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说:“老爷和盛儿他们还不知道到哪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李垚漆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连如意,压迫得连如意越发哭不下去了。
这孩子的眼神太令人害怕了。
恋爱智脑:“直系亲属死了一两个无须在意,但是如果死了一大半,可能对于进行亲情的体验就会有阻碍。”
李垚思考了0.5秒,说:“我去找他们。”
李柏溪的夫人陆嫣然也哽咽:“孩子,你的叔叔和表兄不知道在哪了,我也要找他们。”
这次不用恋爱智脑分析,李垚也能得出答案了。
李垚拒绝:“不。”
他并不是什么人都要去救,他也没义务去救,这原身的父母,他有义务保护之外,这种亲戚,死一两个无所谓。
就像执行任务一样,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只要把任务完成。
陆嫣然的脸色瞬间变了,但是又说不出话来。
李垚没理会她,依然蹲在秦香玉面前,朝着远方看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精神力检测到他们分散在不同地方,正在瑟瑟发抖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山贼。
李垚觉得让他们都凑一块去才行。
要不然还得分散保护,麻烦。
对方离他的方向有点远,他现在身体还没修复完,才刚刚修复了一部分难保战斗起来,突然皮肤就开始喷血了。
于是他转过头对秦香玉她们说:“待在这里,别出声。”然后瞬间消失在她们眼前。
秦香玉等人都看傻了。
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李秉和李柏溪根本没有学过武术,他们随手捡到的木棍横在胸前,颤抖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山贼。
一条人影掠过,山贼摔下了马。
“啊!”李秉忍不住叫出声,“饶命啊……”
“是我。”
李秉睁开眼果然对上了李垚的眼神,那视线正在他横在胸前的木棍停留,没有说什么,却将手里的刀给了他,但是李秉却老脸都红了。
李垚不明白拿根木棍能威胁谁,就算捡根火把也好。
“去车底下!”说完后,他的人影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因为他还要赶去救那几个直系亲属。
李柏溪最先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李秉躲进了最近的粮草车下。
然后李胜和李盛都被一一丢了进来。
李秉和李柏溪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些人马蹄匆匆地从粮车前路过,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样子,有的甚至都望向这里了,偏偏就跟他们是透明的一样。
很快,山贼便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了。
这次押送她们的差役几乎都没有多强悍,为了不送死,还有好多一些趁机逃了。
“大当家,官兵几乎逃的逃了,死得也不少,剩下的一些都投降了。”
男人骑在高马上点头,目光在搜寻着,他还在想着刚刚的如鬼般神出鬼没的少年。
“得幸亏这群人遇上了我们飞马寨,我们他妈可是读书人,要是遇上别的山贼,这群老弱病残死渣都不剩了。”另一个人看着厮杀后的躲在粮车后的男男女女不由得感叹。
男人巡视的目光在全场一扫而过,突然又转了回去,眼睛放光,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身边的小弟顺着老大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在火光之中尤为突出,在一群污秽邋遢的人之中,他白得发光,在那里就是一个聚焦点。
而且,他还蹲在一辆粮车前,面无表情地迎上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一蹬马,飞快地向少年奔去,最后在少年面前堪堪地停了下来。
男人从马上弯下腰,凑近脸看着李垚,嘴角一抹笑,说:“你还在这啊。”
李垚冷淡地看着他。
他认得这是被他拽下马的男人。
男人的视线看向了车底,一群女人往里瑟缩了一下。
男人了然,这是蹲在这里保护车底的人,随即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一名手下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的脸色有些铁青,如冰锥般钉在李垚脸上,说:“是你干的?”
李垚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都躺在他的脚下了,还能不是他干的吗?要不是他怕皮肤撕裂,他才不浪费精神力。
男人的态度直线转下,冰冷至极,说:“原本还想对你温柔些,看来不行了。”
李垚望着他,隐隐约约升腾起了战意。
这些人根本过不了两招,太弱了。
但是刚刚他抽出精神力去伪装另一车的李秉他们,能量消耗很大。再加上这具身体还没修复好,他这样动作已经算是给这具身体超负荷的负担了。
“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野蛮人,我也用读书人的法子好了。给你两个选择。”男人淡淡地说,“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们放过这里的人,你跟我们走。”
一旁的小弟:这他妈有什么区别啊?!
