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陶啊,你这、你这怎么不早说啊!你爷爷知道了吗?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你爷爷知道了肯定要高兴疯了。”他激动的脸色涨红,小心翼翼的捧着林陶的手,看着那只小小的虫子,眼睛里闪着泪花。
湘南那些人称他们林家为玄学协会的走狗,说林家也只会抱玄学协会的大腿,永远都只能养出三流的蛊师。如今林陶养出五色绝命蛊的消息传回去,看还有谁敢在在他们林家人面前说这种话!
他们林家也是能出天才的!
林陶看着林正初眼中的泪花,笑着安慰道:“爷爷一直都知道,我做实验时都是他在帮我,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我想要养出更出色的蛊虫,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人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林正初激动到流泪,而干婆婆却面色阴沉。
林家人其实与他们陵水村还有些渊源,林正初的母亲,也就是林老五的妻子,是他们陵水村的人。当初林老五费尽心思想在他们村里拜师学艺,但是陵水村的规矩便是术不外传,任他使尽手段也没能留在陵水村。
然而林老五却不甘心,靠着自己那张还算白净的面皮,哄走了村长家的小姑娘。他大概是以为成了村长的女婿,便能顺顺利利学到蛊术,但没想到村长看不上他的手段,直接连女儿一起撵了出去。
后来,林老五是从他妻子那里才学到了陵水村不外传的蛊术,可惜他本人天赋实在有限,就算是有村长的女儿手把手教,也只学了些皮毛。
林老五并不是湘南本地人,又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才挤进湘南玄学界,所以十分排外的湘南人并没有接纳他。林家的处境还是林老五的儿子们长大后,接触了玄学协会才有了些好转。
林老五虽然为人不行,但是他妻子好歹是陵水村出去的人,倒是将他们的两个儿子养的很好,林正义和林正初也因着行事妥当,慢慢在湘南交了些朋友。
若是林正义下一代仍然与他们一样,过不了多少年,林家便可真正融入湘南。可惜林老五的妻子不长命,早早便离世,而他们的这个长孙从小被林老五带在身边教养,与他父亲林正义不是一路人,倒是将林老五身上的那股子自卑自负学了个八成。
当初村长还活着时,就说过林老五此人气量小,将来若是有一天林家起来,肯定会报复陵水村,甚至是湘南所有的蛊师。本来眼看着林老五半截身子入土,林家仍然安安分分,甚至有慢慢与湘南本地蛊师和解的意向,便无人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没想到,倒叫林老五在入土之前又养出了个林陶!
林陶见干婆婆一句话不说,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又笑道:“干婆婆,您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也算是将蛊术推上一层楼,这不是好事吗?哦,我明白了,您是担心林家会对你们陵水村的地位产生威胁?那您大可放心,我祖母可是陵水村出来的人,我爷爷到现在都想让她认祖归宗呢,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林正初擦擦眼角的泪,笑道:“干婆婆,我们林家能有今天,离不了我母亲传下来的蛊术,林陶这孩子心里有分寸的。”
干婆婆冷笑,林正初不知道是高兴昏了头还是故意的,难道听不出林陶话里□□裸的嘲讽?
林陶点头附和林正初:“我们林家不会仗势欺人,我们所求的也不过是湘南玄学界的稳定罢了。”
说着看向吴广峰:“吴会长,您放心,我们林家一定会慢慢整顿湘南玄学界,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持蛊伤人之事。”
吴广峰面无表情,他们当初选中林家作为湘南的理事,一是与他人相比,林家更加迫切的想要搭上玄学协会,二就是林正义和林正初二人为人正直。
但看这个林陶的样子,林家是不能用了,不仅不能用,还要提防他们起别的心思。
林正初高兴的合不拢嘴,对吴广峰道:“吴老,干婆婆刚刚说,陵水村那只罐子唯一的作用便是缩短育蛊时间,且不可能养出五色绝命蛊吧?而我们林陶自己就能养,还要她那个罐子干什么?这完全没理由啊,所以我们还是别纠结此事,给那偷罐子的贼人再留时间害人了。”
干婆婆举起手中的拐杖,横在林正初身前:“罐子定是在你们手中,休想抵赖!我早在出事之出,就将事情报与林老五,怎么不见你们上报给玄学协会?你们拦下这消息不是为夺罐子,又是所谓何事?”
