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宁:…………
蔚鸿之:………………
雀宁:……………………
昨天刚刚在月色下偷吻,决定将感情藏在心底,保持适当的距离,结果一闭眼一睁眼,两个人就贴到一起了。
雀宁想要躲避的部位完全没有丁点要安分下去的意思,反倒因为雀宁的动作更加精神了,蔚鸿之感到了令他窒息的窘迫。
他本来就不是个重欲的人,很多事情如果一直没有的话真的就不会再想了,跟左右手相亲相爱也比较节制,在这一点上跟蔚宏天差地别,男人嘛,晨起有反应很正常,平日一般洗漱过后就消停了,可现在……
昨晚那被他亲吻过的唇正紧紧抿着,棉质T恤的圆形领口因为侧躺歪到一边,露出大片锁骨处的皮肤和几乎半边肩膀,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将蔚鸿之的目光牢牢锁住。
蔚鸿之清楚看到雀宁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翻身躲闪,胳膊向后,却一下子撞到了几乎贴在背部的墙,疼得嘶了一声,腿因为疼痛下意识地蜷起,直接了当地擦过蔚鸿之那还和他接触着的地方——
“嘶!”
刹那间蹿上脊髓的感觉让蔚鸿之一下子坐了起来,差点就没能绷住,饶是他再脸皮再厚也没能扛得住这地狱级别的尴尬,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孟尝冬屁股上,将仍在睡梦中的孟尝冬踹了下去。
“啊——!”孟尝冬摔到地上被迫惊醒,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睡醒,一边往床上爬一边四处看了看,见房间中只剩下了他跟雀宁,满是睡意地含糊问道:“……蔚宏呢?”
雀宁已经撑身坐了起来,他望着卧室门口,几秒钟前蔚鸿之仓皇离开的身影还留存在视网膜上,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原本因紧张而攥着床单的手缓缓松开,那被伪装成意外的触碰终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希望鸿哥不要怪他,他只是……实在太想碰他了。
雀宁收回视线,抬手将歪斜到肩头的领口整理好,唇角轻不可察地勾了下,不知为何,那笑容莫名流露出某种从未在雀宁身上见过的危险,就连滤镜深厚如孟尝冬,都情不自禁愣了下。
“刚刚出去了,可能是想上厕所吧。”
不论如何,蔚鸿之一脚将孟尝冬踹下来的行为都恰到好处缓解了尴尬,双皮奶和烧仙草早就醒来去楼下跑酷了,而孟尝冬赖了会儿床,不得已被闹铃叫醒。
雀宁对蔚鸿之家已经很熟悉了,一直等他洗漱完毕,蔚鸿之都没再出现,他按捺不住到蔚鸿之卧室看了眼,门虚掩着,里面没人,而平时蔚鸿之最常用的卫生间门紧锁着,雀宁在外面偷偷站了会儿,倒是没听见任何声音。
在雀宁印象中,蔚鸿之从来都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仿佛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控之中,这样不加掩饰的慌乱……还是第一次。
蔚鸿之的反应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但随着最初的紧张慢慢散去,另一种心情变得清晰——他想要看到更多,去探索更多蔚鸿之可能会因为他产生的反应。
窘迫的、慌张的、闪躲的、甚至是羞涩的。
雀宁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坏心眼,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心中隐秘声音的叫嚣下,没有挣扎多久便臣服了,就像十几分钟前在一念之差的支配下,故意去蹭蔚鸿之。
他自己就是男人,怎么会不懂呢?
雀宁到客厅等待,顺便喂了嗷嗷待哺的双皮奶和烧仙草,又过了会儿蔚鸿之才终于从二楼下来,他已经换了上班要穿的衣服,白色短袖衬衣的下摆工整扎进腰带,西裤笔挺,波尔多红的手工皮鞋锃亮,手腕上多了块黑色的表,头发也打了发胶,斜斜向后固定露出整个额头。
见蹲在食盆旁边的雀宁回头看来,蔚鸿之眼神不自觉闪躲了下,想自己匆忙逃走的反应觉得有点丢脸,但那个时候不管他再怎么想要掩饰,火已经被雀宁给蹭出来了,为了避免更加窒息的情况发生,只能跑去卫生间匆匆解决了问题。
手动操作时脑海中从前都是个模糊样子的轮廓这次却变得清晰:月光下沉静的面庞,无知无觉微张的唇,以及那总会含笑望着他的眼睛,从滑落浴巾下展露出的脊背,后腰间暗红色的胎记,被他挤在和墙壁之间的方寸之地……全都变得真切起来。
雀宁知道了会想掐死他的吧?
