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灵双手捧着脸颊,咯吱咯吱鼓起来像个小松鼠似的嚼啊嚼之后,开开心心的咽了下去,而后用小拇指撩了撩对方肩膀边的头发,示意再来一口。
裴疏摸了一块小苍的肉干喂进薛清灵嘴里。
“不要肉干,要吃小圆子,要加冰的。”
裴疏没办法了,只好又喂了几勺,喂完了之后,怕对方受凉,右手覆盖在对方的肚子上,顺时针轻轻的按摩,薛清灵哼哼唧唧的窝在他怀里,只感觉到对方的手掌上传来无限的暖意,闭上眼睛贴在对方胸膛上享受,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到,有小裴大夫在,怎么可能会受凉。
随便吃!
裴疏把瓷碗放到石桌上,一边替他按揉,一边道:“你最近似乎吃得比较多……”
“可能是最近赶路比较累吧。”薛清灵也感觉自己的食量日益见长,但是和裴疏的食量相比,仍旧是小巫见大巫。
“今天见了姐姐后,心情好,胃口更好。”
裴疏心道他养了一只清灵猪。
夜里赏月过后,裴疏抱着薛清灵回房里睡觉,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薛清灵已经睡着了,裴疏调整了一下他的位置,让他侧着身子,枕在他怀里睡觉,裴疏低下头来,埋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处嗅了几口甜香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日不用再早起赶路,裴疏难得陪着薛清灵一起睡了个懒觉,两人睡到了日晒三竿都没有爬起来。
薛清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触目可见的便是青色的床幔,他眨了眨眼睛,今天终于不是在客栈里醒过来,也不是在马车里醒过来,赶路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姐姐的家里,他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身体一转,又往旁边人怀里滚将过去。
裴疏已经被他的动作闹醒了,也不再贪睡,半撑着身体坐起来,薛清灵黏在他的手臂上,也跟着半坐起来。
裴疏这会儿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衣襟半敞开,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胸膛,几缕黑色的发丝落在上面,黑发如墨,将细腻的皮肤映衬的更加莹润,薛清灵眼睛蓦地一亮,倾过身体搂住对方的腰肢,把头埋在对方胸前蹭啊蹭的。
已经好些时候没有早起看到衣衫不整的小裴大夫,真是秀色可餐的很。
裴疏的眸光暗了暗,声音低哑的厉害,他警告道:“你还乱动?”
一大清早就乱蹭,小心蹭出火了,早上的男人经不起撩拨。
薛清灵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哼了几声,抱着对方的腰肢就是不撒手,还顺便扭了扭腰,照顾一下重点位置,“一日之计在于晨,没看到我这头早起的小猪在拱白菜吗?”
裴疏失笑,“没想到你还是头‘勤劳’的小猪。”
“不勤劳怎么拱得回白菜。”
裴疏笑着在对方眉心的朱砂痣上亲了一口,亲昵的贴在了对方的耳畔,哑着声音道:“还是让白菜来拱猪吧……”
不管是猪拱白菜还是白菜拱猪,又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小半天。
梳洗换过衣裳之后,薛清灵和裴疏一起去看小外甥,小小的家伙裹在襁褓里,还没满月,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就是一坨软软的肉,裴疏从婆子手中接过姐姐和姐夫的小儿子言儿,抱在怀里逗着玩。
裴疏抱着孩子,手上抹了一层药油,缓缓的从孩子柔嫩的肌肤上抚摸而过,抹完了之后,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部,这个软绵绵的小家伙被伺候的十分舒适,哼哼着笑出了声。
待在王家的这段日子,裴疏要亲手帮这孩子调养身子骨。
薛清灵手撑着下巴看对面的小裴大夫抱孩子,觉得对方的手法十分的熟稔,看得他一阵眼馋,“我也想抱孩子……”
“来,给你抱。”
“……我不敢。”
“没事,别怕。”
“我不会抱……”
“我教你,你把手打开,手别僵,托着这里,把手放低一点……”
薛清灵好不容易把这软绵绵的孩子抱在怀里,觉得自己累出了一身汗,“小裴大夫,你怎么这么会抱孩子?以前照顾过小婴孩吗?”