恋爱智脑:“你的身体还没修复完全,精神力消耗过大,能量补充不足,如果继续战斗,恐怕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
李垚:那岂不是没得打?
一瞬间,李垚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
男人看到面前的少年漆眸“伤心”地黯淡了下来,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罕见地温柔安慰着:“没事,跟我走,我喜欢美人。”
一旁的小弟:这他妈算什么安慰啊?这就是流氓调戏啊!更恐怖了好吗?!
恋爱智脑顿时精神一振:“他说喜欢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可以再次试试看!”
李垚:他说喜欢美人。
恋爱智脑认真分析:“在半个多小时前,他曾喊了你“小美人”的称号,喜欢美人=喜欢你。”
李垚:……
好像有点道理。
李垚干脆地丢下大刀:“我跟你走。”
男人挑眉,说:“很好,那这里的人我们都不会动。”
一旁的小弟:本来就不会动好吗?!
李垚走到他的马边,说:“坐你的马吗?”
男人觉得这个小美人还挺主动的,还想调戏一下:“对,我抱你……”还没说完,少年几乎没有重量地一个翻身就坐到了他的身后。
变成了李垚抱着男人骑马了。
男人僵硬,回头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年,再看看身边一群憋笑的山寨群众,一个瞪眼,全部不敢放肆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坐前面!”
李垚无所谓,反正坐哪里都一样。
不过这种马匹的代步工具,比他走路要差多了,但是这里的古人似乎偏爱骑马。
一行山贼大丰收地要离开时,车底的秦香玉看着自家儿子被掳走,伤心地抹着眼泪,又不敢出声喊,一旁的连如意握着她的手。
临走时,李垚转过头,对着车底下说:“别让她死了,还有,不许哭。”
再哭就真的水钠失衡,死得更快了。
这一声,让秦香玉愣了,接着哭得更狠了。
连如意连忙安慰着她,说:“没事的,那个……山贼头子好像也不凶,垚儿还是会好好的。”
秦香玉哭得断断续续,小声说:“他是为了我们才跟着那人走的啊……去到山贼窝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众人想到了李垚那张甚比姑娘的秀美脸蛋,顿时沉默了。
李柏溪想到刚刚他们没被山贼发现的奇怪事情,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跟李垚有关。
李柏溪叹了一口气,对着幸存下来的众人说:“不管这么样,这孩子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掳走的,我们要记住他的好,帮他照顾好他的娘亲。”
飞马寨这一次出手异常顺利,但是他们也要赶紧离开,根据他们以往劫官家粮草来看,刚刚的官兵已经放了烟雾,估计不久就会有官兵来到这里支援,他们要趁着官兵没来前,赶紧回到飞马山。
向来不劫人回山寨的大当家,这次居然带了个少年回去,飞马寨众人看着走在前头,心情似乎不错的大当家,眼神复杂。
一个小弟骑马凑上前去,看了眼李垚,提醒着大当家说:“大当家,你要是带人回去,二当家会不高兴的。”
大当家周身高兴的气氛瞬间有一瞬的停滞,很快他又挺直腰板,硬气地说:“我就是要带回去,不然让他总是以为我没了他不行。”
小弟见劝也劝过了,就退下了。
飞马寨众人同情地看着高马上柔弱美丽的少年,已经可以预想到这朵小白花将在读书人二当家的底下瑟瑟发抖地过日子了。
李垚:怎么这些人都看着我?要把我当储备粮吃了?
