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几年前,面容的少年感还在,理应也是盐京之中的一朵花……
“公子……”看船已经离去,身边的侍卫提醒这他,“船已经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侍卫的话语将李墨从沉思中叫醒,这时他才发觉船已经走远了,变成了极小的一黑点,但他皱起眉,刚刚他差点要抓住了那点思绪,却又被拉了回来。
“……罢了,走吧。”李墨转身,脚步微顿,还是转头看了眼船只的方向,或许这次是距离想起对方最近的时候了。不过他总有预感,会再次遇见这几人。
到那个时候,他或许就会知道这个跟他同姓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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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垚三人乘着小船前往白驼山,这几天内,天气晴朗,一路顺利,甚至比预想的时间还早了半天到了白驼山。
船夫将船停靠在白驼山的码头,让他们三人下船,一开始李墨已经付了船费,在临走时,齐牧野又拿了十两银子给船夫。船夫见着银两眉开眼笑,好心地询问着他们要去哪里。
齐牧野不像暴露自己的行踪,语气淡然,并不热情,随口说:“我们几人从好友船上下来,本就是游山玩水,听说白驼山一带风景甚佳,便来了。”
老船夫将银两塞进衣襟里,露出一脸惊讶,说:“这是谁跟你们说的?这里虽是有岸边可以停靠,但是一般货船都不停在这里,都是些小船家来这里罢了。周围也就是几个寻常的小镇子,白驼山过去一带就全是山,不过你们倒是雇辆马车去青州,那里是镇南候的管辖,倒是听说不错,只需赶上五.六天的路程。”
倒是没想到这个老船夫这么懂这一带的情况,还一说就说到了几人要去的青州,让齐牧野觉得有些好笑,倒是开始打听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青州倒是个好去处。不过,不知还有近些的路吗?这山路赶马车,五.六天也吃不消。”
老船夫说:“这有路就不错了,路是有些崎岖,但是你们这些公子又不赶路,慢慢赶着马车即可。不过,那白驼山那一带群山环绕人烟稀少,路都是那些赶货的人踩出来的。”老船夫赶船多年,早习惯跟船上的客人聊天,耳听八方,即使没有去过各地,也从旁人的嘴里知道些许情况,开始收不住嘴了。
“我经常撑船载过不少赶货的人,都是想要挣钱,让我快些撑船过水路,然后再从白驼山到青州去,为了就是赶时间。但是这段时间我载的客人到这儿的却少了,我就觉着奇怪了,就去打听……”这老船夫在船上没少给那些个客人讲故事,停顿在这里,一双老眼神秘兮兮地看向他们三人。
李垚自然没有什么反应,抱臂站在岸边,一向尊重地直视着说话的人,对方没有说完,他也没有插话的意思,一双漆眸盯得原本兴致勃勃的老船夫差点不想讲下去。
范意致一向有责任心闲不下来,到了岸边根本没听老船夫的絮叨,先去镇上打点一切,回头再来找李垚和齐牧野。
只剩下齐牧野可以给点反应,支持着老船夫继续讲下去。
好在齐牧野在盐京时,茶楼听书的时候多了去,表情很是好奇,故意猜错地说:“打听到什么了?莫不是这路不通了?”
看到齐牧野的反应,老船夫有些满意,而且这还猜错了,更让老船夫有些得意,神秘兮兮地说:“……这路当然是通的,不然能有人从这里过去嘛?那是因为那些人都去跑陆路去了!宁愿花多点时间,也不抄这些近路。听说那白驼山的一带里有山贼窝!”
这倒是没有什么新鲜的,齐牧野兴致缺缺。李垚依然直视老船夫,身子一动不动,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认真地听还是在神游。
老船夫倒是说得津津有味:“这白驼山里都是山,也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山贼窝,之前是没有的,也不知是几时来了这群贼人。官府倒是派人去过剿匪,这么多山根本找不到那山贼老窝。”
这山高路远,这镇上的官府也派不了多少人,多数是混日子,自然是找不到就回来了。而商人也只好绕路走,也不敢多又怨言,被劫了也只能自认倒霉。齐牧野早就看惯了这种事情,倒是没有感觉了,至于山贼之事,他也不惧怕。
回到陆地上的范意致精神许多,不一会就打点好一切,拿钱去租了辆马车,补充了干粮和水囊,还找了个人带路,回来叫李垚和齐牧野两人准备继续赶路。
齐牧野向老船夫告别,老船夫倒是个热心的,在齐牧野等人走时,还在后面絮叨着。
“几位公子一定多加小心!那些山贼都是凶狠之人,若是要钱的话,就麻利点全部给他们,保命要紧啊!”
