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骆华卿就在自己左臂边,陈茗哪里肯让他受伤,当即就迎上去生生受了这一击。
【当前生命值减1,剩余生命值为20。】
还来不及感受到胸中的气血翻涌,系统恼人的提示音就已经响起,陈茗恨恨地抹了一把嘴角,清啸一声一掌轰了回去。
他没系统地学过武术,正儿八经会的只有大一军训时教官教的一套军体拳。
当即一招转身别臂,卡住少年的胳膊往后一拧,紧接着一记反击勾踢精准劈向他下腹。
这几招快准狠,少年一时招架不住,被打得接连后退,最后一击飞腿更是生生逼出一口血来,凛冽的风掀起他的头发,露出耳后一道淡白色的疤痕。
“呼……你告诉我,今晚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卿卿出手?”
“哼,多说无益。”
少年知道目前陈茗的实力高出自己太多,硬刚下去也没什么用,反手撑住窗棂,身子后仰,竟然从三楼腾空跳了下去!
落到楼外的瞬间他单手一甩,一枚幽绿色的焰火凌空绽放,刚刚从地下室赶来的殷墨璃正好看见,神色一凝,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往秋棠居后门走去。
“你别想跑!”
陈茗哪里可能轻易放过他,打横抱起骆华卿,也紧随其后纵身一跃。
可三楼的高度不是盖的,自由落体的极致刺激也成功惊醒了骆华卿,二人一同摔成了滚地葫芦。
他们从楼底一直滚到草地边缘,才满身尘土地停了下来,陈茗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还没来得及问,小美人已经悠悠睁开眼,不可置信地道:
“……小明?”
他又怎么会认不出那张熟悉至极的脸,白中透粉,圆润可爱,但是又分明有什么不同——
毕竟之前陈茗的前额两端,是没有这样一对晶莹剔透的青色龙角的。
此时显然不能掉以轻心,陈茗朝骆华卿微微点头,看向少年坠落的方位。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跌跌撞撞奔向秋棠居院墙,伸手一撑,闪身跃出了墙外。
“你别跑,站住……嘶!”
陈茗刚想爬起来追上他,胸口的伤却猛地一抽,痛得他心肝颤,立马软绵绵地趴在了原地。
看来是天不让他继续追踪下去,但显然少年也不会继续对他们造成威胁。
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陈茗闭了闭眼,正想说些什么,一只微凉的手掌已经抚上了他的侧脸,心疼地触碰唇角的血渍:“你受伤了?”
陈茗眼神一凝。
骆华卿没有问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没有质疑他的立场,却不由分说地先关心他的伤势。
若非全然的信任,他想不出那人这样做,还会有任何别的理由。
“没事,怎么说我也是个千古剑灵,暂时化个形、显显神威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掩盖过去,轻碰骆华卿的前额,感觉到手下温度滚烫,一颗心不由纠紧:
“这是什么药?毒性怎么这样厉害?在衣柜里你与他都吸入了药物,为什么他却没事?”
骆华卿抵住唇低低呛咳了几声,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没有大碍……那人如果不是事先服下了解药,则可能……咳咳……是传闻中的百毒之体,血脉带毒,也不怕……寻常毒物。”
“可怕……这种人与身体里藏毒的定时人肉炸弹有什么分别?”
陈茗一下子心都凉了半截,“都是我无能,要不是刚才一不留神放他跑了,又怎么会放这祸患危害社会!”
骆华卿眼前一阵阵发黑,却看不得他如此责备自己,抬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说……今天若是没有你,我现在只怕生死未卜,你没事……就好……”
他说话声越来越低,蓦地锁紧了眉,从喉头喷出一口血,随后眼睫垂落,晕了过去。
“卿卿!”
