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助理欲言又止, 在顾锦黎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便鼓起勇气说道:“咱们的律师表示,顾辉煌虽然婚内出轨但并没有构成重婚罪, 在法律上是不会被拘役的, 咱们这么关着他也不是什么办法,而且顾辉煌说了,他早就不在乎脸面了, 他说您身上始终是流着他的血,纵使他有千错万错,您也都是逃不开他的。”
“呵,他还真不要脸,血缘就是这样用的吗?现在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耻。”顾锦黎想起之前许坤言的大伯来度假村卖惨的事,冷哼了一声,这个顾辉煌他是绝对留不得的,他刚刚和许坤言结婚,断不能让顾辉煌像许家大伯二伯那样来他家闹事,况且再过几个月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还有一大堆计划没有实施,怎么可能让他来捣乱?想到这顾锦黎冷冷的笑了一声,“逃不开吗?就凭他也配说这句话。”
“顾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再详细一点,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去办?”刘助理小的时候家里没钱读书,多亏了罗老爷子出钱资助他,他才能上完大学,顺利进入罗氏,他早期一直是罗老爷子的助理,在顾锦黎回来后就开始为顾锦黎做事,他对罗老爷子是感激的,所以他一直对他们祖孙二人是实打实的忠心。
顾锦黎在刘助理满脸茫然不知如何接话的时候,继续说道:“这个办法挺简单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你想办法再多关顾辉煌几天,等我结了婚度了蜜月,我再好好收拾他。”
“好,我知道了。”刘助理听懂了顾锦黎的指示,就想着离开,却在抬头之际发现许坤言过来了,他再度亲眼目睹自家老板变脸的独门绝技,自家老板前一秒还一副活吃人的狠毒模样,再下一秒就秒变温顺小绵羊,真是吓得他与许坤言道了声喜,就仓皇离开了。
“这刘助理是怎么了?”许坤言望着刘助理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疑问,“他不留下来喝酒吗?”
“公司里突然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他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顾锦黎拉着许坤言的手笑了笑,在看到许父许母后,主动转移话题道:“坤言,你看妈在叫咱们。”
许坤言顺着顾锦黎的目光看了过去,就又带着顾锦黎与许母的娘家亲戚打招呼,许坤言的婚礼没有请许家大伯和二伯,主要请的都是许母家的亲戚,以及许父工作上的好友,大家平时很少能见到顾锦黎,所以在婚礼上一个个都非常热情的和顾锦黎打招呼,这一唠就唠到了婚礼仪式的开始。
随着乐队奏响音乐,顾锦黎挽着罗老爷子的手从红毯那头,走向许坤言所在的台上,他红着眼圈看着罗老爷子把自己的手放在许坤言的手里,老泪纵横的下了台。
许坤言感受到顾锦黎从指尖传来的微微凉意,他握紧顾锦黎的手,眼里闪烁着温润而又情深的光芒,“锦黎别怕,以后的路就由我拉着你一起走。”
“嗯。”顾锦黎感受着许坤言手心的温度,渐渐缓和了情绪,两个人一起对着神父宣誓交换戒指,直到进行婚礼的敬酒环节。
这一次从婚礼到礼服戒指都是许坤言准备的,罗老爷子也是全部看在眼里,他很欣赏许坤言的个性,想要给许坤言偷偷塞张银行卡却被顾锦黎拒绝了,按照他外孙的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也觉得在理,便收回自己的银行卡。
在许坤言和许父许母向亲朋好友敬完酒后,就主动带着许坤言顾锦黎和他商界的老朋友们打着招呼,并毫不遮掩的把许坤言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为许坤言以后做生意铺路。
顾锦黎因肚子里有了孩子,凡是敬酒都是由许坤言帮忙喝的,敬了一圈酒下来,顾锦黎就心疼了,“坤言,你少喝点吧,别醉了。”
“锦黎说的对,坤言你少喝些,我记得晚上你们还有小活动呢?”罗老爷子眼神矍铄的看着许坤言,眼里的殷切盼望呼之欲出。
许坤言径自打了个哆嗦,正待许坤言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一直在和亲朋好友说笑的许父许母也凑了过来,许母更是喜庆十足的接着话头道:“亲家公,这年轻孩子的婚礼最有意思的还是应属闹洞房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今天陪着锦黎他们闹洞房了,您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看一看。”
一直就很关注自家外孙感情生活的罗老爷子,迅速接过许母抛过来的橄榄枝,笑得眯起了眼睛,“去,怎么不去。”
“锦黎,你累不累?我看外公他们现在是要等到咱们闹过洞房才能消停下来。”许坤言在罗老爷子和自家父母说笑期间,看向一直喜滋滋傻乐着的顾锦黎,原本还在担心顾锦黎不喜欢人多热闹的他,终于放下了心。
顾锦黎今天的心情一直很好,纵使他要和很多人说话,他却始终还是很开心,这大概就是因为许坤言一直在他身边的缘故,他接过许坤言为自己倒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小口,才继续答道:“不累,倒是坤言你自己,你这一天下来为我喝了那么多酒,真的能撑到闹洞房吗?”
