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怎么了?”厉承琰睡得并不沉,很快醒来,借着窗外渗进来的皎洁月光轻轻握住他的手。
简诩闷闷不乐,“崽崽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快了,宝贝儿不急。”厉承琰亲亲他的额头,温柔地安抚着。
不急才怪,他不出来,我怎么被你抱着睡觉啊。
简诩撇撇嘴,“好吧,那再等等。”
他习惯性团了团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鼓鼓的肚子太障碍了,根本团不起来。
扁扁嘴,他又气闷地戳了戳自己的肚皮,在心里凶巴巴地威胁,你再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
躺在爸爸肚子里吐泡泡的崽:“……”我超委屈,而且我还不会说话。
厉承琰无奈地勾起嘴角,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宝贝儿,睡不着吗?”
简诩仰起小脸儿眼巴巴地望着他,昏暗的光线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格外明亮,声音软糯糯,他委屈地扁扁嘴,“我好饿啊。”
心里一惊,厉承琰急忙坐起身,指腹摩挲着他湿漉漉的眼尾,“宝贝不哭,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想吃酸辣粉。”简诩弯起漂亮的眸子,澄澈的眼底充满了渴望,看得人直心疼。
厉承琰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好,我马上去给你买。”
离开房间前,厉承琰把他塞进被窝里,掖好被子,确定不会着凉后,才快步出了门。
简诩裹着小被子,咂吧了几下嘴巴,流着口水开始等待美味儿的酸辣粉。
他等啊等啊等……五分钟之后忍不住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丫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挺着大肚子,带着未出生的崽挪到冰箱前准备偷吃。
冰箱里的都是水果还有一些补品,厉承琰在的时候,是不准他拿出来直接吃的,必须得在外面放半个小时,不凉之后才可以吃。
现在厉承琰不在……
简诩实在太怀念冰淇淋的味道了,虽然现在没有冰淇淋,冰酸奶也是暂时可以替代一下的。
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简诩麻利的把喜欢插进去,满足地吸溜了一口,好吃的连眼眸都眯成了月牙儿状。
怀孕真的太不好了,什么都不能吃。
床上不好靠,简诩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厚地毯上,倚靠着床腿儿,摊开两只脚,懒洋洋地再现葛优躺。
手里抱着冰酸奶,他喝得格外满足。
又过了五分钟,厉承琰还没有回来,酸奶也喝完了,简诩慢悠悠地爬起来准备毁尸灭迹。
可刚站稳身体,突然觉得腹部一痛,疼得他瞬间捏扁了手里的酸奶盒。
遭了,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简诩捂着自己沉重的肚子,不断袭来的疼痛令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艰难地挪过去靠在墙壁上,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在被赶来的医生和护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简诩脑子仅剩的念头是,他还没吃到酸辣粉呢!
厉承琰怎么也想不到,他就下楼去买个酸辣粉的功夫,自家宝贝儿就要生了。
产房门外,厉母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厉父戴着老花镜,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给即将出生的孙子取名字。
唯独准爸爸厉承琰特别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双腿岔开,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闲适。
看上去,好像里面正在生产的人与他无关似的。
但所有了解厉承琰的人都知道,他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淡定,身前交叉握在一起,捏得紧紧的手指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放松。
指尖被挤压的泛白,指甲在手背上掐出一串印子,他都像是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似的,还在收紧自己的手指。
厉母走过去拍了把儿子的肩膀,厉承琰面无表情地抬头,把亲妈看得一愣。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的沉稳也仅仅只是表面上而已,厉母还没开口,厉承琰便已经自言自语地强调道:“乖宝他一定会没事的。”
平常连厉母都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此刻倒是仿佛看穿了儿子的内心,“嗯,你也别太担心,小诩他乖巧懂事,肯定会健健康康的。”
厉承琰点头沉默了,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清晨,熹微的太阳光从山巅迸射出来,笼罩整片大地。晶莹的露水挂在苍翠的枝叶间,在阳光的映照下,迸发出绚丽光芒。
病房里,药液透过输液管缓缓流进简诩的身体,厉承琰坐在旁边守着他,凝神的目光缱绻又温柔。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简诩睁开眼睛,光晕闯进视线,微微有些刺目,他下意识蹙起眉头。
厉承琰已经起身快步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
“乖宝,你终于醒了。”厉承琰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不断的亲吻着,深邃的眼底泛着些许微红。
简诩垂眸看了看自己已经平下去的肚子,微翘起嘴角,“崽崽呢?”
