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还没驾崩[穿越重生]——BY:柚子猫

作者:柚子猫  录入:08-13

  他打马转身,刀鞘金属的冷光映照在醉春楼的招牌上:“你们问醉春楼的掌柜,可是问到了什么?”
  这次没再等副将答话,醉春楼的掌柜便率先道:“楼将军,几位官爷问小的今天是不是有和这画像上的人长得相似的客人来小的店里……哦哟原来这张画画得真是摄政王!那今天那位客人……”
  楼苍冷道:“什么样的客人?”
  掌柜道:“是位十二三岁的小公子,遮着脸,但眼角也有一颗痣。”
  “十二三岁……”
  楼苍低低重述了一遍掌柜的话,竟冷冰冰的笑了一下,轻声道,“若是他还在,今年便已经二十八岁了。”
  无人能接楼苍这句话,掌柜在楼苍森寒的眼神中犯怵的缩了下脖子,飞快摇头道:“楼将军说的是!摄政王如此风华,怎是一个黄毛小儿能及!”
  楼苍手中的马缰在掌心一拉,纯白的战马扬蹄转身。
  谭齐愣了一下,下意识站了起来:“将军!你……”
  “不必跟来!”
  疾跑的马蹄踏起一地尘土,楼苍冷沉的声音随即在尘沙中扬了过来。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一齐转身,很快便随他一并消失在了深深的夜色里。
  *
  新帝登基前夜,皇宫自是一片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楼苍一路自醉春楼直奔宫门。
  纵然已入深夜,宫门却依旧大开。
  门口本应有的侍卫不知去了何处,楼苍径自打马入宫,终于在宫内第三重门时听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熟悉而陌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反而增添几分不可捉摸的阴鸷。
  “镇国将军自北狄边戎不告自返,又带兵深夜入宫……”
  朱砂血色的楼台之上,大历最年轻的帝王未着龙袍,一袭青衫被夜风卷起衣角。
  晏榕浅褐色的瞳孔中依稀有种难以形容的幽戾。
  他居高临下的向楼苍看去,薄而冷淡的唇轻轻一弯,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接着温声道,“楼将军,你是要逼宫吗?”
  楼苍马鞭一扬,战马嘶鸣而止。
  久经战场的敏感与空气中细微的声音波动让楼苍愈加警觉。
  他一抬眼,便见晏榕身侧的楼台左右,几百名弓箭手箭羽上弦,齐齐对准了正中心的位置。
  在肃杀的悄然之中,一身总管太监服的来喜垂着头从后侧走来,向晏榕递上了一只暗色长弓。
  那弓羽是用千年的紫檀雕琢而成,所用的箭也支支淬毒,见血封喉。
  晏榕唇边的笑幽深,再不见当年少年的影子。
  他张弓拉弦,将箭羽自上而下对准了楼苍,温和道:“楼将军,你有三罪,其一边疆擅返,其二私自入都,其三深夜携兵进宫,每一罪皆可诛。”
  楼苍握紧了腰间的刀鞘,冷声道:“你作为太子,私囚摄政王数月,岂不更违逆大历律法?!”
  “哦,今夜一过,这宫中有何人敢谈论此事?”
  晏榕轻轻笑了下,“何况楼将军不是曾经说过,摄政王独断专权,定会扶持孤坐稳皇位,怎么事到如今,楼将军反倒治起了孤的罪呢?”
  楼苍寒剑出鞘,忍无可忍:“他从未想过要夺你皇位,而你却……”
  “孤如何?”
  晏榕的目光从淬着毒的箭头上漫不经心的移开,“孤从楼将军身边抢走了他,让楼将军嫉妒了?”
  宫城的楼台上足足有上百宫人,楼苍如何也没想到晏榕竟这般开口无忌。
  他只怔了一下,晏榕便又重新开了口:“是啊,楼将军不该嫉妒。他连死都只愿意死在你送给他的美人榻上,要论嫉妒……也当时孤嫉妒楼将军才对。”
  宫中的夜晚比燕都的寻常大街上要更加冷上几分,或许是因为亡魂太多的原因。
  晏榕的神色显得愈加幽冷,在眸色最深处终于染上几分癫狂之意。
  他的唇角极浅的勾了一勾:“楼将军,孤妒忌你许久,容你不得。不过在你死之前,孤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死的明白。”
  纯白的战马不安的长声而鸣。
  楼苍皱了皱眉:“什么事?”
