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然还没接,傅离骚就先把杯子接过去,抿了一口。
程恣睢“……”
“我渴了,”傅离骚面无表情道,“你要是也渴了的话,那边有杯子,自己倒。”
程恣睢“…………”
程恣睢系统,喝了双份的情蛊会怎么样?
娃娃音不知道,没有前例的呀,不过按照其他丹药的药效推测……药效可能会翻倍?
程恣睢……
娃娃音但也说不定会变异
程恣睢…………
傅离骚和温安然一道去了超市,没多会儿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温安然眼睛红红的,情绪也不怎么高,午饭时往餐桌上端锅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没端稳,险些将一整锅番茄牛腩洒了,程恣睢拿手帮他撑了一下,手背上被热汤溅到的地方立马就红了。
程恣睢之前练武和打打杀杀的时候没少受伤,压根没放在心上,傅离骚脸色却陡然变了,硬牵着他的手,放到水管底下冲了半天,还黑着脸找导演组要了京万红,非要给他抹药。
程恣睢“……我自己来。”
傅离骚也没执意要代劳,松了手,淡淡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做不好的事情就别抢着做了,平白给人添麻烦。”
温安然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抠手指“对、对不起,我知道了。”
他用力忍着,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程哥,都是我不好。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总是给、给你添麻烦……对、对不起。”
“没事,都已经好了,”程恣睢对他亮了下手背,瞪了傅离骚一眼,“多大点儿事儿啊,凶什么啊?哎,别哭别哭。”
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就要递给温安然。
傅离骚劈手夺过手帕,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接下来的半个下午,别墅始终沉浸在低气压中。
程恣睢感觉出来,傅离骚生气了。
他生气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差别,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神色更淡一些,镜片后的浅色双眸宛如冰晶琉璃,半点儿热乎气都没了,就连沈子蓉这种胆大包天谁的热度都敢蹭的、耿嘉年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都不太敢说话了。
导演刘江山心很累,打手势让跟拍d暂停拍摄,过去和傅离骚委婉地提了一下。
傅离骚“我走就是了。拍个告别的场景,后期配一行字幕,就说我因为工作原因先期离开。ok吗?”
刘江山“……ok。”
傅离骚场景搞得很大,和剩下的六位嘉宾一一拥抱告别。
轮到程恣睢的时候,他感觉到傅离骚抱着他的手臂很用力,低声在他耳边说“是你先撩我的。”
程恣睢没听太清“嗯?”
“你既然招惹了我,”傅离骚嘴唇微微翕动,一个字一个字轻飘飘地说,“就别想再逃了。”
第26章 签名
傅离骚的声音很轻,但没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程恣睢感觉到傅离骚的手从他腰侧掠过,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衣袋里,耳边听到他淡淡警告“不许再给别人用了,知道吗?”
说罢,傅离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很自然地松开他,转身大步离去,头也没回。
程恣睢“……”
他伸手捏了下衣袋里傅离骚塞进来的东西,柔滑的,还带着傅离骚身上的温度。
手帕。
程恣睢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在感情方面向来迟钝,也不是很拘小节,但就算他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了。
傅离骚莫名其妙的醋意,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莫名其妙的无条件、不讲道理的回护。
还有拂过他耳畔的手指,以及刚刚那个硬邦邦的、仿佛毫无感情的拥抱。
所有的所有,都在说明一件事——
傅离骚……喜欢他。
程恣睢也终于明白过来,傅离骚那句“我会好好考虑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晚上开完arty,又拍了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明星同居计划》首次为期三天的录制,就结束了。
摄像机已经关了,但小镇离b市还有一段距离,外面还在下雪,夜路危险,所以大家都决定再住一夜,第二天再走。
江季风总算得了空,向程恣睢好好儿请教了一番,把不懂的内功口诀全都搞懂了,喜滋滋地走了。
程恣睢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身侧躺,看着旁边不远处的那张空床。
昨天晚上,傅离骚就睡在那里。
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将那方丝帕抽了出来,拎起帕子的一角,借着窗前漏进来的月光,眯着眼看了几眼,微微有些出神。
不写情诗不写词,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傅离骚说要好好考虑,却突然送了他一方素帕,是这个意思么?
