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盛满眼情意地看着眼前人,即使此时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季远川听着身旁人诉说的情意,心里滚烫,眼中却一片复杂,后又回归平静。
第92章 开考的男主
“夫子我们睡觉吧!”
“好!”
“夫子我可以靠近一点吗?”
“不是已经很近了?”
“不够不够……”顾长盛扭得像条虫子,磨蹭到季远川手边,伸手便抱住了他。
季远川仍是保持端正的睡姿,只是身上多了条八爪鱼。
过了一会儿,季远川睁开眼睛,侧着身子看向身旁模糊的人影。
“手拿出来!”
“不拿…”
季远川呆滞了片刻,又道:“…行吧,闭眼睡觉。”
顾长盛心中一喜,心想夫子实在太好说话了,有点奇怪……不奇怪不奇怪,夫子心里肯定也一直在想自己吧!
一开始顾长盛还有余力摸摸蹭蹭,到后来则是完全支撑不住了,迷糊间还不忘说出自己的疑问:“夫子…为什么今天你对我……怎么这么好…要是你能一直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我也想一直都能对你好,可是……我能留得住你吗?
感受到身上人的呼吸渐渐变轻,季远川手一动,开始将身上的人掰下来。
不然以目前的睡姿,被压一晚上,估计等明天醒来,他的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睡着的顾长盛乖得很,没有故弄玄虚的凶狠,也没有刻意伪装的冷漠,只是当季远川的手碰到他的手时,季远川犹豫了。
……
第二日顾长盛便是季远川的怀中醒来,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夫子光洁的下巴与突起的喉结。
玩心大起,顾长盛便用手摸了摸季远川的喉结,只轻轻一碰,这东西便滚动起来。
接着从上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醒了?那我们便起吧,收拾收拾东西便离开。”
顾长盛有些失落,现在夫子也起这么早吗?以前夫子可不是这样。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夫子已经变了……
季远川已经起了,却见顾长盛还傻愣着,便推了推:“想什么呢?”
顾长盛笑了笑:“没想什么,一早上就能看到夫子,太好了。”
洗漱后,季远川带着顾长盛去早集用了早饭,然后便是顾长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远川收拾行李。
季远川放快动作,与其他夫子简单交代了一下后续之后,并没让他等多久,很快两人便奔向码头。
一路上的顺风顺水让两人很快便回了桐城,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怕夜里赶路不方便,两人便在一家客栈投宿。
季远川要了两间房,顾长盛当时没说什么,一副听话的模样,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门被敲响。
季远川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无奈地拂额。
当门被敲响时,季远川门也开了;当人靠过来时,季远川也伸手抱了;当对方索吻时,季远川也积极回应了。
只是再往下季远川就按住了他的手。
虽然不能索求过多,可能够时时刻刻黏在夫子身边,顾长盛只觉这一切似乎在梦中一般,就好像他一直渴求的终于得到了。
不过这种幸福持续到回了四宜小院就完全结束了。
不管他怎么敲门,夫子都不肯再开门,并且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一句:
“没几日你就要考试,这几日便好好待在房间复习,其余的事情就别想了。”
怕敲门声太大惊扰了母亲与太师母,顾长盛只得无奈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得到的待遇依旧如此,顾长盛含泪忍下。
夫子欠他的,他都一一记下了,待考完后,他必会悉数讨回。
带着这样的信念,顾长盛也终于度过了这难熬的几日备考,考试终于要开始了。
开考的这一日,季远川亲自将活泼的丙六班学生送到考场。
这时天还未亮,每个人手里都没空着,左手灯笼右手考篮。
队伍却是排得老长老长,最前面的还在挨个检查,后面已经排到后街去了。
季远川他们来得不算晚,但也说不上早,占了个中间位置。
“现在你们就不要想太多了,到时候哪个容易就先做哪个,保持冷静。考不好也没关系,下次再来。
自己检查一下考篮,看看里面有没有多什么东西或是少什么东西,检查好了。
现在检查第一遍,等即将要正式检查的时候再自己检查第二遍,一定要细心,别出了纰漏……”
季远川不错眼地盯着他们一个个检查自己的考篮,直到看见了顾长盛篮子里的东西。
季远川拿起其中的一只紫色毛笔,厉声道:“你这是哪来的?”