谁都没提那件事,微妙的氛围萦绕在两人周身,既不是紧张也不是凝滞,如果非要形容,更像是若隐若无的暧昧。
蔚鸿之清了清喉咙,问:“孟尝冬呢?”
“还在洗漱,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蔚鸿之点点头,他没往沙发上做,省得再沾西裤一屁股的白毛,雀宁站起身,离得近了,才看到蔚鸿之下巴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血痕,非常新鲜。
“这里破了。”雀宁盯着那道细细的红痕,心念一动,伸出手,指腹就要按上去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手腕。
空气刹那间静止了。
蔚鸿之攥着雀宁手腕,他用的力并不大,却恰好止住了手指继续向前的势头,他凝视着雀宁流露出疑惑的眼眸,低声道:“不小心刮到了。”
蔚鸿之一直习惯用刀片剃须刀,刮脸的时候魂不守舍,不小心把脸弄破了。
“哦。”雀宁得到答案,不再坚持,而蔚鸿之暗中松了口气。
雀宁在无意识地跟他接触,但每一次触碰如今在他眼中,全都代表着另外一层意味,他总会忍不住多想,既然不能陷得更深,就需要适当拉开些距离了。
雀宁轻轻挣了下,蔚鸿之顺势松开他的手腕,但顷刻间他想到这只手上一次握住的东西是什么,不免陷入了沉默。
孟尝冬在这个时候打着哈欠下来,昨晚他竟然睡的出奇得好,抱着烧仙草果然一点都没再害怕,很快坠入了睡梦,如同“黑猫驱邪”的说法在他身上灵验了般,什么妖魔鬼怪都离开了。
只是一想到大好机会却没能跟雀宁哥哥挨着,就有点不甘心啊……
咦?这两人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气氛好像怪怪的?
孟尝冬眨眨眼,目光在雀宁跟蔚鸿之两人之间游移,带着狐疑。
蔚鸿之没给他探究的时间,见人都来齐,道:“都收拾好了就准备走吧。”
蔚鸿之要先送雀宁去上班,既然确定了雀宁在他心中占据的真正地位,很多事情就没法像从前那样假装不在意了。
脑子里过着原书后续的剧情,蔚鸿之尽量自然地道:“如果下次再碰见加班下雨之类的事直接给我说一声就是了,我去接你。”
雀宁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提起这事。蔚鸿之顿了顿,解释般地继续道:“怎么着也得让柯天朗知道,我这个正牌男友还好好活着,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
柯天朗?是谁?
后排的孟尝冬支起耳朵,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臭老板说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是那个人对雀宁哥哥有别的想法吗?
第71章 露台battle
雀宁在柯天朗的公司门口下了车跟蔚鸿之告别的时候气氛已然从晨起的尴尬中缓和,目送卡宴淹没在早高峰的车流中雀宁轻轻舒了口气,转身走进公司大门。
短短二十四个小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和蔚鸿之共同吃一个冰淇淋额头抵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紧密相贴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撞见对方晨起的反应……种种情形只要回想起就忍不住脸上发热,都是他之前只能在睡觉之前想想期盼能够梦见的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两人的关系并未因此产生任何改变,但他做了从前不敢做的事看到了蔚鸿之崭新的局促反应。
距离真正的心满意足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却只因为他太过贪心卑劣,想要从那个人身上索求更多。
而另一边在雀宁离开后,只剩下两个人的卡宴中无人吭声,蔚鸿之仍然为不应该出现的感情烦扰,而孟尝冬琢磨着那个名叫“柯天朗”的人琢磨着琢磨着,又忍不住想到被全盘打乱的原计划了。
好不容易努力工作不加班约雀宁哥哥去游乐场的计划变成三人行过山车上好不容易战胜蔚宏展现男子气概一个鬼屋又全都打回去了怕鬼怕黑想要晚上一起睡雀宁哥哥也答应了结果中间又加进来一个蔚宏,守着那么大一个主卧不睡非得和他们挤。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至于今早摔下床的意外,孟尝冬根本没往被蔚鸿之一脚踹下去的方向去想,只觉得是自己睡觉不老实。
但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讨厌,也不是气恼,那会是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这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就算雀宁哥哥有对象,换成别人的话他也会比现在更舒服一些。
