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原本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老头,却忽然精神起来,能天天拉着家里的大狗出去遛弯儿了!
本来宋老头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这老头病好了之后,迅速搬了出去,当天隔壁院子就又搬进来一个病恹恹的老头。
然后没几天那病老头也好了。
当时宋老头已经快要下不了床了,眼睁睁看着住在隔壁的人越来越强健,自己却慢慢病倒,他自然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把病都转到他身上来了啊!
宋老头拖着病体大闹了一场,结果所有人都说他病糊涂了,自己吓自己,还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嘛。
甚至说他生了心病,心病只能去精神病院医,商量着要出钱把他送市里的精神病院去。
宋老头自知斗不过他们,只能认输,连夜从镇子里搬了出来。
“反正你就去看吧,现在镇子里老不死多得很。”宋老头道。
莫军有些奇怪:“宁寿镇这么邪门儿,你怎么还敢去那里拦路?”
宋老头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老子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他们也就能在里头撒野,出来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我就堵在桥上恶心死他们,看他们能拿老子怎么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宋老头如今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没家没业的老光棍还就不怕他们动手了。
莫军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祁禹秋看着宋老头,轻笑道:“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既然镇子里的老人恢复健康是将病痛移到别人身上,那镇子里如今没有一个外人,他们怎么还能好好活着?”
宋老头嘿嘿一笑,招手让三人凑近,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要是还想进去,可以看看住的旅馆隔壁是不是同时住着两个老东西,反正来这里玩的人大多身强体壮,住个一天两天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祁禹秋点点头,然后打量着满脸贼笑的老头:“他们就任由您这么大方的和别人分享宁寿村的秘密?”
宋老头嗨呀一声:“我说的这些话你们信不?我以前不是没跟别人说过,说完了那些人更要进去瞅瞅,所以现在不多给我几张票子休想让我多说一句,像你们这么大方的人不多见啊!”
“得了,该说的说完了,你们就当听了个故事,进去该吃吃该喝喝,里头还是有好些好东西。”
说完老头就开始往外赶人。
离开了泥砖院子,三人顺着来时的路,驱车驶过石桥进入了宁寿镇。
也许是为了吸引游客,整个镇子建筑风格都古香古色,到处可见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餐馆和旅馆的服务人员也都穿着旗袍或者是汉服。他们从主街第三个路口拐进去,找到了在网上定好的旅馆。停好车子,将带来的行李放进房间,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在镇子里晃悠。
镇子里游客不少,他们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转了两条街,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上,祁禹秋带两人拐了个弯,发现前方是一所学校,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学生放学了。
宁寿镇人不多,学校里的学生自然也不多,大概两百多个各年级的小孩儿一涌而出,走出校门后又四散开来。
莫军见祁禹秋一直往那边看,小声问道:“祁先生,是不是这所学校有问题?”
常先见听到这话揉揉眼仔细看去,结果连一丝阴气都没看到。
“学校里没什么问题吧?”他疑惑道。
祁禹秋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微微摇头:“学校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学生。”
学生?
不就是一群小孩儿吗,难道里面还藏着其他东西?
常先见和莫军顿时头皮发麻,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到祁禹秋的身后,然后死死盯着人群,生怕一错眼就把那东西放走了。
此时一个穿粉裙子的小姑娘似乎朝这边看了两眼,然后就慢慢走了过来。
“是、是她吗?”常先见咽了咽口水,颤声道。
这邪物着实厉害,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发现了他们,关键是他到现在都能没能看出来小姑娘身上的异常,这隐藏功夫,要不是祁哥在铁定没人能发现的了!
女孩大约八九岁,扎着两个小辫子,长相精致可爱,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带着些淡淡的青色,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
她走到三人面前站定,仰头看着祁禹秋。
常先见和莫军几乎缩成一团,惊恐的盯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变身。
“哥哥,你长得真的好好看,好像一个明星哦!”小姑娘忽然笑了,灿烂的笑让她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丝活力,“哥哥你是来我们这里玩的吗?我家有旅馆哦,哥哥要是去我家的旅馆住,我可以让妈妈给你打折!”
