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就是啃。
再温柔,他也是把刀。爱意铺天盖地地蔓延上来时涌起的本能就是撕开他,品尝他的温度,即便是高高在上位处云端的神祗也想要把他拖下来,按在怀里无所不用其极地撕咬和吮‖吸。
青龙躲避不及,被这个披着纯良皮囊的凶刀按着后颈凶狠地吻和啃,越粗暴越热切。没过多久青龙就品出了腥味,连忙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岂料崽子亢奋起来凶得很,二话不说地反推,把青龙摁在了地上。
青龙背下的地面泛出了涟漪,反照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剪影。
“路刀——!”
路刀扫过唇舌,眼角当即龇开了灵纹,瞳孔也泛了赤。
更让青龙屎尿未及的是,原本乖巧懵懂的小家伙忽然肉眼可见地长大了,压在他身上忽然变重,从苍白细瘦的正太变成了身形颀长的少年。
他眉眼间雾一样的懵懂茫然散了大半,那英俊的眉目顿时显露了他该有的锐气和蓬勃。
路刀抚着他的脖颈,瞳孔微微颤抖:“问……”
青龙近距离地看着他萝卜似地长大,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路刀俯下轻啃他脖颈,舌尖扫过微冷的肌理,生出了一股吞下他,让他与自己同陷融浆的想法。
带着这样占有欲肆虐的疯狂念头,他盯着青龙颤栗又炽烫地喃喃:“你怎么这样甜啊。”
说完,他仰头叼住了青龙下颌的皮肉——凶狠且不怕死地把他的逆鳞含住了。
青龙全身上下的鳞片瞬间全冒出来,熠熠闪光的银色灵纹全部涌现,潮水一样地在他体表或快或慢地流淌,最后齐聚在腰侧的灵窍上。
路刀无师自通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腰。
青龙倏忽绷紧又倏忽疲软,冷了数千年的体表温度破天荒地升了起来,热得他眼睛和唇齿间都呵出热气:“松……松口,手、手……”
路刀犬齿用力,磨起了他的逆鳞,又封着他的灵窍,瞬间从纯良绵羊变成了恶狠狠的狼犬。
嗜血与掠夺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青龙第一次受到这样反抗不得的禁锢,喘着气像脱离了水的搁浅的鱼,迫不得已之间便想化出原形。
龙角刚冒出来,路刀就松开了对逆鳞的折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抬手握住了他的角,并再度侵略起青龙的唇齿来。
银色的灵流乃至鳞片,与那红荆棘一般的赤纹同频率地闪起了光,两个心跳随之也重叠在一处。
青龙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滋味,更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灵纹颤抖,灵魂颤栗,要溺在三千弱水里了。
“问,龙,”路刀一边卷着他一边含混不清地唤着,“温、浓。”
壳子里紧闭狗眼紧捂耳朵的温浓听见了这三千年前的第一声呼唤,神魂瞬间颠倒。
他的名字是问龙取的。
而他的姓名亦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
屎尿未及:始料未及
我州汉三又肥来啦~最近忙,来不及更可可爱爱的刀哥和温哥哥,躺平给小天使们捶qaq
第55章 契约
路刀开始长大了。
生灵靠进食成长,他靠的是嗜血。
青龙毛骨悚然地发现了这一点,顿时陷入了老父亲的忧愁。
嗜血有违灵伦,悖灵性,几乎等同于魔物。
第一次养刀,经验不足,如今也只能绞尽脑汁地照顾和教养他了。
青龙寻思着怎么才能克制他的杀性,路刀嗜血以生存的情报一定不能传出去,不然指不定外头怎么拿这件事大肆夸张。
他痛定思痛,一捶掌心下好了主意。既然本能难以扭回去,那就……他自己来提供路刀所需的养料!
这位龙神琢磨好了站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直勾勾瞧着他的路刀。
路刀揩过嘴唇,十分明显地咽了一下口水。
青龙:“……”
……还是再努力想一想,加些保险的措施叭。
这边他含辛茹苦地带着两个崽,外加实验那个保险阵法,忙忙碌碌地投入了桃源似的小日子。而结界外的天地也瞬息万变,仲亚两位父神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就抽干了这河踏平了那山。
青龙也越来越明显地感应到了天地间的变化。每天耗费在引导天地两气的术法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前只是花费一小阵子的时间,如今却是逐渐拉长。
恰此时,长易正在修炼关头,他自己也时不时会出点状况。青龙捋平了他趋于暴乱的灵脉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送他去闭关。虽然以后身边便只剩下了时不时舔犬牙的路刀小同志。
长易闭关之前依依不舍地一步无数回头,青龙都担心他脑袋要歪了,好笑着摸他脑瓜:“别看了,只是一小会闭关而已,时间不长的。你守住灵窍本灵,疏通抽变的灵脉,很快修为就能更进一境界。我们长易本就出类拔萃,待出来时便脱胎换骨了。”
长易眼巴巴地抱着他手臂,嚷嚷道:“等我出来时,我一定能长高,高到爹的肩膀去。”
青龙直乐,揉着这个刚到自己腰畔的小豆丁发笑:“成,爹等你长高。”
长易又磨磨唧唧:“等我出来,我还想次爹做的饭。”
青龙一一答应了,小豆丁这才乖顺,眯着两只大眼睛满足地笑起来。随后他转向路刀,又立即变了脸:“那凶刀!长易不在,你可不能欺负我爹!”
