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答,宋辰想起自己曾说的那可怕的可能性,一想到可能将会一语成谶。
幸好,他靠得离霄逸秋近些,有他在,至少心安些。
……
社长拿着宋辰给他的廖光警官的名片,毕竟他才是社长,要是社员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知道,也方便第一时间报案。
“晦气!”
他回到家随手把名片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堆满了杂物,像是很久都没有清理过。他的脸上先前的惊恐害怕一扫而空,此刻只剩下那狰狞的微笑和释然。
社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找了只香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他跟宋辰一样,并没有住在学生公寓,而那偌大的家里,却凌乱的不像样。若是让其他人过来看看,肯定不相信表面上正直的社长的背后一面居然是这样。
“臭□□,如果不是为了摆脱你我至于大费周章的这样。”
他脑海里循环了上百遍番抒死去的过程,越想越大快人心。这次他们去的中巷古宅,就是给番抒下的一个圈套,早就知道那里诡异的很,近百年来自杀的不计其数,也就这几个没头脑的社员敢去探险。
探险?社长轻笑几声,都是为了殷茵才成立的社团,为博美人一笑,没曾想番抒那个丑八怪也跟来了。本来就是玩玩而已,被甩了也活该。
“咚咚~”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啊?”社长大喊一声,等了一会,没有人应答。
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咚!”
“到底是谁啊?”社长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应答。
“我靠。”
眼见敲门声愈来愈烈,“来了来了,你给我轻点,再这样门都要破了。”
他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就在离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社长的脚步怵地顿住,他凝神一听,不对——声音不是从房门外传来的。
他愣在原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危险的信号,社长僵硬地转身,敲门声的来源,就在他的房间……
于此同时,宋辰霄逸秋也回到了家。宋辰见霄逸秋从案发现场回来就一直有心事的样子,进门后,他就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霄逸秋目光也不知道放在那里,“我总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当时他们上二楼的时候你也跟着去了吗,亦或者,你是不是从进去开始就陪在他们身边。”
“没有,他们自发上的二楼,我在一楼跟着导游,只在最后要出去的时候汇合。”宋辰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在奇怪,明明是才死的尸体,为什么像死了很久一样。”霄逸秋陷入了这个疑点。是啊,经他这么说宋辰不由也想起当时番抒的尸体已经发臭了,他没有细看,但那气味就像死了一周,甚至更久。
等一下!一周,不正好是他们从古宅回来的时间?
“你仔细想想,当时他们与你汇合的时候,番抒有什么不对吗?”
霄逸秋沉着脸,好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这话点的已经很明确了。宋辰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下意识回答,“她…她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了一个娃娃,那娃娃很漂亮,她非要带,社长就默许了。”
社长在进去之前反复叮嘱,不要拿宅子里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干净,可为什么一向听社长话的番抒……
“跟番抒关系最亲近的是谁?”霄逸秋打断了他要飘离的思绪,条理清晰地问道。
最亲近的……社长。
社长有危险!
“打电话。”霄逸秋把宋辰放在桌上的电话递给他,宋辰急切地翻找着电话簿,心里默念,社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嘟~嘟~”
“快!快接啊!接电话!”拿起手机的宋辰心急如焚,耳边冰冷的提示音还在无情地响着,没响一声,宋辰的心就仿若坠入了更深的谷底。
这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电流声——通了!
霄逸秋:“开外放。”
“喂!是社长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一阵阵莫名嘈杂的声音落入两人耳内。
“喂?喂!”
