,现在的铃声是一首非常正常的纯音乐。我心里忽然冒出几丝诡异的失落,但随即按捺下去,开始专心偷听、不对,是正大光明地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是《神运》剧组打来的。
当初顾怀落选,作为补偿,廖导答应让他自己挑一个配角演。顾怀选了一位为了儿子惨遭残忍杀害的父亲,如今,就是承诺兑现的时候了。
像这种小角色的戏份,当然不用大张旗鼓地重视。双方约定了一下时间,第二天早上,顾怀叫了辆出租就直奔片场。
这个角色,我也演过,还被顾怀批命得一塌糊涂。顾怀之前说要给我演一次,不会就是现在吧?
顾怀还记得这件事,说明他并没有刻意不理我。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甚至都没有调侃画完老年妆的顾怀,而是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表演。
各就就位,打板声响——
这段不到两分钟的小戏开始了。
顾怀的表现很稳。那种感觉我说不太上来,就像一座山,你看到狂风席卷,山上草木倒伏;看到天降大雨,势如瓢泼,山上的溪水变得浑浊,大片大片土石滑落。你看到这座山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但是你很清楚,它会一直站在这里,不会倒下。
这座山,名为父亲。
顾怀带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戏演完了,现场却很沉默。
“好!”导演带头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我看得目不转睛。
顾怀在化妆下老了二十多岁,像是中年的我,又像是……我真正的父亲。
我跟安先生没有什么接触,对他也不熟悉。记忆里,只有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安云栋在一旁照顾他的样子。他只跟我短短地说过几句话,好像还没有跟当时负责我衣食住行的保姆说得多。
顾怀现在的样子,跟那个高高在上的安先生不一样,这是一个会关心我、会疼爱我、又会在危险来临时保护我的,真正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