“没有。”只是以前切切实实当过小婴孩,记忆犹在,知道怎么被抱着最舒服。
“那你可是天赋异禀。”
第117章 眼巴巴
当王宗沅拿着一本春秋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在亭子里逗孩子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穿一身风姿俊秀的白色衣裳,另一个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外罩一件白纱衣,手拿着一个拨浪鼓,吧嗒吧嗒逗着襁褓里的孩子。
“夫君,你看他笑了!笑了!”
“这眼睛似乎长得有点像我……”
“确实有点像你,挺好看的一双凤眼……”
……
王宗沅卷起手中的书,略微有些牙酸,总觉得眼前这一幕,看起来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过……
对方手中抱着的孩子,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亲生孩子!
王宗沅走到了他们身边去,微微带着点酸意,从裴疏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小儿子,刚想要伸手去逗一逗,这孩子就眼睛鼻子皱成一团,闭上眼睛哼哼着要睡觉。
完全不给他亲爹面子。
王宗沅仔细盯着孩子看了半天,说道:“……这鼻子像我。”
薛清灵见对方把孩子抱走了之后,只能悻悻然的把手上的拨浪鼓收起来。
作为家里的小幺儿,薛清灵这辈子就没有感受过养娃的快乐,他也从没抱过几个不满周岁的小婴孩,刚刚见裴疏抱着自家小外甥,他围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生了乐趣,美滋滋的跟自家夫君一起逗弄孩子。他姐姐的小儿子软软乖乖的,虽然浑身不会动弹,小脸软绵绵的,可他的眼睛却会追着拨浪鼓一起转啊转的,特别可爱。
水灵灵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小孩子真可爱。
这会子孩子被人家爹抱走了之后,薛清灵只好眼馋的看人家逗弄孩子。
裴疏瞥见了薛清灵的面色,笑着拉起薛清灵的手,也学着对方以前的样子,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薛清灵抬头来看他,裴疏则用眼神示意:没有孩子,还有我。
薛清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心里满足的想到,没有孩子,他还有一鹰和一人需要喂养。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薛清灵是双儿,虽然双儿也能怀孕生子,但是和男人女子相比,他们的生育能力不太好,他和小裴大夫才成亲约莫一个月,估计是要等个一两年才能怀上孩子。
如果能有一个像小裴大夫那样的孩子……
像小裴大夫那样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也穿着这么一身白色的衣裳,腰上挂一支小竹笛,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整个人活泼乱跳的,黏在爹爹的衣袖边,撒娇着要糖吃……
薛清灵的眼睛蓦地一亮,之后立刻暗淡了下来,孩子什么的事情,还早着呢。
薛清灵抱住裴疏的手臂,把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在脑海里天马行动的乱想道:只要清灵猪努力拱白菜,总有一天孩子会来到他们身边。
就是不知道是一颗小白菜,还是一头小猪?
孩子睡着了之后,王宗沅只好把怀里的小婴儿交给了奶娘,让她抱着去摇篮床里让孩子睡觉,而后拿着手上的经书,向裴疏请教治经方面的内容。
薛清灵一听这些学问上的枯燥事情,就觉得头疼无比,比让他学医还要令人头大。
薛小公子把自家小裴大夫留给姐夫后,拿着拨浪鼓找他家姐姐聊天去。
面对一颗好学之心的姐夫,裴疏自然帮忙答疑解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解答每一个问题。
王宗沅被他说得只觉得是福至心灵茅塞顿开,在学问方面有一个好老师,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有一个好老师为你开阔思路答疑解惑,那便是在学问的道路上点了一盏明灯指引方向,自己也不用再瞎琢磨的摸黑探路了。如果是天赋出色,本身就聪慧多思的人,不需要好老师,撞翻南北墙,多耗费一些功夫,他自己也能琢磨出来;而资质差的人,哪怕是再怎么费心琢磨,想不通透的,还是想不通透,还容易走上歪路。
考科举最开始的的几场考试,考的大都是死记硬背,越到后来,就不是死记硬背能考出来的。
王宗沅他在读书方面的资质一般,这点遗传了他的父亲,但他没有他父亲的运气好,他父亲王县令读书资质也是一般般,胜在刻苦,胜在运气好,吊尾巴车考上了举人,而后狗屎运爆棚遇上贵人帮扶,就在地方谋了个小官,当县令造福一方。
当上县令之后,王县令就没有继续在学问上下功夫,专注于去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把衙门里的事管的井井有条,百姓们很是爱戴他,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好官。
王宗沅的几位好友拜上了名师为徒,能得到对方的悉心指点,他心里羡慕的紧,不过现在他不羡慕了,他发现他家的弟夫裴疏,更有学识,而且——
对方不仅学问好,还极为擅长教学,并且十分有耐心。
王宗沅以前也遇见过学问好,却不会教学的老师,但他的弟夫裴疏,仿佛就是天生做老师的料,哪怕你只是问他一个简单的小问题,他就能以这个小问题多方位多角度的解答,说得十分详细,思路清晰完整,哪怕是傻瓜都能听得懂。
对方教的太细心太贴心了,王宗沅听完了对方的解释,再看手上的书册,只觉得原来蒙上了一层迷雾的经书被一只手剥开了迷雾,再看书上的字句,王宗沅对这些词句的理解就更深了,他如今的学问,简直是要一日千里。
在对方的孜孜教导下,他觉得以前晦涩难懂的东西,越发的简单易学。
王宗沅甚至在心里嘲笑自己以前愚笨。
王宗沅咂摸了一下嘴巴,心想要是他从小就跟裴疏学习,指不定现在就能考中进士了。
“弟夫啊,你天生就是个好老师,莫非你以前在哪家书院当过先生?”
