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肖看着花枝上的血迹,脸颊几乎皱成了包子,沉声说道:“果然有人窥视。在这守卫森严的摄政王府,居然还有人敢来窥视,看来这人的武功不俗啊。宫兄,我看你这竹园,还是调些守卫的好。”
启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围墙,拒绝的说:“我这人喜欢清静,院子里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一个闲人,有什么值得人窥视的?这血迹大约是竹林的鸟儿不甚伤到所致,勿要大惊小怪。”
沈肖撇撇嘴,小声的嘟囔道:“你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不值得窥视了?”
听得清楚的启明不禁在心底翻了白眼,装作没有听见,冷清的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殿下,省的他跟你一样大惊小怪,扰了我的清静。听清没?”
沈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了下来。没办法,他从启明冷清的眼睛里看出了威胁,他敢打赌,如果他不应,那启明就敢将他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徐武快步走了过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道:“奴才见过公子,表少爷。”
启明冷清的问道:“可有事?”
徐武恭敬的回道:“门房传来消息,说一名老者求见公子。”
知道启明在王府的人不多,他认识的老者也就只有医馆的那个老大夫,启明几乎瞬间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他冷清的说道:“去把人带来吧。”
徐武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启明看向沈肖,说道:“我去更衣,你去正厅等着吧。”
沈肖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的说道:“我第一次来,没人引路,不知道该如何去正厅。”
“那就跟我来吧。”
启明抬脚就向卧房的方向走去,后面跟着的沈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快走几步与启明并肩同行。
来到后院,进了小厅,启明冷清的说道:“你在这儿等着。”
沈肖爽快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好。”
启明回到卧房,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天蓝色锦衣穿上,想了想从桌案的抽屉里,拿了荷包系在腰带上,便转身出了卧房。将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叫进来,淡淡的问道:“可会束发?”
小太监恭敬的回答道:“回公子,奴才会。”
“帮我束发吧。”
小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动手将启明头上的白色丝带解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用木梳梳理他的长发,出声问道:“公子,是否还用这丝带?”
启明从抽屉里拿出白玉发冠,说道:“用这个吧。”
束好发,启明便站起身走出了卧房,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沈肖,说道:“走吧。”
沈肖打量了一下启明,从腰间解下随身佩戴的一块白玉环,系在启明的腰间,笑着说道:“你这一身虽然好看,就是太素净了,这样就好多了。”
启明看了看腰间的玉环,出声问道:“这玉环可有特别之处?”
沈肖边帮他整理好乱了的玉穗,边随口说道:“特别之处?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环,没什么特别之处。你不喜欢?”
启明淡淡的说道:“那就戴着吧。”
启明踱步走在前面,沈肖紧随其后。两人到达正厅的时候,徐武还没到,小太监恭敬的给两人奉了茶,又躬身退出了门外。没等多大会儿,启明便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徐武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徐武躬身施礼道:“公子,人已带到。”
徐武带进来的老者,便是与启明相识的那位老大夫,老大夫微微一躬身,说道:“老朽见过公子。”
启明起身还礼,客气的说道:“老大夫客气,请坐。不知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老大夫神情焦急的说:“公子,事情紧急,老朽就不坐了。不知公子是否记得那日的小乞丐?”
启明点点头,说道:“自然记得。老大夫神色焦急,不知发生了何事,难不成他弟弟的病又有反复么?”
老大夫神色不安的说道:“公子若无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老朽怕去晚了,那孩子就真没命了!”
启明闻言站起身,皱着眉说道:“究竟发生何事,怎会伤及性命如此严重?”
老大夫观启明神色确有担忧,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说道:“那孩子被尚书府少爷抓走了,那王家少爷身份高贵,老朽无力帮他,只好来请公子,还望公子能出手相救!”
“王家少爷?可是王文才?”一直旁听的沈肖出声问道。
老大夫点点头,回答道:“正是。公子,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老朽怕去晚了,那孩子会有不测!”
“走吧。”
启明不在多言,率先出了正厅,众人紧随其后。刚走出竹园,就看到李衡从不远处走来,启明脚步一转走向了李衡。
启明躬身施礼道:“小民参见世子殿下。”
李衡将他扶起,扫了一眼众人,笑着问道:“宫兄这是要去哪儿?”
