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敛戴好面具便不耐烦地用手指点着桌子,小宁子与他说的好东西,正是制那百蜜霜的郭先生刚刚研制出来的顶级宝贝,可以说是世间独有的。
但是这位郭先生出了名的难伺候,不仅难伺候,还好.色。但凡是想要他手里的霜品,那必须请他来这满春楼吃花酒才行,许敛为了那霜也是煞费苦心,若一会见到那宝贝根本不是他心中所想,他定让人斩了那郭先生的脑袋!
许衍黑着脸就来到了百花楼的门前,此时他身穿一袭深色常服,但是那料子却是上好的,门口几个迎客的,识货的都瞅见了他,紧忙向他这边凑来。
他眉头一皱,果然不让季白跟着一起来是正确的,这种地方不来最好。
“呦,这位公子,让小女子伺.候你吧~”
一阵怪香钻进许衍的鼻子里,他一手掩住口鼻,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举在手里说道:“谁带我去天字阁,这锭金子便是谁的。”
这时老鸨也走了出来,许衍手中的金子晃了她的眼,她扭着肥臀就挤了过去,迎客的一看老鸨来了,就算那锭金子再诱.惑人,也都不敢再上前了。
老鸨咽着口水指着许衍手中的金子说道:“公子说这话当真?”
许衍点点头,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老鸨眼睛一转,想到刚刚进到天字阁的那位俊美的人儿,有些了然,想来她眼前的这位应该是位大官,为了私会‘相好的’,才选在她这个春满楼的烟花之地,避人耳目。她想着便用帕子遮住自己忍不住想笑的嘴,“那公子跟我来吧。”
许衍就跟着老鸨进了春满楼。
许敛在房间里等了许久,却还不见郭先生来,此时距他出宫已经过去大半天的时间,若再耽误下去,只怕被父皇发现了大事不妙。
他皱着眉头就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最终下定决心先离开这里。
而站在屏风内的杜青此时也是满脸着急,两只脚来回交换点地,他是吃酒吃的多了,感觉腹胀,想要如厕。
只见许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杜青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出了屏风,却又见许敛退着步子回来了,而门外进来了另一个身形高大之人。
杜青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惨了!看来老鸨口中的那位贵人到了!
第18章 谋权不如谈恋爱(6)
许衍看着眼前带着半张面具的人,他眉头紧皱,这就是季白口中的师兄杜青?
许敛双眸瞳孔紧缩,怎么会是许衍!他怎么来了!
许衍步步紧逼,许敛只能往里倒退着,气氛一度紧张,最后许敛背抵屏风,退的无路可退。
许衍黑着脸看着眼前的人儿眼里满是的惊恐神情,他心里冷笑一声,随后伸出一只手直接越过这人的肩膀,撑开手掌按在屏风上,随后低下头略带威胁气息的看着这个人。
屏风后的杜青当然没有错过这一场他自认为的‘好戏’,但是他现在真的是憋不住了,在憋下去非要坏了身体,他扭捏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不好意思打扰了的模样,皱着眉头眯着眼说道:“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这就走...”
许敛被眼前罗刹般模样的许衍是震住了,随后他又想起小时候那些个‘恐怖’的回忆,浑身都有些发寒,看着往门口挪动的杜青,他蹲下身子绕过许衍的束缚,大步走到杜青身边,拉住了杜青的胳膊,故意拿捏着嗓子说道:“这位公子,刚才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不给钱的话我就要带你去见老鸨了。”
许敛说完一个劲儿地对杜青眨眼睛,暗示他赶紧带自己一起走。但是在杜青眼里,许敛这就是在讹他的金子,要是亲了摸了他也认了,关键是两人什么都没做啊!凭什么他杜青要付钱。
当下杜青忍着腹部一阵阵的胀痛,皱着眉头有些弓背的说道:“你个小.倌,想讹小爷我的金子,你...”
许衍转身看着在眼前被人拉住的杜青,沉声问道:“你是季白的师兄,杜青?”
杜青一愣,随后有些犹豫的问道:“阁下是燕王?”
