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亲切可以理解,毕竟有所图嘛。
还可以用自己亲密的态度和自己对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做对比,可着劲的从她身上薅羊毛,树立一个楚楚可怜一直想和姐姐重修旧好却被拒绝的委屈形象。
那对苏郃这个态度是图啥啊!
夏苒苒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这态度必有所图,苏郃看不出来,夏如水可明白。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不会和夏苒苒对上,但要是坑她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
夜晚九点,酒店。
年轻男人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响应。
“姜总,夏小姐不在房间。”
“知道了。”
姜行止默了一会,给夏如水发短信,【你在哪?】
很久之后才收到回复,夏如水高兴地打了好几个感叹号【在夜市啊!!!好多吃的!!!这边的小吃太好吃啦!!!】
【一个人么?】
???
姜行止从不问这种问题,夏如水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便没在意,回道:【没有啊,和朋友一起,还有两个臭不要脸来蹭队的。】
相处久了,夏如水逐渐了解姜行止对她的包容,和姜行止说话也比较随意了,一般时候都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从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不满或是开心,多了几分熟稔自然。
哼,才没有“朋友们”,这个队伍里她的朋友只有苏郃一个。
姜行止继续问,【都有谁?】
夏如水现在正等着沈亦舒和夏苒苒挑选东西,她对小东西没兴趣,一路过来一直都是吃吃吃,连苏郃手里都是夏如水买的东西。
她比较闲,因此很有耐心地回答姜行止的问题:【就是我们学校一起来的几个人呀,苏郃、沈亦舒和夏苒苒。】
沈亦舒这个名字姜行止听过好几次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校庆演出的时候,她听到两个学生在前排讨论夏如水和沈亦舒的八卦。
据说夏如水疯狂追求沈亦舒,还给她买了跑车?
姜行止的记性很好。
夏如水拿不出这么多钱买跑车,是拿了自己给她的那笔钱买了跑车。
“......”她的钱。
以前觉得没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膈应得很,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虽然没见到过那台跑车,不过......夏如水的账户确实是没钱了,而且那传言并不是假的,姜行止私下里证实过的。
她出国那段时间,夏如水确确实实疯狂又热切地追求过沈亦舒。
想训斥夏如水,却没什么立场。
钱是自己给她的,她确实有自由支配的权力。
而且在她追求沈亦舒其间,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存在契约和合同。
这就很糟糕。
让人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爽。
今天又听到这个名字,简直烦不胜烦,甚至于姜行止没什么心情和夏如水聊下去了,也忘记了自己找夏如水是因为什么事情,只敷衍的回复了一句【嗯,路上小心。】就收起了手机。
姜行止揉了揉额角,吩咐秘书:“给我订一张明天去云城的机票。”
念在夏如水考试辛苦,她本来是给夏如水升级了酒店总统套房的,没想到人不在。
不在就不在吧,算了。
*
夏如水直到撑得是在走不动路了才恋恋不舍地被苏郃连拖带扶地弄回了酒店。
苏郃精准评价道:“你今天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逃荒难民。”
沈亦舒和夏苒苒深有同感,但她俩没说话,用沉默支持苏郃。
夏如水打着嗝反驳苏郃,“你知道什么!我吃下去的不是食物!是~嗝~是信仰!嗝~~~”
“美食即是正义!嗝~~~”
苏郃的如来神掌拍到夏如水的后背上,“你的信仰马上就要背叛你了。”
“呕......”夏如水赶忙推开苏郃,没撑到房间,跑到一边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丢人啊......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因为撑得慌吐的。”苏郃在一边凉凉道。
夏如水翻了翻白眼,她现在没力气揍苏郃。
云城的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云城大学太!好!玩!了!
