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桔桔

作者:桔桔  录入:08-16

  “真不想去。”他小声咕哝,“还不如在家吃陆哥煮的方便面呢。”
  陆远非瞪了他一眼,一手拎着酒水一手拎着男朋友,塞进车里驶到容江饭店。
  夏家父母已经在包厢等他们了,一见堆成小山般的礼品,陈女士震惊了,感叹道:“我儿子有钱孝敬老妈了?”
  夏云则不乐意抢老公的风头,张嘴要纠正“是陆哥……”结果还没说几个字就被陆远非拉住手肘,精准无比地捏住他的麻筋,让他“嘶”地一声消了音,酸爽得五官扭曲。
  他瘪瘪嘴,对上陆远非警告的眼神,老老实实地改口:“是陆哥让我买的。”
  “我就知道!”陈女士啧啧两声,毫不客气地捧彼踩己:“还是人家小陆懂事,真是白养了你这个臭儿子。”
  可不就白养了吗?都养到陆哥被窝里去了。夏云则心虚地笑了笑,拉着陆远非入席,服务员开始上菜,陆远非这个毛脚女婿自觉地给诸人斟酒倒饮料,小夏是个被伺候惯了的,端坐在桌前丝毫没有帮忙的意识,老夏习惯当个背景板,酒也不太能喝,倒是陈女士十分豪爽,捧着杯子要敬陆远非。
  夏云则试图把自己的酸奶换过去:“我哥要开车。”
  陈女士瞪了他一眼:“扫什么兴,你不会开?”
  夏云则心里一动,这倒是个脱身之计,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跟陆哥回家。
  陆远非跟陈女士一碰杯,笑吟吟地瞥他一眼,说:“小夏说他不会开车。”
  “别听他扯。”陈女士两杯黄汤下肚,开始数落儿子,“他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在家啃老,花钱又大手大脚,被他爸骂过之后去干了半年代驾,好在后来考了证书去当健身教练,这才没把自己饿死。”
  “哦?”陆远非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毛,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夏多才多艺,书画造诣颇高,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夏云则盯着面前的沸腾鱼,想把脑袋埋进去。
  他的脚趾头已经快抠穿鞋底了,幸好下午陆远非给他加了个餐才让他有勇气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面无表情地承受接下来的大型翻车现场。
  带着嫌弃的母爱已经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接踵而来的是带着鄙夷的父爱,老夏冷不丁抢过话头,嗤笑道:“就他那手指头都不分叉的,写字狗爬一样,还书画呢,小陆我不怕你笑话,上小学的时候想让他学个绘画,结果臭小子偷着去学游泳,拿他同桌的画糊弄了我们一年!”
  文艺老爹没培养出个文艺儿子,怨念颇深,竟然不顾沉默是金的人设,连续喷出这么一大篇子。
  夏云则淡定地把原主的黑锅扣到自己头上,用软萌的眼神看向男朋友。
  陆远非心领神会,给他剥虾挑鱼刺,任劳任怨地伺候这个巨婴。
  宠归宠,话也是要套的,臭哥哥把人吃干抹净尚不知足,老想着刨根问底挖出他全部小秘密。
  “小夏游泳都学了什么,仰泳还是蝶泳?夏天一起去水库玩啊。”陆远非往他碟子里堆满了肉和菜,表情诚恳地给他挖坑:“我游泳还可以,武装泅渡常拿第一名。”
  兵哥哥真谦虚,这他妈也叫“还可以”?
  分明是要把他按到水底摩擦。
  可惜本公主幽居深宫,连狗刨都不会,有心无力,不能奉陪啊!
  夏云则埋头吃菜,冷眼旁观亲爹亲妈亲老公很快热络起来,谈笑风生,争先恐后地给他拆台。
  心好累,干脆和靳臻组队离家出走算了……
  “小夏下班就回家,不爱出去逛,也不怎么和朋友来往。”
  “那是受你影响改邪归正了,以前他三天两头不是生日趴就是狼人杀,上个厕所还要接三通电话。”
  “小夏上网就是查资料,从不乱买东西。”
  “真的?哎哟臭小子你现在不给你那些女主播打赏啦?我以前就说你这么爱显摆还不如自己搞个直播,挣个瓜子钱也行啊。”
  “小夏在家还做饭呢,手艺越来越好。”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我儿子知道厨房门朝哪边开吗?”
  ……
  呱唧呱唧,吧啦吧啦,包厢里推杯过盏,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夏云则默默地咽下一口酸奶,一路酸到尾椎骨。
  他看向眉飞色舞的父母,心中五味杂陈,脑中反复思索原主是怎么平安活这么大的,没让人从这心宽过头的父母手里骗走?
