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源不由凝神点了下头。
说的也是……
“那么,那个人是谁?”
邹景澄凝神开口道:“是冬雪,也就是和谢漪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南源愣了愣,蹙起眉头,
“冬雪?”
他的语气显然很不可思议,
“你确定?”
邹景澄:“自然确定,我还和她交手了一番。”
然而,南源却是蹙起了眉头,
“可是,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冬雪在第一天就附身在了祁鹭的身上,这样来看,她应该是早就死了吧?怎么可能还活到第四天?”
邹景澄点了点头,“的确,但是如果,她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呢?”
南源愣了愣,“什么意思?”
邹景澄:“你还记得吗?这个考场有个角色,叫特殊人物。”
南源顿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
“你的意思是……冬雪是特殊人物?”
邹景澄:“这也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出现在第四天,也能够控制祁鹭的意识。”
南源:“但她……不是怨灵吗?我看到她附身在祁鹭身上时脸色很是惨白,完全就是尸体的模样啊!怨灵也能成为特殊人物?”
邹景澄:“其实,在死亡剧情中,她就是这番惨白的模样,你看到她的时候,她用斗篷遮盖住脸庞,或许是因为她见不了光……”
顿了顿,他沉声开口道,“我认为,这个叫冬雪的人,或许从刚开始,就不是一个人。”
邹景澄的话,让南源一阵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
此刻,邹景澄拿出了蜡烛,用南源的打火石点燃了火。
南源看到,他的手上还有一本书。
这正是之前邹景澄从那管事张叔的房间里顺走的风水书。
“其实,我在这本风水书里面发现了这个。”
邹景澄翻开了这本书,定格在了一页,随后递给了南源。
南源伸手接过,望向了书中的文字。
他看到了“造人术”几个字。
下面描述的方法十分的诡异,以婴儿为基底,再加上人类的身体组织,可以按照操作人的设想,造出一个全新的人。
提供的人类组织越是精细,造出的人特征也越是相似和逼真,能够有自己的思维,甚至还能够附身在其他人的身上,操控他的意识。
在看到这些字后,南源顿时感到背脊泛出一阵冷汗。
“所以,这个冬雪……其实是个被造出的人?”
邹景澄点了点头,“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她第一天附身在祁鹭身上后,还能够出现在第四天的死亡剧情里面,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死亡过,确切地说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南源蹙起眉头,“难道,她是以秋葵姑娘的胎儿为基底造出来的?”
邹景澄:“不,第一夜春桃姑娘死亡的刑房中有她的竹牌,显然她已在青楼里面生活了很长时间了。”
南源沉声思索着什么,“之前难道还有谁的胎儿消失了……”
邹景澄:“你难道忘记了?老鸨的胎儿也失踪了。”
南源不由愣了一愣,
“可是,老鸨的那孩子不是画师孟艺吗?”
邹景澄:“难道,有人亲眼目睹了老鸨的孩子被扔到野狗堆,被乞丐捡拾后成长为画师的那一幕?既然这样,那那个亲眼目睹的人,岂不是更加可疑?”
南源不死心:“那挂牌呢?孩子的生辰八字,这些又怎么解释?”
邹景澄:“挂牌上只有生辰八字和名字,孟艺即使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仅仅依靠这两个线索找到老鸨吧?而且,他不是在画中全都说明了,那时是在青楼掌权者樊樱的帮助下,才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吗?”
说着,邹景澄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你觉得,管事张叔为什么要斩钉截铁地告诉老鸨,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又为什么要在孟艺准备与老鸨相认之时,执意杀死孟艺?他……想要保护谁?”
此刻,南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原本他以为的事实,现在却完全被颠覆了。
南源:“所以,用老鸨的孩子为基底,造出冬雪的那个人,是掌权人樊樱?”
邹景澄点了点头,“所以,青楼女性名册里并没有她的名字,因为她并不算是青楼里面的人,而是那掌权人樊樱私有的物品。
南源不禁一阵唏嘘。
没想到,这青楼的掌权者,竟然这么变态,专程用婴儿为基底,造了一个私有的人物。
“所以,杀了樊樱的人,是冬雪吗?”