林陶摇摇头,叹气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您大概是记错了,年纪大了记忆就是容易出问题。而且您知道的,如今管事的是我父亲,我爷爷几乎不出门,您又是怎么与他联系上的呢?”
“咱别争了,等把人找出来,一问便知,还在这里讨论什么啊。有我们林陶在,那几个家伙肯定藏不住。”林正初拍了拍大腿道。
吴广峰起身,看着林陶,笑道:“既然林小友有如此本事,那么,你多久能找到那几个人?”
林陶面上带着苦笑:“吴会长,不瞒您说,我最近就实验出一只蛊,可感应到方圆五十里之内的蛊虫气息。在进入魝城市中心后,我便发现,这里除了干婆婆,并无其他蛊师的存在,想必那些人并不在魝城内,这样一来范围扩大到附近城镇,我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这么多地方。”
吴广峰静静的看着他,笑着点点头:“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们想错了。”
“您放心,只要他们还活着,便逃不掉的。”林陶面色丝毫不变,十分认真道,“只是到时候还需要诸位能够协助我。”
说完转身看着干婆婆,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轻声道:“还望干婆婆能抛却对我的成见,不要总是对我抱着怀疑的态度。”
而就在此时,会议门被推开,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走进来,大大咧咧道:“这屋子里怎么一股子臭味儿,你们还不开窗户,真受的了啊!”
吴广峰看到他,眼中笑意真实了许多,赶紧迎上去道:“祁先生,你可算是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湘南来的林正初和他侄子林陶,干婆婆你见过我便不多说了。我们正讨论该怎么去找在魝城作乱的那伙人呢,祁先生可有什么意见?”
林陶眼神沉沉的看着祁禹秋,开口道:“祁先生?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祁禹秋揉揉鼻子,看了他一眼:“你谁啊,不认识,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现在我微博还大几百万粉丝呢,我总不能一个个全记住吧?”
林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然后又平静下来,看着祁禹秋时脸上便带着些了然,还有一丝得色。
湘南离魝城较远,祁禹秋的事情林正初也只是听人说过几句,知道他是个有点手段的年轻人。今天见着本来还想见识见识,但看他这副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家谦逊有礼的大侄子,林正初对他的印象瞬间落到谷底。
天才,他们家林陶也是天才,都是一样的年龄,林陶便能守住本心,这小子实在是有些嚣张了。
他轻哼一声道:“吴老,既然你要等的这位小友也到了,那我们便开始找人吧。既然林陶手上有可以发现那些人踪迹的蛊,我们就从魝城找起,慢慢往外扩大范围。”
找人还是得靠他侄子,好叫这小子知道,他们家林陶也不是吃素的!
吴广峰科不相信林陶,他看向祁禹秋,想听听祁禹秋的意见。
祁禹秋还未说话,林陶便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祁先生,我觉得这件事还由我来主持比较好,我有寻踪蛊,只要他们在探查范围内,我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但若是太大张旗鼓,恐怕容易打草惊蛇,他们离开魝城去往别处,又是桩麻烦事儿。”
祁禹秋看着他,啧了一声:“找人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这里没别的事儿,就是想看看要对我家闵煜动手的,到底是长了几个胆子,怎么就敢这么嚣张呢?”
林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翘起的嘴角不自然的下垂,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垂在腿侧的手也慢慢握起了拳头。
吴广峰心里一突,上次敢对闵煜下手的三阳观一死两伤,这些天安静的和鹌鹑一样,这怎么还有不长眼的敢对人家动手啊!
不对,祁禹秋说的是来这里找人,吴广峰心里一颤,看了看干婆婆和林家的两个人,除他们之外,这会议室里可就没人敢干出这种事儿了。
“祁先生……”吴广峰叫了一声。
祁禹秋摆摆手,走到林陶面前,轻轻笑了:“林陶是吧,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人平时里懒散的很,只要不触及底线,我向来都是懒得动手。闵煜对我来说,就是绝对不能碰的底线,你打他的主意,我是绝对不能饶过你。”
林陶,对闵煜下手?
