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郑恒没有想太多,只当是乐天受了伤,郑元峰才抱着他,乐天又是佛祖心肠,不忍丢下郑元峰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现在想来,他们那时,或者说至少郑元峰那时已对乐天动了邪心!
郑元峰不着急,他没有催郑恒,坐在那整理衣袖上的褶皱,掸了掸身上被溅到的茶水。
今日郑元峰一扫往日沉闷的颜色,穿了一身华丽的银袍,衬得他气质清贵异常,胡蛮子着了锦衣竟也能有几分样子,郑恒心中不忿地想到。
在地上的茶水都快凝固时,郑恒终于缓缓道:“好,我可以答应替你去当说客。”
郑元峰轻笑了一声,朗声道:“怜奴,你听到了吗?”
‘怜奴’?好陌生的名字,郑恒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却见与正殿相连的偏殿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穿雪白僧袍的僧人走出,对郑恒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郑恒顿时如遭雷击。
郑元峰笑得开怀,对乐天招手道:“怜奴,到我这儿来。”
乐天又对郑恒微一颔首,缓缓迈步走到郑元峰的身边,郑元峰展臂亲密地搂住他,含笑道:“你瞧,什么至交好友,还不是转眼将你说卖就卖,”他轻点了点乐天的鼻子,柔声道:“怜奴真是可怜。”
乐天单掌念了一声佛号,望向已全然僵住的郑恒,“时移世易,太子殿下也是迫不得已。”
郑元峰的脸色冷了,一手掐住乐天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到面前,沉声道:“你不怪他?”
乐天平静道:“自然。”
郑元峰气恼道:“你就不怕我真在他面前要了你?”
闻言,郑恒僵直的脖子终于动了,他的眼珠费力地落到乐天身上,这才发觉多日不见,乐天身上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往日的端庄疏离已被打破,他纤细的腰身落在男人强健的臂膀中,满目都是柔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娇美的气息。
乐天微颤了颤,垂下眸咬唇道:“殿下不会的。”
“你倒是乖觉。”郑元峰放了他的下巴,抬眼对郑恒道,“瞧明白了吗?你想出卖的,早已是我的人了。”
郑恒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死死地盯着郑元峰,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这才对,被他逼到这种地步还不恨的那便不是常人,郑元峰就是要他恨,可惜……他又勾了勾乐天的下巴,“你是谁的人?”
乐天静静道:“我来度七殿下。”
这不是郑元峰最喜欢听到的答案,但在郑恒面前也足够让他感到快意,郑元峰轻声道:“想不想让我放了他?”
乐天:“想。”
郑恒闻言又是浑身一颤,望向郑元峰怀里的乐天,乐天垂着眸没有看他,掌心仍然是保持着单掌佛礼。
郑元峰:“你亲一下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乐天犹豫片刻,仰起脸轻轻亲在郑元峰的面颊上。
莲花香气倏然飘过,郑元峰飘飘欲仙,比在床上与乐天来上一回还要舒爽,他望向眼中暗含痛苦的郑恒,勾唇更残忍道:“怜奴,你亲这一下,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
乐天:“为了殿下。”
郑元峰搂了搂他的肩,“说清楚,为了哪个殿下。”
乐天从善如流,改口道:“为了阿蛮。”
郑元峰彻底舒服了,望向已经被打击的满脸灰败的郑恒,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道:“既然怜奴很想我放了你,我便放了你,且等着你卷土重来。”
郑元峰搂着乐天离去,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郑恒从里到外都已被他打碎得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卷土重来,不去抹脖子上吊都已是心性不错,唯独怀里的这个人,无论怎么待他,他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经过御花园时,郑元峰故意搂着乐天进了假山之内,假山之内光线晦暗,郑元峰勾住乐天的下巴,沉声道:“怜奴猜猜我想做什么?”
乐天偏过头,低声道:“殿下不要这样。”
郑元峰充耳不闻,直接拧回他的脸吻了下去,大掌也不安分地伸入他的僧袍。
乐天用力推拒,甚至咬了一口郑元峰的舌头,“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这样。”
郑元峰的舌尖被咬出了一丝血腥味,他缓缓用手背摸了摸乐天的面颊,“生气了?”
乐天咬唇不言。
“到底生没生气?”郑元峰不依不饶道。
乐天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在黯淡的假山内依旧熠熠生辉,“我并非生气,只是不解殿下为何要这样对我,往日恩怨了结,殿下也该解了自己的心结才是。”
郑元峰心道:他已有了新的心结。
“算了,”郑元峰放开乐天,淡淡道,“回宫里再继续。”
乐天垂下脸,嗫嚅道:“可否不再继续?”