邹景澄凝神点了点头,“我想,在这些日子里,冬雪一定遭受了不少违背她心愿的非人待遇,不然,她也不会用凌迟这种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樊樱,还把他做成了这么多盏油灯……”
南源低头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认识的那个谢漪,温柔而又勇敢,处处为其他人着想,但与她同样长着这张脸的冬雪,却终日被怨气所缠绕,人格异常扭曲。
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拿走秋葵姑娘肚子里的那个婴儿,以及那些消失的残肢的人,也是她?”
说着,他望向邹景澄,神情凝重道,
“那时我们去刑房的时候,祁鹭执意要与我们一同前往,那时冬雪应该就已经附身在他的身上了吧?她是想要在春桃被超度之前,砍下她那只能跳舞的腿?”
邹景澄沉声点了下头,
“我想,她应该是要实施另一次的造人术。”
南源蹙起眉头,凝神开口道,
“造人?她是准备要造谁?”
突然,他想起了之前他在走思竹的死亡剧情时,在窗外凝神望着他的冬雪。
先前他就觉得思竹的死亡剧情很奇怪,似乎还没结束,就戛然而止。
难不成……遇到她,就是逃脱了死亡剧情?
因为,思竹会在她那里重获新生?
但是,她又何必去砍春桃那跳舞的腿,砍孟艺那画画的手……
此刻,南源忍不住望了一眼身旁的邹景澄。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因为……喜欢。
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在他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
所以,冬雪在造出思竹的同时,还准备造出一个全新的自己,完美的自己。
第195章 暗道
南源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诉了邹景澄,包括冬雪可能喜欢思竹的那件事。
邹景澄望向南源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敬佩,
“学长,你现在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顿了顿,他沉声开口道,“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去冬雪的住处作个确认。”
南源惊道:“你知道冬雪的住处在哪里?”
邹景澄,“刚才的死亡剧情中,我跟着那冬雪走了一段,差不多知道大致的方向。”
南源不由嘴角抽搐了下。
邹景澄他真的是在走死亡剧情吗?
跟在邹景澄的身后,南源环顾着四周,神色间不免有些怀疑,
“邹景澄,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怎么这条路这么熟悉啊?”
这不就是去金鹏住处的方向吗?他们已经走过许多次了。
刚说完,却见邹景澄停下了脚步。
南源愣愣地望着他,“你怎么不走了?”
邹景澄淡淡开口道,“就是这里。”
这里?
南源再次确认了一下那屋子,
“这……这难道不是金鹏的住处?”
邹景澄:“我亲眼看到冬雪走进这里的,而且,先前我们也是在这里碰到祁鹭的。”
南源凝神点了下头。
祁鹭被冬雪附身且控制住了,即使这里不是冬雪的住处,必定也和冬雪有什么关联。
南源:“可是,我们先前搜过这里吧?没看到这里有什么其他房间啊?”
邹景澄:“或许那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毕竟,祁鹭当时把金鹏整个人的尸体都藏了起来,说明这里必定有其他的房间。”
此刻,南源想到了什么。
他拿出了那面铜镜。
铜镜可以照出他们所看不到的怨灵,那是否也能够照出他们看不见的房间?
他拿着铜镜,邹景澄帮他打着光,两人一同在屋子四周细细搜寻了起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屋子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镜子里的景象与现实景象完全一致。
然而,当他们照射到金鹏的那张床后,南源禁不住一怔,
“邹景澄,你看这里!”
只见镜子里的床,笼罩着一团浓郁的黑雾,似乎看不清楚床的形状。
邹景澄蹙起了眉,伸出手,一把拿开了床上的被褥,露出了床下的木板。
然而,只见床的正中央,挂着一把没有钥匙孔的大锁。
那把锁散发着阵阵黑气。
多次的经验告诉他们,这是怨气,需要用其他的怨气相融才行。
但是,哪里才有消融床板的怨气?
