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彻底绝望了,跳崖自杀,结束了卑微惨淡的一生。
季扶略过了剧情里的各种十八禁,终于看完了这个狗血的渣攻贱受的故事,一阵不适。
因为他现在就穿成了这个贱受主角,和他同名同姓的季扶。
这会儿主角才刚嫁进王府没几天,被云王赶到了马厩住,但一切悲惨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季扶张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哑巴,只能脑内同系统交流。
“医术卡,能治哑巴吗?”
系统为难道:“恐怕不行呢亲亲。”
“为什么?”
“因为哑巴是设定呢。”
“……”
季扶无语片刻,缓慢起身。
马厩里全是马粪的臭味,棚子还漏滴滴答答地漏着雨,冷风中的寒意几乎要钻进骨头缝里。
他正准备离开这里找个干净的地方避雨,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弱得像是幻觉。
季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阴暗的角落里,果真躺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一个男人,并且占地面积不小,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气息,一动不动像是快要死了。
季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干净的布包,里面正是医术卡附赠的一套金针。
正好可以试试,他心道。
虽然抽中了医术卡,但季扶还没有来得及融会贯通,此刻算是死马当活马医,脑中搜寻着刚刚获得的知识,一步步诊断,然后靠着感觉施针。
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帮他,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乌云渐散,月亮也爬了上来。
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季扶看得清楚,虽然手法依然生疏,但却比刚才稳了许多,每一针都精准无比地扎在了穴位上。
最后一针下去,男人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喘息。
季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金针收拾好,最后看了男人一眼,这才离开。
他该做的都做了,这里什么药都没有,接下来就看男人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日,雨过天晴。
“马奴居然还活着!”
“嘿!他还真是命大!”
“可不是,得了那么重的病,眼看着就要咽气儿了,这一晚上的功夫竟然好得跟没事人一样!”
马厩里的下人都啧啧称奇。
可只有马奴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命大。
所有人都让他自生自灭,就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活不成的时候,神仙从天而降,救了他。
他记得他墨黑的长发,苍白的脸,还有那一双泛着冷漠的美丽眼睛,好似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多看一眼。
马奴的心脏微微颤抖着。
他终于也被上天眷顾了吗?
“既然病好了就快起来干活,别想着偷懒……马奴!你要跑去哪里?!”那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喝斥,就见大病初愈的马奴像是烈马一样冲了出去,瞬间就没了影子。
***
季扶正坐在井边洗手。
昨晚施针过后,他找了一间没人的柴房休息,虽然十分简陋,但总比臭烘烘并且还漏雨的马厩强上那么一点。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改变一下居住环境,忽然听见一声轻响,顿时警惕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性感的光泽,肩膀宽阔得像个巨人,肌肉更是壮硕结实,八块腹肌比刚刚犁过的地还要深刻分明。
季扶就认出来,这是他昨晚在马厩里救过的人。
当时他没怎么看过对方的脸,但因为施针亲密接触的缘故,倒是记住了对方的身体。
此时此刻,男人的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双眸炯炯有神,明显精神气不错,一副能跑能走的样子。
同昨晚那个如同死鱼般奄奄一息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不是代表他施针成功了?
季扶正想着,就见男人像是疯了一样朝他冲了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袭击他。
谁知道男人到了他面前,竟然直接跪了下来,“砰砰砰”地就磕了几个大响头!
季扶:“……”
他侧身躲开,男人就换个方向继续磕,那脑袋像跟铁做似的不知道疼,磕得季扶脑门都隐隐作痛。
他不耐地转身走开。
马奴飞快地跟了上去,“主人!”
季扶听得这一声,回头看他。
马奴对上他清冷的眼,立即垂下眸子,“主人救了奴,奴的命就是主人的。”
季扶说不了话,只能摇头拒绝。
那马奴便道:“主人不说话,便是同意了。”
季扶:“???”
系统:“啊这……”
季扶:“他算是欺负哑巴吗?”
系统:“或许只是知恩图报。”
季扶:“更像见色起义。”
季扶无视马奴,继续往前走。
马奴像只大狗似地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开,仿佛是铁了心要粘上季扶了。
季扶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马奴看了半晌,羞愧道:“奴不识字。”
季扶不会手语,便指了一下自己的唇,示意他看口型。
马奴的目光便落在他如花瓣般娇嫩的粉白唇瓣上,盯着他张张合合的口和微露的雪白贝齿,喉咙里像是被火烧似地干渴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季扶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唉嘿嘿嘿,感谢正版阅读的小天使,感谢以下金主大老爷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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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活色生香的哑巴美人(二)
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马奴像是被烫到似地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在他心里,这对季扶是一种亵渎。
然而下一瞬, 他的脑门忽地一疼, 竟是被季扶伸手敲了一下, “咚。”
他错愕地抬眸, 看到季扶冷清清的眼, 不带感情地睥睨着他, 仿佛是嫌弃他太笨了。
马奴不禁急道:“主人,再给奴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认真地辩别,终于明白了季扶的意思,微愣了一下,很快点头道:“奴愿意。”
季扶并不要马奴做什么,只是要他每日得闲时来找他, 让他练练手, 扎扎针。
这对马奴来说并不算困难, 他每日都是最快把活干完的那一个, 然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季扶。
马厩里的下人们自然很快注意到了马奴的异样,议论纷纷。
“马奴为什么要去讨好那位失宠的王妃?”