宋辰又呼喊几声,“冷静点,耐心等等。”霄逸秋略带担忧地把手搭在宋辰肩上安慰。宋辰点点头,强压下万种复杂的情绪。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五分钟后。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
“喂?”一个清朗的声音拿起了话筒。
“宋辰吗?我没事……恩,刚刚有点忙,现在好了……你在哪……恩,好,下次见。”
☆、77
中巷古宅,原地于具寅街134号,原名华矾苑。
具寅,谐音聚阴,于1979年改名为光明大街130号,同日更改苑名。华矾苑建于明末清初,因其禽鸟林木美景,于民国3年为日本军官井上裕和征用,养□□,会来客,后围四面墙,建成居室。因未知原因,日本军官住下没两年,一户九人一夜之间皆自杀身亡。后老宅空下,于10年后重新接纳新住户。古宅的一切再也没变过,唯独二楼正房的案上多了一排雕琢精巧的娃娃,不偏不倚,正好九个。
也不知出何原因,那古宅新住户不差3天,皆相继搬走,有少许人,住的久了,轻则痴傻疯癫,重则暴毙身亡。五十年之内竟有过30人死亡。此时震惊全国上上下下,当时的政府怕引起恐慌,封苑更名,随便取一中巷古宅充数。
40年时间,足够让一辈人淡忘曾经的记忆,中巷古宅地理位置优越环境好,竟被人高价收购。尘封40年的古宅重见天日,这次的第一批游客,则是宋辰他们。
霄逸秋说错了,网络的历史没有杜撰,只是掩盖了一层事实,若是宋辰以“华矾苑”的名称再次搜索,就会看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
“社长!”
才一个星期不见,原本神采奕奕的社长已颓然地不成样子,胡渣遍布下巴,看就没心思打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小胖子和宋辰被吓了一跳,殷茵皱着眉毛,没有说话。
社长对着宋辰点点头,眼神轻瞟霄逸秋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开。番抒死后宋辰就没再见过同社的社员,大家有意无意互相避开,就算在学校里偶尔遇到了,也会当没看见。毕竟番抒的事情对大家的刺激都很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宋辰很懂他们的这种心理。天真的以为避开不见就不会有事情发生,但事实恰恰相反,越是这样,越是会让有心人得手。
时隔一个星期,社长又把大家聚在了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社长脸色一沉,他身体稍稍带着颤抖,落在霄逸秋和宋辰眼里,心下就联想到只有一个被恐惧无限刺激过的人才会有现在的状态。
社长轻颤着嘴唇,他声音干涩无力,坐在座椅上像是自言自语:“番抒回来了!她,她的鬼魂来找了我,她说我们都要死,她要带走我们。”
“果然会这样。”小胖子面若死灰,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当时就不多嘴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凝重的气氛下,大家都闭口不言,心里各自怀揣着心事,霄逸秋环绕一圈,继而又转向发着抖的社长,他“啧”了一声,
“我有个问题,你说番抒的鬼魂来找了你,为什么番抒不杀你?”
闻言社长张着嘴愣住了 “我,我不知道……”番抒并没有杀他,这是事实,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还记得遇到番抒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霄逸秋继续追问。
“异常?”
异常?宋辰脑子一转,难道说霄逸秋发现什么了?他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比如说——
“我提示你一下,比如说一个娃娃。”
对啊。那个从古宅里带出的娃娃,从番抒死之前就不见了踪影,娃娃去哪了?
时间退回到一个星期以前——
社长只感觉身上僵硬的像结了冰,卧室里传出来敲门声——笑话,他的房间哪里还有其他人。
他忽然不敢往前走了,脚步微往前挪一步后又不敢收回去,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咚~咚咚……哐!哐!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要逃跑的意图,猛烈的敲门声直接改成了撞击,卧室的门本来就脆,再撞几下很快就会坏掉。
还愣着干什么,保命要紧!
社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拾起桌上的手机就往门外的方向跑去。
奇怪,他往前跑了很多步,可是却像是在原地不动,原先近在咫尺的门仿佛离他越来越远。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门的距离正好就是——卧室的位置!