“没事,我向来酒量不错,只要不闹得太晚,我是能顶得住的。”许坤言看着捧着杯子乖巧喝果汁的顾锦黎,再也没忍住的摸了摸顾锦黎的头,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闹洞房,居然在齐北城苏玉和罗老爷子的号召下一直闹到了半夜十点多。
这个时候,许父许母和其他亲朋友好都已经睡了,许坤言的树屋别墅里,仅剩下抱着捧花和苏玉搭话的齐北城,以及和几个年轻小伙子说笑的罗老爷子。
许坤言看着因缺乏睡眠双眼微红的顾锦黎,拐弯抹角的下着逐客令,“外公,北城咱们这都闹了一宿了,大家不如回各自的树屋休息休息?想玩的话明天再约?”
“今儿是你们结婚,明儿就不是了,坤言你就知道唬我们。”苏玉抢先答道,同时还把自己在厨房洗的苹果系上了红线,他坏笑着看向自家好友和许坤言,“你们俩是想睡觉了吗?这才十点多,不过你俩非要睡觉也没什么问题,你俩完成最后的挑战,我们就放过你俩。”
“最后的挑战?”许坤言把这几个字咬得死死的,他实在是不想再让顾锦黎跟着熬夜,忙不迭就在苏玉没有公布玩法的时候,将挑战应了下来。
苏玉更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看得一旁默默充当苏玉狗腿的齐北城,没忍住的打了个哆嗦,他拍了拍苏玉的肩膀,“小玉哥哥,你是要怎么祸害我言哥啊?你别欺负他们了,不如换个人吧?”
“不欺负他们,难不成欺负你这个憨憨?”苏玉没有好气的睨了一眼齐北城。
哪知齐北城却当即应道:“成啊,我让你欺负。”
随着齐北城这句话说出口,屋子里又是一阵笑声,罗老爷子在一旁搭话道:“北城小子,今儿是坤言和锦黎的好日子,苏玉自然是要和他们闹的,你若想让苏玉和你闹,改天你俩约个时间单独耍耍。”
“外公,你也拿我开玩笑,我不和你们说话了。”苏玉微微红着脸颊,转过头对着正靠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悄悄话的许坤言和顾锦黎,坏笑的凑过去,“嘿嘿,早在婚礼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那蜻蜓点水的吻不够过瘾,今天晚上我要看更热情的。”
“啥?你要干啥?”许坤言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和顾锦黎偷说苏玉的坏话了,他下意识的握住顾锦黎的手,在一旁忐忑道:“现在还能反悔吗?我们俩不想接受挑战了。”
“嘿嘿嘿,晚了,一切都晚了。”苏玉坏笑着与自家好友顾锦黎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心想他苏玉今天一定要帮自家好友多谋一些福利。
他不顾许坤言的商劝,转过头与大家说明白了游戏规则,随后同大家一起将许坤言和顾锦黎分开,让他们相对而坐,而他们中间悬挂着一个苹果,两个人必须合力吃完苹果才算赢。
当然在这个古老的整蛊游戏里,吃光苹果并不是这游戏的最终目的,因为闹洞房的人根本不可能让新婚燕尔吃光苹果,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新婚燕尔亲上无数次。
许坤言为了不让顾锦黎为难,每一次都是张大了嘴巴的打算吃掉一半苹果,却恰好都被苏玉贱嗖嗖的拽起来,自己则咬上了顾锦黎的嘴巴,这一来二去的他就有些不开心了,他看向苏玉,“苏玉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你这样拽来拽去,我俩猴年都吃不上一口苹果,锦黎都困了,不如换个玩儿法吧。”
苏玉也很在意顾锦黎的身体,而且今天他也让自家好友被啃了好多回,他也算功德圆满了,他顿了顿便退让了一步,“成,那就不让你们咬苹果了,你们好好亲一口,让我们老少爷们儿过把瘾,我们也就都回树屋睡觉了。”
有了先前的鬼畜游戏做比较,这个提议对许坤言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他红着脸颊二话不说的凑到顾锦黎面前就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忘看向苏玉,“这下好了吧。”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异口同声的抗议,让苏玉愣了一下,他循着声音与罗老爷子和齐北城对上了眼神,他们像是找到了组织似的相视一笑。
苏玉更是代表他们再度发了声,“这亲的不认真,你们俩再这样敷衍,我们大家今天就不走了,你们也别想着睡觉了。”
许坤言此刻是被苏玉和大家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今天若是不给他们每个人一个交代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顾锦黎了,而且顾锦黎今天都站了半天,他真的不想再让顾锦黎跟着遭罪,他搂住顾锦黎的肩膀,在顾锦黎耳边轻声说着,“锦黎,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是要闹腾,我就真的亲你了,你不要害怕。”