常先见:……
莫军:……
两人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小家伙是在嘲讽他们,还是真的看上了祁禹秋的脸。
祁禹秋蹲下,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刚要说什么,就察觉到有人朝这边撞来,便立即让开位置躲了过去。
等他站稳才发现刚刚要撞他的是一个散着头发的女人,女人一把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揽着她的手还在轻轻颤抖。
“星星,妈妈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女人似乎很愤怒,大声吼着女孩,手高高扬起,却没能狠下心,落下时只轻轻在小姑娘背上拍了一下。
小姑娘很委屈,迅速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我就是想让哥哥们去咱们店里住,我也是为了咱家的生意,你吼我干什么!”
女人气急:“你才多大,家里的事儿不用你一个小孩操心,走走走,赶紧跟我回家。”
小姑娘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含糊道:“咱家都多久没客人来了,哥哥一看就不是坏人,为什么不能让他去我们家的旅馆!”
女人一声不吭,只紧紧拽着女孩的衣服快步往前走,拽得小女孩脚下踉跄也没放缓脚步,似乎身后站着的不是三个长得还算可以的青年,而是会吃人的怪兽。
小姑娘回头看了祁禹秋一眼,眼里满满的泪水,祁禹秋朝他挥挥手,无声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似乎看懂了祁禹秋的话,小姑娘破涕为笑,悄悄朝他比了个拉钩的手势。
等母女二人走后,常先见才有些疑惑道:“我总觉得这小孩面相不对,她是不是快……死了?”
“是,不出三天,必死无疑。”祁禹秋收了笑容,淡声道,“不过三天的时间,够了。”
一旁什么都没看出来的莫军挠挠头,直接问祁禹秋:“祁先生,刚刚那小孩没问题?那我们是不是得一个个排查了?如果需要这些小孩家庭的资料,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整理出来。”
祁禹秋摆摆手:“我说的问题是,这个镇上的小女孩实在是太少了,你们没发现吗,整所学校走出来的小姑娘不足二十个,且大多都是六岁左右的小孩,唯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便是刚刚那个星星。”
“而且她也要死了。”
还有星星的母亲,刚刚那副惊恐的样子,仿佛下一秒祁禹秋三人就能掏出刀子砍死她女儿一样。
祁禹秋面色冷下来:“他们大概是将镇子里的女孩儿都做备用‘载体’了吧。”
当客源不够,那些老东西又想活着的时候,这些小姑娘就派上了用场。
宁寿镇的秘密不能传出去,所以宁寿镇的女孩不能外嫁,同属一宗,镇子里所有人都沾亲带故,女孩们又不能嫁给镇子里的人。
在这些人眼里,小姑娘们既无用又麻烦,不如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倒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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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四六章
离开学校大门口, 三人顺着主街道往前走,在路过一个路口时,看到几个把衣袍下摆掖在腰间的人匆匆忙忙走过, 路过他们时眼神不住往四周查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而他们身后的方向, 便是宁寿镇后方的那座有温泉的山。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然而路上有不少人都在往山上走, 其中有小部分穿着改良的汉服,而其他的则一看便是外面来的游客。
祁禹秋朝两人示意,他们便绕到另一条路上,也随着人群移动的方向朝山上走去。
就在三人刚要拐弯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突然从阴影里爬了出来, 吓得一直提着一颗心的莫军差点跳起来。
老人花白的头发像鸡窝一样杂乱, 散落在额前遮住了她的脸, 她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外套,伸出来的手黑黢黢, 全是翘起来的干皮和污泥。
常先见赶紧弯腰想要把人扶起来,可是他的手刚伸出来, 女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声,连连往后爬。
“大婶,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莫军蹲下来轻声对女人道。
似乎听懂了莫军的话,女人停止后退的动作,慢慢抬起了头。
透过纠结成团的头发,莫军看到一张十分骇人的脸,他即使是见过不少怨魂厉鬼, 也被这张脸吓了一跳。
红色和青黑色的胎记交缠占据了女人的半张脸,而另外半边脸上虽然没有胎记,却布满了坑坑洼洼,其中还有不少黄豆大小的脓包。
女人的一只眼睛似乎出了什么毛病,整个眼珠都是白色的,不见黑色瞳孔,另一只眼则全是血丝,看着莫军的时候,那眼神让他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啊~救、救我……救我女儿!”女人似乎很久没开过口,说话声音干哑。
祁禹秋示意莫军将人扶起来,问她:“你女儿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我的女儿,我的两个女儿,她们生病了,生了很重的病。你给我一盒退烧药吧,她们得的不是瘟疫,只要吃了退烧药就能好,求求你!我有钱,真的,我有钱的!”女人见祁禹秋似乎有要帮她的意思,眼睛一亮,抓着他的手臂祈求道。
说话间她的脸彻底露出来,祁禹秋仔细看着这张几乎面目全非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
女人见祁禹秋不言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腿一软就要朝他跪下来:“你别、别告诉他们,我不要退烧药了,你别告诉他们啊!他们会把晗晗和小蒙关起来的,关起来就会死的!”
