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夏朗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所有人?”卫千亦一挑眉毛:“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呢,怎么,有了新欢,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是不是还等着沈寒之给你封个——”
“你!”夏朗没有想到卫千亦说话能这么难听,一瞬间急怒攻心,直接挥剑向着卫千亦的方向刺了过去。
卫千亦见到迎来的剑锋,皱了皱眉头,纵身下马,迎了上去。
夏朗的武功本来就和他伯仲之间,卫千亦已经做好了和他过招的准备。
他挑开夏朗的剑尖,反手就是一招刺了过去,却没有想到,他的剑尖却碰触到了某个尖锐的东西,发出刺耳的摩梭一声。
那一剑直直的穿过了夏朗的胸口,顺着肋骨斜插了进去,剑尖和骨头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卫千亦一时间愣住了,没有立刻收回,那剑就这样斜斜的穿透了夏朗的身体。
“当——”的一声,夏朗手上的剑应声而落。
卫千亦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可能!”
平常可以和他过上百招以上的夏朗,怎么可能连他的一招反击都顶不住?
身体比大脑反应要快,卫千亦先一步松开了手上的剑,扶住了夏朗的身子,他伸手颤抖的按住了夏朗正在殷殷流血的伤口。
“我没有想伤你的……我真的没有……”
卫千亦忙乱的想帮夏朗止住血,但是那血却像是流不完似得往外涌着,卫千亦的身子抖得比夏朗还要厉害:“夏朗,你醒醒!醒醒!”
夏朗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就是一滩血从嘴角流下。
夏朗被自己的血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了看洞穿自己的那把剑,和自己胸口那一箭留下来的伤疤,一左一右,刚好配对。
他有些自嘲的想,真好,他最信赖的两个人,一个人给予了他一处致命伤。
他这辈子,也算是活的多姿多彩了。
看着夏朗剧烈的咳嗽声和嘴角涌出的血渍,还有垂眸慢慢要闭上的双眼,卫千亦终于忍不住了,他颤抖的搂着怀中的人,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他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想到要伤害过夏朗。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呢?
“朗朗!”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沈寒之看到夏朗受伤,一时也忍不住了,几步就想从祭坛上走下来,但是却被夏朗强撑着喝住了:“不要过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是沈寒之不能死!
除了沈寒之,夏朗不知道还有谁能替他坐好这个位置了。
真的抱起了夏朗,卫千亦才发现,夏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变得这么瘦了,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没有重量的纸片人一样。
“怎么会瘦了这么多……”卫千亦的牙关都在颤抖:“你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他本来以为夏朗的伤应该早就好完了,毕竟那天在皇宫决裂的时候夏朗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居然瘦成了这样?
夏朗却不能再给卫千亦什么回应,他拼了命咳嗽,有血沫从鼻子和嘴巴涌出来,夏朗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人死到临头,才会发现,能把握住自己那些还能留住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夏朗倒在卫千亦的怀里的时候想着,而那些过去的爱与恨,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已经愧对了很多人,就让他最后稍微做一点好事吧。
“我……护着……沈寒之,只是因为他比你更适合当一个皇帝罢了。”夏朗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和卫千亦解释道。
他倒在血泊里,黑玉般澄澈的眸子满是卫千亦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夏朗直直的望向卫千亦,喃喃道:“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的心呢?”
卫千亦现在哪有心思听这些?虽然他刚刚一时间也愤怒为什么夏朗到现在了还要顾及沈寒之的安危,但是现在没有比夏朗的伤势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要说了,”卫千亦咬着牙,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些都不重要!你先撑住!活下来!”
可是夏朗却已经没有办法和他搭话了,他的血像是不会停止一样的往外留着,卫千亦抱起夏朗直直站起来:“太医呢?太医!”
可是现在下面被卫千亦和沈寒之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不要说是太医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太医怎么可能进的来?
卫千亦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的感觉,他连忙看向大将军的方向:“父亲!你快让他们撤兵!”
“我也撤!”沈寒之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祭坛的最高处跑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皇上去找太医!”
大将军被刚刚那一串的事情弄的大脑混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儿子通红的双眼,和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和他理解的是不一样的。
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他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连忙道:“好……好……我叫他们撤兵。”
沈寒之和大将军纷纷叫他们的军队撤退,可是两支军队听从不同的指挥,再加上惊慌逃跑的文武百官,一时间祭坛下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被围的水泄不通,卫千亦想纵马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怀中的人的气息随着涌出的血液慢慢消失,卫千亦语无伦次的喊着夏朗的名字。
“我错了……我错了……”他的牙关都在发着抖,几乎抱不起夏朗:“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什么呢?
原谅我?还是不要死?
卫千亦自己也不知道。
沈寒之很想走过去看看夏朗的情况,但是他看着下面水泄不通的军队,一咬牙还是转过了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夏朗能出去,所以他不能分心。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冷静的声音和头脑和大将军一起发号施令,看起来也的确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大将军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左手捏着一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卫千亦眼睁睁看着夏朗本来微弱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而上面还插着他的剑。
“夏朗……夏朗……朗朗……”卫千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和夏朗的血融合在一起,他颤抖的几次差点要从祭坛上滚落下去,但是想到怀中的人,才强行稳住了身子。
多讽刺啊,之前他和夏朗在一起的时候,夏朗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听着卫千亦叫一声他的小名,但是卫千亦却一直执意只叫他皇上。
“朗朗……你不是想让我叫你朗朗吗……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好不好?“卫千亦泣不成声:”你想让我去北疆,我就去,但是你当初不是想让我带你去北疆吗?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朗朗?朗朗!“
不知道是不是卫千亦的呼唤起了作用,夏朗的睫毛动了动,居然睁开了眼睛。
卫千亦一瞬间狂喜,但是他却忘了,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夏朗睁开了眼睛,有些涣散的眸子看了看面前的人,又重新阖眸。
卫千亦一时的狂喜之后是更加的绝望,他想到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努力的想再一次唤醒夏朗的神志。
“我还没有带你去北疆呢……”他哽咽道:“醒醒,好不好?”
