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穿越重生]——BY:八百金

作者:八百金  录入:01-01

  从小闹到大,他早就习惯俩小孩之间的相处模式,要是有一天他们相亲相爱起来,恐怕才是最恐怖的。此时一听贺时晴的气话,也不怕事大地鼓掌添乱:“噢噢,好志向!”
  门里传来林和犀气急败坏的骂声:“宝镜你丫的敢不敢说点人话!”
  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偷笑起来。
  *
  黄昏的暮色洒在苦禅寺院子里的菜畦上,整个庭院充满温暖的橘色晚霞。林和犀把桌子和长板凳摆好,贺时晴恰好从厨房端出一盘芦笋炒五花肉和一盘蒜蓉油菜。
  “我试试。”林和犀一点不客气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鲜嫩的芦笋放进嘴里,顿时被烫得咝咝叫。
  “活该!有空偷吃还不去帮宝镜烧火!”贺时晴拍走他再次凑过来的筷子,转身又到厨房端来一碗不辣的麻婆豆腐。
  三人就着未暗的天光在院子里吃晚饭,贺洗尘不碰荤腥,只吃素菜,其余便留给两个小孩长身体。
  小时候他们还问过他为什么不吃肉,噫,承了人家的身份,贫僧怎么说也是个和尚,三净肉吃一吃就罢了,该守的清规戒律还是要守的。
  “我们不是和尚吗?”小鬼头们问。
  贺洗尘放下手中的经书,认真道:“等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再由自己决定。”由此林和犀没剃成小光头,贺时晴也没打小就成了小尼姑。
  如同寻常的小屁孩,这两人也喜欢缠着贺洗尘问东问西。一个问太阳为什么是白色的,一个问月亮为什么是黄色的。好吧,大气层,散射,光子的波长,贺洗尘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林和犀似懂非懂,被绕得晕乎乎,贺时晴又问:“月亮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走?”
  “胡说!它明明是跟着我走的!”林和犀也不管什么光量子了,嚷嚷着又和小花姑娘吵起来。
  如今贺洗尘想起来还是不由得弯起嘴角。
  “宝镜,你笑什么呢?”贺时晴问。
  贺洗尘眨了眨眼睛,道:“想起小时候有两个小傻瓜比赛喝粥,喝了八_九碗还不肯认输,结果饱得直不起身,躺在炕上直哼哼。”
  林和犀瞬间“哇”一声,眉头一竖较真道:“那个时候我喝了十一碗,是我赢了!”
  “呵,你那个叫一碗吗?半碗都嫌多!”贺时晴毫不客气地反击。
  两人瞬间又吵吵嚷嚷起来,贺洗尘淡定地舀了一勺豆腐,视若无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酉时,苦禅寺传出苍凉的钟鼓声。在井水里浸泡一整天的西瓜冰凉甘甜,三人各抱着一大块西瓜,泡着热水脚,排成一横,坐在院子中听风吟赏星河。
  “今天早上那个蔺百晓有些不对劲。”林和犀吐出西瓜子,忽然说道。
  “哪里不对劲?”贺洗尘一笑,反问道。
  林和犀把泡得红彤彤的脚抬起来,踩在木盆沿,说道:“咱这小地方最有钱的就是马家庄的马员外,长得最英俊的是我,突然出现一个有钱又帅的人这还对劲?”
  贺时晴听他自夸,差点用手里的瓜皮糊他一脸:“能不能要点脸?”
  林和犀见贺洗尘似笑非笑的模样,咳了一下,终于正经起来:“最不对劲的一点是,他一个会武功的江湖中人,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个小地方,还唧唧歪歪地告诉我们那么多江湖秘辛,要不是心怀鬼胎,难不成是闲得慌?”
  “不是你先问他的,人家有问有答还没理了?”贺洗尘为蔺百晓鸣不平,“再说了这算哪门子江湖秘辛,充其量也就是八卦流言而已。我看他讲得条理通顺,引人入胜,除了个别描述子虚乌有之外,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要妙上几分。”
  “我问他就得答吗!”林和犀跳起来,“江湖中人横的横,凶的凶,不要命的不要命,哪里有这样好说话的?肯定心怀不轨!”
  贺时晴顿时“哦嚯”了一声,斜着眼睛嘲讽:“我却不知你从哪里知道的江湖是这样的?”
  林和犀涨红了脸:“那书上写的,说书先生讲的,还、还有梦里梦见的,哪一个不是这样!”话没说完,便被贺洗尘按着脑袋坐了下来。
  “您老人家还真是日思夜想地想要去闯荡江湖啊!”贺洗尘啃完最后一口西瓜,好奇问道,“既然认为他心怀不轨,你怎么还主动去招惹了?”