这下子不光是吴广峰愣了,连站在林陶身后的林正初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不是惊讶,而是怀疑,怀疑祁禹秋在信口胡诌。
林陶这孩子他了解,从小便和他大哥一样,性子直的不行,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别人下手。若他是真的对那个什么闵煜下了蛊,那肯定是此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才施以惩戒。
林陶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身上的血似乎一瞬间都涌到了头上,他轻轻呼气,脸上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祁先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我不认识你说的闵煜,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不是别人往我头上泼脏水吧?”
该死的陵向荣,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让祁禹秋逮到了!
不行,必须要在他们被带到玄学协会之前,让这三人再也开不了口……
不然他们林家还来不及站稳,就要成为玄学协会和湘南玄学界的眼中钉了!
他悄悄抬起手,摸到了装在裤兜里的一个小瓶子。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了结那三个人的性命,手腕却被祁禹秋死死捏住,他疼的表情瞬间扭曲,甚至听到了骨头咔咔的响声。
“你、你放开我!”林陶咬牙切齿道。
林正初也看不下去,上前要帮忙。
祁禹秋反手用巧劲儿把人推开,另一只手则从林陶的兜里把小瓶子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想杀人灭口?”祁禹秋眨眨眼,“你不是说我是这魝城顶顶厉害的人物吗,那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敢当着我的面儿搞这种小动作,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啊。”
小瓶子打开,赫然是一只藏在茧子里的母蛊,由茧子的形状和上面的四色环可以看出,这还是一只少见的四色绝命蛊母蛊。
捏死了这只母蛊,子蛊便会失去控制,在宿主体内发疯,直到也随母蛊而去。
林正初看着林陶,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把绝命蛊这等恶毒的东西种到别人身上,刚刚还企图把种蛊的人给杀了?
这、这真是他干出来的事儿?
林陶稳了稳心神,轻哼道:“祁先生,你可别张口闭口就污蔑我,这不过是我为了做实验,种在实验室小白鼠身上的四色母蛊罢了,你若不信,完全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同学,问他们实验室是否有这样几只小白鼠。”
祁禹秋摆摆手,笑道:“不要跟我解释,没用,我来是跟你算账的,而不是要跟你掰扯到底有没有证据的,我说是你那就是你,不服,你就憋着。”
吴广峰:……
连干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祁禹秋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仗势欺人。
林正初却是火上心头,他算是听明白了,姓祁的就是来找林陶茬的,他一把将侄子拉到身后,看着祁禹秋冷笑道:“我们林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容不得外人无缘无故欺辱!祁先生,你厉害,你想对我侄子动手,那就先把我这个老头子弄死再说!”
“吴会长,你也听到他的话了,无凭无据给我侄子戴了顶大帽子,你就看着这小子在玄学协会撒野吗?”
吴广峰叹了口气,看着祁禹秋无奈道:“祁先生,你就好好说话吧!”
祁禹秋说出这种话,手里肯定握着证据,刚刚那两句话听着是很厉害很有气势,但、但总归有些不合适。
吴广峰的话音落下,林陶却拉下林正初护着他的手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扬声道:“祁先生,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见面就给我泼脏水了想弄死我了,是不是怕我发现你的异常,揭穿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怪不得,我就说祁先生与上次见面相比,怎么变了这么多,原来是这样啊!”
这打哑谜一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满头雾水,这样是什么样?祁禹秋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林陶抓到了,今天这事儿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祁禹秋有些不耐烦,对吴广峰道:“人在我家地下室关着,你让人带他去找剩下的两个人,把他们带过来。另外两人身上还有种有绝命蛊,什么都别问,等来了再说。”
吴广峰点头,立即下令,吩咐人去祁禹秋家里。
干婆婆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沉声道:“我也去,我要亲手把那小子的腿打断!”
祁禹秋道:“别,您老就在这呆着吧,乌落那小子身上的蛊我已经取出来了。”
干婆婆冷哼一声:“取出来干什么,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不长脑子的东西!”
话虽如此,她脸上的神色却松了许多。
林陶见祁禹秋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表情有些狰狞,眉间也带上了戾气,这家伙难道就不怕自己的秘密被抖出来吗?
等交代完了祁禹秋才看向他:“证据马上就到,那我们就直接来算账吧,我想想啊,上次对闵煜动手的是三阳观木先那个老东西,魂飞魄散了。你是玩蛊的,不如体验一下万蛊噬身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