此刻,南源想到了什么,
“这冬雪是以老鸨的孩子为基底造出来的吧?那老鸨孩子的怨气应该不轻?那块挂牌中肯定有不少?”
邹景澄点了点头,“不仅仅只有老鸨的孩子,恐怕还有不少的青楼怨魂多多少少都沾了点边。”
只要集合这些怨气……
当下,两人回到了那口枯井中,收集了不少的碎骨,同时,还顺道去了画师孟艺的屋子,将他所画的青楼女子也全都捎上了。
将这些东西以此摆放在了床板的上方,很快,那把没有钥匙的大锁一点点的消融,床板开始剧烈震动了起来,那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直至一阵巨响,床板断裂成了两半,下方露出了一层通往下方的阶梯,
南源不由蹙起眉头道,
“这密室竟然建在床下面,这金鹏竟然还能睡得安稳……”
邹景澄:“他原本就是青楼的打手,自然不怕这些,而且我觉得,那青楼掌权人樊樱的用意,一方面是要让金鹏看住冬雪,不让她随便跑出来,而金鹏原本就是个同性恋,所以不会担心他们有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另一方面,金鹏是个调教高手,也许樊樱还想让金鹏帮他好好调教这个他所造出的人,所以当时在刑房里面,除了春桃,还有冬雪的名字。”
听到这番话,南源不禁有些理解冬雪的做法了。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下方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听到这声音,南源的神色愈发紧张,
“是安思瑜!”
安思瑜竟然也在这间密室中?
南源和邹景澄没有再犹豫,顺着阶梯快步走了下去。
当走到楼梯的最底端后,南源发现,这是一间阴冷潮湿的房间,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与此同时,边上传来一阵阴惨惨的声音,
“你们两个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还没死?”
说着,那声音低笑了一声,
“正好,你们一个拳脚功夫厉害,一个脑瓜子聪明,安在思竹哥哥的身上,那就更加完美了,我也会更喜欢他了。”
此刻,却听一旁传来安思瑜的怒喝声,
“我呸!祁鹭,你不是人!”
此刻,她身边传来了谢漪的声音。
相对安思瑜,谢漪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微弱,
“思瑜,他不是祁鹭,她是个魔鬼……”
那声音再次发出了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却是极其让人不舒服,
“是啊,我是魔鬼,从我被造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没有自由,没有灵魂,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三个人,一个关着我,一个用符咒压制我,还有一个虽然说喜欢我,但却从来不给我自由,直到有一天,一名可爱的少年开门把我放了出去,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才知道除了那三名男人,世界上还有更多美好善良的事务,善良的人……”
听着她的话,南源不由明白了什么。
看起来,是小石子无意中发现了金鹏床下的这个秘密,把里面的冬雪给放了出去。
邹景澄蹙起眉头,沉声开口道,
“这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冬雪不由一口打断了他的话,啜道:
“我呸!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那你们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吗?你们见过那枯井里的尸体堆了吧?那些人都是常年死在这座青楼里的怨魂,只要付不起嫖资,惹到他们的,都成为了这里的亡魂,连……连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只是因为他是个穷书生,没有钱,他们竟然也痛下其手!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冬雪说的很是凄惨,南源听着也觉得泯然。
然而,邹景澄却是毫不留情道,
“只可惜,你喜欢上的这个书生,也不过是个沉迷于美色的凡夫俗子,如果真的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踏步于青楼中,沉沦于温柔乡?你为了这么一个人做了这些事,值得吗?”
邹景澄的话,似乎戳到了冬雪的痛处,她顿时对着邹景澄怒吼道,
“不许你说他的坏话!他喜欢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人!我现在能跳舞,能画画,能弹琴,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他一定会喜欢上我!我说值得就值得!”
与此同时,只见一个人影从屋子的角落站了起来。
那人的身子看上去很不协调,一张脸看上去像是肾虚一般虚弱,但身子却很是强壮,应该是被冬雪造出来的全新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