恐惧无限蔓延,身后的撞击声停了。
社长哆哆嗦嗦地回头。
“嘎!”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慢慢打开。
死定了。他挣扎了几下,还是伫立在原地不动,除了眼睛,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听使唤。
社长此时不由庆幸自己心里素质还算强大,这种时候不忘闭上眼,反正横竖是一样的结局,那就别让自己看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
呼~呼~
粗犷的呼吸打在手心里,闷闷的。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什么状况,可是迟迟一分钟,仍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社长不敢放下手,深怕眼睛一睁开就是一个狰狞的剩下一半的骷髅头出现在自己面前。
再等了几分钟,被惊恐包围的社长在这段时间内做足了心里准备,心一横,把手放了下来。
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左右看看,还是没有——不会在,身后吧?
他正想憋着气转身,一低头,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在地上,抬着头笑着看着他。社长很熟悉,那是番抒从老宅里带出的娃娃。那小人的脸上凭白多出了几点红点,衬托着苍白的脸更加妖冶,小人邪魅一笑。
“唰!”一只手从社长背后伸出,直直洞穿了他的身体,他低头一看,是一截腐烂的手,上面还残留的一道疤痕他再熟悉不过,是笨手笨脚的番抒为帮他削水果,被刀划伤的。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响起了欢快地彩铃,来电显示——宋辰。
社长已经无力走动,重重摔倒在地上,目光看着手机闪烁的方向。下一秒,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娃娃朝他一步步走来,渐渐融入了社长的身体,操控着还不熟悉的新“器皿”,接听了电话……
时间又回到现在。
“娃娃倒是没见过,回去我留意留意。”社长含糊地盖过去了,霄逸秋半信半疑地点头。
“大家回去都注意一下那个从古宅里带出的娃娃,很有可能那就是害死番抒的东西,要是你们预感要出什么事,马上给我跟霄逸秋打电话。”宋辰神情郑重,众人被轻微影响,心里有些暖意的同时也认真的点头。
社长抹了把脸,“我这次叫大家来还有一个目的,番抒要复仇,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危险,我数数…恩,还有四个社员,你们把你们家的地址写给我,出了什么事,我也好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完社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依次递给殷茵,小胖子还有宋辰。在路过殷茵身旁的时候,社长一顿,在路过霄逸秋身边的时候,社长又是一顿。他身子一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不动神色地挪远了步子。
“好了,大家填好把纸交给我,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你们回去记住宋辰的话,检查一下屋子里有没有人偶,有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
宋辰疲倦地回到家,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不想动。遥控器?遥控器……他在沙发角落摸索出了电视遥控器,看下电视放松一下心情。
“别人都在担惊受怕,你倒是悠闲,还有心思在这看电视。”霄逸秋端着新接好的咖啡从沙发背后路过,顺嘴嘲讽一声。他瞄一眼电视节目,居然是动画片…幼稚。
“正因为紧张,才更要舒缓一下,而且有你在,要是是你都不能解决的事情,我害怕有什么用。”宋辰生个懒腰,往里缩了缩。
霄逸秋转念一想,好像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跟宋辰久了心思都被带跑偏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与你的安全无关紧要,但是你也许会在意。”
“什么啊。”宋辰偏一下脖子,霄逸秋就着沙发空隙坐下,没有拐弯抹角:
“我注意到一个点,当时你们社长让你们写家庭地址的时候,他提到你们社团还有四个社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恩?”
“除开他自己是社长之外,我是后来的,不能算是社员,那就只剩下你,那个穿裙子的女生,还有另一个胖胖的男生,一共三个,没了。”
“可是我注意到,在他收纸条的时候,分明收到了四张纸条,他纸条也准备了四份,递给了四个人。”
“也就是说,在你们人群中,还有一个无形的人一直跟在你们身边,我们看不到,但是你们社长看得到。”
霄逸秋眯着眼,像等着看好戏一般玩味地看着宋辰的表情变化。意料之中,宋辰猛地站起来,有些嗔怒地对霄逸秋大声喊,“你为什么不早点讲?”
霄逸秋耸肩,“你们社长好像很怕我,他估计也不是人了,或者,是被人偶给附了身,但你没什么可担忧的,我在,他们不敢来找你,所以我就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