郑元峰厉声道:“这里还是寝宫,你二选一。”
乐天不说话了。
郑元峰拉过他的手,将他手中的佛珠往外用力一掼,佛珠‘噗通’一声落入了池内,郑元峰淡淡道:“走吧。”
回到殿内,郑元峰就迫不及待地把乐天往床上带,乐天小声抗议了几句,就随他去了。
乐天虽是僧人,但在此道上却是难以抗拒本能的反应,郑元峰本钱雄厚身材魁梧,乐天每每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却又被郑元峰从极乐的边缘拽了回来,共享沉沦。
事后,郑元峰搂着浑身湿透的乐天轻笑道:“满屋子都是你的味道。”
乐天垂着脸不说话。
郑元峰勾起他的下巴在他鼻尖轻轻亲了一下,“方才你叫得那么厉害,是难受还是快活?”
乐天还是抿唇不言。
郑元峰板了脸色,要挟道:“我现在就派人将郑恒抓回来大卸八块你信不信?”
乐天只好无奈道:“难受,也快活。”
郑元峰放缓了脸色,以低沉的声音诱哄道:“是难受多,还是快活多?”他不担心乐天撒谎,乐天不会。
果然,乐天虽然脸色通红,依旧诚实道:“快活……多一些……”
郑元峰轻笑了笑,被他扣在怀里的乐天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胸膛微微震动,脸红的更厉害了。
郑元峰放下他,赤条条地下了榻,从一旁书案的匣子里掏出一串佛珠,赫然正是从前乐天送给他的。
郑元峰回眸,见乐天坐在榻上沉静地望着他,白玉一般的身子红红点点,说不出的可怜可爱,他上榻复又搂住乐天,低声道:“扔你一串,还你一串。”说着,将佛珠套回乐天的手腕。
乐天:“这是我送给殿下的。”
“嗯,这是你心爱之物,你留着吧。”郑元峰合上他的掌心。
乐天却不要,又套回郑元峰的手上,恳切道:“这佛珠我赠予殿下之后,它与我的缘分便断了,从此以后都跟着殿下才好,千万莫要送还。”
郑元峰说到底还是不信神佛,但既然是乐天硬要他留下,他倒是可以考虑收下,正要收起佛珠时,郑元峰手中一顿,暧昧一笑道:“怜奴,这佛珠离了你的身,都没有你的味道了。”
乐天道:“那我替殿下戴上几日,多念些经。”
“那倒不必,”郑元峰将带着佛珠的手腕慢慢伸下,低声道,“只需在怜奴身上最香之处待上一夜,保管香气不散,那些药玉现在还有顾莲花的味道……”
他的动作意图明显,乐天羞红了脸,“殿下,这是佛珠!”
“佛珠怎么了?”郑元峰眼神幽深,“你是圣僧,以身养珠,岂不妙哉?”
乐天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本能道:“不行……”见郑元峰缓缓压下,又从正色拒绝变成了小声哀求,“阿蛮,不要……”
“每次你这般叫着我的名字说不要时,我便……”郑元峰咬住他的唇,哑声道,“更想欺负你。”
第213章 圣僧12
胡安元年,承光帝郑元峰登基为皇, 奉大成帝郑开平为太上皇, 另封莲花圣僧为国僧,于紫宸殿偏殿特设莲花佛堂供奉, 一时之间国内僧侣地位超然,竟兴起了世家公子去往万佛寺挂名俗家弟子的风潮。
紫宸殿寝殿内, 宫人垂首静立,明黄床榻隐隐绰绰, 却并非只有承光帝一人之身影, 似有两人翻滚交缠,垂落的帐幔水波般漾开滑动, 柔媚的哭声不断传出灌入宫人的耳中。
帐内忽而传来一声濒死般的婉转叫声,宫人们脸色微微一红,已是夏日了,虽然寝殿内用了冰,她们仍是额间渗出了汗水。
片刻之后,赤条条的承光帝郑元峰从床榻中走出,抓起锦袍随手披上,盘腿坐在榻上, 对宫人随意道:“备水沐浴。”
宫人们应下,依次退下。
郑元峰回身撩开帐幔, 对躺在榻上微微喘气的乐天微笑道:“怜奴,慢慢来,朕可以等你。”
乐天脸色绯红, 双目含泪,被郑元峰啃噬得红肿的双唇颤抖道:“阿蛮,帮帮我……”
“又求我了?”郑元峰勾上乐天的下巴,乐天已自觉地张开唇迎接郑元峰的亲吻,郑元峰淡笑一下,俯身在他小巧的唇珠上嘬了一下,低声道,“你的性子真不知是刚是柔。”
自从郑元峰‘养’了一回佛珠之后,便爱上了用佛珠弄哭眼前的这个人,晨起时更将佛珠盘上欺负乐天,乐天吃不住,哭得眼泪都快流干了,宫人们听到的哭声便是这样传来。
放纵过后,佛珠却是留下了。
乐天全身都无力了,只能泪眼朦胧地求郑元峰帮忙,夜里收留佛珠一夜倒还好,白天真的戴上一天,他连床都起不来。
随着郑元峰的手指将佛珠慢慢勾住,每抽出一截,乐天便颤抖一下,帐内莲花香气冲天,郑元峰将抽出的佛珠套在手上,俯身去亲了亲乐天的唇,乐天含含糊糊道:“不、不要了……”