  林和犀不好意思地用脚搅和着木盆里有些凉意的水:“哎,要是真遇上些阴谋诡计,趁机一举擒获为祸武林的幕后黑手,岂不风光快哉!”他到底也是有恃无恐,仗着贺洗尘在身边便生出横行无忌的自信来。
  被倚仗的贺洗尘跟小姑娘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
  夜晚,苦禅寺的禅房里点着一盏油灯,淡淡的檀木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和犀思考了许久,终于踟蹰地落下黑色的棋子。清亮的响声让捻着佛珠闭目的贺洗尘掀开眼皮,只看了一眼,便拿了一颗白子落在纵横交叉点上,然后又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呼吸吐纳。
  “……”林和犀抿唇望着棋盘,举棋不定,脸上不再是平时轻松自如的模样。
  盘坐在蒲团上贺时晴运转了一遍《道典》心法后,缓缓睁开双眼,见他还在苦苦挣扎,揶揄道:“臭棋篓子,难为宝镜还能和你下得了棋。”
  林和犀伸出手,闷声警告:“观棋不语真君子。”
  贺时晴哂了一下,不再说话逗他,又阖眼熟悉心法。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和犀终于落下黑棋。贺洗尘照例摸了一颗白子,还没看棋盘,忽然耳朵微动,手指屈起一弹,棋子以破风之势穿破屋顶的瓦片,正中屋顶之人的檀中穴,只闻一声闷哼,便骨碌碌滚下屋檐。
  贺洗尘若无其事地复又垂眸。
  被吓了一跳的林和犀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我靠!做贼做到苦禅寺里来了!”贺时晴也怒喝了一句:“不要命了!”两人冲到门外,却见一个锦绣衣袍的大汉僵着身体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蔺百晓?!”林和犀一惊,接着怒目,“你果然不是好东西!”
  贺时晴眉头一皱:“蔺百晓……”
  心中叫苦连天的蔺百晓试着冲击肘弯的清冷渊穴道,但真气却宛若遇上固若金汤的城池,一溃千里。
  自己还真看走眼了,世外高人喜欢卖菜怎么了?那叫情趣!有眼不识金镶玉 ,活该他马失前蹄!
  屋内传来贺洗尘的声音:“帮蔺施主解穴。”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贺时晴担忧地问道。
  “敢跑下次我点的就是天鼎穴。”贺洗尘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僵硬的蔺百晓瞬间冷汗簌簌。
  天鼎穴位于颈侧,按照刚才那和尚的指力和准度,少不得会让他死得透透的,便是回生堂的贺春微也救不回来。
  贺时晴听了便放下心来,拿手指头往蔺百晓身上戳去,试了两三遍,还是解不开穴,反倒把人折腾得浑身酸痛。
  “哎呀!你的澄净指怎么还是这般无用!”林和犀嫌弃地一把推开她,用上十二分指力,才堪堪解开贺洗尘轻描淡写的弹指一点。
  蔺百晓登时身体一松,刚想拔腿就跑,耳边却响起贺洗尘的警告,硬生生止住步伐。
  林和犀与贺时晴见他担惊受怕的模样,默契地相视一笑,接着双手合十,低眉敛目,貌似恭谦,实则幸灾乐祸:“施主,请吧!”
  蔺百晓输人不输阵,把身上的灰尘拍掉,进屋先是抱拳笑道:“叨扰宝镜师父了。”
  这世外高人看着年纪轻轻,但内力浑厚,想必岁数不小,果然驻颜有术!
  贺洗尘的眼睛半眯不眯,强忍着困意说道:“施主,想来苦禅寺何必做梁上君子,直接告知一声光明正大进来不好么?”
  蔺百晓语带羞惭:“在下自作主张,在宝镜师父面前献丑了。”
  “确实献丑。”贺时晴冷不丁说道。
  “啧!小花你说话委婉点!”林和犀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蔺百晓被挤兑得只能赔笑,却见石床上的和尚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睡了过去。他的脑筋瞬间活泛起来,脚底抹油刚要开溜,便听世外高人困倦地说了三个字:“天鼎穴。”他顿时一怂 ,身体晃了一下又晃回原位。
  “你小子便直说吧,来这想要干什么?”贺洗尘手肘撑在棋盘上,撑着太阳穴,眼皮半阖,松懈得浑身都是破绽。
  蔺百晓却不敢轻举妄动,忌惮而敬畏地微低下头,答道:“宝镜师父,在下并无恶意。”
  “哦?”贺洗尘没有动作,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蔺百晓手一抖,继续说道:“在下乃岐枝馆门下无名小卒,今夜来访,多有冒犯。”
  “怪不得……”林和犀嘟囔了一声,怪不得这人对岐枝馆的事情了如指掌。
  贺洗尘却微微一笑,调侃道:“岐枝馆芸香郎是无名小卒,那声名鹊起的华山派新秀也只能算默默无闻了。”
  蔺百晓腿脚一软,登时躬身恭敬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何人?”