夏如水突然坚定了要考来云城大学的心。
理科成绩计算精密,她也没把握这次提前招生就一定能考上云城大学。
毕竟全国的学生都来了,她自认为答题没有错误,但这又不是是标准答案。
她考试的时候喜欢揣摩试卷背后的出题者想考察的知识点,看出知识点套进公式,难题就迎刃而解。
这次的出题者弯弯绕绕太多,不一定全都揣摩对。
反正这次没考上也没关系,还有高考。
好好学习语文,争取高考的时候考来云城大学。
夏如水吐完以后抓着苏郃得手眼泪巴巴地哀求,“壮士!你把文科的知识传授给我吧呜呜呜,我要考云城大学!太好吃了!”
苏郃嘴角抽了抽,赶忙把自己的手聪明和夏如水的禄山之爪里解救出来,往她身上抹了抹,露出经典的死鱼眼语气平平地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先在就很有出息!”
“相信我,并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的。”
“......苏郃你这个死女装癖!胸毛女孩!”
“你说我什么!”苏郃炸毛。
两个人唇枪舌战了起来,很快就进化成夏如水单方面殴打苏郃。
夏苒苒和沈亦舒留在原地。
漂亮的女孩眼睛一闪,笑着问道:“你想考云城大学吗?”
“关你屁事。”沈亦舒毫不客气。
“你和我姐姐同是理科,她考上了,你就考不上了,就算高考能考上,和这次考上的意义也不同。”
沈亦舒嗤笑一声,“你屁话很多。”
“好吧。”夏苒苒耸肩,“我想考。”
沈亦舒淡定地说出事实:“你比不上他们俩。”
“我姐姐的成绩真的很不正常,你......”
“你最好老实一点,安安静静考完试,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不然你敢做什么就试试。”沈亦舒耐心耗尽,强行终止了话题。
沈亦舒看了夏苒苒一眼,不动声色地阻挡住了夏苒苒看向夏如水的视线。
夏苒苒低下头,夜色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
今天晚上,夏如水睡的很不好,光怪陆离的梦境把他吓醒了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沉沉睡了过去,却很痛苦。
夏如水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死去之前的事情了。
真实又清晰地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南城的冬季最是漫长难熬,昨天下了一场雨,冬天的雨格外熬人,阴冷的寒气丝丝钻进人的骨头缝儿里,路上的行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行色匆匆赶着回家。
九点钟,夏如水和蛋糕店的店长打了个招呼,准备收工下班。
刚走到门口,店长叫住了她。
“等一下水水,这里还有两个蛋糕,你带走吧。”店长塞给她两个精美的小盒子。
蛋糕还是夏如水下午做的,甜蜜蜜的淡奶油蛋糕上点缀着几颗鲜艳欲滴的草莓,看起来十分勾人食欲。
“谢谢老板。”夏如水也不假意客气推辞,笑眯眯地收下了蛋糕。
这家店就数夏如水做的草莓蛋糕最受欢迎,几乎是爆款,偶尔晚上卖不完还有剩余的时候,店长都会给夏如水带回家。
夏如水刚出门就扑面而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她搓了搓手,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城中村是有名的脏乱差,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广告杂乱无章地贴在电线杆上,垃圾堆放在角落,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管理。
路灯昏昏暗暗,上报了很多次也没有人来维修,在这个角落挣扎生存的人仿佛已经被这座光鲜亮丽的繁华城市遗忘了。
路过一处偏僻阴暗的小巷,夏如水隐隐约约听到了少年人的轻声低泣和细声细气的求饶声。
自行车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尤其夏如水这辆二手车性能不佳,声音更大。
响亮的声音引起了几个正在打人的小混混的注意,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立刻转过头来。
看到夏如水的架势,黄毛吹了声口哨,“呦,小娘们,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打哪来滚回哪儿去,哥哥今儿忙着收拾叛徒,没空搭理你,你可别上赶着找事,要不然老子就他妈让你给哥哥们助助兴。”
黄毛的手中还拎着一根钢棍,说话的时候钢棍重重打在少年的身上,皮肉和钢管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年忍受不住地一叠声求饶。
夏如水握紧了手机,佯装从容不迫地笑了笑,“几位大哥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手快嘴也快,这不......”她扬高了声因,“先报了警,你说这可咋办?”
