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今天不开心[穿书][穿越重生]——BY:采薇言归

作者:采薇言归  录入:06-04

  发问之人刚道出半句,思路飞转,便已想清了答案,尾音不由自主地衰弱下去,最后只沉痛地捻着胡须,将最后的“坚持”二字吞咽下肚。
  他不问,却有人连连摇首,回应道:“难,难,难。”
  “宗中目前情况如何,你们全都清楚。此次招生也实在是捉襟见肘,才把这大阵修整之后,重新再用,谁知竟会发生这种事?”
  “早知这样,当年就不该废弃这守山阵。”
  这也是事实。
  仑寒山的大阵,是多年以前,宗中擅长阵法之道的大能设下的,其设计之精巧,回路之玄妙,至今也没人能完全参透。
  而想要维持这样的大阵,每年都要消耗数以万计的灵石。
  在顾禾叛出宗门之后,星河宗威势大减,从各方收缴的灵石已是一年少过一年。而一年半之前,正是大长老召集各位长老,在琅琊峰上召开会议,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了废弃大阵、开源节流的决议。
  第一个抱怨的声音传出后,大殿之内,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有人低骂道:“马后炮!当年一个个抢着投赞成票,现在出了事,竟还有脸抱怨?”
  其余人面色一赧,垂首不言。
  但低下头后,心里却开骂——
  废话!
  当年这个决议,可是能每年为宗中众人省下一万灵石的修炼资源啊!
  除了许玉儿,缥缈峰那个死犟的小丫头片子,谁不想要一万灵石?
  可无论众人心中怎么想,一时也无人胆敢将真心话道出口来,毕竟此时谈这些,便是在打大长老一派的脸。
  不过在座众人也都清楚,仑寒的大阵,肯定是撑不住的。
  这类阵法可以长时间持续发挥作用,却不能中止运转,因为一旦中止,其内诸多灵力回路便会产生变化,彼时想再启动,便是千难万难。
  招生测试之所以拖延了数日,便是长老们在试图重启大阵。
  但他们围着纷繁复杂的阵图钻研许久,也不过启动了最外围的装饰性阵法。因此,此刻的仑寒大阵看上去光彩玄奥,气势恢宏,其实却只是个装饰华美的纸老虎,外强中干,一戳即破。
  思索许久,有人长叹道:“事到如今,怕是只能派出几位长老,去阵中击杀那恶徒……”
  “……”
  方才还喧哗鼓噪的大殿,刹那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
  长老们齐刷刷地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口,一个个缩在位子上装透明人,如同一群被人掐住咽喉的鹌鹑。
  寒鸦凄厉的鸣声自殿外飘来,哀愁凄婉,似哭声阵阵,在大殿内缓缓飘荡。
  恰有弟子抱着半人高的符纸,整张脸被摇晃的符纸挡住,慌慌张张殿外跑来,嚷嚷道:“这、这是之前库房里的阵法图,都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视野不清,“砰”地一声撞在石墙上。
  淡黄色符纸被整摞掀飞,翩然如鹤羽,在大殿内飘落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纸页摊开,无数玄妙莫名的纹路延墨迹缓缓舒展,乍一看,便让人头晕目眩,不知所措。
  “嘶——”
  不知是谁,低低地抽了口冷气。
  寒风飘过,冷意亦缠在所有人心头,似黏腻的毒蛇盘旋着滑上后背,吐出细长的红舌,一下又一下,轻轻舔舐。
  “……一群窝囊废。”
  忽然,从大殿偏角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
  许玉儿不知何时,已从玉椅上站起。
  少女细眸微眯,朝大殿上环视一圈,茶色瞳孔中映出一众“鹌鹑”的倒影,殷红的嘴角微微抿起,轻轻地哼了一声。
  “薛长老……不打算说些什么?”
  侧方红木椅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摇首,浑浊的眸中闪过暗沉之色。
  他粗糙的大手从蛇头扶手上轻轻拂过,用沧桑沙哑的嗓音道:“老夫拿那鬼修没什么办法。”
  提起“那名鬼修”,老者倒不似旁人那般眉目生畏,轻飘飘的口吻中掺几分不屑之意,听上去不像‘没有办法’,倒像是‘我才懒得管’。
  许玉儿轻抿红唇,眸光微冷。
  她盈盈转头,望向大殿另一处角落,脆生生道:“周长老呢?您可是阵道大家,现下星河有难,你难道也要冷眼旁观?”