听到北疆两个字,夏朗的手似乎动了动,然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北……疆……?”他有些艰涩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对!北疆!”卫千亦连忙道。
“你不是想看看北疆的大雪吗?不是想跟我一起去猎白色的雪兔吗?不是还想跟我一起堆雪人吗?”卫千亦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极限了,但是没有想到,他没说一句,心还可以更疼一点。
因为他发现,他真的一点一点事情都没有为夏朗做过。
“可是,”夏朗目光已经几乎完全涣散了,他歪了歪头,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只是很疑惑的道:“北疆……我去过了啊……”
"那个地方太冷……“夏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我一点都不喜欢……“
只一句话,卫千亦的心似乎被砂纸直接摩梭的血肉模糊,那一刻,他似乎感觉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了北疆的大雪中,冷的他止不住的哆嗦。
“好冷啊……”
怀中的人终于不动了,卫千亦颤抖的用手去试探那人的鼻息,反复了几次之后又不信邪的去抓住那人的脉搏,这样反复了多少次之后,脑海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断裂了。
“不!!!!!!!”
【叮,卫千亦好感度加三,当前好感度一百,攻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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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结局拖了这么久……因为我失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我这个人真的有毒,或者有什么诅咒……上一本要完结的时候被最好的朋友(我以为)狠狠的捅了一次刀,然后这次直接分手了哈哈哈哈哈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过的浑浑噩噩,直接瘦了好几斤,写文根本没法写,手一放到键盘上就想哭,真.减肥利器
这几天终于好一点了,所以我努力把结局赶给大家了,之后这个故事会有番外,大概一人一个吧,还有现实世界的番外,如果可以的话会在这两个星期内赶完……
最后还是要跟大家说一声抱歉,抱歉让大家等了我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抱歉了……反正打到这里的时候我哭了……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章你们留言,我全部发红包,之后的章节全部请你们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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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番外(1)
清陵山。
已经是深夜, 这座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正界第一大派现在陷入了一片的寂静,只有偶尔巡逻的弟子悄无声息的踏在夜幕之中,他们的影子随着月光落在地上,浓重而晦涩。
这样万籁俱寂的深夜, 无论哪个地方都是静悄悄的,更不要说是万众山顶的禁地九幽塔。
守塔的弟子前几天练功过度,现在夜深人静正式困倦的时候, 正想打个哈欠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在这样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弟子肃然惊醒,握住了手中的宝剑:“何人敢闯清陵塔?”
“是我。”迎面走来一位玄衣男子, 手里提着一盏油灯, 一双飞入天际的浓密剑眉微皱:“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守门?”
弟子看到来人是掌门弟子王康,更是清陵塔的常客,这才放松警惕, 松开了手上的剑柄, 露出一个恭敬的微笑:“王师兄有所不知,神魔大战迫在眉睫,现在几乎所有的三代子弟都被要求精炼功法, 掌门下令消减了门内各处的看守,让我们回去练功。”
其实他觉得, 这万众山内守卫森严, 根本就不必要再派人守在这山顶的什么劳什子的清陵塔旁!里面除了关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以外, 没有任何宝藏, 为何还要让他堂堂三代弟子守在这里!
王康刚闭关而出,对这几天门内的情况不是很清楚,闻言稍微舒缓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原来如此,你也是辛苦了,今晚我替你守一晚,你可以先回去歇息了。”
“好的,辛苦王师兄了。”弟子忙不迭的答应了。
他怎么忘了这等好事!王师兄每隔七日就会来九幽塔一趟替他们守夜,刚好被他碰上了!
目送着那弟子远去,王康回头,抬头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清陵塔。
那塔在一片寂静中,沉默而立,没有给王康任何回应。
看着这清陵塔,王康突然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有一天从外门弟子都不算的杂役弟子变成可以自由进出清陵塔的掌门大弟子,甚至是未来的清陵塔掌门。
只是,他最应该感谢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王康伸手弹了弹油灯上不存在的灰尘,仰视着这高耸的清陵塔,右手习惯性地握上了剑柄,这一刻,他能隐隐听清自己的心跳。
这把剑是恩人留下的,王康记得那个时候他的情绪非常激动的从那个人的手上想夺过这把剑,不顾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直接指着那个人的鼻头骂到:“你有什么资格拿这把剑!”
当时那个人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来着?
那人手上的力道骤然放开,王康下意识的接过的要掉落的剑,那个人却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劈手想夺,但是看到王康怨愤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气势却下去了半分。
当时的天下第一对着一个还没有筑基的弟子,低下了头。
“我……我只是想淬炼一下它……”那人说话似乎有些局促:“我不会拿走的……就……给我一下……好不好?”
那把剑本来是那个人给恩人的,恩人又把它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