还挺闷骚的。
没想到这个人设相当不近人情的偏执霸总,真人竟然有点儿可爱。
程恣睢系统,主角搞哭了原配白月光,还喜欢上十八线炮灰配角……这文是不是要崩了?
娃娃音不知道呀,不过目前还没有崩文预兆呢
程恣睢如果主角和十八线炮灰在一起了呢?这种结局算不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娃娃音原则上讲,小说中途换主角是大忌呢。但凡事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等宿主给出一个确定的结局,本系统才好判定呢
程恣睢……
说了等于白说。
简单讲就是一切都不确定,一切都有可能,如果通过了算他幸运,通不过就直接送他回去下葬。
但同理代换,假如《白蛇传》的结局是白娘子抛弃了许仙,和恶毒反派法海在一起了,听书的人会接受吗?
不会。
差评!烂尾!乱搞!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动“官配c”的好。
讲心里话,傅离骚长得还蛮对他胃口的,人又很带感,还有点儿可爱,程恣睢还挺想和他不清不楚一场的,不过只要小说结局了,来日方长,何愁遇不到更对他胃口的意中人?
程恣睢遗憾地叹了口气,打定主意,便将手帕折好,打算找机会向傅离骚解释清楚,把这“横也思,竖也思”的信物还给他。
快刀斩乱麻,免得日后再牵扯不清。
但他有预感,经过这一番错位,想要“拨乱反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头疼。
还不止这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离祸害宁儒的星标任务的截止期限,也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a级电击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并不在意,五岁那年被狼撕咬他都没哭,一点儿小惩罚算什么?
但失去行动能力七天……就很不妙了。
程恣睢发微信问了下江季风,得知练习生们今天休假,大部分本地练习生都回家探亲了。
他之前曾经扫过一眼练习生们的履历表,依稀记得宁儒家在湖广,一天的假期根本不够,所以应该还留在宿舍。
程恣睢低头看了眼手机。
离子时尚有一段时间,还不算太晚。
他连行李也没收拾,悄悄知会了下工作人员,又发微信让蒋菲菲明天过来拿行李,就悄悄离开了小镇,运轻功去了s市。
别说,步步生莲虽然特效惨不忍睹了点儿,但速度非常可观,几乎跑成了一道残影。
很快就到了《舞林大会》节目组所在地。
平常喧闹的练习生宿舍楼安安静静,只有少数几个窗口亮着灯。
a班宿舍只有两个,很好找,宁儒的宿舍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程恣睢用围巾、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从窗户里悄无声息地跳进去。
宁儒正靠在床边贴着面膜看舞蹈视频,余光瞥见人影,面膜都吓掉了“你……你是谁?”
程恣睢将手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我是你们江季风江老师的朋友。”
宁儒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仍旧紧紧捏着手机,皱眉“江老师的朋友?”
“是,”程恣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觉得《舞林大会》是一个选秀节目,姓程的一个做导师的,抢了学员风头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觊觎c位,热搜上竟然还有送程恣睢c位出道,这不是胡来吗?所以特意叮嘱我来教你运气的法门,下次一定要‘艳压’,让姓程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最近天天和江季风“朝夕相处”,将他吊儿郎当的口气模仿了个十成十。
宁儒稍稍放松了一些“运气的法门?”
“对,舞蹈和武术从根本上是相通的,假如你能掌握武术的运气法门,对于舞蹈上肢体的控制,也会大有裨益。”
宁儒“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程恣睢眨眨眼睛“我也想啊!可你们江老师说,这是给有才华的练习生‘开小灶’,万一让别的练习生知道了,岂不是毁了他‘刚直不阿’之名?”