“什么王妃, 王爷根本就没承认过,大婚第一天就把人赶到了马厩住呢!”
“也不知道马奴抽什么疯, 巴结那个人还不如巴结我呢!”
几人嘻笑一团, 都觉得马奴脑子有问题,时不时明嘲暗讽。
马奴从不管他们的阴阳怪气。
每一日去找季扶, 都是他最高兴的事情,就算是被扎针,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在他眼里, 季扶不是任何人的王妃,是他在黑暗地狱中看到的一束光,是眷顾他的神明,是他的主人。
他想要永远呆在他的身侧。
是夜,季扶和衣躺在干净的稻草上准备休息,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像是脱衣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皱眉看过去,坐在不远处正光着膀子的男人除了马奴还能有谁?
银白色的月光下,男人古铜色的躯体像是镀了一层柔光,肌肉线条饱满而流畅,好似传说中的古希腊神雕像,将力与美诠释得淋漓尽致,散发着令人眩晕的雄性荷尔蒙。
然而季扶整日用他练手,早已经对这副好身材免疫,随手捡了颗小石子丢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在男人宽阔的虎背上。
马奴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解释道:“主人,这里蚊子多,让它们咬奴。”
季扶闻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
马奴也不在意,就远远地守着他,不离开却也不靠近,将蚊子全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二日,季扶用黑炭画了几株驱蚊草药的模样,让马奴去寻了回来。马奴心中稍有失落,以后主人便不需要他驱蚊了。
到了发放饭食的时间,季扶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份例,刚刚打开便有一股馊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碗发霉的米饭泡着浊汤,伴着几根蔫不拉叽、颜色变黄的菜叶子,便是他今日的午饭。
甚至还不如马奴的饭食。
起码他的饭盒里还有一个干净的大馒头。
这很明显是云王的授意。
季扶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盒子,根本没有要吃的打算,马奴见此立即献上自己珍贵的大馒头。
“主人,吃这个。”
季扶恍若未闻,转身走开。
他在心中默数着日子,神情冷然。
很快,他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而马奴看着季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馒头,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季扶不打算吃东西,但也没打算饿着肚子,正准备给自己扎几针抵抵,就见马奴来找他了。
季扶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马奴却是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打开的瞬间,肉香四溢——
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只焦黄的烧鸡。
马奴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主人,快趁热吃。”
季扶皱了皱眉,用口型问他,“从哪里来的?”
马奴有些心虚,但也不敢撒谎,只得支支吾吾道:“奴路过厨房,然后顺便……偷的。”
生怕季扶觉得他人品不端,又着急地解释:“只这一次,奴以后会努力赚钱,给主人买好吃的。”
季扶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无声道:“你自己吃。”
见他不吃,马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呐呐道:“主人……”
季扶余光里看到他几乎要哭的脸,太阳穴不禁突突直跳,实在不想看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掉眼泪的模样。
算了,到底是一片好心。
季扶妥协,马奴立刻又高兴起来,跟供神仙似地将鸡递给了季扶,竟还有几分虔诚的意味。
季扶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马奴便将剩下的一半鸡吃了,甚至还把鸡骨头都嚼碎了,全都咽进了肚子里,最后露出一个憨足的表情。
季扶的心情略微复杂。
他用炭在地上写,“谢。”
马奴苦恼道:“奴不懂。”
季扶便用口型道:“学字,就懂了。”
马奴眼睛一亮,“主人教奴吗?”
季扶摇头拒绝,他是哑巴,怎么教人?太费劲了。
马奴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失落,但很快又坚定起来,“奴一定可以认出主人的字!”
他把季扶写的那个“谢”字,认认真真地照着画在了纸上,然后细心地叠好,塞进了胸口的衣服里,妥善地保存。
那模样,好像保存的不是一个字一张纸,而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季扶和马奴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紧跟着一起走了出去,便见几个负责马厩的下人满脸慌乱。
“王爷的马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今日说病就病了!”
“不知道啊!喂什么药都不管用,现在已经翻白眼了。”
“完了,这可是王爷最喜欢的马!我们死定了!”
几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个说要请兽医,那个却不准,怕一请消息就传到前院,他们恐怕死得更快。
在这个关口,他们甚至吵了起来,直到看见季扶走过来的时候,才愣愣地停了下来。
这好像是刚进门就失宠、被王爷扔到马厩里住的那位哑巴王妃?
眉若远山,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虽然是个男人,但却比女人还要肤白貌美,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几人不禁暗道王爷不懂怜香惜玉,放着这么好的美人不睡,偏偏赶到了又脏又臭的马厩里。
就算是个哑巴……
等等,哑巴?
季扶察觉到几个下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顿时变了,心道他等待已久的剧情线终于来了。
原剧情中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云王的马突发重疾死掉,负责马厩的下人们害怕担责,便欺负主角不会说话,将锅全扣到了他的头上。
云王大怒,打了主角一巴掌,当场就把他的一边耳朵打得失聪,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不仅如此,云王为了祭奠自己的爱马,还让人把主角的双手捆起来,一条绳子长长地系在马身上,让他跟着马儿跑了整整一天。
主角被解开绳子的时候,全身都是伤痕累累,整个人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差点就死了。
季扶的猜想果不其然成了真。
几个下人都紧紧地盯着他,一副找到了替罪羊的眼神。
“别害怕,王爷的马不是我们喂死的,我们没有责任。”
“这几天都是王妃在照顾王爷的马,没想到……我们会如实禀告王爷的。”