许衍点了下头,他现在明白了,原来这杜青竟然如此耐不住寂寞,刚下山就来这春满楼寻了个小.倌,他在心里轻笑一声,这样的‘敌人’根本不足为患,只要给杜青他想要的,季白那样不懂风月之人,杜青就不会惦记着了。
许衍想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两锭金子,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脸色不再难看,嘴角翘起,“这桌子上的金子,就当是我送给师兄的见面礼,若还不够,到府上寻我,要多少有多少。”
随后他看着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倌’说道:“伺候好,这金子就都是你的了。”
说完许衍心情舒畅地迈着大步就出了天字阁,剩下房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杜青反应过来又是扭捏着身子向桌子旁边移去,那可是两锭金子啊!这燕王真是财大气粗!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地走向桌子,一只白皙的手拿走了他的金子,杜青还没开口讲话,只见那人手臂一挥,金子就在空中划了一道好看的弧线,从旁边开着的纸窗飞了出去。
杜青在心里哎呦了一声,也顾不上太多,连忙跑到纸窗旁边一看,看着泛着几圈波纹的后湖是欲哭无泪了。
许敛现在气的是浑身发抖,刚刚许衍说‘伺候好’的时候,他眼里的轻蔑许敛是看的仔细,那两锭金子更是在侮辱自己!想想他堂堂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任人如此这般诋毁!
虽然许敛确实是什么也没做过,但是他就是气不过!
杜青这时转过头,整个脸都皱成一朵花了,他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痛苦道:“那可是两锭金子啊!你疯了!”
许敛闻言别过头哼了一声,金子又如何,就算是世间珍宝,他照扔无误!
杜青这时腹部一阵发紧,他又是弓起身子,再不废话,直奔门外跑去。
许敛过了一会才摘下脸上的面具,现在异常俊美的白皙脸庞上满是阴郁,他心里已经把小宁子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看他回去怎么处置那个狗.奴.才!这样想的许敛又是打开扇子,遮着自己俊脸就出了天字阁。
等杜青一脸畅快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戴面具的小.倌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许衍刚一进府门,就看到站在那里皱着眉头出神的季白,他嘴角挑笑,“你一直在此,等我回来?”
季白闻言回神,立马恭敬的向许衍双手抱拳行礼道:“属下担心王爷,所以在此等候。”
许衍伸手拉下季白举过头顶的胳膊,柔情说道:“以后与我讲话,不必行礼。”
季白一愣,他怎么觉得许衍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这时一个丫鬟急忙忙地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王爷,您快去看看郡主吧,郡主她把手划破了!”
等两人走到许婳房间时,许婳的小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这大夫是许衍特意找来给沈执看病的,所以这些时日就住在王府里。大夫向许衍行了个大礼,说道:“郡主乃是被利器割伤,已无大碍,只是恐怕会留下疤痕...”
许衍沉着气,一挥袖子就坐到床边低着头不吭声的许婳身边,许婳伸出小爪子拉住许衍的袖子,蚊子般的声音哼道:“爹爹,婳儿想跟你讲悄悄话...”
许衍抬眼示意了一下季白,季白了然,带着丫鬟大夫退了出去,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许衍将许婳抱在怀里,他抓起许婳的小胖爪子看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许婳这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雾气,委屈巴巴的扁着嘴,“爹爹,婳儿把玉佩不小心打碎了...呜呜,怎么办啊...”
许婳一张口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浸湿了衣襟。
许衍闻言一愣,随后又是轻轻拍了拍许婳的后背,轻声说道:“一个玉佩罢了,再做一个就是了。”
许婳一听哭的更凶了,“呜呜,爹爹不是说现在做,到寿辰的时候正好可以送给季白哥哥吗?那,那现在肯定赶不上了...”
原来这段时间,许衍跟许婳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在房间里就是一直在刻玉佩,许衍是打算在寿辰那个晚上向季白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是那个雪花图案的玉佩此时已经碎了。
许衍伸手刮了刮许婳哭的发红的鼻头,严肃的说道:“就算碎了,你也不应该伸手去捡,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听到了吗?”
许婳看着许衍突然严肃的样子,她止了哭,委屈地点点头,“婳儿知道了,那玉佩...”
许衍见许婳乖巧答应下,表情放的柔和,他有些神秘的说道:“现在有个更不错的想法...”
过了许久,许衍看着怀里的哭累睡过去的许婳,他将小人儿轻轻放在床上,盖上了薄被,他便起身出了房间,一出门就看到季白满脸担忧的站在外面。
季白见许衍出来,小声问道:“王爷,郡主她没事吧?”
许衍轻轻关上房门,转身摇摇头,“无事,哭累了就睡了。”
季白点点头,随后将沈执的近况说给了许衍,许衍点点头,就随季白向沈执的房间走去。
正走在长廊上,许衍发现季白好像心情很好,他出声问道:“季白,你在想什么?”