  岐枝馆一共有八名芸香郎,分管「江湖」和「朝廷」的消息情报,负责记录大事趣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地位不低,但在江湖上一直隐秘行事,没几个人知道。
  他们的武功有高有低,但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会打交道,既能和狗腿子痞子混熟,也能和文人墨客清谈。总的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来者不拒,好奇心重得连猫都自叹弗如。
  当年冼方平就曾被芸香郎痴缠过,就为了打听她已逝师父的生平,连命也豁出去了,其八卦敬业的精神,让人不禁啧啧称叹。陆子元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瞎起哄,差点没被冼方平放出的蛊虫毒死。
  贺洗尘把棋罐捧在手心,一只手捻起几颗白子把玩,光华内敛的黑瞳看得蔺百晓心惊肉跳。
  “不要紧张,贫僧只在很久很久以前和你们打过交道而已,久不出江湖,不知世事几何。”他轻笑一声,问道,“你负责的是哪条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蔺百晓左右为难了不到三秒,老老实实回道:“在下负责的是玄机老人那条线,听闻玄机老人曾途径苦禅寺,便来此一访。”
  “切!你们馆主的恶趣味还真是一代传一代!”贺洗尘嫌弃地皱起眉头,还查到我头上来了。“下次要来,便从正门进来。我这人胆子小,脾气不好,武功又差,很容易失手,到时不小心打中你的天鼎穴,很难把你救回来。”
  “……是!”蔺百晓的额头滴下冷汗。
  “今年的传灯禅会在哪举办?”
  传灯禅会是佛门最盛大的活动,十年才举办一次,礼佛诵经,斋戒点浴,还有最受瞩目的辩经环节,如果能辩倒所有人成为胜利者,那才是真正的一战成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郎僧五蕴和尚,便是十年前的传灯禅会胜者。
  蔺百晓自然知道这等盛事,连忙道:“传灯禅会于七月十五佛欢喜日,在临安府无相寺举行。前辈若要前往,最好现下便出发了。”
  他偷偷摸摸抬起眼睛去看盘坐在蒲团上的光头和尚,昏黄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别有一种宝相庄严的凛然禁欲感。
  虽说比不上玉郎僧,却别有风骨。
  蔺百晓胡思乱之际,忽见贺洗尘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不像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反而宛若……宛若黑雨中的山鬼,绮丽离奇。蔺百晓心想自己真是昏了头,现下还能如此不着调,也怪不得馆主说,他们八人在外,第一个露馅或者死掉的,除了是他不作二想。
  他晕乎乎走到山脚才回过神来,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好奇心却又剧烈地跳动着。
  岐枝馆中人,八卦,是他们最大的天性。
  蔺百晓迅速掏出怀中的《江湖奇行录》,写道:“……只见烟雾翻腾,竹影中恍然出现一个人影,长身而立,面如冠玉,目若点漆,一身木槿紫色行衣,腰间一条龙骨白玉带,原来是此地主人——龙神阁下!”
  他奋笔疾书,将灵感记下才长舒一口气。这本《江湖奇行录》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等哪天他辞职了,便专心写书,然后到茶楼里说书,只说自己的书!
  至于这位老前辈,肯定还要再登门拜访。
  ***
  翌日,晨光洒进窗台时,贺洗尘才悠然转醒,没有林和犀捣乱,他总觉得这个早上心情格外愉悦,可能会有好事发生也说不定。
  他照例给老和尚上了一炷清香,便爬上钟楼撞钟。贺时晴睡眼惺忪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林和犀已经在水井旁刷牙,旁边是一盆给她打好的清水。
  草叶子上的白露还未被阳光晒干,一颗颗晶莹剔透,被贺洗尘的衣裳一带,便掉落入泥土中。
  “你们快点!”他喊了一声,一边打开寺门,脚刚抬起,却收了回去。
  门前躺着一个锦衣少年,脸上沾着尘土,左手被划开一刀,往外渗着血,看起来大约是被人追杀至此。
  ……大早上的就见血真不像好事发生的预兆。
  贺洗尘看了眼他紧紧握在手中未曾出鞘的苗刀,蹲下身将他脸上的脏污擦干净,是个白净英俊的少年郎。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第43章 善哉善哉③
  陆未晞睁开眼睛时, 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刀。黄花梨木的刀鞘装着开锋的苗刀,卧在床前, 窗前的光照入他清澈的眼睛,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记得自己误入一家黑店, 中了迷魂药, 好不容易躲开他们的追杀,最后倒在一家寺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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