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因为这些人出来就是打劫粮食的,据他所知,远古人类就有吃人肉的。
恋爱智脑:“应该不会,虽然远古时代有种部落是以吃人肉为生,但是在场的那么多人都没带走,只带走了你。”
李垚小脸严肃:我的肉比较好吃。
恋爱智脑:“……也有可能。”
大当家见着怀里的少年面无表情,忍不住上手调戏之。
“老崩着脸做什么,给爷笑一个。”
恋爱智脑:“看吧,他喜欢你。”
李垚回头,无机质黑眸幽幽地望着他,看得大当家心里一个咯噔。
“算了,你要是不想……”后面的话没有继续。
李垚的嘴角弯了一下,少年秀美如玉,一笑更似星辰。
大当家又愣了。
第十章 他是小三
等到盐京的援军来到时,一群受惊过度的老弱病残围坐在火堆边烤着火,剩下有余力的男丁和幸存的官兵四周巡逻,以防山贼去而复返。
盐京比崖州离悬壶山更近一些,所以到来更快,马蹄声阵阵,刚经历过山贼的动荡,众人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是官兵!”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接着便有人低低地哭泣。
劫后余生的人总会特别期望有人来拯救他们,哪怕是即将将他们押送至边疆之地行苦役,那是弱者依附强者的一种依赖心理。
盐京的官兵一看到此处有代表危险的烟弹升起,便立即禀告了上级,但是等到一支军队赶往此处时,终究来晚了。
经过一夜激战,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数都是身着差役服装的官兵,极少数是山贼之人。
“看来山贼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带兵之人俯瞰着这一片狼藉,再看看一群老弱病残还有一些戴罪的男丁完好地站在那里,皱眉,说:“居然还有活口?莫非……”
“陈校尉,据查清是飞马寨的山匪所为!”
果然是他们,只有这群山贼才敢屡次劫官家的粮草了。
“是谁说的?”
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人,步伐稳重,颇有气势,他向马上的将军行了礼,语气沉稳地说:“在下乃罪臣李柏溪,叩见校尉。”
李柏溪?他听说过,是兵部尚书,还有个儿子李墨,乃算是盐京最有名的才子,号称为鬼算子。但是一朝沦为了罪犯。
在这种时候,仍能稳住大局,果然不愧是居于上位之人。
“有什么事情?”
“罪臣刚刚经历了山贼扫荡的时候,他们自称为飞马寨,劫了粮草便走了,还以我们全部人的性命为要挟,劫走了我的一个侄儿,还请校尉大人万万要救救我的侄儿啊!”
秦香玉听到,忍不住又要哭起来,被连如意一个呵斥,又憋回去了。
陈校尉皱起眉,看了看这群罪臣的家眷,话语冰冷:“我们自有分数,你可以回去了!”
这话,大多数是没结果了。
山贼比他们更熟悉在山间的地形,山路崎岖蜿蜒,他们能利用在此藏身,也可以埋伏,更何况,他们更是擅长在马背上作战,除了塞漠之人从小便善马,便最数这帮山贼会骑马了。
他们不可能去追击,搞不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这群山贼埋伏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他们能做的。
何况现今圣上刚刚即位,恐盐京有变,盐京的士兵防卫没有命令不可随意调动,他们自然不能违抗命令。
这些人都是要前往崖州的罪臣,那么理应是崖州的人来接管,更轮不到他们来管。
“行了,全部士兵听令,先在此休整,等待崖州士兵到来接手这帮人。”
李家众人一看,这是不打算管他们这些事情了,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秦香玉觉得更难受了,又要抹眼泪时,连如意说:“你可别哭了,你忘了垚儿临走时所说的话了?要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他可不想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死了。”
秦香玉连忙点头,吸吸鼻子,忍住要哭泣的情绪,努力坚强地说:“你说的对,我儿子挂心着我的身子,我不能哭。”
李垚要是听到这些话,会觉得这些人是不是不会听懂他的话?他哪里是想要再次见到秦香玉了,他就是单纯不能让她死这么快而已。
天边露出烟青色,火把的光也即将燃尽,众人渐渐收起了没有照明作用的火把。
大当家曾教训过他们,不能在路上扔掉这些没用的火把,以防后面有人跟着这些火把追踪到他们的寨子。
一夜即将过去了,这帮山贼带着粮草在山间灵活地穿梭,即使骑着马也无损于他们的灵活度,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飞马山,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了,他们无须再被担心后面的援军追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