感受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无力地向下坠落,陈茗目眦欲裂,一把搂住骆华卿软倒的身体,拼命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苍白的唇角血迹殷然,刺得他的心刀割般的疼。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陈茗刹那间几乎要哭出来,这时如果贸然跑出去找人帮忙,十有八九会被当做怪人赶出去。
可骆华卿看起来这么痛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抑制不住,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骆华卿的红衣上,晕染开淡淡的水痕。
冷不防有一道男声作响在他头顶,声线清冷悦耳:
“你先不要慌,他这副模样是因为体内元力和化骨绵的药性产生激烈对抗所致。”
陈茗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霍然抬头,只见一名披着白色连帽斗篷的男子正定定地瞧着自己——
正是之前追踪黑衣少年的两人之一。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他警惕地问。
白衣人淡淡笑了笑,他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眸,却澄明清净如同天山湖水,又兼有传世水墨的诗情画意:
“我是长风门人,属江湖中最终信诺的一派,若非任务对象,绝不累及旁人。我此举没有恶意,只是不愿再让这位姑娘平白受苦,还望公子见谅。”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洁白的令牌,递到陈茗眼前,令牌正中书写的端端正正,正是“长风”二字。
在《十里红妆》中,长风门的地位就和《射雕英雄传》里的全真教、《倚天屠龙记》中的武当派差不多,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正道门派,深受百姓敬仰。
现任门主白云萧,更是女主角方慕慈的外公,青璃国羽妃之父。
见白衣人手中的令牌不像是作假,加上女主光环的正派认证,陈茗这才逐渐放下了戒备:“该怎么救他?”
“此物名为‘祛邪丹’,为长风门药堂所特制,对于包括化骨绵在内的一般毒素都有治疗效果。你将它喂这位姑娘服下,很快就能恢复了。”
祛邪丹是一枚通体朱红的药丸,只是托着它的那只手实在是苍白冰冷得过分,想来它的主人身体并不太好。
见陈茗接过药丸,白衣人轻笑着拱了拱手:“今日追踪任务打草惊蛇,不幸误伤了公子你们,还请宽宥。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他脚尖踮地,整个人轻飘飘地跃上半空,飞过院墙消失不见,轻功极佳。
陈茗也不多做耽误,将药丸喂到骆华卿口中,推拿着他的两颊辅助吞咽,又让他微微仰起头,顺利地将药丸吃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总算能松口气,可很快眼花耳鸣齐齐上阵,他支撑不住趴在地面,这才惊觉半个小时的期限已经届满,幻形丹即将失效。
而他此刻仅剩下20点生命值,带来的虚弱效果显然比之前严重得多。
闷哼一声倒在骆华卿身旁,他眼皮沉甸甸地落下,心头却感到一阵轻松:
好在卿卿安然无恙。
最后一丝光亮消散,陈茗彻底失去了意识,虚空里突然响起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音,回荡在空旷的院落里:
【恭喜小明完成支线任务:千古遗恨(一),获得生命值20点,亲近值15点,系统亲近值达到100以上,获得系统幻形效果,即刻生效。】
作者有话要说: 支线任务会有什么含义吗?新露面的白衣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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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妈妈咪呀系统现身啦
陈茗很久没睡得这样不安了。
身体发热,仿佛有炭火在烤,有时又冷得可怕,似乎掉进了冰窟里。
等到意识悠悠荡荡地漂浮到水面,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小明,你醒了?”
他刚醒就听到系统熟悉的金属质感音,微微一笑准备回答,一回头冷不防撞见一个银灰色长袍的人影,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
这是谁?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陈茗惊恐地发现对方竟然和自己一般大小,与此同时,那人瞬移到他面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慌,我是你的系统。】
凑近观察,陈茗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五官深邃如同刀凿,但眉毛和眼睫毛都是闪亮的银灰色,与短发的发色一致。他身材修长,罩着件剪裁得体的风衣,搭配水洗牛仔裤,典型的斯文败类打扮。
捂着自己嘴的手冰冰凉凉,触感有点硬,陈茗低低地“唔唔”几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对方这才缓缓放下手来。
“你怎么出现在我眼前了?之前不是都没有形体的嘛?”
头虽然还有点痛,但比之前感觉好了不少。
陈茗歪着头默默思索了一会,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明明之前系统说过,亲近值达到100点才会有变化,那么既存的10点亲近值差额是从哪里来的?
