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受打击最大的则是燕凌,她还记得被将军救下的那一日,因为她受了伤不能行走,所以将军就在她身上绑了根绳子……拖着走……
后来她来到了将军的身边,将军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靠我太近,我的东西不许动!”
可就在刚刚,她亲眼所见,将军竟然毫不嫌弃地吃了别人的剩饭,这究竟是为什么?那人又是谁?
燕凌满心不解地看向顾长盛,而顾长盛满心却只有刚刚夫子看他的眼神。
尽管失落,顾长盛面上却未表露半分,镇定自若地收拾起碗筷,然后便去一边的小溪里取了水……
而另一头的季远川则在警告王风启:“只此一次,若是被我发现你又乱搞什么动作,莫怪我真的恼了你,到那时,就别怪我不顾你我之间的情分!”
本来不想将话说得如此严重,但他更怕王风启不长记性,回头就把他话给忘记了,所以即使并没有那么生气,也免不得好好警告他一番。
王风启早就后悔了,见此时季远川生气了,连忙认错,又是作揖又是保证的,看起来是当真悔改了……
……
或许是因为顾长盛等人在侧,回程的路远比来时还要安全省心,也因此花费的时间也大大缩小了。
后来,顾长盛依旧亲自送来了饭菜,不过季远川却没有收下,更别说尝一尝了。
不过顾长盛却坚持送……
季远川只当全没看见!
若是季远川猜的没错,顾长盛的迎亲仪仗本该是前往北疆才是,而不是与游学车队一路南下。
但他又觉得顾长盛此人断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或许那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定,至于是专门为了护送他回书院的这种可能性……季远川只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
绝不可能!
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南下,反正与他全无干系,与其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事,还不如开始筹划不久后的祭祀大典。
毕竟距离祭祀大典的开始只剩半月了,而他不但什么经验都无,并且还一无所知。第一次参加,可不能搞砸了。
就在季远川胡思乱想时,车队离桐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们也不必再风餐露宿,大概只需两日的车程,他们就能回到书院。
为了以最好的姿态迎接青明书院的欢迎仪式,季远川决定让车队中的所有人在这几日养好精神,不但一日三餐吃的精细,每日的睡眠也必须保证质量。
所以,这一日当他们到达距离桐城只有两日车程的抚城时,季远川拍板决定所有人入住抚城一家住宿条件相对优越的客栈(其中并不包括顾长盛等人,他们又不是没钱)。
当然,其房资也是相当地高……不过,这都是值得的,总不能让青明书院的全校师生看到一支风尘仆仆、精神萎靡的游学队伍归来吧!面子还是要的。
一想到即将回到书院,再次见到母亲,再次见到那群可爱的人,季远川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所以,这晚他又睡得格外的早,连半点去逛逛这座城的好奇心都没有,尽管抚城在桐城那儿也是颇有名气的。
或许是白日劳累,最开始几个钟头他确实睡得很死,但到了后来,他就被若有若无的动静吵醒了。
……难道是进了贼?这么大的客栈竟然是个黑店不成?
在游学开始前,季远川就设想过无数次遇到了黑店该怎么办的情景,所以当他察觉到不对时,反应也是极快的。
不过他快却有人比他更快!
季远川才刚从榻上弹起,就被那贼人压回了榻上,心里震惊:这贼人力气可真大……
可就在他打算挣扎时,那贼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他熟悉的声音。
“夫子……是我……”
可惜房间里黑得很,若是能够看见,此时顾长盛一定能够好好欣赏一下被他压在身下的季远川异彩纷呈的表情!
那叫一个复杂,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有无奈……
当然,若是能看得见,季远川就会好好管理一下表情了。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莫不是想来偷东西?”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顾长盛真的是越来越讨人嫌了!
第150章 答应的夫子
能惹得从不说粗话的季远川骂人有病,顾长盛也是颇有能耐了。
确实他心里也是蛮爽的,只怕这世上,能让夫子情绪失控,说出这般话的人,怕是只有自己一人吧!