“好,我……唔……”顾锦黎以为许坤言只是和他做做样子,本想告诉许坤言不要太紧张,可自己刚到嘴边的话就被许坤言吞了下去,他被许坤言托住后脑,嘴唇被许坤言狠狠的吮吻着,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充满力道的吻,他缓缓闭上自己沁润着惊讶神色的眸子,双手搂着许坤言的肩膀,沉迷在许坤言的亲吻中。
一吻作罢,许坤言和顾锦黎都红了脸,大家也都心满意足的放过了许坤言和顾锦黎,以罗老爷子为首纷纷笑着离开了许坤言的树屋,独留许坤言和顾锦黎呆愣愣的坐在原处,不知该怎么办。
**
与许坤言和顾锦黎一样不知该怎么办的,还有安舒白一家,安舒白自从被顾锦黎送去了警-察局,他再出来就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用他,他又放不下脸面去做苦力活,如今仅是憋在家里郁郁寡欢。
“舒白,妈妈给你找了一个厨师助手的工作,虽然赚的不多,但你只要用心学,以后当个厨师也能混口饭吃。”安母拿着手机满眼期盼的坐到安舒白的床边,她见安舒白躺在床上仍旧没有给自己答复,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舒白啊,妈妈知道你心气儿高,妈妈又何尝不是?但是现在咱们一家因为你的过失,已经被顾锦黎和罗老头子盯上了,他们就是想看你一蹶不振,想看咱们活不下去呢,你要加油,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努力,总有一天会将顾锦黎他们一家踩在脚下,现在的失落不算什么的。”
“把顾锦黎踩在脚底下?就凭我?他现在只手遮天,不光抢走了我的一切,还抢走了许坤言,我拿什么和他斗?”安舒白惨白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抹苦笑,他不再去听安母鼓励的话,仅是仰躺在自己狭窄的小床上,紧闭着双眼,内心盼望着自己快些沉睡过去,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他还是最开始的样子,没有和许坤言闹僵也没有主动去要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度假村,没有因眼红别人的工作而逼着自己的母亲帮自己进入罗氏,更没有遇见顾辉煌从而知道自己悲惨而又可笑的身世。
但是,天不遂人愿,自家房门就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敲响,安舒白皱了皱眉,烦躁的翻了个身,拿起旁边的枕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企图不再去听外面的敲门声。
安母并没有像安舒白那样逃避,她趿拉着拖鞋,凑到自家猫眼儿前,眯着眼睛去看正在外面敲门的人,在她看清楚外面的人是谁后,小声咒骂道:“果然还是那个许志平,这大半夜过来敲门的也就只有他了,真是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癞□□还想吃天鹅肉!”
自从许志平拿钱托关系把安舒白从拘留所里赎出来后,就天天来安舒白家的门外,嚷着要与安舒白见面,今天半夜他喝了些酒,在酒友的笑话下,再度来到安舒白的家门口,他见屋里仍旧没人给他开门,晃晃悠悠的靠在贴满了小广告的墙壁上傻笑着,“舒白,快出来,你平哥哥来了,你妈那天都说了,只要我能把你救出来,我对你做什么都行,你平哥哥不对你做什么,你平哥哥只想和你在一起,舒白!”
“哎哟,这个不要脸的,怎么这么能嚷嚷。”安母急得在屋里转起了圈圈,她想开门出去找许志平理论,但自己分明是理亏的一方,出去争辨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可是她若是一直藏在家中不出去,那许志平肯定会在外面嚷嚷一宿,那她们母子是在这小区里呆不下去了,她在屋里急得抹起了眼泪。
这个时候安舒白冷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家防盗门,无波的眼睛转了转,将视线定格在安母身上,他麻木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许波动,紧接着豆大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他声音哽咽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那许志平缠了我那么久,我都没有理他,他哪有许坤言一半好?你怎么就随口把我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