“怜奴,你都水漫金山了……还说不要吗?”郑元峰灼热的唇慢慢挪向乐天的耳朵,轻轻含了一下他薄薄的耳垂,顺势成了事,乐天只轻哼了一声,双手便习惯性地攀附向郑元峰的肩膀。
宫人们在浴池中全准备好了,皇帝却久久不来,她们也见怪不怪,只尴尬又惶恐地等待着。
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后,皇帝终于来了,身披锦袍,怀里抱着个娇小身影,将明黄龙袍罩在上头,语气冰冷道:“都退下。”
宫人们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只装作不知郑元峰怀里香气四溢的人是谁。
郑元峰替乐天清洗完之后,自己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了,嘱咐宫人盯着乐天用膳,如今经过调养,乐天已逐渐开始食用荤腥,郑元峰令他如同适应药玉一般,慢慢适应了荤腥之物,头上也重新蓄起了发,如今只短短的一茬,绒毛似的。
唯一还保留的只有僧袍。
早膳林林总总摆了一桌,散发着鲜香的味道。
宫人在一旁侍膳,面前的人虽穿着僧袍,却与几月前圣洁端庄的模样相去甚远,眉眼间妩媚倾城勾魂夺魄,面色沉静地望着满桌的荤食,神色为难,久久不动。
“圣僧……这道清风饭只放了牛乳,算是小荤。”宫人小声提醒道,只能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令圣僧不要太过难捱。
选择困难症的乐天感激地看了宫人一眼,谢谢妹妹,每一道都好想吃,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了。
宫人脸色微微一红,稍稍后退了半步。
用完早膳之后,乐天开始‘念经’,啊不是,看小黄片。
每次乐天坐在那闭目嘴唇乱动,都是在跟系统一起看片。
如果有人能读懂他嘴唇的细微颤动,就知道他在说的其实是‘卧槽,牛逼,这姿势……啧啧,带劲,今晚跟小蛮试试。’
系统:……反正一大部分全是马赛克,它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有种看像素动画的感觉呢哈哈哈哈呜呜呜。
等乐天看完一部片子之后,郑元峰也差不多结束了早朝,回紫宸殿的途中,郑元峰的脸色一直很阴沉,在袖中捻着佛珠才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回到殿内,见乐天盘坐在软塌上,闭目垂首唇角微翘,一派祥和宁静,郑元峰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面上手指一滑而过,乐天睁眼,“阿蛮。”
郑元峰将佛珠在腕上卷好,坐在他身旁,踢了靴子上榻,也盘腿坐着,“念的哪一卷?”
乐天:观音坐莲。
乐天静静地望着他,“你心中不快。”
“怜奴,你总是能轻易看穿我的心思……”郑元峰拉过乐天,将他半揽在怀里,下巴在他的额头慢慢摩挲,“其实,我根本不想当皇帝。”
乐天:“世间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
郑元峰垂眸,“我算不算你的无奈何?”
乐天缓缓道:“不算。”
郑元峰一手轻抚过他新长出的半寸头发,低声道:“那我算什么?”
乐天眨了下眼,神情为难,轻拧起眉,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在他沉默的短短时间内,郑元峰的心慢慢提了上来。
乐天缓缓道:“你是阿蛮。”
这个答案,不至于令郑元峰感到痛苦,也不会使他感到快慰,就与乐天对他的态度一样,不高不低,平平常常,郑元峰微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是阿蛮。”
郑元峰低头亲了亲乐天的唇,朗声道:“陪阿蛮批折子吧。”
在乐天眼里,郑元峰这皇位得来很容易,但其实郑元峰身为有一半胡人血统的皇子,这皇位不仅夺得费时费力,要维护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朝中每日光是官员内斗便能演变出无数案子,郑元峰对那些折子看了就烦,不耐地扔到一旁,还有一大堆催他填充后宫的折子,礼部连名单都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