  被点名的中年人蓦然抬首,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小玉儿,你可真是抬举大伯了。这仑寒的守山阵何等精妙,我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他一边唏嘘长叹,一边尾指微勾,地面上纷扬散落的薄纸登时被无形之力收拢,叠成一沓,轻飘飘地飞过半个大殿,落在许玉儿面前。
  “小玉儿,既然你对星河如此赤胆忠心,倒不如……你来看看这阵图?”
  四下更加寂静,耳中飘来的只有轻盈的风,以及纸页翻卷的沙沙声。
  许玉儿微微垂首,盯着地上的阵图看了很久。
  她漂亮的浅褐色瞳孔中晃过哀色,委屈的水光一闪而过,又迅速被少女压下。
  少女俯下身,抱起阵图,再开口时却强势又冷硬。
  “看看就看看。”她掷地有声道。
  细雨般空灵的声音在殿内传开,嗓门很轻,语气却沉。说话时,许玉儿抬起手,将耳畔散落的发丝别向耳后。
  不经意间,露出腕上一串艳丽的红绳,暧昧纠缠,红豆轻轻摇晃。
  ……
  与之同时,仑寒山的白色石宫中,宁鸿步伐急促,在中央的甬道中快速奔行。
  黑衣魅影,邪肆无边,衣角的暗金玄纹在阳光下看不真切,在这黯淡的环境中反而十分明显,随着衣袂翩飞,散发浅浅的淡色微光。
  “催什么催,”他愤愤地嘀咕道,“不就一会儿工夫没走剧情么,你这赶着投胎呢。”
  “少废话,电你信不信!”081冷冷道。
  淡金色光点急速飞舞,几乎是拽着宁鸿向前跑。
  “……嘁。”宁鸿在心底重重地啐了一口。
  方才,青年蹿入最右侧的甬道,本想深入几分,一探究竟,却被081百般阻挠。
  “随便晃晃就够了啊,”它不依不饶,“随便看看,然后抓紧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
  宁鸿双手抱怀,眸光微暗。
  他哪有什么该去的地方?
  没有家,没有爱人,没有兄弟姐妹,如今他连生养自己的家乡都回不去了,只能在无数小世界中扮演连自己都厌弃的反派……他还该去哪儿?
  下地狱吗?
  此刻奔入中间的甬道,瞥见废置的壁灯,以及石壁上的血色污渍,宁鸿长眉微蹙,侧过头去。
  他不喜欢这甬道内的气氛,极不喜欢。
  简直……像地狱一样。
  奔行在这样的通道里,周边尽是呜咽的幽风,恍惚中,几乎令人认为,他已是奔行在通往深渊的路上。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举目尽是绵延的黑暗……
  没过多久,宁鸿找到了杭小时所在的石室。
  只是一踏入室门,他瞳孔微缩,竟是愣在原地。
  青火森森,光晕鬼魅。
  狭窄的石室中央隐约是一方幽黑的地洞,边角沾着不知何物遗留的诡异污渍,一个修长的身影瘫倒在洞旁,白皙的手扒着洞的边缘,背对着宁鸿。
  他似是遭遇了袭击,此刻正昏迷不醒,连宁鸿前来的声息也未能惊动,用来束发的淡金色发带从中崩断,瀑布般的乌发盖住整个肩头。
  身侧则掉落一本玉简,表面流光溢彩,只是那光呈现诡谲的暗色,似鬼祟妖魅,幽影下静静浮动。
  这是什么情况?
  宁鸿心中一悸。
  他的脚步下意识放轻,像是怕惊扰了潜在暗处的东西,狭长的眼眸警惕地眯起,右掌在袖中一翻,黑色气旋在掌心飞快旋转。
  但直到他走到杭小时身边,在黑洞旁蹲下身——
  预想中的危险并未降临。
  “奇怪。”宁鸿喃喃自语。
  他将杭小时绵软的身体托起,搂在怀中轻轻地推了推,小声唤道:“小时兄?小时?杭小时?”
  怀中人依旧昏迷不醒,只在摇晃间,嘴唇微张,吐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呓语。
  迟疑数秒,宁鸿探出手,用微凉的手背碰了碰杭小时的额头。
  开水一样,滚烫。
  眼角余光瞥见地面上掉落的玉简,回忆起剧情中的邪功,宁鸿的喉结滚动几下,心骤然悬了起来。
  糟了。
  这该不会是……练了属于反派的魔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吧?
  迟疑片刻,他探出手,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捻起玉简,将其拽到面前。
  入手一片粗糙。
  宁鸿尚未来得及关注内容,倒是先被其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吸引了注意。
  借助幽冥般的蓝色火焰,他蹙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又抬手在玉简表面抹了抹,望着自己指尖粘连的一片粉末,狐疑道:“这简……刚刻的?”