高了他一大截的少年翘起呆毛,歪着脑袋好脾气地应:“知道了。还有,要叫刀哥。”
长易跳起来冲他挥舞软小肉多的拳头:“我比你大!”
路刀抓住他的拳头,学着青龙顺势揉了揉他的脑壳:“弟弟乖。”
长易鼻孔喷着气,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尾巴都变出来了。青龙抱起他送进结界加固数倍的海渊里,小豆丁哭哭唧唧:“爹啊,你和傻刀可一定要在原地等我哈。”
青龙又暖又酸,脸上笑着哄他,待把崽送进去,眼圈瞬间便红了。
路刀上前从后抱住他,啄他脖颈:“小豆丁很快就能出关的。”
青龙唔了一声,便和路刀出了海渊。谁知刚出了深海,踏进黎殿一步,整座海宫便震了起来。
原本乖巧如兔拉着他手的路刀也一震,握着青龙的手上龇开了岩浆一般的灵流,本源里的戾气第一次兜不住,笼罩了整座黎殿。
青龙在刹那之间也感应到了天地的变化——戾气暴涨了。
周遭受路刀庞大的灵力波动影响,海水瞬间倒置卷起海啸来。他在纵横交错的浓墨里像微不足道的浮萍,但一双泛着火一样的血的眼睛是这浓墨里极致的光。
路刀脱了力,瞬间被灵流暴乱制造的海啸卷走,嘴巴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青龙的手抓了个空,眉尾瞬间浮现灵纹,原形爆了出来。
一望无际的黎海水面上忽然卷起惊涛骇浪,一尾苍青色的龙破啸而出,它在金光普照的水面上破出粼粼炫目的银浪。无数海民受其召唤,也争先恐后地冲到海面上,竭尽所能地吐出灵力协助镇海。
龙爪里拢着个黑雾笼罩的人,所过之处都划出了纵越数里的水裂,海民们能感觉到这家伙的极度危险,纷纷畏惧不已地跃出海面,和王迅速地打个招呼后便夹着尾巴猛然扎回海里。
黎海水面就如炸开的海底捞,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此起彼伏地跳,场面又滑稽又宏大。
苍青色的巨龙拢着少年闪电般腾跃上高空,试图凭借云端上纯澈的灵气平衡戾气的汹涌。但它看见了海域之外遥远的战场,银瞳几乎被那战场映红。死气、怨气、不甘的恶念冲向天际、奔向地脉,深重的戾气久久不能散走,融合进了阴阳太极。
——最终汇聚奔流到它爪子里的人形戮刀。
路刀灵智几乎被吞灭,无穷无尽的杀戮意念咆哮进识海里,呼啸着让他化出本形。
【去制造尸山血海,去撕裂大千伪善,去以杀止杀!】
他剧烈挣扎着,从喉咙里浑浊地吼出来,眼角裂开抖落了血色的泪。
他看不清前路后路,识海里无尽的血火残骸投映在他瞳孔中,千钧重负压在了刀背上,试图以血火淬炼刀锋。
推开这末日的是一条龙。
眼中的穷途景象忽然闯进一束白光,冰凉的手攥住他,不容反抗地拽着他逃离这如血残阳下的末日。
路刀的瞳孔聚焦回来,便看见了苍穹之下,一条龙在他眼前化形。
万千银光与露珠在胭脂的天背下飞去,自璀璨里显露了无缺的神祗。
露珠沾过神祗长发的发梢,甚至沾染在他睫毛上,整个人极致的夺目。
路刀怔忡,乃至身上纵横肆虐的赤纹也停下了奔流。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血腥的瞳孔里放慢。这天地间最极致的神咬破了唇,收紧了怀抱,俯首附了过来。
路刀尝到了神魂颠倒。
青龙渡给他心脉深处汹涌的灵,以冰流扣住了他岩浆般的灵脉,许久才松开他。他抱紧路刀,体温逐渐滚烫,瞳孔骤缩骤扩,痛苦又扭曲。
“吾以血饲尔,担尔世间恶。至此万世,尔饮我血肉,为我终生奴。”青龙在他耳边喘息,“吾与尔同生死。”
路刀瞳孔里的赤纹缓缓消散,暴乱的灵脉涌进了冰冷又温润的灵流,水一般冲刷过他每一缕戾气,最后流到他心脉处,化成了一条龙的形态。
两个原本排斥相克的存在,被这沾魂的漫长亲吻彻底地绑在了一起。
“戮刀……”他抱紧他,忽然掉了泪,“路刀听命。”