他刚刚醒来,声音沙沙的,有些虚弱,听得厉承琰心脏微颤,刺刺的疼,“宝宝他很好,正在睡觉。”
“那我也再睡一会儿。”
“睡吧,宝贝儿。”厉承琰低头亲吻他苍白的脸颊,眼角泛起微微的湿润。
两天后,病房里。
已经恢复了很多的简诩坐在床上,乖乖地张口吃掉厉承琰喂过来的苹果块儿,不远处的婴儿床里,刚出生不久的小崽崽啃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吐泡泡。
口水都顺着皱巴巴的脸颊流下去,打湿了被裹,咿咿呀呀了半天,还是没人理他。
崽崽蹬着自己胖乎乎的小短腿,挥舞着自己沾满了口水的小胖手,哇得一声就哭了。
声音洪亮,响遍整个房间,以后一定是个男高音。
在门外和护士说话的厉母听到哭声,赶忙推门走了进来,便看见简诩蹲在婴儿床边,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而厉承琰则冷漠地站在一旁,手里还端着简诩没吃完的苹果块儿。温柔的视线从自家宝贝儿身上挪开,落在哇哇大哭,满脸鼻涕口水的亲儿子皱皱巴巴的红脸蛋儿上后,就变成了嫌弃。
啧……太丑了,一点儿也没遗传到乖宝的漂亮。
厉母走过去没好气地拍了自家儿子后背一巴掌,数落道:“你这什么眼神?这是你亲儿子。”
厉承琰冷淡的挑眉,“我知道,乖宝生的。”
“那你还不抱抱他。”厉母斜了他一眼。
“嗯。”厉承琰把碗放在旁边的桌上,还特意用湿纸巾仔细地把手擦干净了,这才重新回到婴儿床旁边。
十秒钟后,简诩被抱住了。
“宝贝儿,你身体还没好,别乱跑。”厉承琰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至于在婴儿床里哇哇大哭的崽崽,厉承琰也不是没有管。
他再次起身走过去,沉着脸俯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垃圾桶。”
简诩:“……”
厉母:“?”
崽崽突然停止了哭泣,像是被吓到,打了个哭嗝,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哇得一声哭得更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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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该哄我了
刚出生的孩子都皱皱巴巴的, 小石榴一度遭到了自己亲爹的嫌弃。并且,他的小名石榴二字都取的特别随意, 因为他的亲爹是在三月十六日那天遇见他爸爸的, 所以给他取名为小石榴。
至于大名, 厉承琰根本就没记住过,能记住小石榴就不错了。
简诩刚生产完的那段时间, 厉承琰一点儿也不舍得自家宝贝儿劳累。
顺产出来的宝宝身体健康,不需要住保温箱, 两天后就可以和爸爸住在一个房间里。
当天晚上,厉承琰抱着自家小朋友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听见高亢的哭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情地推开了。
简诩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崽崽哄。厉承琰看着自家宝贝儿被霸占, 脸黑的磨牙。
五分钟之后,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简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 满怀担心地盯着门口。厉承琰走过去将他拢在怀里,低声安抚, “没事,护士们都是专业的,会照顾好他的。”
“可是……”
厉承琰手臂穿过他的膝弯, 将人打横抱起来塞进被窝里,“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明早醒来就可以继续陪他玩了。”
“好吧。”简诩撅了撅嘴, 困意袭来,他打着哈欠窝进厉承琰的怀里。
关掉屋内的灯,厉承琰满意地抱着自家乖宝睡了。
从这以后,崽崽再也没有同两个爸爸一起过夜的机会,一到晚上睡觉前就会被护士抱走,可怜地去睡医院的保温箱。
半个月后,简诩出院,回到厉家老宅后,崽崽还是没机会和亲爸爸一起睡觉。
为了不让自家宝贝儿累着,厉承琰请了三个保姆专门照顾儿子,看着媳妇儿完全插不上手,他非常满意。
一晃两个月过去,崽崽终于变成了一个皮肤白嫩嫩的小宝宝,不再是当初刚出生时的丑模样,可以依旧不得自己亲爹的喜欢。
在简诩的强烈要求下,厉承琰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抱着孩子玩儿。
两个月大的宝宝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咬手指和吐泡泡,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吃过午饭,简诩窝在沙发里翻看着从王城那里拿来的新剧本,是某个大编剧的作品,还没写完,等开拍应该得半年后了,他想试试能不能参演,打算先研究研究角色。
厉承琰则抱着胖乎乎的小石榴坐在一旁,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抱孩子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他端坐着脊背,低头和怀里的亲儿子大眼瞪小眼。
小崽崽咕噜咕噜吐着泡泡,厉承琰一脸嫌弃地拿着纸巾帮他擦流出来的口水。
小宝宝挥舞着胖胖的爪子,“咿咿呀呀咿咿……”
厉承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叫爸爸。”
小宝宝:“咿咿呀呀……”
厉承琰:“真蠢。”
一旁看剧本的简诩:“?”