  话音刚落,他怀中“昏迷”的杭小时突然抽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剑眉紧蹙,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
  宁鸿忙将玉简藏入怀中,抬手扶起杭小时的后背,运气抵住他的后心,试探道:“小时?”
  杭小时哪里是痛苦。
  分明是紧张到无以复加。
  方才宁鸿来得极快,他飞快抬笔,胡乱写完结尾,字迹飘忽得宛如鱼龙狂舞,连自己都不太认识。
  慌乱之中,又没空仔细布置,杭小时只得将玉简反手一扣,旋即一头栽在地上,假装昏厥,心脏却忍不住砰砰直跳。
  宁鸿用冰玉般的手探他眉心,杭小时便忍不住想哆嗦。
  微凉的灵流自天灵盖一路蔓下,仿佛密林中流淌的山涧,轻柔地拂过四肢骨骸,让他焦热的思绪与躁动的灵魂归于安宁。
  舒服得简直像在三伏天里,一口气灌下整瓶冰可乐。
  可没过片刻,宁鸿便移开了手,转而拾起掉落在地的“功法”。
  假寐的杭小时眉头微扬,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耳朵高高竖起,听得宁鸿说“玉简刚刻”,顿时感觉要糟。
  条件反射地,他指尖一阵抽搐,鼻端几乎嗅到了电击的焦味。
  杭小时马上轻哼几声,眼睫微颤,装出一副刚刚苏醒的模样。
  睁开眼,他明澈的乌眸中满是迷茫,眨动几下后,小声道:“宁大哥?”
  “我在。”宁鸿嗓音放柔,抚慰地拍拍杭小时后背,“你怎么样,可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可不是遇到了状况么?
  你突然蹿出来,可把人吓死了。
  杭小时眼帘微垂,发现地上没了他扔掉的玉简,心念电转,立即来了主意。
  他靠在宁鸿怀里,抓着青年的袖口衣襟,颤声道:“宁大哥,你可曾看到一枚玉简?约莫这么大,这么厚……”
  看着杭小时的比划,宁鸿心中一凛。
  藏在胸口的玉简硬邦邦的,存在感十分鲜明,他忙不动声色地将杭小时扶起一点,不让对方发现玉简的去向,口中则温言细语道:“不曾见过。怎么,那玉简有什么问题?”
  等的就是你这句!
  杭小时捂住胸口,悲痛道:“大哥,我刚一踏入石室,便遭遇到了袭击。虽然措手不及间,我被一道黑光击晕,但我的阳炎似乎也击中了那发出光芒的玉简,只是不知,有没有将那邪物毁去……”
  怀中的青年气息不稳,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宁鸿一边漫不经心地扶着杭小时的月要,一边在心头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难怪他进来时,会是那样一番景象。
  “我并未看见那玉简,想来是你已经将它毁掉了。”停顿片刻,宁鸿又关切道,“小时,你现在如何,可有受伤?”
  “没……啊不,有!”
  下意识吐出半个字,杭小时思绪飞转,猝然改口:“宁大哥,我……我的丹田似乎不对劲……”
  “丹田?”宁鸿悚然一惊。
  修行之人,浑身上下有两个最脆弱的地方,一是丹田,二是识海,此刻杭小时捂着小腹,苦着脸说自己丹田出了状况,宁鸿看着对方紧蹙的眉宇,突然感到心底有些焦虑。
  他忙探过身,抬手抚上杭小时手指的方位,凝声道:“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宁鸿放出神识,细细探查杭小时的身体状况。
  ——温凉的灵力再度袭来,自膻中以下的位置缓缓渗透,浸润肌肤,钻入骨骼深处。
  另有一股神奇的精神波动自空中传荡,如荡漾的水纹,扫过全身。
  或许是因为身为穿越者的缘故,杭小时对神识的敏锐程度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宁鸿的神识刚刚笼罩,他便感觉自己沉浸在了一股清幽的气息中,温润似泉,又冷冽如霜,一寸寸自灵魂深处漫过,每一丝勾缠都涟漪四起。
  而外在的,青年修长的手无疑给了杭小时更大的精神刺激。
  那双玉白似的,骨节匀称的手搭在微妙的位置,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出灵力,缓缓抚动。
  杭小时幸福又痛苦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爽得呻/吟出声。
  ——丫的,这么赤鸡,这谁把持得住?
  为了装得逼真,他开始催动阳炎,任由灵流在体内四下流窜,硬生生做出一副根基受创,气息不稳的假象。
  ……也努力压下住身体的反应。
  另一边,用灵识在杭小时周身游走一遍后,宁鸿收回掌心传递的灵流,长眉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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