启明回答道:“有事外出。殿下若无事,可否同行?”
启明的邀约让李衡大喜,说道:“本世子无事,愿与宫兄同行。观宫兄神色焦急,不知发生何事?”
“殿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小乞丐姓张,没有名字,邻居都叫他大娃,他父亲好赌,欠下大额赌债还不起,被催债的人活活打死,他母亲在丈夫死后,收拾行李离了家,留下了他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以乞讨为生。
第268章 第二十五章 和小皇帝
三天前大娃得到了启明的帮助, 为他生病的弟弟请了大夫。第二天去医馆抓药时,老大夫见他生的俊俏,又机灵懂事, 再加上医馆缺人手, 就想着留下他做个学徒, 管一顿午饭, 一个月一吊钱。大娃感激的应了差事,用启明留下的银子买了两身粗布衣服。今天第一天上工, 大娃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早早的便来了医馆。
吃过午饭,老大夫吩咐他去送药,病人家医馆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就能到,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他会来。老大夫不放心, 便叫店伙计去寻。没过一会儿,店伙计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说大娃被王家的少爷抓了,还被打伤了腿, 正抬着往尚书府去。
王文才是个什么人, 满京都没有不知道的,欺男霸女,看到长得俊俏的人就抓回去,一旦抓回去就可劲儿的糟践。王文才虽然混, 但也不是没脑子, 他抓人回去只供享乐,不会要了人命, 玩够了就扔出来,再给一笔银子作为补偿。一般穷苦人家不敢与官斗,接了银子也就认了,所以尽管人人都知道王文才不是个东西,也没人去告他。
老大夫急的团团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起那日启明说过的话,便吩咐伙计关了医馆,急匆匆的向摄政王府走去。
启明听完老大夫的叙述,不由沉下了脸,看向世子李衡,沉声说道:“相信殿下也听明白了,虽小民与那个孩子仅有一面之缘,但小民既已知晓,便再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小民这是要去尚书府要人,若殿下觉得为难,现在回转。”
李衡敏锐的察觉到启明的情绪变化,他正了正神色,说道:“宫兄何出此言!不说这事事关宫兄,就算不是,王文才这般胡作非为,本世子也该管上一管,不能让他毁了王府的声誉。”
启明目光转向沈肖,沈肖连忙说道:“宫兄看我作甚,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小爷我早就看那个死胖子不顺眼了,再说那个孩子跟我也有些交集,我怎能坐视不理!”
启明微微一躬身,冷清的说道:“既如此,那小民在这里代大娃谢过二位。”
摄政王府离尚书府不远,仅仅隔了三条街而已,众人在李衡的随行下顺利的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快速的向尚书府赶去。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停下,启明便听小钱子说道:“殿下,尚书府到了。”
坐在外侧的启明利落的下了车,仰头看了看尚书府大门,对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的老大夫说:“老人家先回医馆吧,这事您不便出面。”
老大夫对启明深施一礼,说道:“公子心善,老朽谢过。”
老大夫没有多说,转身就走。这尚书府确实不是他这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能将启明请来,老大夫算是仁至义尽了。
尚书府守门的侍从,看到王府的马车,连忙迎了过来,认出世子李衡后,连忙叩首,说道:“奴才参见世子殿下,给殿下请安。”
李衡面无表情的说:“去通知你家少爷,就说本世子要见他。”
侍从恭敬的说道:“请殿下到正厅稍后,奴才这就去通知老爷。”
李衡沉声说道:“本世子不进府,也不见尚书大人。本世子就在这儿,让你家少爷速来见我!”
侍从小心的抬头,看了看李衡的脸色,见他面色不善,连忙应道:“那请殿下稍待,奴才这就去回禀。”
侍从站起身,躬身离开,急急忙忙的去向管事的回禀。
启明用衣袖挡了挡直射过来的阳光,看向李衡,说道:“殿下去马车上等吧。”
李衡笑了笑,说道:“无碍。宫兄莫心急,今天本世子一定把人要出来。”
尚书府大门外,摄政王世子李衡、国公府小少爷沈肖、启明一行人正安静的等待着。
沈肖见启明的额角已经被汗水打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表哥,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直接打进去要人不就好了。”
李衡闻言皱了皱眉,沉声说道:“胡闹!这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家宅,岂是你说打进去就打进去的?也不怕国公爷知晓后,打断你的腿!”