  兵哥哥平时正气凛然,该耍奸的时候丝毫不手软,忽悠起人民群众一套一套的,谈笑间就把他扒了个底儿掉。
  陆远非身边的“夏云则”和父母养大的“夏云则”,无论从性情习惯还是行为作派,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所有印象都落脚在他身上,让他自己听着都有明显的割裂感。
  陆哥肯定是觉察到什么,才不着痕迹地探他的底。
  夏云则神情沮丧,眼神飘忽,蓦然对上陆远非幽深的眼眸,他打了个激灵,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尽快坦白从宽了。
  哪怕牢底坐穿,只要陆哥垂怜,他就心甘情愿。


第79章 我投降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酒到杯干,除了夏云则这个当事人一边被扒一边疯狂地做脚趾运动之外,其他人吃吃喝喝,欢乐开怀。
  就连老夏那样滴酒没沾的都亢奋得满脸通红,缠着陆远非要听他的军旅生涯,陈女士干掉了一斤白酒,双眼发飘,大着舌头惋惜她没生个女儿,不然一定不收彩礼还倒贴嫁妆给陆远非做媳妇。
  陆远非比她喝得只多不少,还算稳重自持,没跟着说胡话,就是时不时看着夏云则笑,笑得他心惊肉跳,屁股底下像坐了个弹簧,随时要弹跳起来落荒而逃。
  谢天谢地陆哥酒量过人,除了笑容更加勾魂摄魄,眼神分外悱恻缠绵,整个人并无醉态,身姿依旧板正挺拔,如松似柏,走路都不用扶的。
  夏云则不敢跟他对视,生怕自己才是腿软的那一个。
  他们喝到九点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场,老夏扶着老婆上楼休息,临别发话让夏云则小心开车,安全把陆远非送回家。
  这个要求正中下怀,小教练内心窃喜,屁颠屁颠地跟陆远非下楼,然后被人家瞥了一眼,识趣地叫了代驾。
  原主干过代驾又如何?本公主还有八抬大轿呢,俱往矣啊!
  陆远非也不多话,就坐在后座看着他笑,那表情跟他上次偷偷砸金蛋似地,一榔头下去砸出个宝。
  还是可以揣到自己兜里,不用上交的那种。
  夏云则在一旁正襟危坐,坚持目不斜视,活像个即将被拎进教导处的小学生,只是呼吸短促,脸颊被他探究的目光晕出淡淡的红。
  简直可爱得让人手痒心更痒。
  短短一段路,有人度日如年,两只手扣在膝盖上,指尖陷进布料里,心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横竖都要交待在这儿了,一定要讲究策略,徐徐图之,让陆哥给自己留个全尸。
  他绞尽脑汁思索怎么迂回转进,水磨功夫,结果一进门就被陆远非推抵在门后亲得喘不上气来。
  嘴唇肿痛,舌尖发麻,脑袋因呼吸不畅而缺氧眩晕,浑身软绵绵地没力气。
  这是要惩罚他,还是酒后真情流露难自抑?
  夏云则被挤成一张薄饼,躲也没处躲,避又避不开,只好举手投降,乖乖地揽住对方的肩颈。
  “云则……”陆远非不知餍足地与他厮磨,声音低沉入骨,激得他浑身像电流涌过,从后颈酥到尾椎骨。
  夏云则恍然大悟,心中暗暗生出几分侥幸。
  兵哥哥这是下午没吃饱,正缠着他要夜宵呢!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箭在弦上,大概顾不上追究他的隐瞒不报?
  死到临头绝处逢生,夏云则喜出望外,向上一蹿挂到陆远非身上,下定决心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再不济,先缴了他的械,握住把柄,谈判才有底气呢!
  他乍惊乍喜,煞费心力,体力也透支得很彻底,陆远非又没吃饱,夏云则就哭唧唧地推开他,表示不想苟延残喘了,还是给他个痛快吧。
  于是陆远非憋着一肚子火气,拿住他的把柄开始问讯:“说吧,你到底会不会游泳?”
  夏云则挑起眼角看他,不知死活地抖了个机灵:“当年我肯定是游得最快的那一个。”
  老古董也要不断学习新知识,他之前帮女学员制定经期动运方案,顺便把造人原理恶补了一遍,确定自己是游得最快的那枚蝌蚪,还有点小骄傲呢!
  陆远非低笑一声,又问:“那你会不会开车?”