孟尝冬魂游天外,抠着手上的绷带思考这个问题,他非常专注,一直等到蔚鸿之扭头对他说了声“下车”,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公司停车场。
“发什么呆啊,把我当成司机了?”蔚鸿之解开安全带下车,他没问孟尝冬把智能手环要回去的事,万一他再一问对方故意跟他对着干还把定位留着就有意思了。
“我哪敢呐,”资本家。最后的称呼孟尝冬没敢说出来,两人走上电梯,沉默再一次袭来,在孟尝冬以为会一直持续到有一方率先离开时,蔚鸿之突然道,“雀宁跟着我很快乐,你也见识到了吧。”
孟尝冬一下子被噎住了,沉默片刻后,只能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所以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之前看在你年龄还小的份上我都没计较,但那不代表着我不会介意。”操作面板上研发部所在楼层的按钮暗了下去,蔚鸿之抬了抬下巴,语气缓和下来:“去吧。”
在研发部门口打完卡,孟尝冬坐到工位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心中百味杂陈,摸出手机打开桌边上的一个文件夹,向后翻了三页,点开了藏在如此隐蔽处的小程序。
地图上的红点与他此时的位置重合,因为智能手环就在他裤子口袋里。
孟尝冬退出小程序,长按那一片空白的图标,在左上方出现小叉号后,点击,确定删除。
至于手环里的装置……需要回家用工具才能拆下来。
做完这一切,孟尝冬放下手机,握住鼠标,打开再熟悉不过的编程软件。
项目还在最紧张的阶段,任务依然繁重,今天也要为不加班而努力啊。
平平无奇的一天又一天接连过去,作为老板的蔚鸿之同样投身于工作中,忙得都快忘了日子,以至于蔚封打电话提醒他明天要去参加晚会的时候还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是早就说好的。
说着晚会,其实是江城商界一位知名人物孙女的百日宴,蔚家人作为宾客被邀请,蔚宏的父亲早就有将家族产业交付给儿子的想法,蔚封很久以来都全权作为蔚家代表人,而这段时间蔚鸿之的出色表现也让他逐渐愿意将担子分担一些在弟弟的肩膀上,所以带上了蔚鸿之。
蔚鸿之不喜欢应酬,蔚宏从前那些狐朋狗友的邀约从来都是能推就推,但这种能认识其他各路大佬,有利于未来发展的社交还是乐于去的,也特地打扮了一番,省的丢了蔚家的面子。
在在门童的引领下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蔚鸿之环视一周,很快便找到了蔚封和姜琳琳夫妻俩的身影,他走过去,拍了下蔚封肩膀。
“过来了。”蔚封将蔚鸿之打量一番,对他这身正式中低调着奢华的着装相当满意,他到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蔚宏突然染了一头粉毛,但就算顶着这一头,弟弟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嗯。”蔚鸿之看了一圈,蔚宏之前刚回国不久且不干正事,虽然宴庭中的名流在记忆中都有所出现,却全是那种没说过话只认得脸的那种认识,至于关系不错的就更没有了。
蔚封叫蔚鸿之过来,当然也知道这一点,道:“今天来的人不少,如果有想认识的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介绍。”
“谢谢哥。”对生意人来说,门路跟关系可必不可少,既然蔚封愿意帮,那蔚鸿之哪有不好好珍惜机会的道理?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蔚鸿之被带着认识了和蔚封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除了生意人之外还有政界高干。之前蔚宏对蔚封事业方面的了解不多,原书中也一笔带过,蔚鸿之只知道他非常厉害,没想到竟然厉害成这幅样子。
虽然有点紧张,但蔚鸿之也是个老油子了,不卑不亢风趣潇洒,行为举止都相当妥当,从前就知道蔚二少“威名”的几人颇为惊讶,攀谈下来对他改观不少,而蔚封嘴上不说,却也频频侧目。
跟蔚封最好的朋友之一成功交换到联系方式,蔚鸿之总算松了口气,除了淡淡的心累外,更多的是兴奋。姜琳琳一直盯着他,半晌,幽幽道:“小宏啊……”
“怎么了嫂子?”
“你这一套一套的从哪儿学的?别告诉我是哄女孩子练出来的。”
“没有没有。”蔚鸿之赶忙道,“我总不能光想着吃家里老本自己什么都不学吧?再说了,这一阵子我可很老实的。”
纵然弟弟已经改变有一段时间,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足以让蔚封感动到叹息,但除此之外……蔚封皱起眉头,这种交际能力光听和看可没用,需要在不断与人接触中磨炼,他却没听说蔚宏是什么时候练就这一身本领的。
吃饭的时候蔚鸿之跟大哥大嫂坐在一桌,有钱人家的百日宴自然跟蔚鸿之从前经历过的都不一样,开宴前先给每人上一只野生黑边鲍,这种鲍鱼来自南纬40°的澳洲海域,需要八年时间才能长到一公斤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