沈肖不服气的说道:“祖父才不会因为这事打我,只会为我鼓掌叫好!表哥,我看你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李衡瞪了沈肖一眼不在搭理他,看向启明,解释道:“宫兄,本世子并非胆小怕事,只是、、、、、、”
“殿下不用解释,小民明白。不进府,不见尚书大人,只见王家少爷,这就是小辈自己的事。不将事情闹大,保留尚书府的颜面,要人就会容易的多,那孩子也能少受些罪。”启明语气淡淡的说着。
李衡眼睛一亮,没想到启明竟看懂了自己的用意,喜悦的说道:“宫兄真乃本世子的知音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尚书府的大门打开,王文才拖着他肥胖的身子挪了过来。王文才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李衡身边的启明,自从那天见过启明之后,他便朝思暮想,但他清楚的知道摄政王的人不是他能肖想的,所以在消沉了两天后,他又溜溜达达的上街了,正巧碰上了送药回来的大娃。王文才见大娃长得俊俏,便动了心思。让家丁们去抓,谁知大娃性子烈,横冲直撞的想逃走,还咬了他一口,他恼怒之下让家丁打伤了大娃的腿,将大娃抬进府,正玩的尽兴的时候,家丁慌慌张张的过来禀报,说摄政王世子指名要见他,而且已经在大门外等候
王文才一听是摄政王世子,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启明,以为是摄政王让世子来找他麻烦的,心虚的让家丁去通知他的爷爷王强。王强听家丁汇报完,只回了一句话,“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王强能坐稳一品大员这个位置,又岂是简单的人物,当听到家丁的汇报,便明白了李衡的意思,摄政王世子卖他一个面子,他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小辈的事情小辈自己解决,顶多是被教训一顿,他相信李衡下手会有分寸。
王文才一听祖父不肯帮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来不及洗漱,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就被家丁们用软骄抬了出来。
沈肖见王文才一直盯着启明看,不由一阵恼怒,一把将启明拉到身后,大声喝道:“王文才,你的狗眼往哪儿看呢!”
王文才回神,见李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连忙躬身施礼道:“文才见过世子殿下,给殿下请安。”
李衡厌恶的看了一眼王文才,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今天你抓回来的少年,是我王府的奴才,快点把人放了!”
“什么人?我今天并未出府,未曾抓过什么人啊。”
王文才没想到在街上随便抓个人,都能抓到摄政王府里的人,这要是认了,王强肯定饶不了他,所以他选择装糊涂,他想李衡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奴才进尚书府搜人。
李衡眼神一沉,锐利的看着王文才,说道:“本世子不进府,不见尚书大人,就是给你王家一个面子,如果你继续给本世子装傻,就别怪本世子不讲情面!”
“殿下,我确实不知、、、、、、”
见王文才还想狡辩,李衡面沉似水,他扬声说道:“来人!”
李衡的随身侍卫躬身施礼道:“属下在。”
李衡阴沉的说道:“敢抓我摄政王府的人,明摆着不把我王府放在眼里,回王府调兵,今天本世子要见识见识这尚书府是何等的风采!”
侍卫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王文才一看慌了手脚,他没想到李衡居然当真会下令去调兵,连忙挪到侍卫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连声说道:“且慢,殿下且慢!”
王文才一动,跟在他身边的家丁也动,场面直接就成了王府的家丁围住了李衡的侍卫。李衡见状直接给气笑了,他愤怒的说道:“怎么,你王文才还想把本世子抓进府不成?”
王文才一脚将身边的家丁踹倒在地,看向李衡,躬身说道:“殿下息怒,是这些狗奴才不知礼数,还请殿下恕罪。刚才是文才一时糊涂,文才这就放人,还请殿下看在姑母的份上,饶过文才这一回。”
李衡冷哼一声,说道:“王文才你记住,本世子今天卖的是尚书大人的面子,而不是你姑母!”
王文才连声说道:“是是是,世子殿下说的是。”
李衡面无表情的说道:“本世子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人给我带来,不然,哼!”
王文才连忙点头,转向身边的家丁,大声喝道:“一群蠢货,没听到殿下说的吗?赶紧把人给我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