祁禹秋微微叹了口气,从女人的面相上看,她的两个女儿分明早已去世,如今大约已经成了白骨。
“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吧。”他微微用力,将要下跪的女人轻轻托起,然后松开了手。
祁禹秋的话让女人不再焦急,她似乎察觉到三人对她并没有敌意,再次恳求道:“你们是好人,能不能帮帮我,给我一盒药啊?真的只要一盒药就能救我的两个女儿了。”
“她们才四岁,不能就这么让她们一直发高烧,会烧傻的!不不不,不会烧傻,会被烧死,你们知道吗,发烧也会烧死人。”
女人说着,语气慢慢变的阴郁,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往外扯,污垢结成块的袖口擦在她的脸上,擦破了不少脓包。
“我的小晗呢,她怎么不起来吃饭啊,都这个时候了,再不起来要迟到了!还有小蒙,小蒙说了要考大学,带我去大城市,不好好学习怎么考到大城市啊。”
女人越说越焦急,手里抓着从头上扯下来的一大把头发,惶恐的往四周看,然而怎么看都找不到她的两个乖女儿。
“晗晗啊,你在哪儿啊,不要和妈妈玩捉迷藏了,你快带着妹妹出来吧!妈妈这就带你们走,咱不在这里了,妈妈带你们回姥姥家,你们别躲妈妈了好不好?”
听着女人凄厉的叫喊声,祁禹秋面色冷下来,眼中带着隐隐的愤怒。
莫军和常先见自然也从女人的话中听出来,她那两个乖巧的女儿已经死了,不会再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两人心里难受,不忍再继续看着女人发疯惨叫,然而就在他们红着眼眶想要将人拉回来时,不远处却跑过来几个人,迅速将女人制止,然后用布条把她挣扎的胳膊绑住,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女人的哀叫声被堵在嘴里,只剩下无奈的呜咽。
祁禹秋冷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把捆着女人嘴的绳子绑好,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三位客人没受伤吧?这女人疯了四五年了,每次跑出来都会伤人,平日里他们家人都能看的好好的,今天是镇子有事,她就趁着家里没人逃出来了。三位要是被伤到了,我这就带你们去包扎,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全都由我们镇子里出!”
祁禹秋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女人,嘴角带着丝冷笑道:“我们没有受伤,多谢你的好意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三位客人是今天才来?我们镇上今年可是考出去十来个名牌大学生,晚上山上会开祠堂,热闹着呢,镇上的客人都去沾喜气去了,三位如果没事,也可以去看看。”男人长相憨厚,乐呵呵笑起来时看上去越发的实诚。
莫军看着被制住的女人,忍着怒气开口道:“这个大婶似乎在找她的女儿,你们知道她女儿去哪里了吗?”
那两个孩子的死和这镇子上的人脱不了干系,他本以为听到这话,这几个男人至少会露出些许心虚或是愧疚,在受害人面前总归会有些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