  夏云则眼角泛红,潮润动人,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继续浑水摸鱼模糊主题:“就刚、刚跟你开过……”
  多亏大数据,让纯情少年飞速进阶老司机,还狗胆包天地在口头上占兵哥哥的便宜。
  夏云则刚体会到皮一下的乐趣,还要再接再厉,没想到陆远非耐心告罄,直接持械逼供,吓得他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逗闷子了。
  不愧是天选之子,不仅身带杀伐之气,还携带武器呢,惹不起惹不起。
  夏云则打了个哆嗦,好说歹说让陆远非先解除了武装,抬起头与之对视,眼神乖软,透着点欲说还休的忐忑与无奈。
  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是真的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说吧。”陆远非的眼神温柔宠溺,深沉而包容,搂着他轻声哄道:“乖。”
  波澜不惊的语气奇迹般地抚平了他的恐慌,夏云则定了定神,开始细说前尘过往。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比肌肉男大庭广众之下翘兰花指还尴尬。
  “哥,你相信人死之后有灵魂吗?”
  这个问题他们以前讨论过,谁也没有说服谁,结果不了了之,陆远非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何出此问。
  他向来是不信的,可是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如果摇头否认,今天的谈话同样会不了了之。
  陆远非想了一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夏云则展颜一笑,羞答答地凑上来奖励了他一个吻——
  “驸马真好。”
  这次无关意乱情迷,他神志清醒,口齿清晰,明明白白地叫了一声驸马。
  陆远非压下满心诧异,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夏云则却有些难为情,眸光闪动,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招供:“我以前性情怯懦体弱多病,不幸得了一场风寒,没到十六就死了,谁想到一睁开眼,就变成这个……呃……健身教练了。”
  陆远非眉头微蹙,耗尽他可怜的想象力,问:“借尸还魂?”
  夏云则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确定老公初期适应良好,大概能蹚过后面的连环地雷阵?
  “不止。”他吞了口口水,继续挤牙膏,“我生活的时代等级森严,我母亲是父、呃、父亲的妾室,因为娘家功高震主一直被猜忌,举步维艰,生下我之后就殁了,我母亲的心腹怕我遭暗算夭折,一直让我男扮女装,所以我就比较……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娘炮……”
  “胡说。”陆远非皱着眉打断他,手指抚去他额角的汗珠,沉声道:“你很好。”
  我的驸马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儿郎!夏云则心花怒放,忧惧尽消,口齿也利索了许多,还有心情追忆一下似水流年,叹往昔钗裙相伴。
  “这么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陆远非原本是个简单粗暴的急脾气,如今为爱改弦更张,耐着性子听他蚕吐丝似地一点一点往外抻。
  夏云则摇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柔声细语地问:“哥哥,你能接受忘年恋吗?”
  陆远非想起他刚才说不到十六就挂了,没来由地老脸一红,对骄躯横陈的小教练有点下不去手,喃喃道:“我这算老牛吃嫩草吗?”
  夏云则掩面低叹,声如蚊吟:“不……你是后生晚辈,我才是那个老古董……”
  他臊得想往枕头底下钻,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火烧火燎的脸皮露出来。
  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他不能死在黎明之前。
  否则下一次,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聚起足够的勇气了。
  夏云则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一鼓作气亮出底细:“就之前出土的古郴国公主墓,在博物馆展出的那个,如果没意外,那是我的坟。”
  他预期了陆远非的各种反应,质疑、嘲讽、惊吓甚至避他唯恐不及,唯独没想到对方会沉默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等待宣判的过程总是分外煎熬,夏云则从提心吊胆到万念俱灰,眼圈里噙了两泡泪,只等他一句分手,就要水漫金山。
  陆远非看他这凄凄楚楚的模样,于心不忍,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你上辈子嫁人了?”
  比起震惊,他更多的是嫉妒,甚至险些脱口而出“你叫的是哪个驸马?”
  穿越这事就够匪夷所思了,而他一个唯物主义战士没有在第一时间质疑真伪,反而满脑袋想的是小公举的死鬼老公有没有跟着穿越过来?
  夏云则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眼泪也憋了回去,连连摇头:“我没有,真没有,你别误会啊!”
  他也奇怪自己明明未出阁就挂掉,究竟是谁给他续了一段代嫁情缘。
  使出浑身解数把兵哥哥哄得开了颜,夏云则挠挠头皮,想起开棺不见尸骸反而摆着俩哑铃,遂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我怀疑吧……我死之后,有人也借我的尸还了魂,才引出后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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