季白闻言连忙收起了嘴边的笑,轻咳一声,正言道:“属下是为王爷与郡主最近的和睦而高兴,以前王爷您忙于朝堂之上的事,郡主经常一个人...”
许衍闻言了然,燕王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是个心怀天下的人,精力都放于谋权之事上,难免忽略了许婳的情绪。
对于许婳这个义女,燕王更多的是怜惜之情,许婳的亲生父亲是燕王的一个挚友,最后是替燕王背罪不明不白的死在大牢里,而这件事的挑.拨始俑者正是刘云长。
许衍看着眼前在喋喋不休说话的季白,他整个心底都变得柔软了。
等季白发觉自己话过多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连忙低下头,局促的说道:“属下,属下只是替王爷与郡主感到高兴。”
许衍自然没放过季白那又抹上一片红的白皙耳垂,他嘴边挂起笑,“无碍,我就喜欢听你这样讲话。”
此时在沈执的房间里,沈执还有些虚弱地靠在床上,大夫今日送来了一盘药点,说是可以活血化瘀的,但是他刚吃了第一个,就发现里面有张纸条,纸条上的署名他认识,正是刘丞相的长子,刘齐。
‘沈先生乃是心有谋略的人才,我刘齐久仰先生已久,还望能与先生把酒言欢,也请先生您能择良木而栖,在下静先生佳音。’
沈执看完冷哼一声,将那纸条放于盘子中,若是多年前,他沈执真有可能考虑考虑,但是自从戚娄阳死后,沈执与刘云长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还妄想他倒戈,做梦!
戚娄阳正是许婳的亲生父亲,沈执想到戚娄阳惨死的场面,脸色更冷,他一把将药点的盘子扫落在地。
门外传来了季白的声音,“沈执兄,王爷来看你了。”
第19章 谋权不如谈恋爱(7)
天色渐暗,燕王府门前的两盏大灯笼点亮了,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向王府门口走去,两个看门的家仆一把拦下准备进去的人,此人身上酒臭熏天,惹的他们皱着眉头。
“这里是燕王府,岂是你这等酒鬼能闯的!”
只见此人不知喝了多少,竟然连站都站不稳,硬是扶住其中一个家仆的肩膀才站直了身体,满面异红,吐气之间,更浓烈的酒味汹涌而出,他半眯着眼,伸出食指指自己鼻子说道:“小爷我可是燕王的贵客,你们燕王说了,我要多少金子,他便给我多少金子!还不快快放我进去!”
这个喝的不知天南地北的人,正是季白的师兄,杜青。他是在春满楼喝了个够,最终还是将那锭金子打了赏,按他的话说,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两个家仆闻言都是笑出了声,酒鬼说的话谁会信?被搭着肩膀的家仆向后一侧身,杜青没了支撑,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的他‘哎呦’一声,侧着身趴在地上是起不来了。
“在这吵闹什么!王爷就在府上用晚膳,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季白正打算趁着这个空闲去趟春满楼,找趟自家师兄杜青问问今日与王爷都说了些什么。
两个家仆连忙收了笑,其中一个还伸手一指趴在地上的杜青,对季白说道:“就是这个酒鬼在门口闹事。”
季白低头看去,发现躺在那里的正是他要去寻的杜青,他将杜青扶了起来,却发现杜青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他眉头紧蹙,在心里权衡了下,还是架着杜青向府内走去。
临走时,他还嘱咐家仆切勿将此事告诉他人。
许衍因为季白没在身边,他草草的用了膳,便起身前往季白的房间,到了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季白,你在里面吗?”
里面传来一阵凳子倒地的声音,之后又是一声闷响。许衍皱起眉头,在门外问道:“季白?”
“属下,属下在,王爷您别进来,属下正在换衣服!”屋子里传来了季白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促。
许衍便不再催,而是耐心的等在门口,只是他脑补着房间里的场景,感觉腹.下.一.热。
只是季白换衣时间略微长了些,许衍在心底与系统交流了起来。
“许爷,小的这次绝对不会催您了,就算刘嫣那边凉了也没事,还有许婳呢。时间还要很久...”
许衍闻言皱起眉头,他可不想当季白的老丈人。
这时季白推开门走了出来,背手将房门关住,还有些局促的看向许衍,“王爷找属下有事?”
许衍闻到从季白身上飘来的酒味,他眉头皱的更紧,“你刚才在屋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