“这是我母亲昨晚给我的,我想着多带几只笔也是好的,以防万一,夫子,有什么问题吗?”
季远川紧握住手中的毛笔,却未将它放回,看出顾长盛眼中的不安,便安慰道:“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带太多笔,以免分心。你用我昨日给你的那两支便足够了,是你平时用惯了的款式,更顺手,至于这只还是以后再用吧。”
顾长盛点点头:“夫子说的对,母亲赠的笔虽也好,但终究没用过,还是用往常的笔更好些。”
季远川淡笑道:“那我先替你保管着,你好好考试,别紧张。”
顾长盛笑得灿烂:“夫子,我不紧张。”
看得出来,确实不紧张。
虽然他不紧张,但紧张的人却大有人在,顾长鸣已经跑了好几趟茅厕了,待他想再上第五次时,季远川制止了他。
“先憋着。”
顾长鸣可怜兮兮地点头。
……
说话间前面的人一个又一个进了考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丙六班。
眼看着顾长盛就要进去了,季远川忙多叮嘱几分:“再检查一遍考篮,看看有什么异常……”
可他还没说完顾长盛已经被人群拥着向前,最后只能看到对方提着考篮的那只手一直高举着。
或许是他想多了,他担心的情况也许并不会发生。
在小说中,是原主将东西塞进了考篮,才让男主失去考试资格。
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但这并不代表顾长盛就没有了危险。
季远川拧了拧刚刚从顾长盛考篮中的紫色毛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再换了个方向拧了一下,却见毛笔的顶端开始松动。
他继续拧动,便发现毛笔的顶端完全可以卸下来,而里面正是空心。
再对着里面一瞧,轻易地便能看见里面塞着一张小纸条。
果然,对方从未死心。
没有了原主,还会有无数人会做,那人从不缺棋子。
死死攥住手心的小纸条,季远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哀,或许他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不可能将男主再留在身边了,顾长盛终究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他也曾为此付出努力,但他做的一切与剧情相比,到底都是在做无用功。
剧情的力量最后还是会推着顾长盛往前走,他会在今日经历他的人生第一大变,也是在今日唤醒了他的权利之心。
他会一步步走到万民之主的位置,坐拥后宫佳丽三千。
渐渐地,就会忘记在那么一个给他带来痛苦的地方,有一个他曾经心悦过的微不足道的人。
季远川低着头突然笑了,眼角无预兆地流出两行泪,顺流而下流进口中,苦涩无比。
不,他不甘心!
也许顾长盛注定是要被选来拯救乱世的人,可他也想为自己做出一些努力。
他一直相信一人一生,只有一次心动,所以他要为自己赌一把。
如果顾长盛这次能够顺利考完试,他一定不会放手!