青龙呼出一口气,骤然脱力,带着他自云端坠落。
路刀刚被迫纳入超额的戾气,使不上劲,便紧紧地把青龙埋在怀里,在下坠的狂风里亲吻他的眉心。
青龙冒出了额边的一对角角,戳在了路刀两颊侧,又卷住了他的头发。
路刀咬他的角:“你是我的主。”
青龙睁不开眼睛,被含住的角一缩,在他识海里看见了铺天盖地的影。
龙影是他,人影也是他。
路刀渴望他。
由来已久。
刚平静下的海面忽然被从天而坠的一对狗男男砸出水花,惹得海面又震起阵阵微弱的波纹。
路刀拨开眼前海藻一样的长发,捧住他虚弱的主,在水流紊乱的海底亲他。
识海里复读机一般地叫,声线从清澈到沙哑,少年从懵懂到炽烈,都在唤这一个问字。
“血饲之契……”
温浓瞳孔瑟缩着,神智还在因疾速坠落而动荡着。更令后来者崩溃的是,那个烙印生死的主奴契约是这位前人创的。
壳子里的路刀也懵了半晌。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这别具一格的定契姿势浪漫到极致,却又觉得悲伤那么大,让他迫切地想把时光定格在这里,停留在两魂相扣的这个瞬间。
潜意识在作祟,少主抗拒回溯接下去的前世。
他开始剧烈挣扎,迫切地想要脱离这躯壳的束缚,拼命地逃避着。
水下,青龙喘过了神,揪住路刀的的后领箭一般冲出水面,冒出水面的第一动作就是甩颈甩头发,刮了路刀一脸。
路刀凑过去笑,淅淅沥沥的水珠滑过虎牙,脸上还有赤纹的痕迹。
青龙嘴唇有些疼,刚想要呵斥他,却看见了在他背后,血一样的天际。
以往泛在黎海水面上的金光被彤光取代,从这一天开始,天地间灵气、戾气的平衡被打破了。
青龙心里忽然涌起悲怆来,忍不住贴住路刀的额头,抹去他脸上的水,看着他此时不受侵染的眼睛。
路刀识海里一片安好。
“我希望你永远如此刻。”青龙与他直视,“纯澈如此刻。”
他嗓音变低变轻,红着耳朵小声补充:“……爱我如此刻。”
入镜回溯的少主在这句话前仓皇挣脱了,没有听见三千年前的告白。
“如我、我。”
后面还有两个字,脸皮薄念不出来。
路刀识海一片翻涌,安静了好一阵,忽然把住青龙的腰把他抛出水面。
“喂!臭小子——!”
水花、笑声落在海面上,路刀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溢出爱意。
“我时时刻刻都爱你!”
这是注定的羁绊,不分过去与将来。
隔天清晨,新生的曙光刚照进黎海,青龙就感应到结界的波动。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手给身旁的路刀掖好被子,又轻轻抚过他凝起的眉心,随即才悄然无声地出了黎殿。
定契的第一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识海将部分戾气引流过来后,搅得一夜梦境都充斥着哀鸿与离骨。
青龙揉着额边角的位置,感觉到脑阔有点疼。他出了黎殿,涉出好一段距离,确定不会吵到路刀了,便踩在水面上挥手。
结界开了微缝,把外头徘徊的两个神拉进来。
来者一个一身骚包的红羽衣,一个一身白绒绒的虎毛衣,虽然都骚得各有特色,可惜配上两张挂彩的脸显得有些惨。
青龙手势优美地在半空中划过治疗阵,阵法飞到他们头顶上消失,很快将他们的外伤治好了。
这两人瞬间光彩夺目、天造地设起来,同时向青龙合掌弯腰:“谢大哥。”
青龙摆手:“白虎,朱雀,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白虎有些嗫嚅,“我们想来请大哥帮忙。”
“直说无妨。”
朱雀挠着后脑勺:“偃师是您挚友,我们想请大哥帮我们搭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