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陆云峰几乎是咆哮出了这句话。
哎呀妈呀,可算成了!尹扬心中的小人撒花欢呼转圈圈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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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文里的男主接锅之后,就自己往下查了,然而陆霸总并不打算过于辛苦自己,他要求尹扬与他一起解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尹扬无奈,也只得答应,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头秃,聊胜于无吧。
“先说车祸……”尹扬打算先从洗清陈玉的嫌疑开始,这么好用的反派头号粉丝,务必确认他的清白才行。
“我以为你更想知道是谁要杀你。”陆云峰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刚才说起被刺杀的时候,他不是很气愤么?
尹扬淡然道:“无论是谁要杀我,既然当时没有得手,将来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老人家不一样,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心里总悬着事有害健康,还是先找到威胁他们的比较好。”
陆云峰心中一动,他知道尹扬一向的对外形象都是温柔谦和,但他以为那只是一种营造的人设而已,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他人着想。
“你怎么了?”尹扬见陆云峰发愣,开口问道。
“没事。”陆云峰清了清嗓子,整理思绪,“车祸那天,爷爷奶奶是一同参加在另一处的聚会,但是我爷爷与老朋友相谈甚欢,所以没有同车返回,而是留宿在酒店。”
尹扬点点头:“所以,车上只有陆老夫人一个人,是意外,正常情况下,应该两位老人家在一起。”
“不错,我奶奶平时并不参与任何决策,与世无争,所以我相信,原本他们的目标是我爷爷。”
尹扬手中握着笔,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如果陆老爷子过世,陆氏集团的股价必然会受到影响,但是在公司实际业务没有失控的情况下,这种影响最多一两天,很快就会回涨。对了,他现在对集团的决策还有任何影响吗?”
“他会提出意见,但是是否采纳,最后还是看董事会和我的最终决定。”
“最近他是否对什么事情提出意见?”
陆云峰想了想,缓缓道:“他对我参加竞拍东港那块地的目的很不满,他并不同意建立病毒实验室,因为无法在短时间之内看见收益。不过目前他没有对竞拍环节进行阻挠。”
尹扬伸手摘下眼镜,用力揉按着眉心:“是啊,地皮到手,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过几年就翻个几倍也说不定,在限定开发的时限之间把它转让出去兴许能赚更多。老爷子大概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拿到手之后,就一定会与他产生冲突。他可以会行使他的一票否决权,让你的病毒实验室盖不成。”
他无奈的望着陆云峰:“多年太子想继位、理念冲突要夺权……陆总,怎么听起来,这事的主谋还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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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陆云峰没有勃然大怒,他平静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个名字。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尹扬的意料,按照原作人设,霸道总裁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不是开除这个员工,就是惩罚那个手下,要么就随便让小企业破产,对女主不是壁咚强吻,就是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按在床上撕衣服搞黄色。
“你,没点担心?”尹扬忍不住问道。
“担心?”陆云峰眉尖微挑,“你我是合作者,只要你相信我不是主谋就可以。如果其他人有这个想法,那就早日找到真相让他们没想法。”
尹扬:“……”
陆云峰将写着三个名字的白纸推到尹扬面前:“秦菲菲,我表妹,目前负责陆氏集团旗下的地产企业,爷爷认为这个行业并不适合女孩子,但是家里没有一个男性对地产有兴趣,只好选择她。事实上,爷爷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把她替换掉。”
接着,他又指了指第二个名字:“陆谦,我二叔,没有在公司任职,只参与运营慈善基金会,后来爷爷得知基金会账目异常,便用我将他换掉,目前赋闲无事。”
最后一个名字,赫然写着“陆云峰”三个字。
“你刚才已经分析的足够,不需要我再多说。你这边有什么要补充的?”
陆云峰的语气就好像“你们部门汇报一下。”
这个男主怎么回事?以为这是在公司开头脑风暴会吗?还要群策群力?
身为乾纲独断的霸总型主角,难道不应该一个人抽丝剥茧将整个案情条分缕析的剖析清楚,他这个暂时与男主联手的反派boss只要在一旁喊666就行了吗?