黄毛被激怒,扬了扬眉,呵呵笑了两声,“拿报警威胁我?有胆量,那我就在警察来之前把你先解决了。”
夏如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心中一凉,事先调好的警铃声不知怎么回事,迟迟发不出声响。
几个小混混已经冲他而来,夏如水心一横,把老旧手机揣兜里,正面迎上了那几个人。
好在她也在跆拳道馆当过几年的助教,还有那么些底子,这种场合也不至于慌乱无措直接露怯。
黄毛倒是没想到夏如水还是个练家子,眼见着过去的几个人都被她撂倒,带了更多的人过来围攻。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有十几双手,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少女的身体素质终究不能和终日混迹街头一身蛮力的男人相比,加之对方人多,频频被偷袭,夏如水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乘。
趁着她被群殴这个间隙,夏如水百忙之中朝愣在那里的少年不易察觉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跑出去报警。
少年怔了小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在夜色的掩映下,贴着墙根慢慢挪了出去。
“操!那王八犊子跑了!”一个蓝衣服的小混混眼尖,发现角落里早就没了男孩的身影。
几个人顿时呼啦啦跑出了巷子口满世界去找少年,人少了几个,夏如水这时找到了破绽,心里盘算着计策准备开溜。
“放跑了他你也想跑?”黄毛察觉夏如水的意图,拎着手中的钢棍猛然攻击过来。
伴随着“咚”一声脆响,夏如水被击中头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虚影,双膝猝然弯了下去,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少女的后脑血流不止,大片的血雾彻底模糊了视线,只能依稀看见一点儿黑色,勉强拽住了一个人的裤腿。
“操!要出人命了!他妈的真晦气,赶紧走!”黄毛见势不好,赶忙带着人退出了巷子。
一个绿衣服的小弟于心不忍,往后看了一眼,少女躺着的地面上氤氲出大片暗色的血迹,血腥味顺着冷风飘到鼻尖,十分刺鼻。
“王哥......要不还是把她送医院吧,她还没死......”
“你个龟儿子,把她送医院哪个出医药费?你出啊?给我滚!”
一行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飘散在冬夜的冷风中。
躺在地上的少女渐渐没有了温度,只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巷口的方向。
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在等什么人?
夏如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从这个噩梦中脱身惊醒的冷汗。
真奇怪,怎么在云城突然就梦到了这件事?云城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吗?还是......今天是什么日子?
夏如水通常都是不做梦的,只要是做梦,总是有些征兆的。
比如说不好的征兆就是频繁做噩梦。
对于那天的事情她并不后悔,也没有埋怨过谁,更不觉得有谁对不起她,只是在梦里见到自己死前的惨状实在是太惊悚了......
还是死不瞑目的那种,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夏如水精神恍惚了一个早晨,吃了午餐才略略回过一些心神。
“你怎么了?”沈亦舒敏锐地发现夏如水的不同寻常,语气略带关切。
苏郃也注意到了,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憔悴?你昨晚又偷吃东西了?”
“没有!”夏如水立刻中气十足地反驳。
苏郃就是专门为夏如水准备的炸.药.桶,一说话夏如水就炸,精神十足。
苏郃撇了撇嘴,“偷吃就偷吃,遮掩什么,你的德行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不会瞧不起你的,逃荒难民。”
“胸毛女孩你今天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劳资给你挠痒!”
“你叫我什么!”苏郃也炸了。
餐桌上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循环。
夏苒苒不在,没和他们一起吃午餐,餐桌上的气氛也没有那么拘束了,沈亦舒默默端着自己的餐盘换了另一个桌子,避免受到战火的波及。
第二天的综合测试也是四个小时,是理化生综合还有一些生活小常识,题目出的很有意思,夏如水答完了自觉开始睡觉。
反正也不让她交卷,等沈亦舒答完了把她叫醒就好。
两个人走出考场以后,夏如水伸了个懒腰。
她有点不可思议地感叹,“这次考试真的好顺利啊,顺利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夏苒苒这两天真的安静的像鹌鹑一样,一点动作都没有。
这也太不像她的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