  “你不是懊悔不已几年之前,你遵从父命,弃他而去的那个晚上,究竟是谁与他共度良宵么?”
  晏榕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盖的恶意。
  “是孤。”
  他拉开长弓,轻笑道,“是孤给他下了药,要了他许多回。直到后来他受不住了,哭着求孤绕过他,孤让他唤了好几声夫君,才抱着他一起安寝。”
  “楼苍……你嫉妒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或许就是疯子与疯子的巅疯对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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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大家的每一句鼓励我都看到了!写文是我很喜欢的事,能在写作路上有你们的陪伴更是我最大的荣幸。千万不要因为评论区而不开心,我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再次感谢大家的每一句支持与祝福,很爱很爱你们!晚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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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阴了一整天的空气潮湿过度, 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飘起了雨。
  断断续续的雨丝在灯火辉煌的宫灯之中显得渺小凄惶,很快便没入青石板地面上消失不见。
  高高的朱红色宫墙上, 成群的宫人们很快为年轻的帝王搬来了遮风避雨的广伞, 唯独第三重宫门前的一对骑兵无遮无拦的站在雨中, 越发显得寡薄无助。
  身上的玄甲虽能抵千万刀兵,却无从抵御冰凉的雨水。
  细而绵长的雨缓缓从玄甲的缝隙中渗透入衣领,不过少顷, 便连肩上的衣物都渐渐带上了几分湿意。
  那雨水像是浸了千年的冰, 凉得楼苍竟在马上轻轻颤了颤, 险些无法坐稳。
  随即, 他肩上的陈伤便像是受到了细雨的影响, 缓慢而悠长的疼了起来。
  ——那是五年之前, 他唯一的一次错信敌情, 深陷月奴陷阱,险些全军折在敌国。
  而恰巧那一次摄政王出征南疆,亲取月奴国主首级,救大历三万大军与楼苍于旦夕之间。
  如今经年已过, 午夜梦回之时, 他总还会想起那轮阵前的月光。
  那本应是属于自己的月光。
  在雨丝之中, 楼苍手中的寒枪越发显得幽冷。
  他自战马上抬头,马缰一拉,战马的嘶鸣便响彻整个皇宫。
  楼苍的眉眼中再无君臣之义,越发像是战场上浴血而战的将军。
  他冷声道:“殿下何必自欺欺人。若是一切真如你自己所说,你又何必如此不甘?”
  宫内陡然升起的杀意激惹了战马, 纯白红缨的战马不住的扬蹄,似早已做好了陪将军最后一程的准备。
  晏榕神色变了又变,手中的弓弦拉得极满,那淬毒的箭时时刻刻瞄准楼苍的位置:“孤并未不甘!”
  “你当然不甘。”
  楼苍极沉极冷的一笑,抬起眼道,“晏榕,你只是让我知道你究竟何等卑劣,可惜……就算你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他,占有他——他依旧不曾爱你。”
  晏榕面色剧变。
  玄甲上的雨水已全数入了衣衫之中,陈年旧伤的疼在楼苍的全身一点点蔓延,合着阴郁逼仄的空气,疼得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楼苍深吸了一口气,在晏榕近乎疯癫的神色中说出了下一句话。
  “太子殿下,你爱他又如何呢?他从生到死,永远都不会爱你。”
  楼苍说着说着竟慢慢笑了。
  不知是由于猛烈的疼痛,还是其他原因,他原本紧握□□的手突然一松。
  那柄跟随了大历“武神”的缨枪顿时失了力气,在一声沉闷的重响之中轰然落地,砸在了寂静已久的石板上。
  □□上鲜红的缨穗沾了地上的雨和尘,很快便泥泞不堪,没了曾经浴血沙场的模样。
  楼苍轻轻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战马,接着松开了马缰,扬起头,看向晏榕。
  他开口,声音中有种出乎意料的平静决然,亦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温柔,“事到如此,就劳烦请殿下送我一程。只是与我同来的骑兵们并无谋反之义,若殿下宽宏,当放他们一命。”
  晏榕的神色阴郁到了极点,他握着弓弦的手不断拉紧,青白的筋脉浮现而出。
  听闻楼苍的话,晏榕勾唇一笑,温声道:“楼将军,你难道以为孤不敢杀你么?”