第93章 被扣的男主
连续三天考试,每日傍晚放人。随着人流一个个进去检查考试,门口不管是排队的人还是等待的人都在渐渐减少。
季远川依旧等在门口没有离去,他不敢离开一刻,若是顾长盛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在门口也能及时得到消息,并且动用一切关系去帮他,可若是自己离开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
季远川心立刻提了起来。
门被从里面打开,几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书生被官兵大力推倒,然后大门很快被合上。
那几个被赶出来的书生忙用袖子遮了脸,弯腰跑了起来。
季远川看了看,心顿时安了,还好还好,没有顾长盛。
虽说此时等在外面的人不多,但数来也有十几个,众人一看那几个被赶出的书生,便知他们做了什么好事,不由发出一声声轻嘘。
书生们不由跑得更快了。
能中途就被赶出来的,定是在考场作弊被发现了,这种情况考官会对作弊的考生进行记录与惩罚,然后被会将他们从考场赶出。
季远川庆幸其中并没有顾长盛,小说中顾长盛是连考场都没能进,就没了考试资格,后来才被迫从军,如今门检一关已过,应该无碍了吧。
从上午等到下午,与他一同等的人由多变少,再由少变多。
因为放场时间到了,考生们都即将要出来,不少人专门来等人了。
季远川也是众多等待中的一个,全程不错眼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第一个看到的是顾长鸣。
顾长鸣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正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直觉告诉季远川情况不对,虽说顾长鸣可能是因为考题太难而有些难过,可依他这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太把考试结果太放心上。
季远川生的比旁人高些,推开拥挤的人群也格外轻便,再加上他心急,没两下便挤到了顾长鸣身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长鸣一见到季远川便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急急道:“夫子快去救顾长盛,有人说长盛作弊,把他抓起来了。”
“怎么回事,怎抓起来了,作弊的人不是被赶出来了吗?我在外头一天了,并没有看见顾长盛啊,你说清楚些。”季远川急迫之下亦是紧抓住顾长鸣的手,心中十分不解。
“夫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离长盛的号房有些远,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见有人说他被捉住作弊了,被抓起来了。
赵牧离他比较近,夫子等会再问问他,门一开我就往外冲了,他们应该都还在后面,夫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季远川抬头一看,只见考院门口还能维持些秩序,让那些考生出来,可这些考生一出来便很快与门外等待的人融为一体,臭汗与热气一蒸腾,难以言喻的味道散开,四周看起来更混乱拥挤了。
也不知丙六班的人是还没出来,还是出来了他没看见,但此时是半刻都不能耽误了。
“长鸣你先回书院,将此事告知山长,顾长盛是绝对不会作弊的,一定是诬陷,你快去,然后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明日继续考试。”
顾长鸣擦了擦额头的汗,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找山长,夫子您在这儿等他们出来。”
顾长鸣说完费力地从人群中钻了出去,找到马车便独自架着马车离开。
而季远川还在门口心焦地等待,只要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他都不会放弃。
尽管他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对方恐怕不会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其他作弊的人当场便被放出,可顾长盛却被扣押,其中不难看出这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就是不给他们半点回旋的余地,要将顾长盛死死钉在耻辱碑上。
没过多久,季远川便瞧见了拼命往外挤的赵牧,没来得及多说,季远川抓着他的手便往外走。
有他在前面开路,两人很快便走到一片空地上。
季远川先他一步开口道:“刚刚顾长鸣出来了,他跟我说了一些顾长盛的情况,但他知道的不多,你将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漏一个细节。”
赵牧也知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便直接道:“顾长盛的号房就在我的侧前方,与我斜对,当时我们大概开考了一个时辰,坐在顾长盛正对面的一个考生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顾长盛在作弊。
因为那人声音太大,所以将巡视的官兵引了过去,然后他们就在顾长盛的号房中搜到了小纸条,他们便要将顾长盛抓起来。
顾长盛不肯承认自己作弊,一直在喊冤,但监考的考官说顾长盛嘴硬不知悔改,还诬陷有人诬赖他,要将他重罚,便把他关了起来。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夫子,顾长盛怎么办啊,他不可能会作弊呀!”
季远川一脸凝重,这都是早就被设计好了的啊,不管男主有没有过门检那关,他都不可能通过这次的乡试。
以顾长盛的性子,被人诬陷怎么可能会认,而他越是喊冤,在他人看来就越是狡辩,那些人就更有理由扣押他了。
就算是顾长盛洗刷了这次的冤屈,依然可以继续考试,那也没用了。
开考一个时辰就被关起来,其他的卷子必然没来得及做。
而下一次乡试便是三年后了,那时的变数就更大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吗?
见夫子一脸失神,赵牧心慌慌地推了推夫子,担忧地问:“夫子,你没事吧?我们该怎么办?顾长盛不会有事吧?”
季远川强挤出个笑:“没事,我没事,顾长盛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你先回书院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就别管了,好好准备明日的考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