齐牧野上马车时听见了这句话,无奈地摇头,觉得这老船夫真是操心得太多。
范意致没有听到老船夫之前所说的事情,听到此话,有些不解地问一脸淡定的李垚:“你们说什么了?什么山贼?”
不知为何,范意致下意识地就是问性情冷淡的李垚,而不是性子更开朗的齐牧野。
李垚言简意赅地回答:“他说路上有山贼。遇见后主动将钱交出去。”
这不带感情的回答在范意致听来就是李垚不想多谈山贼这件事,他莫名地想起了三年多前去剿匪时,他第一次遇见李垚的场景。
漫天的火光里,白色亵.衣的少年眸子如星辰。
是了,李垚是在路上被山贼劫去,在山贼寨子里过了一段时间,他遇见李垚时,李垚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亵.衣,脸蛋满是锅灰,发丝四散乱糟糟的,显然遭受了虐.待。
范意致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以为山贼这两个字让李垚想起屈辱的过往所以才不想多说,想安慰李垚,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自动请缨赶马车,让李垚坐马车里。
“我来赶马车吧。”范意致望着李垚,像做着保证似的,眸光让人有种安定下来的力量,低声道:“放心,有我在,山贼奈何不了我们。”
既然有人主动赶马车,李垚也不揽这活了,不过范意致刚从船上那晕船的状态下来,恐怕也累极了,他说:“到中午后就换我。”
范意致张口要拒绝,马车的帘布被掀开,齐牧野那张俊美绝尘的脸蛋露出来,觉得范意致实在是辛苦,说:“你在船上晕的厉害,这会虽是有精神,但是也要休息,等会就让我们来赶马车吧。”
这个“我们”无意之间触动了范意致的神经。
范意致也不便多说了,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过身,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便如往常那般沉默地赶着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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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压寨夫人
几人第一次来白驼山, 都不识路,范意致找了个当地的人来带路, 但是到了白驼山的群山环绕的一段山路时, 那带路的人却不敢再进去了。
范意致知道他是怕遇到山贼, 也不勉强他, 给了他应得的银两后, 便让他回去了。
引路的人走时, 看了看即将暗下来的天色, 还是多嘴几句:“几位公子要不晚上还是别赶路了……赶时间归赶时间, 这天色暗了赶路终究还是……”后面的话他没说,万一真发生了,怪他乌鸦嘴可如何是好。
范意致笑着说:“还是多谢兄台的好心,接下来的路我们懂怎么走了。”
引路的人见劝不动他们,也不再多说, 赶紧回头, 不然真的要在路上过夜了。
范意致问:“还要继续赶路吗?恐怕要在这段路上过夜。”
齐牧野看向前方的泥路, 像是从连绵的山峦中劈开的一条路,直直地通往葱绿树木深处。
李垚先发话了:“不是赶时间吗?”
在这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 果然古时代的交通运输落后到让他都开始怀念起了在神州联邦被淘汰的汽车了。
不过, 他也可以理解,毕竟科技是要慢慢发展的。
就当是培养耐心了。
恋爱智脑:“你的思想觉悟又高了一个境界,看来恋爱能让你整个人都变得好起来了!”
李垚不认同后一句话:我以前不好?