懒惰的尹扬很痛心,霸总啊,你业务能力不及格啊!都是弱智作者害了你啊!
要是说没什么要补充的,显得自己好像输了他一头,尹扬只得硬着头皮尽量胡诌。
“缺失条件太多,不足以做出推论。秦菲菲的工作能力如何?”
陆云峰沉声道:“她接手的时候,地产公司正在遭遇极大的财务危机,因为之前几个项目失败,许多骨干员工提出辞职。她到任后,很快架构了新领导层,稳住军心,如今公司上上下下都很服她。当然,如果是我,可以做得更好,不过总得来讲,她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尹扬嘴角抽动一下,这都能见缝插针夸自己一把,不愧是你。
在原文里,陆云峰与秦菲菲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为了得到陆老爷子的青睐,斗得上天入地。
尹扬本以为陆云峰会说秦菲菲的不是,比如编排她是靠色相拿到工程、头发长见识短之类,没想到陆云峰竟然除了抓紧时间夸自己之外,并没有说她一个字不好。
难道自己看了本盗版小说?
尹扬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挺不错?”
“上次在医院,你也在,她对我说的话,像感情不错的样子?”陆云峰冷哼一声。
“那你为什么对她评价这么高?”
“你是问我她能力怎么样,没问我个人对她的态度。”
陆云峰丝毫不认为自己刚才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陆霸总可以如此坦荡公平的评价自己的对手,尹扬对他的观感好了那么一点点。同时,在心底又隐隐的想知道在陆云峰对自己的评价如何。
如果评价还不错的话,至少他不用动不动就担心被提前结束罪恶的一生。
应该怎么问?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听起来像傻乎乎的试探对象的心思,陆云峰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算了,以后总会知道的。
尹扬将注意力转移到纸上,抬手将秦菲菲的名字划掉:“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不会是她。如你所说,公司上上下下都服她,就算陆老爷子空降一个皇帝,她也能垂帘听政,变着法儿把那个傀儡撵出去。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做这种被戳穿就一无所有的事。”
尹扬的笔尖又在陆谦的名字旁连点数下:“如果我是陆谦,一定不会撞老爷子,而是撞你。出事前,就已经决定是你了,而且你也已经去基金会路过面,木已成舟。还不如在得到消息时,就把你给撞死撞伤,打个时间差,抓紧时间把账目做平,到时候等老爷子就算另派他人来接手,也无迹可寻。所以,如果是因为这个动机,也不会是他。”
听见“撞你”二字时,陆云峰瞥了尹扬一眼,尹扬假装没看见。
纸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陆云峰看着自己的名字,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期待,他想知道尹扬是如何分析自己的。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尹扬也会把他从嫌疑人名单里划出去。
陆云峰只是想再看一次尹扬认真说明理由时的模样: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眼中闪着灵动的光,嘴角扬起的一抹轻笑满是自信从容。
原来那张脸说话时也可以如此温柔。
可惜,正面感受这份温柔的对象是一张写着三个名字的白纸。
“唰!”
尹扬干脆利落地在“陆云峰”三个字上划下一条笔直粗黑的删除线。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小冰柜的压缩机传来的轻微嗡声。
等了几秒没听见答案解析的陆云峰忍不住问:“怎么?”
“不是你。”
就三个字吗!
期待感落空的陆云峰觉得胸口发闷:“毫无理由的信任我?”
尹扬心中暗想:不然呢?你是男主啊,男主怎么可能有黑点?难道你想抢我反派boss的角色不成?
他下意识的点点头。
陆云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身边不是没有这种毫无理由相信他的人,但那些人多是中层以下员工,或是一心想当陆夫人的天真少女。
如尹扬这般身份的人,无论是男是女,谁不是心中怀着一百个心思,绝对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一件事。
陆云峰看着尹扬:“得到尹总的认可,我很感动,但还是很想听听你做出推断的理由。”
烦不烦!