所以顾长盛非但不生气,还挺自豪:“白日夫子不肯见我,那我只好晚上来找你了。而且夫子并没有说错,我就是来偷东西的……”
“偷什么?”季远川不合时宜地好奇了,他这还有多么东西是男主看得上眼的?开玩笑!
顾长盛俯下头,凑近季远川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唇瓣似有若无地贴在上面,惹得季远川痒痒的。
“对我来说,最难以抗拒,最宝贵的不就是夫子么,我当然是来偷夫子的了。”
季远川脸上的表情立刻碎掉了……这…这家伙是在和他说情话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快住口吧,少恶心人了。”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走,好好说话又不听,季远川已经决定拒绝给他眼神,可这人总有法子挑战人的底线。
“你先放开我!”
顾长盛觉得就保持这个姿势说话挺好的,他甚至还用力蹭了蹭,根本不想动。
而他一动,季远川就知道这家伙的态度了,他强压住火气:“顾长盛,你最好在我发火之前起来,不然……”
不然怎么办?打一顿?那也打不过啊,但架子得摆出来,不能让人知道自己里子虚啊。
也是怕真的惹夫子上火,那样对身体也不好啊,顾长盛不情不愿地从季远川身上爬了起来。
“夫子,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季远川在这家伙起来后,便立刻也爬了起来,并尽量离他远些,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那日顾长盛说过的话。
是说只当床伴的那个么?
“不行!绝对不可能,你就别想了,少把心思花在这种事情上,多干些正经事。”
因为对面的人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顾长盛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落,可他的声音依旧精神十足:“夫子不同意也好,我要走了,即便夫子同意了,也根本不能陪在夫子身边。”
尽管他明白,如果夫子真的同意,他必将是另一番打算。
要走了?季远川一听就高兴坏了,声音却是干巴巴地道:“哦,那你快些走吧,什么时候出发?是现在吗?”
顾长盛却像没听到他的问题一般,自顾自道:“夫子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我会尽快回来的,一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我就回来看你……”
季远川一看这走向不对啊,还会回来?这可和他的预想不一样。
他忙道:“你不用回来了,我并不想见你……”这样说好像有些自作多情,听着怎么像人家回来就是特意为了看自己?
季远川又补充道:“顾长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真的不想再见你了!”
顾长盛的神情一僵,在黑暗中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本来还一直犹豫的决定在此时突然下了决心,这次他的声音没了那种刻意伪装的活跃,声音低了许多:“我……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做一些可笑至极的事儿?”
因为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你,明明看到你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你,明明能够触碰你,你却不再爱我……
顾长盛心中万千思绪汇集,沉默了片刻却想了许多,最终还是道出了他的心思:“因为我放不下你!”
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放下你,也无法放下你,可等我意识到时……你却已经离开我了……
黑暗的房间内,一时之间沉默蔓延,季远川不知该说什么。
而顾长盛却是害怕他说了什么,抢先道:“两年时间,我们都给彼此时间,在这两年时间里我不会来打扰你,可若是这两年里你没有找到心仪之人,我也无法忘记你,那我就会回来,重新追求你!”一直缠到你的目光再次看向我。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季远川却能感受到那一道浓烈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宛如实质。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对面的人都不会听。
顾长盛生怕他立刻说出拒绝的话,便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立刻便道:“如果夫子不答应,那我就一直缠着你,哪里也不去,一直一直跟在你身边。”
不知为何,顾长盛觉得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好,甚至越想越美。
而季远川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不是做不出来……
季远川并未想多久,便有了答案:“好,我答应你,两年内我若是没有找到心仪之人,我会考虑你,可若是到那时我已经有了,你不可再来打扰我。”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不耐烦,也没有漫不经心,而是满满的严肃。
顾长盛也应了一声:“好!”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都暂时性地达成了统一。
季远川想的是:到时就算没有,我变也要变出一个来。
顾长盛想的是:有威胁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她)靠近你!