裴疏摇头,“那倒是没有,我是个大夫,只给人切脉治病,只不过——”
王宗沅好奇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没教人读书,倒是教过人学医……”以前在万花谷的时候,裴疏是不太擅长给人教学的,对方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是愚笨,但是最近这大半年来,他受尽了磨砺,想尽了一切教学方法催人上进,经过不断的失败实践,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无比贴心的好老师。
现在教王宗沅的方法,也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栽树的薛小公子已经成为了挖坑行家。
教人学问和教人医术,其中的方法亦是万变不离其宗。
王宗沅恍然大悟,一拍手掌道:“怪不得怪不得。”
王宗沅早就听薛清茹给他说过不少关于裴疏诊病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也都是薛清灵说给他姐姐听的,眼前这位年轻的白衣大夫,确确实实是位医术高明的大神医。
一想到这里,王宗沅感慨道:“弟夫你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那肯定也会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名医!”
裴疏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恐怕别人也很难想象到,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会是个小庸医。
“咳咳咳……”
“弟夫,你怎么了?”
裴疏闭了闭眼睛,一言难尽,“姐夫,你知道吗?曾几何时,我也是个一心走遍天下悬壶济世的江湖游医……”
“然后呢?”
“直到我遇上了一位薛家小公子,他缠着向我学医,我一时不查,答应了……”
王宗沅张开嘴巴,又是一阵恍然大悟,惊呼道:“我现在让我弟弟去学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王宗沅也有一个待嫁的双儿弟弟,自打他爹娘王县令和王夫人见到了裴疏之后,就非常想知道清茹的弟弟清灵,是怎么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君。
原来是这样!
裴疏:“……”
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薛清茹吃了她弟弟搓出来的小药丸后,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元儿的满月酒也到了,因为这孩子的身子骨不太好,王家也没有大办满月酒,只是请了些相熟的人。
王家的一个表亲婶子抱着小元儿,表情十分疑惑:“不是说这孩子瘦瘦小小的,打娘胎里出来身体虚弱么?怎么我看着挺结实的一个小男孩……”
这婶子嘴里的这个“结实”夸张了,但是她怀里的婴儿的的确确是个正常的小男婴,不说肥嘟嘟的,也绝对不算瘦小。
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葡萄似的眼睛,圆溜溜的,非常招人喜欢。
没满月的孩子原本就是一天一个样,裴疏和薛清灵没来的时候,这孩子一天天的变化不大,自打裴疏接手了这个小男婴后,这孩子就跟充气球似的,一天天肥壮了起来。
薛清灵觑了觑自家小裴大夫,再次觉得他家小裴大夫很会养人,他除了养不胖自己外,却能养得胖别人。
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养不胖自己,养胖别人。
薛小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衣服也没有变宽,薛清灵却觉得自己似乎胖了一点儿。
薛清灵和裴疏在王家待了大半个月,等他们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九月二十五,王家人还想多留他们几天,尤其是王宗沅,还想多留裴疏来教导他读书,薛清茹也舍不得弟弟,奈何柳玉芷那边已经叫人来催她的儿子儿婿回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