真不想搭理他,但慑于陆霸总脸上那种名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尹扬还是怂了。
“陆氏集团现在正在执行的项目、正在洽谈的项目,还有高管人事安排都是由你一手负责,为了应对未来经济形势而重新规划的组织架构变革也是你在主持,许多人都是在你手中得到重用和提拔。
那么未来你在组织中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只要陆老爷子对形势有清醒的认识,就一定会让你接班。
否则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的离开,一定会或多或少对正在或即将进行的项目产生影响,同时也会引起二级市场投资者的不安,也许新人接手后可以平息,但过渡期间造成的损失,只怕比陆老爷子有个好歹引起的陆氏股价波动还要大。”
总结大意:没有陆云峰,陆氏要玩完。
行了吗?
爽了吗?
被逼无奈的尹扬已经施展出自己当年混迹“夸夸群”时练出的大招了,只希望陆霸总放他一条生路,别再跟大姑娘追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爱我哪一点”似的步步紧逼。
他心中恨恨:要不是老子手上腿上都有伤,哪能受这气,不把你干趴下,算我人设崩!
好在陆云峰没有再继续追问,之前一直冷冰冰的气场也似乎变软了一点,啧,人啊,果然是要夸的。
尹扬并不知道,此时陆云峰非常吃惊:他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这些事虽然都是公开信息,但需要从一篇一篇的新闻、坊间八卦里翻找才会知道。我们一直没有交集,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我?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尹扬,对方正低头认真盯着那张纸,似乎在认真想什么,偶尔用手指轻轻推一下眼镜,那张线条柔和的侧脸让陆云峰脑中跳出四个字——貌若好女。
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想什么呐!
陆云峰猛然闭了闭眼睛,将脑子里的诡异想法清除,继续没事人似的与尹扬讨论嫌疑人。
内部的人都已经想过了,接下来就是具有动机的外人。
范围顿时扩大许多,陆云峰一时也想不出来所有的可能性,除了变态杀人之外,世上的作案动机无非是对方挡了自己的路,又或者为了造成某种影响。
而尹扬想正经事的本事没有,搞家庭伦理八卦的脑洞非常大,他正在脑补陆老爷子有个见不得光的外遇对象,外遇对象临死前要私生子认祖归宗,老爷子却为了脸面不肯认,私生子一怒派人撞了无情爹的车泄愤。
正想得投入,忽然陆云峰发出一声轻呼。
尹扬赫然发现对面陆云峰的衬衫胸口斜着一道笔直的黑色水渍,再一低头,自己身上也有。
糟糕……
上学时养成了思考时转笔的习惯,不巧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是钢笔,绕着拇指转一圈,人人有份,雨露均沾。
“抱歉。”尹扬马上按下内线电话,“陈玉,去买两件衬衫回来,一件40,白色,一件……。”他转头问了一句:“陆总,你的是多少?”
“不用。”
“陆总怎么能穿着脏衬衫出去,影响不好,”尹扬扫了陆云峰一眼,坚定的对电话里报出,“42,浅灰。”
陆云峰非常惊讶:看一眼就能如此精确估算?还是其实他早就知道?
尹扬想的则是:看起来差不多像,稍微紧点松点也不打紧,让他凑合着穿回家,反正他家里肯定不缺衬衫。
两人继续讨论,确定了几个可能的方向。
电话铃响,秘书处来电:“尹总,有一位夏欣然小姐说要见您,想采访关于您遇袭的事情,她说没有预约,您看?”
尹扬的眉头纠紧:不是吧,这女主怎么还在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如果不让她进来,说不定她会埋伏在什么黑暗的角落里意图搞不过审情节,还不如公事公办赶紧打发走。
“让她上来吧。”尹扬伸手捏了捏眉心。
夏欣然在电梯里正好遇到陈玉,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着两件衬衫。
她好奇问道:“尹总晚上还要换衬衫吗?”
身为高级助理的陈玉有极强的保密意识,笑而不答。
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陈玉先进门,将衬衫给尹扬和陆云峰,自己又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