【小明你完成了支线任务:千古遗恨(一),获得了20点生命值与15点亲近值的奖励,由于系统亲近值达到了100点,解锁了系统现身功能。今后你在进入系统界面时,可以选择直接与系统本体进行对话。】
陈茗忍不住连连咋舌,这是个什么神奇支线任务啊,奖励比主线剧情还高?
他不过就打退了一个黑衣少年,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白衣人唠了几句嗑,怎么就完成了任务呢?
不过转念一想,生命好歹恢复到了40,自己也不必继续在生死边缘挣扎:
“窝窝,那随着亲近值的上升,以后还能解锁其他功能吗?”
系统倒没有察觉他薅羊毛的小心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是当然,不过具体的功能需要达到具体数额才能揭晓,下一个阶段的目标是150,希望小明再接再厉哦!】
他波澜不惊地念完这一句,对陈茗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随后淡出了系统界面。
身边的时间开始运转,陈茗回过神,很快发现自己坐在殷墨璃房间的床榻上,身边正睡着一人。
那人眉目如画肤若凝脂,面色有些苍白,呼吸却均匀平稳,不是骆华卿,却又是谁。
看到这张脸,陈茗就止不住地心疼。
蹑手蹑脚爬到软枕上,他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纤长的眼睫毛,又摸了摸那光洁的脸蛋,确认没有异样的高温,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来白衣人的确没有骗他,现在小美人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除了脸色有点差,其他都没什么异常。
他托腮望着骆华卿的睡颜,感受到丝丝清淡的奶香味沁入鼻间,心里一下子变得很暖很软。
被那轻柔的呼吸吹拂,暖洋洋的感受让他忍不住眼皮打架,干脆自作主张,顺着枕头上的绸缎往下一滑,不偏不倚落在了骆华卿左前胸。
此刻不揩油,更待何时。
规律而平缓的心跳很快抚平了所有情绪的波澜,他不禁满足地叹口气,顺势靠在那温热的一隅,舒适地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瑶凤城外某处森林中,前夜追踪黑衣少年的两位白衣人正飞速前行。
不久,他们在一棵参天大树旁停下脚步,其中一人握住树干的突.起处轻轻一旋,前方五尺地面霍然裂开,露出一条下行的阶梯。
他们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尾随,立刻快步走了下去,阶梯也在身后轰然合拢。
地下空间灯火通明,四周墙壁色泽莹白,幽微光晕中隐隐显露出镂刻的“长风”二字——
正是长风门的地下据点之一。
二人进入据点之后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进了一间耳室。
房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负手等待,一双剑眉不怒自威,两弯星目森寒凛冽。
如果陈茗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女主角方慕慈的外公,长风门门主白云萧。
两名白衣人来到白云萧面前单膝跪下,左手抚住前胸敬了一礼:“拜见门主,属下办事不力,跟丢了任务对象,还请责罚。”
白云萧冷哼一声,面向其中一名白衣人道:“若尘,你先去禁闭室领罚,漫儿先留下,我还有要事相商。”
“是。”白衣人若尘颔首领命,略带关切地望了身边人一眼,才快步离开。
另一人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脊背挺得笔直,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似乎正极力忍耐着什么。
“若是忍不住,便别要勉强自己。”白云萧轻叹口气,颓然摇了摇头。
白衣人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继续压抑胸腔里漫上的汹涌咳意,很快爆发出一阵一阵的剧烈咳嗽。
他单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抵住唇,却依旧有丝丝缕缕的猩红洇过指缝,淅淅沥沥地沿着手腕滑落。
白云萧不由蹙紧了眉,俯身连点他后心数处大穴,右手灿金色的元力亮起,源源不断地注入白衣人体内。
“明知每月月中你的不足之症就会发作,为何还要擅作主张离开长风门?”
他的语气不仅有上级对下属的严厉,更有几分隐秘的关怀在,“你是真不想要命了不成?”
半晌白衣人缓缓止了咳,从衣袖中取出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渍,才抬起头来,苦笑道:
“都是孩儿不孝,累得义父担心。只是此时关乎澜蓁古剑,兹事体大,实在不放心交由下属来完成,只得亲自前往。”
暖黄的灯光映照在他脸庞上,一半面颊隐没在阴影里,却依旧谪仙般不沾半分尘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