恋爱智脑:“……也很好。”
李垚:……你出现了停顿。
“既然如此, 那便继续赶路罢。”齐牧野看着天边的赤云,“若是在这等天亮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范意致再次执起缰绳, 李垚却示意他进马车去,说:“我来赶车。”
范意致下意识地拒绝:“不……”
“别废话,进去。”李垚发出威压,他发现跟范意致不能多说,前两天也是这样,他要出来赶马车,范意致跟他拖拉了半天。
“……好吧。”见李垚这么坚决,范意致只好进马车去歇息,还说:“若是你累了,记得喊我。”
李垚说:“我不会累。”
范意致只当李垚是逞强,觉得他有些可爱,笑了下便进了马车。
不久后,齐牧野也出来,正要坐在李垚身边,奈何李垚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说:“别烦我。”
经过这么些天相处,齐牧野已经习惯被李垚这么说,虽是说着烦字,但是李垚的情感表露并没有厌恶之感,齐牧野自然地坐在李垚右后侧方,两人的躯体极近。
山间的道路崎岖不平,马车颠簸时,李垚的身体如山般平稳,只有实在颠簸时,身子随着惯性微微摇晃,齐牧野则丝毫没有控制身形,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摇晃,身体不时挨着李垚的肩膀,彼此衣衫摩擦,距离越来越近,等到夜幕降临时,两人几乎是挤坐在马车外了。
天完全暗了下来,山间气温下降,阵阵凉风拂过,两侧的树木摇晃,树叶的沙沙声如山间万物的窃窃私语,连绵不尽的树影后仿佛藏着无数双暗自窥视的眼睛。
弯月高挂夜幕,幕布黑得惊人,如一滩浓重的墨水倒挂在天上,连月亮都被染上了墨水,被蒙上了一层厚布。马车在山间上赶路,前路漆黑,两侧树影绰绰下,衬出几分阴深。
齐牧野坐在李垚一侧,随意地拿出干粮和水囊,再次劝着:“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就算不吃,也喝两口水吧。”说着,便将东西递给李垚。
即使在前路一片漆黑,李垚依然毫无障碍地赶着路,但是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马车速度已经慢下来。他始终直视前方,没看齐牧野一眼,冷淡说:“不吃,赶路。”
“天黑后山里的野兽会出没。这赶了一天的路,也该停下歇息了。”见李垚依然手握缰绳,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齐牧野将干粮和水囊包好放到怀里,伸手接过李垚手中的缰绳,手碰触到李垚微凉的手,皮肤如水般凉滑,让齐牧野愣了一小会。
这时马车碾过一颗较大的石子,马车狠狠地颠簸了一下,马车睡得迷迷糊糊的范意致撞到马车上,彻底醒了。
李垚依然稳住身形,但是齐牧野这一愣,猝不及防地往一旁倒去,靠在李垚身上。他另一手臂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地揽住那在黑色腰带下束紧的窄腰,本摸着的手一滑直接包住了李垚的手,手掌里都是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皮肤细滑,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掌,感受那漂亮的手的触感,另一只摸着李垚腰的手也不舍得收回来。
这时,马车的速度更慢了,李垚握着缰绳也没有催赶停下来的马,身旁的齐牧野粘在他身旁,对方身上特有的淡雅熏香腰上的那只手在微微地无意地摩挲着,挺直的腰部侧肉被碰触到,有股电流似的感觉顺着脊背窜进他的脑海,一时间马的速度慢得如同散步,但他也无暇顾及了。
“原来天黑了,不如就地休……”马车的帘布被掀开,范意致一出来就看到眼前仿佛痴缠一起的身影,话也不由停顿,表情很是错愕。
李垚转头看向齐牧野,漆眸幽深无比,眸子深处隐隐有暗流在涌动,让齐牧野沉迷在他的眸子里,居然有吻住他唇瓣的冲动,不过齐牧野到底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就在李垚熟悉的那一拳轰来时,齐牧野早已察觉到了危险,果断地收了手,凭着这时的车速跳车是没问题,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只是往后退了些,还是被李垚一拳轰上了小腹,正好打在淤青未退的地方,其实力道并不大,但齐牧野还是装作疼痛剧烈地弯腰抚摸着腹部,有些哀怨地看着李垚。
恋爱智脑丝毫没有羞耻感追问:“在被摸的一瞬间你产生了兴奋!是快感吗?你感到愉悦吗?是不是还想继续?”
李垚冷淡地嘴硬:没有。
恋爱智脑一针见血:“你说谎!这是关于任务的数据收集,请你诚实对待!”
事关任务,李垚只好说:不知道,没有过这种感觉。
恋爱智脑敬业地记入小本本:“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以及你的快感形成。”
李垚:……
他想起了一个词,得寸进尺。
李垚放开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敏捷地跳下了马车,不再看车上的两人,漆黑的背影融入夜色中。
齐牧野也不疼了,不顾一旁范意致深思的眼神,直起腰追在李垚后面去了。
而范意致看着两人的背影,只是坐在马车边,越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