谁家两个月的孩子就会叫人了?
小石榴呀了半天没人理他,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开始啃自己的手指。
“脏。”厉承琰嫌弃地拨开他的手指,一没注意,自己的手指被他咬住了。
两个月大的宝宝还没长牙,咬得并不疼,但口水糊了厉承琰一手。
厉承琰冷眼看着自己亲儿子,眼睛里都是嫌弃,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指,就那么支楞着任由他咬。
小石榴完全无视了自己亲爸的嫌弃,啃得异常开心,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胖乎乎的眼角都是褶,咯咯咯笑个不停,看起来很是喜欢这个爸爸。
简诩时不时抬起眼角偷瞄这边,见父子俩相处得还算愉快,自己的崽并没有被欺负,这才继续放心第研究剧本了。
十多分钟后,前几秒还咿咿呀呀挥舞着胖手指的小石榴突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顿时把厉承琰吓了一跳。
简诩急忙扔掉剧本走过来,“你怎么他了?”
骤然被媳妇儿凶,厉承琰满眼无辜,嘴角抽搐了几下,僵硬着身体,抱着怀里大哭的亲儿子,克制住想要将其丢进垃圾桶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开口:“他尿了。”
简诩一愣,垂眸看去,清晰地看见液体从厉承琰的裤/裆处滴落在地毯上,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给崽崽穿纸尿裤了。
半个小时后,简诩轻轻敲敲浴室的门,“你还没洗完吗?”
在遇见简诩之前,厉承琰可是有洁癖的,他住的那个小别墅,平时出了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之外,连经纪人王城入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遇见简诩后,厉承琰的洁癖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但也仅仅只是对简诩而已。
被亲儿子尿了一身的他,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才围着浴巾走出来。
坐在床上等他的简诩已经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挣扎着睁开眼睛,一股奇怪的气味儿随之钻入鼻腔。
简诩眉头一皱,抬手捂住了鼻子,“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厉承琰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口回:“应该是消毒液的味道。”
“好难闻啊,我今天不跟你睡觉了。”简诩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就往外跑。
厉承琰下意识想跟上去,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自家媳妇儿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你不准跟着我,在你身上的气味儿消失之前,我都要远离你。”
简诩跑了,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被自己亲儿子尿了一身,又被媳妇儿嫌弃的厉承琰怔在原地,脸黑如锅底灰。
而此刻,罪魁祸首刚被保姆抱去洗了屁屁,换了尿布,躺在沙发上咿呀咿呀的叫着,心情特别好。
一晚上独守空房的男人,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像是一个制冷机,走到哪儿就冻哪儿。
家里的保姆都不敢和厉承琰说话,连厉父厉母都有些怵脸色阴沉的儿子,餐桌上的气氛一度很诡异。
直到昨晚睡客房的简诩神清气爽从楼上下来,厉承琰主动为他拉开椅子,简诩坐下后捧着碗喝了一口粥,这才发现厉父厉母都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