宁儒“……”
他虽然仍旧警惕,但对方虽然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周身就是有种让人情不自禁信服的气质。
程恣睢拿出手机“扫一下?我先把运气口诀发你。”
他加了宁儒的微信,发了最基础的《易筋经》内功口诀给他,又一句一句耐心给他讲解明白了。
宁儒抿着唇,默默地听着,偶尔看他一眼。
程恣睢一讲就是半个时辰,讲完之后又叮嘱道“练气之道,可强身健体,亦可损身,所以一定要稳,欲速则不达,切忌急躁冒进。”
宁儒点点头。
程恣睢眼睛弯弯,笑着一点头“走了。”
“等一下,”宁儒却突然叫住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襟,但眼睛却很亮,“程老师,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恣睢“…………”
第27章 随俗
程恣睢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了,声音刻意压低了,语气也和平常不同,连常用词都特意避开了,为什么还是会被认出来?
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
程恣睢“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我不确定,”宁儒笑了笑,“但我直觉是你……程老师,真的是你啊?!”
程恣睢“…………”
他对宁儒的印象不错,原本是想光明正大地来的,但一则让其他练习生知道了,平白给宁儒添麻烦,二则他前脚教了人武功,后脚就对他不利,人设反复无常、前后矛盾,毫无行为逻辑……连疯子都做不出这种事!
但就算被认出来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宁儒眼底有光,但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他微微笑着说“这几天我一直在看你跳舞的视频,你跳起舞来太轻盈了,感觉像是……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我从小学舞,着名舞蹈家的演出视频我几乎都看过,但我从来没见过跳舞这么轻盈的,你刚刚说练气对肢体控制大有裨益,我就想到了你。”
他气质偏冷,安静温和,话不多,也不太会接梗,似乎和这个喧闹的娱乐圈格格不入,但毕竟已经出道四年,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条理分明,就是让人很舒服。
偏偏跳起舞来又很疯狂,很有感染力,很耀眼。
多么美好而有魅力的人啊。
他原本应该在舞台上挥洒汗水、闪闪发光,原本应该被无数粉丝搁在心尖上喜欢,却偏偏因为所谓的“宠爱”和“救赎”,被打碎了全部尊严,拖入命运的深渊。
差点儿就万劫不复。
“你猜得没错,是我,”程恣睢拉下口罩,推掉兜帽,笑了笑,“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你记得勤练,有朝一日,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他伸手做了个撕扯的动作“撕碎他!”
就算他们在书里只是为剧情服务的配角,也是有生命的。
他们明明这么可爱,活生生的,会笑会痛,闪闪发光。
程恣睢不是圣母,原本是不耐烦管这些“闲事”的,但既然系统逼他做帮凶,那就别怪他瞎几把乱搞了。
命运?
滚他娘的吧!
在魔教教主眼里,除了病与死,就没有不能破的命运。
宁儒没想到程老师会突然说这些,愣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他沉默片刻“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程恣睢笑着点点头,“有笔吗?”
宁儒“哦,对。”
他略有些匆忙地去翻抽屉和柜子,但他们现在做什么都几乎用电子产品了,宿舍不放假的时候有信号屏蔽器,并没有没收手机,他们要记什么也多半会用手机或者ad上的便签。
宁儒翻了半天,别说笔了,连根眉笔都没找到。
他迟疑着将手机递到程恣睢面前“用这个可以吗?”
他本意是想让程老师用涂鸦板签个名,存个图片的,但又明白艺人在空白底板上签名是大忌,所以已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程恣睢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手机“可以啊。”
程恣睢打开手机自带便签,调出手写键盘,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程恣睢”三个字,笑盈盈递还给宁儒。
宁儒低头看了一眼“…………”
便签里躺着规规整整的三个系统默认黑体字。
如果他说这三个字是程老师亲手写的签名,有人会信吗?
程恣睢见他盯着手机屏幕半天不动,怀疑自己又搞了乌龙“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