  “自然不是。”
  楼苍的表情坦然而平和,他抬头向晏榕看来,开口道,“还望殿下快些动手,我担心他一个人害怕,在黄泉路上走得快了,若我此次再晚去……便追不上他了。”
  晏榕神色骤变。
  如果说刚才宫墙之上的年轻天子面上还有几丝活气,那此时此刻,瞬间从他面上褪去的血色夹杂着纷乱的雨水,便将这名被大历百姓称为第一公子的俊美男人衬得宛如深渊而出的厉鬼一般。
  他幽沉的眼睛直直向楼苍望了过来,薄得毫无血气的唇竟在无时无刻的发着抖,很快,连带着他手中的长弓都有些控制不住,带毒的羽箭一瞬间出了弓弦,却直直向下落了下去,一人未中。
  “休要胡言!休要胡言!!!”
  朱砂色的宫墙浸了雨水,原本暗红的色彩便像是重新染色的血,带着腥气渐渐漫上众人的鼻腔。
  而城墙上,万众瞩目的帝王眼中的疯狂的血红竟比宫墙还要浓重几分。
  他猛然挥开了身边的人,直直上前几步,竟似不顾巍峨的宫墙之高,便要直冲向下去找楼苍说个明白。
  雨水将声音的传播度无限拉长,而那近乎神经质的话语在幽幽的雨声中越发骇人。
  “皇叔怎么会死呢?皇叔当然不会死的,他是不会离开孤的。”
  那声音再不复往日的清朗,而是带着极重的偏执与阴戾。
  站在晏榕身旁的宫人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冲上去拉住了他,尖瑞的惊叫:“陛下,陛下使不得,陛下——”
  而晏榕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直对着楼苍阴森森的吼道:“你休要妄想与他同在一处!他是孤的!他是孤一个人的,他必须与孤永远在一起!”
  宫人们不知是已经习惯了晏榕这种突如其来的状态,还是早已经被他吓得不敢多言,只纷纷垂下头用尽力气拉住他,毫无一个人敢出来指出他的问题。
  楼苍也没想到晏榕如今竟然是这副模样,一时间皱紧了眉,正待重新开口,却见另一队轻骑急急从宫门外向内奔马而来。
  长期的争战让楼苍练就了绝佳的视力,以至他一眼便看出了为首之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沈慕之。
  而跟在沈慕之身后的,恰是之前在醉春楼门口遇到的那一队宫中侍卫。
  按照大历条律,文官三重宫门之后亦不得再骑马进宫。
  于是沈慕之只得在宫门前匆匆下马,朝内跑了过来,一直跑到能看到城墙上的晏榕,才狠狠喘了口气,高声道:“陛下,陛下!箭下留人!”
  晏榕阴鸷的目光直朝沈慕之而来,片刻后,轻轻挑起唇角,幽戾的笑了一下,轻声道:“沈爱卿,怎么?你也来为楼大将军说话?”
  “臣并无此意!”
  沈慕之陪伴晏榕数年,自然必任何人都更了解晏榕许多。
  他当即跪了下来,向晏榕磕了个头,扬声道:“臣绝非替楼将军开脱。只是今日放出民间市集寻找消息的侍卫带来了新的线索,还望陛下先听他们一言,再做判断!”
  线索。
  紧紧拉着晏榕的宫人发现,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这位少年帝王原本僵若濒死的身体竟像是重新获得了几分希望,有了活人的生气。
  “哦?”
  晏榕眯了眯眼,视线在沈慕之面前游移片刻,又停在了楼苍身上,“来人,给孤将楼将军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跟在晏榕身边的侍卫皆非楼苍曾经所管,自然听从晏榕旨意,上前还算礼貌的对楼苍指了方向:“楼将军,请。”
  楼苍未动。
  为首的侍卫开口道:“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就算将军不为我们着想,恐怕还需为镇国将军府多想几分。”
  楼苍神色难看,停了几秒,下马跟上了那几名侍卫。
  骑兵的马蹄在雨中踩出一朵朵水花,很快又重新死寂下来。
  晏榕眉眼都微微弯着,面上有种极其诡异的柔和。
  他看向沈慕之,温声道:“沈爱卿,你给孤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在重重雨帘之中,沈慕之竭力去看城墙上的晏榕。
  在摄政王死前,这位大历最年轻的帝王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他温和,端方,儒雅,任用贤才,爱护百姓,日夜以勤。
  而当诸鹤离开,他的死亡就仿佛是打开魔鬼的钥匙,或者说,晏榕瞬间便卸去了平日的伪装,露出了从不曾为外人所见的另一面。
  沈慕之沉沉的重新行了一礼,闭了闭眼,开口道:“臣……找到了一个,可能……见过摄政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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