谁也不知道两年后究竟会如何,但此时两人心里是都松了口气。
季远川觉得,两年后的顾长盛怕是都看不上自己这个穷教书匠了,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而他多无聊啊!只要顾长盛经历得多了,对自己的兴趣自然会消减,直到彻底消失。
顾长盛觉得,虽然名义上有两年不能见,但他可以偷偷来啊,只要不被夫子发现就好了,只要熬过两年,他就有机会了。他也发现了,一味儿地纠缠怕是只会惹得夫子厌烦,或许欲擒故纵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
所以需要珍惜现在,毕竟得有两年见不了面。
顾长盛趁季远川放松心神时,整个人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将季远川压住。
“你这是做什么,刚刚不是说好了么,你又发什么疯?”
顾长盛在黑暗中摸索,吻住对方的唇,在季远川惊呼时便迅速地长驱直入,唇舌也异常霸道地紧紧纠缠住季远川的,让他除了呜咽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季远川在他的怀里也由剧烈挣扎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这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起了反应,顾长盛还想继续,可这次季远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了。
那晚的错误绝对不能重演。
顾长盛也不敢再用强,只好讪讪地住了手,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
不过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有一丝奢望:“夫子,我明日便要走了,夫子就留给我最后一点念想吧,就一次好吗?就一次?”
季远川给他的回答是骨碌碌滚下榻,然后爬起来去开门。
以季远川那速度,顾长盛当然完全可以制止,不过他还是没有动,而是听着夫子跑向门口的声音,接着是推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夫子深呼一口气的声音……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笑了。
……
两年后,又是一年的祭祀大典。
如今的季远川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需要四处打探祭祀大典细节的菜鸡,他现在已从辅助人员,变成负责青明书院祭祀大典的主办人了。
第151章 逍遥的夫子
祭祀程序需要两套衣服,一套是各个书院的学子服,只祭祀开场时穿,随后则必须身着祭祀冠服,完成整个祭祀大典。
而祭祀大典的举行地点则是离京都不远的金铭山,届时各个书院的学生都会在此会和。
此时离祭祀大典的开始只有一个月了,季远川刚刚领到了随同学生一起发下来的冠服,这样的冠服他已经有了两套。
虽然都是玄色,但掌师的冠服与学生的冠服略微不同,上面绣着鹤纹,而学生的冠服是龟纹。
不过,这次杂役送过来的冠服却与前两次不一样,颜色由玄色变为了白色。
季远川认得,这是舞生的冠服,代表着他要在金铭山的祭坛上与其他书院的舞生一起跳祭祀舞。
前两次他都推辞了,因为他总觉得身为男人……跳舞总觉得别扭,虽然说即使不是舞生,他站在后面依旧还是要跳的,完全逃不了,但好歹位置不用站老前面,也不会有太多的目光注视。
不过,这次他却拒绝不了了,当时山长的原话是:“居泽啊,你总不能要我这把老骨头去跳吧,就算我愿意去跳,其他人也不愿意看啊,不然只怕其他书院笑我们青明无人啊,竟然让一老菜帮子来当祭祀领舞。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咱们书院的夫子也没几个年轻的,更别说长相如你这般优秀的,所以啊,你就别推脱了……”
季远川知道拒绝不了了,便应了下来,所以此时轮到他看着舞生的祭祀冠服干瞪眼了。
衣服倒是不丑,少了几分黑色冠服的肃穆感,多了几分翩翩君子的斯文与儒雅。
只是光好看有什么用呢,前两次他可一直是在人群堆里划水啊,多轻松,多自在,现在突然让他严肃正经起来……真不大习惯……不过,也没办法了。
季远川将送冠服的杂役打发走,试了试后,又将衣服放置好,然后去找了王风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